第4章 ☆、聖戰第一天(1)

半夜十二點,秒針剛好走過表盤上的數字“12”。

熟睡中的少女翻了個身,床邊多了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擦試着武器的紅發女人如有感應的擡起頭,看向窗外的新月;

操勞了大半天的遠坂家貴族最後檢查了一次被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魔力寶石;

渾身疼痛的男人在牆角縮成一個團;

失去庇佑的女人在野外瑟瑟發抖;

心事重重的少年在夢中露出微笑;

小小的孩童抱緊了被卷得亂七八糟的被子。

這次的參賽者在這一刻,或有感覺或無意識,都清楚的得到了開賽的信號。

聖杯戰争,正式開始。

陽光喚醒了熟睡的少女,鷹無瞳懶洋洋地張開雙眼,卻在下一秒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誰能告訴她她眼前的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是怎麽回事??!!

鷹無瞳嗷的一聲蹦起來。

血,全都是血,自己身上,這個男人身上,還有床上,都是半幹未幹的血,血塊呈黑紅色,看起來詭異而恐怖。鷹無瞳給了自己一巴掌,想把自己從這個荒唐的怪夢裏打醒,可是一切跡象都表明,這不是夢。

壯着膽子去探昏迷的男人的鼻息,感覺到微弱的氣息後,這個宛如驚弓之鳥的少女才松了口氣。

沒死就好QAQ,真的,天照大神在上,我要求不高,千萬千萬別讓我卷入什麽兇殺事件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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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男人胸口的衣服開了個洞,鮮血已不再流出。鷹無瞳慌慌張張地在櫃子裏翻找起來,打算簡易的為對方包紮一下。對方滿身的血不要錢一樣流的到處都是,鷹無瞳努力不去看自己手上沾的血痂,繞着對方胸口纏了四五層紗布。

“唔……”

醒、醒了?鷹無瞳熟練地給繃帶系上一個蝴蝶結,擡眼對上對方還未睜開的雙眸……這個人的樣貌,有些眼熟。

“你醒了嗎?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啊,你怎麽在我家?”

雖然有些害怕,但是鷹無瞳還是若無其事地開口詢問道。男人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呻.吟,睜開了眼。

——這是怎樣一雙絕望而又恐怖的眼睛啊!

鷹無瞳恐懼地後退一步,看着對方全然不顧傷口情況地站了起來,盯上了自己:

“ma……s……ter。”

“!!”鷹無瞳反手抓住卧室的門把手,雙腳難以控制地顫抖起來。黑血,他的眼裏正流出血,而眼睛,也是恐怖猙獰的血紅色!

男人擡手從虛空之中取出比鷹無瞳還要高一些的黑色長.槍,往前一指就戳在了她的喉嚨前。鷹無瞳雙腿酸軟,緩緩癱坐在地。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僵屍一樣的動作,死侍一樣的眼睛,會殺了我,會殺了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好冷,被槍尖指着,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叫嚣着恐懼,每一處皮膚都失去了溫度,要死了嗎?

是誰?

這個人到底是誰?鷹無瞳在心裏問道。

你見過的啊。一個聲音回複她。

快想起來啊,你見過他的,見過的——

是你曾經記憶深刻的人啊——

“迪盧木多……”

失神地看着面前與“光輝之貌”相比面目全非的男人,鷹無瞳自己都不敢确信地道出了對方的名字。

怎麽會忘記呢?為什麽會忘記呢?

fate zero中最心疼的人,迪盧木多·奧迪那啊!

我為什麽會忘記——

“■■■■。”眼裏流着血的男人面色呆滞地看着地上的少女,被血浸透成為黑色的槍尖抖了兩抖,收了回去。嘴裏吐出少女所聽不懂的詛咒,迪盧木多低低笑了兩聲,轉身打破窗戶從六樓跳了下去。

其實并不是聽不懂,只是一時間無法相信內心深處映射出的狂化英靈的意圖:

殺死一切,詛咒一切。

鷹無瞳睜大了眼睛,反應過來後顧不上身上的血污,迅速穿鞋沖下了樓。

——槍哥,這是法治社會,你不能惹禍啊,有什麽過去不去的坎跟我說啊QAQ。

就在不久前,我們的小主角唐軒剛剛起床,有條不紊地刷牙洗臉并與自家從者共進早餐。阿周那本不想食用現世的食物,但是考慮到禦主供應的微薄魔力,他還是勉為其難地坐了下來。

“娜娜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啦,從今天開始聖杯就會分擔你的供魔了,”小唐軒叉起一片培根塞進嘴裏,“昨天恢複原身的那幾秒鐘,我有給你補充多少魔力?”

阿周那細嚼慢咽地咀嚼口中的煎蛋,咽下之後才從容地用餐巾紙擦擦嘴:

“很厲害,現在我有三成的魔力,雖然還不到解放寶具的程度,但是基本戰鬥已經可以應付了。”

唐軒進食的速度開始明顯變慢:“……太少了啊。”他說。

“娜娜注意到我昨天變回來的時候是因為什麽條件嗎?”

阿周那沒有回應他。

“娜娜?”唐軒擡眼疑惑地看過去。

“抱歉,”阿周那平靜地答道,“那種感覺,我無法描述清楚。”

唐軒一副思索的樣子,拄着下巴:

“當時我想着的是,一定不能因自己的無能而讓娜娜受傷。

“我想娜娜嘴上不說,心裏也是在那一瞬間挂念着我的吧。

“娜娜,其實是喜歡着我的吧。”

阿周那看了看唐軒滿臉的自我陶醉,臉上露出了極不王子的鄙視表情:

“異想天開。”

他聲音裏帶上了咬牙切齒。唐軒放下刀叉讨好地湊上去,抓住了白衣弓兵的胳膊:

“阿周那哥哥~”

“……”

“阿周那哥哥今天也帶我出去吧~”

“……軒。”

“阿周那哥哥最好了嘛~”

“軒。”

拗不過唐軒的軟磨硬泡,阿周那在他得意的表情中把小唐軒抱了起來。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我會帶你去。”

白衣英靈的表情可以說是無奈。

他不承認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

比如對小孩子無論如何都會心軟。

比如對禦主的親近感到內心非常舒服,又非常抵觸。

為什麽會感覺到舒服呢?本來不應該與禦主産生工具之外的羁絆的。

這樣子,會讓我害怕你知道我的內心啊,master。

而唐軒,又何嘗不在內心感到驚懼呢。他五歲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撒過嬌的,甚至還因為嚴重咬傷周圍的居民,被關過禁閉。

為什麽,對娜娜就能放下暴戾,能讓自己毫無違和感的真心擁抱和撒嬌呢。

這些問題,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才能找到答案吧。聖杯既然這麽選擇,那麽一定有它的道理。

上午十點,公園長椅上蓋着衣服睡着了的女人緩緩轉醒。稍稍活動了一下腰酸背痛的身體,她忽略周圍探究的目光,辨認了一下方向,朝人員密集的鬧市區走去。

——人越多的地方,魔術師越會投鼠忌器。

她這麽想着,心裏的不安稍微淡下去一點。不會有事的,畢竟她費盡心思拿到了這一份無上的至寶,召喚出來的英靈是最強的。此等珍貴的聖遺物,當然是由她來使用,才最般配。

想起了某個如老鼠一般叩首讨饒的身影,女人擺出了反胃的表情——聖遺物當然是用來召喚英靈的,拿去給普通人維續生命的這種事,簡直是對魔術師的侮辱。

所以替他把那個奄奄一息的女孩殺死,也算是作為換來聖遺物的報酬了。

“迦爾納,周圍可有其他的從者氣息?”女人頭也不擡地問道。

虛空中傳來淡淡的回複:

“并沒有,master。”

女人在客流量不多的一家早餐店坐下,有條不紊地點了份簡單的吃食。雖然這些都是普通人才吃的低檔食物,但是聖杯戰争這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吧。

冷漠的沒有詢問從者是否需要進食,女人慢條斯理地補充着能量,心中正思索着近日的安排。

“我可以坐在這嗎?”

一個柔柔的聲音從女人正對着的方向傳來。一個紅色波浪卷發的妙齡女性拉開凳子,也不待吃飯的女人回答就坐了下來。

“嗯。”女人只是應了一聲。

紅發的女子明眉皓齒,笑眼彎彎,口中接下來說出的話讓女人手中的餐具微微一頓:

“你也是聖杯戰争的master吧?要不要跟我結盟?”紅發女子向放下筷子的女人伸出了手,手背上是鮮紅的令咒。

“嘛嘛,跟我結盟吧,我的從者是assassin,可以跟你一明一暗的配合哦——”女子誘惑地彎着眼睛,晃晃舉在半空中的手,“聰明人都知道如何選擇吧。”

結盟在女人的印象裏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她考慮了一下,說:

“我暫時還不知道你的實力,結盟還言之過早,拿出你的誠意。”

女子臉上笑容更勝:“那麽這樣吧,你先吃完早飯,我待會去中心公園引戰,你在暗處看着就好了啦——”

“怎麽樣怎麽樣,可以嗎小姐姐?”

對方的妥協和謙卑極大地取悅了女人,她點頭示意自己可以同意。紅發女子達到目的後也不多留,看到對方仍在吃早飯後就禮貌地離開了。

“master。”虛空中名叫迦爾納的英靈出聲叫住自家禦主。女人板着臉制止他說下去:

“進食的時候不要跟我講話。”

金色的英靈于是不再發出聲音,卻當機立斷地想要靈子化。魔術師絕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蹤跡的,更何況現在身邊不知僞裝了多少敵人——女人橫眉冷豎,怒道:“lancer,你想造反嗎?”

迦爾納不言,伸手要奪禦主面前的瓷碗。

普通人的小動作統統瞞不過英靈的眼睛,在迦爾納青綠的瞳孔中,假意結盟的女子所做的一切小動作都一覽無餘。

沒錯,假意結盟,她的真實目的是吸引禦主的注意力,好在她的碗中撒下白色的粉末,那粉末遇水即溶,使禦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女子走後自己是想要提醒master的,可是是被master呵斥住了。

盡管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禦主,是個窮兇極惡的人。夢裏他清晰的看到,她為了搶奪自己的聖遺物,毀掉無辜的家族,殺死嬌弱的女孩,忽略最卑微的祈求。這樣的人,不應該得到聖杯。

但是施予的英雄不會因為好惡就枉顧他人性命的,他此時,一定要阻止她。

不善言辭的迦爾納并沒有解釋自己伸手奪碗的原因,女人誤以為他是不滿她之前的命令,在這裏胡來,所以憤怒地舉起左手道:

“lancer,你給我安安靜靜地滾到外面去!”

白發的英靈僵住了。令咒強力的效益把他重新逼回到虛無之中,并封住了他語言的能力。

——master,你為何如此……

女人得意地哼了一聲:“區區使魔,還敢以下犯上,真是欠調.教。”說着,她把幾經波折卻最終完好無損的瓷碗端了起來,将其中半涼的液體一飲而盡。

迦爾納緩緩閉上眼,悲涼之情油然而生。

不過數息,求救、詛咒、哀嚎、驚慌之聲就在他的耳邊炸開,小小的早餐店亂成一團。液體入喉的一瞬間,女人的嗓子就不能發出聲音,所以急急伸出的攜有令咒的手變得毫無意義。

她死得很痛苦。

沒多久,迦爾納就感受到身體的束縛消失,魔力供應也同時斷開。

——何其……嘲諷啊……

迦爾納自嘲地笑笑。

——今天才是聖杯戰争的第一天吧。

失去魔力供應的servant,就算魔力儲量上尚有剩餘,最多也只能在現界待上24小時。在這段時間內,做他最後能做的事吧。

埃米爾是個殺手,她一點也不意外自己召喚出來的是assassin,當然,即使召喚出別的什麽東西,她也不會在意。

她參加聖杯戰争的原因只有一個,被委托殺死一個女人。委托者是一個痛失所愛的小貴族,一夜之間家族被毀,愛人被殺,辛苦尋來的聖遺物被奪走,這一切一切的變故讓他失去了理智,心中只有複仇。

【你知道我開出的價碼吧?】

【知道,只要你能殺死她,我的財富,我的性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那孩子眼裏的,燃燒着漂亮的的複仇之炎。這讓她迅速起了興趣,潛伏到了這次聖杯戰争之中。

殺死一個驕傲的魔術師,她有一千種辦法,只是沒想到,這樣輕易的一次就得手了。

“啧,真是無趣。”

紅發女子撇着嘴,對着身邊氣息遮掩的從者道:

“下一個,我們去找誰啊,風魔。”

“主人,”青色眼眸的風魔小太郎抿出一個微笑,“這附近有berserker,要去看看嗎?”

埃米爾閃了閃眼睛,絲毫不懼:“好呀。”

那是自信者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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