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聖戰第二天（2）
少女細膩的手背上，只剩下紅色的一點。兩劃令咒已經被消耗，這最後一點，是她身為禦主的唯一憑證。
迦爾納身上的傷口快速愈合，破開的金甲也迅速修複，他的身上燃燒着前所未有的熊熊烈陽之炎，火焰旺盛程度遠勝鷹無瞳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
站在他的身邊，被火焰觸舔舐着，鷹無瞳只感覺到溫暖和舒适，好像全身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
“十分感謝您的慷慨，master。”
迦爾納閉上眼，數秒之後堅定地睜開。此時他的右眼是金紅色的，裏面燃燒着同火焰一樣的熊熊戰意。
“有您在，我定會所向披靡。”
不用打招呼，下一秒兩個英靈重新纏鬥在一起，速度和頻率遠超過之前的一次。蘭斯洛特早已切換上了最強的狀态，眼中戰意同樣堅定如凝。
太好了，這樣就可以了，一定能夠贏。
鷹無瞳雙手合十，心裏默默祈禱，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戰局。很耀眼，無論是怎樣的角度，迦爾納都是那個耀眼的太陽神之子，半神之軀的他，有着絕對不亞于天神的魅力和氣度。手中神槍光芒四射，狠狠地壓了蘭斯洛特的湖中劍一頭。
這時，一個聲音傳入蘭斯洛特的腦海中，讓他的抵抗慢了幾分。
“大人，再給我一點時間！”
蘭斯洛特這麽喊道，像是在跟什麽人争執。
“對方master用了令咒，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一定能——”
“……這樣嗎，我知道了。”
鷹無瞳忌憚地注意着對方的動向，這是saber的master在下命令。蘭斯洛特在二人防備的目光中将迦爾納的□□挑開，翻身躍到了天臺的邊緣上:
“很抱歉，要失陪了，名為迦爾納的lancer和那邊可愛的女生喲。
Advertisement
“期待與你們的下次見面。”
鷹無瞳嘀咕了一句“我并不期待”。
這句話顯然被紫色的英靈聽到了，他誇張地單手捂胸做了個心痛的表情，便如輕生一般後背朝下，從樓上跳了下去。鷹無瞳驚的瞪大了眼睛探出頭張望，卻已無半點人影。
“saber應該已經離開了。”迦爾納從後面攬住她的腰，把冒冒失失的少女從樓頂邊緣扯了回來，“別探出太多，危險。”
鷹無瞳擡頭看着身邊英俊的從者，臉上的呆愣漸漸被喜悅替代:
“我們贏了，小太陽我們贏了！BATTLE FINISH（戰鬥結束）！”
興奮過頭的少女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叫出了習慣性的昵稱。迦爾納臉頰微紅，目光飄到不知何處，輕輕點頭。
“嗯，master，我們贏了。”
“吶吶！”鷹無瞳眼裏是掩不住的笑意，興奮地扯着迦爾納的小臂，“你也可以像剛剛的saber一樣跳下去吧？為了慶祝首戰告捷，帶我飛一次嘛，就一次！”
迦爾納表情有些……呆萌。他考慮了一下魔力消耗，無奈而又沒辦法地把身邊的少女攔腰抱起:
“僅此一次，master。”
金色的英靈低吟着，展開了身後的火焰翅膀。少女只覺得身子一輕，然後眼前景象便飛速掠過——如此之近的藍天白雲，如此百花缭亂般的林立高樓，向下望去，汽車和行人都像是玩具，井井有條。
在迦爾納身邊，連高空中冷冽的風都是暖的。鷹無瞳享受地閉上了眼，任憑狂風把她的頭發吹的張牙舞爪，肆意飄揚。
迦爾納溫柔地看了一眼懷中放松的少女，盡可能地在空中借力，以停留更長時間。
“讓我騙自己一會吧，”少女閉着眼，臉上帶笑，眼角卻有眼淚停伫，“騙自己可以得到勝利，騙自己能活多最後。”
“master。”迦爾納在空中跳躍的動作一頓，落到了地上，“您不相信我嗎？”
“抱歉，我……”少女的嘴唇繃的緊緊的。
我只是不相信這樣的自己啊。
吻合的情緒思維，在不同的時間，交錯，扭曲，纏繞。兩個人，于這時候，注定了日後的相遇。
或許不被當事人察覺，早在命運安排之前，彼此間隐隐的絲線就已經牽上了。沒有魔術資質的普通少女，失去力量的退化孩童，在這場聖杯戰争中，此二人是最大的變數。
“Déjà vu（既視感）。”
埋頭繪制結界符紙的唐軒嘴裏突然冒出這個詞。一旁陪伴他的阿周那盡職盡責地現出身形:“軒，怎麽了？”
唐軒把繪好的符紙按在旅店周圍建築物的牆體上，看着它漸漸融了進去不見蹤影，才轉過身，問道:
“娜娜有沒有那種時候，就是突然見到一件陌生的事物，卻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阿周那張張嘴，本是想要否認的，但卻想起了自己口中陌生的詞彙——“迦勒底”。
“master對我一個本體的分靈講述這些是否太過深奧？”阿周那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唐軒明白自己一被叫master那肯定是自家從者又鑽什麽牛角尖了，趕緊收回話題。
“啊沒什麽啦，”他笑着說，“我心裏剛剛産生了一絲類似牽絆的感覺，讓我有些在意而已。”
豈止是在意。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唐軒放下手裏的工具，如有所感地往西方看去。然而阿周那也同時若有所思地看向同一個方向，身上藍光閃了閃，又寂滅下去。
那個方向，正是lancer組所在的方向。
把周圍六角方向的大樓都設置了結界護符之後，小唐軒氣喘籲籲地趴在阿周那背上，哼哼唧唧地說:
“這個身子要支撐這種程度的法力消耗，還是太勉強了……啊，娜娜，我好累啊……”
阿周那半側臉看向把臉埋在自己頸窩裏的小少年，薄唇輕啓:
“要補魔嗎，軒。”
“什什什什麽——”小唐軒原本累成死狗的身子立刻劇烈地掙紮起來，“才、才不要呢！”
阿周那挑了挑眉，嘴角上翹，眼睛微閉着小聲笑了起來。唐軒這才知道自己被調戲了，小拳頭軟棉無力地錘了白衣英靈一下。
“我都什麽情況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要是這個時候來了個敵人，我就只能等着被你抽幹……”
阿周那單手握拳擋在嘴前掩飾性地輕咳:“我以為作為弓兵，我還是很省魔的。”
“那也要master至少是個正常的三流魔術師吧……”小唐軒把自己的小胖爪搭在阿周那雙肩上，昏昏欲睡，“之前你都談查到了什麽，說來參考一下？”
雖然禦主看不到，但是阿周那還是點了點頭:
“昨天夜裏，如果沒看錯的話，berserker退場了。”
“b階這麽慘的嗎？誰殺的？”唐軒稍微擡了擡腦袋。
“輪戰。”阿周那略一思索，“當時先跟berserker交手的是我們遇見過的assassin，被其重傷其後立刻又與caster亂鬥在一起，被caster擊殺。”
“assassin和caster聯手了？”
“并不。”阿周那搖頭，“首戰之後assassin就離開了，不排除他在暗處遮掩氣息觀戰。”
“berserker的禦主還真是冒失……”小唐軒悶悶道，“caster是什麽樣子的，能認出真名嗎？”
阿周那再次搖搖頭:“唯一有辨識力的，就是他能從虛空中召喚寶具作為攻擊方式。”
“噗。”
“軒？”阿周那疑惑地看向一言不合就笑出聲來的自家禦主。唐軒捂着嘴笑得全身發抖:
“那個家夥應該是archer啊。”
“軒。”阿周那皺眉，“我才是archer。”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沒想到archer位被你占了那家夥居然還能被召喚——”
唐軒來不及解釋，上氣不接下氣笑了個夠才道:“那個應該是最古的王，吉爾伽美什吧。居然是c閃，太令人意外了，我真想看看時臣的那張無法維持優雅的臉，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不行，讓我再笑一會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笑着的唐軒。
盡管是小孩子的樣子，但也能看出大人時的幾分桀骜不遜。
或許，在冬木的這幾天，與名為阿周那的英靈相識的日子，是他短暫的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跟欣賞喜歡的人在一起，肆無忌憚地依賴別人，用最真實的樣子跟在乎的人相談，并且，期待着未來。
即使是惡魔，也會渴望溫暖。地獄的火焰遠沒有朋友專注的眸子溫暖，他人的稱贊遠沒有自己的暢快能帶來愉悅。
誰說他沒有願望呢？
讓這樣的日子永遠持續下去，就是他畢生的願望吧。
永遠，歡笑着。
自由着。
“帶我去caster出沒的地方吧，娜娜。”
笑也笑夠了，唐軒揉了揉僵硬的臉頰，頗為認真地道:“我想見見他。”
“軒不覺得冒失嗎？”阿周那不認同地持了質疑态度。
“別忘了我有令咒。”
在阿周那誤會之前，唐軒立馬解釋道:“屆時如果出現不可控制的局面，我會用令咒命令你帶我離開，這樣就能解決實力不足的問題。”
“但是即便如此，未免也太——”阿周那還要反對，被小唐軒扯住了耳鬓的卷發，“嘶！”
“如果不能随心所欲的話，這聖杯戰争，也未免太無聊了啊，娜娜。”唐軒把半個身子壓在白衣英靈的腦袋上，“我可是有三劃令咒的，用掉一個也不會怎樣。
“再者，我原本就沒打算用這東西強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
被壓着欺負的弓手無可奈何地伸手扯住趴在他頭頂的小唐軒的衣領，把他拽了下來。
“您定奪就好。”他淺淺地抿着嘴，好似想要微笑，又忍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