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買田
村民們操着各種農具,在秦皓後面站了一排,虎視眈眈地盯着賭坊幾個人,打徐地主父子可以,打村長和秦皓就太過分了。
“不用打打殺殺,我們坐下來談談。”秦皓把刀放下來,示意領頭漢子坐下:“徐地主欠你們多少錢,他家家大業大的,按理不會讓你們空手而歸呀。”
“我湊了一千五百兩給他們,就差五百兩銀子,家裏還剩一百畝地,等賣掉了我就還了。”徐地主兩眼無神,心念俱灰,這些天被家裏的孽子摧殘,活生生老了幾歲。
領頭漢子罵罵咧咧,今天真是倒大黴,遇見秦皓這個殺神:“兄弟們也要過年,誰有時間等你賣田,今天把你家哥兒帶走抵債,等有錢了,來賭坊贖人。”
“我家清清白白的哥兒,怎麽能跟你們走,這是要毀了他呀。”地主夫郎抱着哥兒,哭得寸斷肝腸:“我可憐的哥兒呀,要綁就綁我這個老麽子,我随你們去。”
“一百畝田你想賣多少錢。”秦皓狀似無意地問徐地主,
徐地主摳摳搜搜地算了一會,猶豫地說:“我家都是連成片的良田,最少也得賣七百五十兩銀子。”
“村長,咱們村裏有誰能拿出這麽一大筆錢嗎?幾戶合夥買下來也行呀。”秦皓一臉無辜,熱心地為徐地主想法子。
村長一臉愁容,村裏哪有這樣的人,零賣倒是有人可以買個一兩畝,不過零賣容易被前面的人挑了好位置,後面分散的田就賣不出價錢了,到時候拉拉扯扯,沒有幾個月成交不完。
秦皓悠悠地呼出口氣,惋惜地說:“這就不好辦了,我雖然有些銀子,可也不夠七百五十兩,家裏夫郎管着錢,也沒打算買田。”
王叔麽詫異地望了一眼徐宜,昨天還聽他想買田,怎麽秦皓卻說沒有這個的念頭,徐宜沖王叔麽噓了下,笑笑地搖搖頭,王叔麽似乎知道了什麽,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
“秦皓,你還缺多少,不多的話,我家把田賣給你,今天如果不是你,青哥兒就被擄走了。”地主夫郎紅着眼睛,心想着兒子已經廢了,哥兒怎麽着都得保住。
秦皓為難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原,眼神晦澀,欲言又止。
地主夫郎想起兒子對徐宜做的腌臜事,自己助纣為虐,颠倒是非,讓徐宜幾年都擡不起頭來,不由心裏一緊。
“秦皓,之前的事是徐原和我做錯了,我們不是人,叔麽跟你們道歉,徐原已經廢了,所有的過錯都在我,我沒教好兒子。”地主夫郎跪在地上,狠狠摔打自己的臉,讓人看了,心生不忍。
昔日身份顯赫的地主夫郎跪在小輩面前痛哭流涕,村民看得心戚戚然,心中的天平不由偏向地主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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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徐宜,你就原諒徐原和福全夫郎吧。”
“是呀,徐宜,你也覓得佳郎,就算了吧。”
“青哥兒又沒有負你,你有銀錢就買了他家的田,幫幫他吧,就當做件善事。”
周圍的叔麽哥麽紛紛替徐地主家求情,敢情不是割自己身上的肉,不知道疼,王叔麽氣得滿臉通紅,霍得站起來,沖着人群大聲駁斥:“說得輕巧,前幾年,徐宜過得是什麽日子,大家都看到了,現在輕飄飄一句話,就要徐宜掏幾百兩銀子,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徐宜紅着眼睛,低頭不語。
秦皓走到他身邊,捏了捏他的手心,眼睛裏的柔情溢了出來:“小宜,要不算了,我們不買了,回家吧。”
村民陷入一陣沉默,私心講,徐宜的遭遇擱自己身上,不一定恨成啥樣呢,現在秦皓和徐宜沒有落井下石,還來幫徐地主家出頭,已經了不得了。
“宜哥兒,你就幫幫我吧。”一直沉默的青哥兒掙脫出阿麽的懷抱,跌跌撞撞跑過來,抱着徐宜的大腿,不讓他走。
“宜哥兒,你發發善心吧,秦大哥的錢都被你管了,你怎麽這麽狠心呀。”青哥兒哭得聲嘶力竭,一個勁朝徐宜磕頭。
地主夫郎一看這架勢,也沖過來,跪在夫夫倆面前,不停磕頭,哭聲悲痛欲絕,震動天地。
徐宜甩開青哥兒的手,慌亂地嘟囔:“我家只有五百兩,錢不夠的,明年還要送弟弟上學。”
“老頭子,五百兩就五百兩,趕緊賣了,今天青哥兒不能走,他走我就死在你面前。”地主夫郎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開,家裏還有大院子,古董擺設還能賣幾個錢,以後的日子還能過下去。
徐地主嘆了口氣,事已至此,還有何臉面面對祖宗,賣了就賣了吧。
“宜哥兒,你就行行好,買下我家的田吧,我會記你一輩子好。”青哥兒拽着徐宜的衣袖,死纏爛打。
村民們又開始勸和,你一句,我一句,徐宜聽得頭疼,順勢問秦皓:“皓哥,真要買嗎?”
“家裏的錢歸你管,你做主。”秦皓當衆表态,給徐宜壯膽。
“那就買吧。”徐宜裝作為難,半推半就應下來了。
所有人都長舒了口氣,村長走上前,拍了拍秦皓的肩膀,誇道:“你們兩夫夫都是好的,有肚量,重情義。”
“還不是看您面子,不然誰想淌這趟渾水呀。”王叔麽扶着徐宜,趁機說巧話。
“走吧,套上你的馬車,我陪你們去縣衙走一趟,把契書辦了,也好打發了賭坊的混子。”村長嘆了一口氣,又去找徐地主,讓他帶着田契跟他去縣城一趟。
“小宜,你随我去吧。”秦皓湊到徐宜耳邊,小聲交待。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縣衙,因為秦皓的關系,手續很快就辦完了,書記官将新的田契遞過來,秦皓讓一臉茫然的徐宜去摁了手印,把一百畝田記到了徐宜名下。
“秦皓,這麽多的田記在你夫郎名下,你想清楚了沒有。”村長有些驚訝,雖然知道他平時很寵徐宜,也萬萬沒想到他能毫不猶豫送徐宜一百畝田。
“我們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不礙事的。”秦皓無所謂地搓搓手指,讓徐宜把田契裝好。
徐地主也一臉震驚,暗暗咋舌,如果那時候秦皓娶的是自家哥兒,是不是今日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又掃了一眼徐宜,在心裏小聲嘀咕,這個小哥兒究竟有什麽魅力,先是讓自家兒子神魂颠倒,幹出蠢事,現在又勾得秦皓言聽計從,寵愛有加,除了一身好皮囊,也看不出有其他優點,漢子呀,徐地主搖了搖頭。
徐宜早早數了五張銀票折得四四方方的,田契一到手,就把銀票戀戀不舍地交給了徐地主,秦皓見他一副財迷樣,背過身偷笑,一回頭,又變成了一個剛正嚴肅的好青年。
賭坊的人守在衙門口,拿了銀票,馬上就走了,沒有提讓秦皓治傷的事,剛才聽衙役講,這個秦皓是個大人物,他們惹不起,所以錢一到手,幾個人灰溜溜地就跑了。
“回去吧,過年了,也算圓滿解決了,福全呀,以後你要管好徐原,再不改,可沒人能救得了他了。”村長心生唏噓,村裏唯一的童生,本來是全村的希望,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徐地主拍了怕身上的灰塵,臉上的傷看上去有些猙獰:“再去賭就打斷他的腿,事已至此,給青哥兒找個上門漢子,日子還得過下去,只是苦了夫郎,臨老還要受這些苦。”
“一家人齊齊整整,健健康康就是大福了。”
兩夫夫坐在馬車頭,努力把自己縮小,不想加入他們的談話,天黑之後,馬車才到了村口,徐地主和村長下了車,兩個人還想單獨溜達一圈。
等他們一走,徐宜就笑了,像只小狐貍,兩只眼睛亮晶晶的,靠在秦皓的肩上,得意地說:“皓哥,只花了五百兩,掙翻了。”
“你那時候是真哭還是假哭呀,我完全沒看出來,心裏亂得很。”秦皓摸了下他的冰冰的臉蛋,還是有些擔心他在逞強。
徐宜轉頭抱着秦皓的脖子親了一口,開心地說:“本來有一點點難過的,你過來和我說不買了,回家,我就不難過了,想着不能便宜了徐地主家夫郎,你看他和青哥兒,多會演。”
“不聊他們了,以後少見面,少接觸,離他們遠點。”秦皓也看出來這兩個哥兒不是省油的燈,心眼不大城府又極深,避着點好。
徐宜撇着嘴,有些小吃醋:“青哥兒還在惦記你呢,我一見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鬼鬼祟祟的,不安好心。”
“還說我把你的錢都管了,說我心狠,一邊抱我大腿,一邊可憐兮兮朝你抛媚眼,真當我瞎了呀。”徐宜越說越來氣,下手捏了一把秦皓的大腿:“就怪你!”
“怪我什麽,我沒看他一眼,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我怎麽知道他發什麽癫狂,沒用的,除了你,其他哥兒長啥樣我都記不住。”秦皓牽起徐宜的手,親了親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