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記
習慣晚起的白亦第二天也起得很早,甚至裝模作樣的和慕容風去後院鍛煉了一下身體,不練不知道一練吓一跳,這副破身子真的不如現代時候的她,更別提跟慕容風比了。
沒多久,白玉竟然也到後院來,看見白亦在也是一愣,随即盤膝坐在地上開始彈琴,時而悠揚婉轉時而哀怨悲戚,二人一個舞槍一個彈琴,倒也真是一幅絕美的畫面,一個攻一個受……
哎——都想到哪去了,白亦摸摸自己不着邊際的腦袋,“一會兒,有大灰狼來,你們兩個都在屋裏躲好了,要是被狼叼去吃了,我可救不會來!”一個彈罷一個舞畢,白亦神神秘秘的說道,二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有理白亦。
等到白亦好好的享受了一次剝削階級的完美生活——四個男人加上別扭的慕容風一共五個同時伺候——後,終于,一陣雜亂的敲門聲傳來。
白亦把慕容風和白玉都擋在內院,自己去開門。
只見藍月一身水藍色的衣衫後面站着十幾個大漢,一個個短打勁裝,手執長刀兇神惡煞,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藍掌櫃的來此不知有何貴幹?我們之間也沒什麽生意往來了吧?”白亦也不急,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何必心急?
藍月不是第一次見白亦,但卻是第一次見如此可氣的白亦!心裏那個氣呀,生意往來?如今她手上只剩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羅绮莊,還往來個屁!最關鍵的,她娘也就是丞相大人已經聽說了玉女鎮的事兒一早晨就派人來,要她速速回京。連這麽點兒事都辦不好,丞相大人早就震怒,藍月回去之後自是收了已經給她的店鋪和信任,從此以後她藍月還只是個庶出的纨绔子弟!
如今,她只能、不、一定要娶到慕容風!不僅要娶到慕容風,還要白亦付出代價!死,或者生不如死!
“白亦,少說沒用的,我來幹什麽你清楚,乖乖把萬花樓和慕容風交出來我們兩清,不然的話……”藍月眼睛裏也閃着幽藍的光,後面的十幾個人随着她的話‘唰唰’幾聲拔出武器,随時都會撲上來砍了白亦的樣子。
“藍掌櫃一進門就要白亦的夫侍和店鋪,人生最重要的兩樣東西藍掌櫃就想這麽拿走白亦可虧得很啊?”
“少廢話!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白亦,你以為就你和白玉二人能敵得過我這些兄弟麽?”
“藍掌櫃似乎忘了我還有個夫侍叫慕容風,曾經也被人叫過什麽天下第一高手。”白亦努着嘴,提醒藍月。
藍月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一般,輕笑,“那又如何?白亦,你以為他會幫你麽?實話告訴你他三年前就是我的人了!”
“藍掌櫃的人?他什麽時候賣身給藍掌櫃了?奇怪,我上次去國公府明明挺有錢的,怎麽把兒子都賣了?藍掌櫃,要多少錢,白亦把他贖回來吧。”白亦目光漸漸暗淡,輕輕抿着唇,竟然連眼圈兒都漸漸紅了。
這樣的表情倒把藍月弄得一愣,哪有聽到自家夫侍不潔之後是這幅表情的?有那麽一點相信白亦只是以為國公府把慕容風賣給了她,“自然不能贖回,慕容風是我的人,你最好快些把他交出來,免得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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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那我……不答應!哈哈哈……”白亦一陣大笑,她以為自己夠天真的,怎麽覺得這藍月更好騙?
“你!”藍月頓時青筋暴起,大手一揮,“好你個白亦!今兒不把這裏踏平了我就不姓藍,給我……”藍月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一個‘上’字卡在嗓子裏怎麽也沒說出口,許久才勉強扯出個笑容,“齊、齊正夫,您、您怎麽會在這?”
也不知什麽時候齊涯出現在白亦身後,藍月心裏一抖,白亦一介小民不能把她怎樣,可齊涯不同,要是讓齊涯知道她設計陷害白亦甚至要了慕容風的處子之身……遭了!她剛剛已經說漏嘴了,該死的白亦,難道是在套她的話?藍月身上一陣冷汗。
“這是小風的家,我來看看也沒什麽奇怪的,是吧藍小姐?倒是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齊涯淡淡的問,表面上看不出喜怒,不過自家弟弟被人這麽欺負,他能高興那就怪了。
“哦,是,我……”藍月又頓住了,總不能說我來砸場子吧?
“藍掌櫃,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吧。”白亦一反剛剛的态度,幾乎可以用熱情來形容,有個詞叫什麽,笑裏藏刀,用來形容現在白亦的神情再好不過。她要穩住藍月,有什麽事兒今天都給她解決掉!再過幾日齊涯走了藍月再抄家夥平了她這小小的家怎麽辦?
“弟妹說得有理,齊某不太明白什麽叫小風三年前已經是藍小姐的人,還請藍小姐進來解釋清楚。”齊涯看到的重點與白亦完全不同,他不動聲色,暗暗觀察着白亦,昨兒下午知道白亦尚未發現小風不是處子齊涯還暗暗松了一口氣,沒想到現在竟然橫生出這麽一個枝節,可……白亦的表情讓他捉摸不透,一般而言妻主知道自己的夫侍不潔都會大發雷霆,立刻休夫甚至上報官府将夫侍處死,就算白亦隐忍也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三個人各有各的心思,到了廳裏,分賓主坐下,有下人上了茶,齊涯這才有些變了臉色,當務之急已經不是藍月帶來的那批打手了,“弟妹,煩請你把小風叫出來。”
白亦左右看看,終是點了點頭。慕容風和白亦再進門,二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想來慕容風也能猜出一些發生了什麽事。
“小風,跪下。”
慕容風瞬間的驚訝,棱角分明的身軀跪在地上,帶着幾分馴服幾分驚慌,還有,落寞。
“小風,三年前讓你失身的可是這個女人?”齊涯用下巴指了指坐在左側的藍月。
一進屋慕容風就看到了藍月,整個人就一陣抽搐,現在真的被問到,慕容風竟然只能深深地埋着頭,不語。
“說!”齊涯狠狠的拍了下楠木茶幾,茶幾一顫慕容風也跟着一顫,臉上的血色退了個幹淨。
頭更低,不語。
“小風,藍小姐都已經承認了,難道你還要死扛下去?”
不是他不想點頭,不是他忘了那個騙了他的女人就坐在身邊,只是,只要他點一下頭,輕輕的點一下,是不是就要永遠的離開這裏,離開白亦?
慕容風猛地發現他并不想離開白亦,出嫁前以為嫁給這個女人這個流氓是對他莫大的侮辱,這玉女鎮對他而言無異于地獄,可事實卻不是那樣,她給了他這一生從沒享受過的、從不了解的,從最初的忐忑到後來與她吵架、打賭,看着她竟然在他面前哭,感受着她對他的珍惜和不舍。
也許是要失去了慕容風才恍然明白自己竟這般貪戀這份柔情,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悄悄卸掉了防備,讓她進入了他的世界,亦或者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可是,轉眼就要失去了,怎麽辦呢?無數個念頭升起來又落下去,最後只剩了沉默。
有那麽一瞬間慕容風想開口求白亦,求她別讓他離開,求她看看他左邊是懸崖右面是深潭,她是他唯一的路,求她可憐可憐他!眼角看到白亦的衣擺被風吹起,這念頭便随着風消散了,她早就受夠了他吧?能夠忍到現在也是因為齊涯在這不好發作。
“你若再不說我就請出家法幫你開口了!還是,你覺得你已經不是慕容家的人,齊某無權管束你了?”齊涯冷冷的開口。
沉默,大家都在等着慕容風,尤其白亦,沒人注意到她已經暗暗攥緊了雙手,這事,到底還是偏離了她想要的方向,離得太遠她拉不回來了。
“弟妹,上來坐吧,”齊涯不再理慕容風,向白亦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對白亦說道,“我也不瞞你,小風不是處子的事我也知道,瞞着你是我的不對,現在事情都擺在那,我也就不越俎代庖了,要怎麽處置還是弟妹做主吧。”
齊涯的話音剛落,慕容風一口鮮血噴出,濺的青磚地面上點點殷紅,與他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地對比,慕容風自己也是晃了幾晃幾乎跌在地上。他不想聽,不想聽白亦的處置!怎麽會這樣呢?慕容風覺得這一切就像一把荒唐的大鎖緊緊地将他鎖住,任憑他功夫再高力氣再大也掙脫不開。
白亦從身後扶住了慕容風,慕容風反倒像是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躲了開去,“既然事已至此要怎樣你說吧。”很低沉的聲音,離得近了白亦也看到慕容風眼中深重的悲哀與絕望。
白亦一直在看,看慕容風跪在齊涯面前,看他被審問,被逼得退無可退,被逼到吐血,白亦的心早就疼起來。那個趾高氣昂的小破孩被這算不上什麽大事的大事逼成這樣,這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對吧?何必呢?
不顧慕容風的躲閃白亦輕輕撫上他的肩,輕輕拍了幾下,“你記不記得有一天你我都喝醉了,睡在一起?”
慕容風木讷的點頭,齊涯與藍月也都錯愕,沒人知道白亦為什麽突然說這事。
“那天我不小心扯壞了你的衣袖,雖然我的記憶有些亂七八糟的,可守宮砂的事很多書上都有寫,所以,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白亦柔柔的在慕容風耳邊說道,好像大一點兒聲就會吓到他一樣,這個高大的外表下的心此時已經無比脆弱。
“你知道?”慕容風驚愕的看向白亦,從頭到尾他沒敢看一眼她,只因他不想也不敢去看她憤怒、被侮辱的表情,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白亦一笑,“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何苦大肆宣揚?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了,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在一起一輩子。”
不僅慕容風,就連齊涯都看呆了,白亦竟然早就知道了?不僅沒有休了小風還幫他瞞下?甚至也不介意?心裏的石頭放下的那麽不真切,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這個白亦,真的是女人吧?
白亦也屈膝跪在慕容風身邊,一只手仍舊攬着他的肩,“姐夫,如果你信得過白亦,就把小風交給我吧。”說着白亦舉起手,看着慕容風發誓道:“白亦發誓無論痛苦、疾病、死亡,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直至生命盡頭。”
這些詞對于古人而言确實太新了,以至于輕輕幾個字就讓齊涯熱淚盈眶,就更不必提當事人慕容風。
他将頭靠在白亦懷中,此時的白亦不像他的主宰他命運的妻主,相反像個對他呵護備至的親人,那只攬着他的手傳來并不炙熱的溫度,即使他做了這樣的錯事,即使這事不容于世,她還是堅定地站在他這邊,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嗎?
眼中有淚,剛要流出只剩了一陣天旋地轉。
“小風!”
“慕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