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陛下怎會認為我生氣了。”

褚朝安猜不出來,索性問他,心中也在想。

這難道就是鳳傾自我攻略的原因?

只見鳳傾聞言,眉皺得更緊,一雙鳳眸不錯的盯着褚朝安。

怎麽不會生氣。

鳳傾頭一次願意設身處地為人着想,在聽到侍女連恬說起郁卿讨厭自己的狐族身份一事時,潛意識裏就将之代入到當時他要求對方使用媚術的心情。

被他揮退下去,敢怒不敢言,所有心思都埋入心底無處發洩。

也是,郁卿那樣冷淡的性子,豈會同人分享心事。

換作是鳳傾,若有人讓他不快,想必那人必活不過三息。

故而,待他折返沁霖小築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把郁卿再叫回來,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便愈發斷定其是在與他鬧脾氣了。

不過這些鳳傾都不打算同郁卿說,只道:“日後想做什麽,不必顧忌本皇的身份。”

一句話說得沒頭沒尾,褚朝安神色未變,應了一聲:“是。”

聽到回答,鳳傾滿意了,“稍後晚宴,你随我出席。”

“屬下……”褚朝安遲疑一瞬,“可否不去。”

……

鳳傾這裏暫且能推脫一二,但江燼那邊,他身為對方的關門弟子,且是一行朝衍宗弟子們的師兄,如若不出席,實在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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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推辭的話剛出口,鳳傾便睨視過來,語調稍揚了揚,“你敢不去?”

他此刻眼尾微挑,右手玉扇輕擊着左手掌心,語氣不鹹不淡卻充滿威勢,血脈威壓上的無形展開,一絲一縷滲透過來。

褚朝安繃緊身子,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淡聲開口:“方才陛下不是說,讓屬下不必顧忌您。”

鳳傾:“……”

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僵持不過一瞬,鳳傾将不經意洩出的威壓收斂,“也罷。”

褚朝安心中長籲口氣。

但他放松的太早,只聽鳳傾道:“那你便在此等着。”

褚朝安滞了滞,無需他問。

鳳傾輕揚玉扇,在手中轉了兩圈,已然自顧道:“等本皇回來,不許亂跑。”

褚朝安自然不會聽,但也沒有違背。

只是在蓬萊閣的人前來請鳳傾去時,他後腳便跟着離了沁霖小築。

剛出得院落,看守的兩個妖兵卻将他攔了下來。

……

“陛下有令,不得讓郁大人離開。”

其中一個為難道:“郁大人,我二妖也是聽陛下的命令。”

實在是皇命難違。

晚宴即将開始,褚朝安不想耽擱,且沁霖小築距落霞齋尚有一段距離,此時過去應當來得及同其餘師兄弟們彙合。

“陛下不會怪罪。”郁卿嗓音無波,聲線不含起伏。

轉瞬間,妖力運轉,他的身形徑直穿透二妖的防守,竟是直接到了小築外。

留下一句,“若出了事,你二妖無罪。”

語畢,他的身影已經去得遠了。

徒留兩個妖兵面面相觑,“這……”

“無甚要緊,郁大人既然說沒事,那就是沒事,咱們甭管。”

“嗯,言之有理,不管了不管了。”

“郁大人能出什麽事,出了事陛下也不會罰他的。”

兩妖越說越認同,看着褚朝安遠去的背影,俱都心有戚戚的點着腦袋。

·

褚朝安到得落霞齋時,恰巧蓬萊閣來的人也是剛到,所有朝衍宗弟子才正從房間裏被叫出。

紀良打着哈欠踏出房門,他修為尚淺,靈力無法維持幾個日夜的不眠不歇,還需休息,辟谷也只能堅持兩日。

從朝衍宗趕往蓬萊閣,紀良早就餓了,路上帶的吃食行路中就已消耗一空。

“終于可以吃東西了!”先前在百花樓,他連東西都沒吃上,紀良揉揉肚子,眼角餘光瞥見褚朝安過來的身影。

遂高聲問道:“陸師兄,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褚朝安點頭,召集完衆師兄弟,道:“走吧。”

***

晚宴設在主島。

一路上,周圍群島都能看見修士頻出的法光,有人禦劍有人乘坐飛行法器,更有甚者,馭獸而行。

褚朝安一行則統一乘做飛舟前往。

領路仙子見此,“衆位師兄,稍後見。”

蓬萊閣每座島嶼都設有傳送陣,但容納性不高,一次僅供二三人,所以只能兩方人分開。

褚朝安表示理解,“稍後見。”

正說着,小徑旁走來兩隊人。

其中一行身着黃色道袍,身前胸腹處的燙金遠山圖騰矚目。

為首的正是夏侯邑,齊溫然這次也在隊列中。

在夏侯邑身旁的一列,身着暗青色道袍。

褚朝安凝神看去,就見對方的左臂上方,繪制着一枚秋水圖騰。

這是四大世家中,慕容世家的圖騰。

與夏侯邑站在一處的,是慕容世家的人。

傳聞夏侯世家同慕容世家素來便有秦晉之好,相交甚篤。

“這不是朝衍宗的嗎?”夏侯邑晃着折扇,昂起下巴對褚朝安他們點了點,不見半點尊重。

早前在百花樓時,就将人看輕了,現在态度則愈發輕慢。

“朝衍宗?”在他一旁的男子斜斜朝這邊看了一眼,定睛在他們前襟的朝衍宗标志上一掃而過,半搭在夏侯邑肩頭的手放了下來,笑了笑,“在下慕容世家,慕容煥。”

……

慕容煥,慕容家主的第七子,也是慕容世家內定的繼承人。

天資其高,且心思靈敏,在慕容家主一衆兒子裏脫穎而出,叫他其餘的兄弟們望塵莫及。

相比于夏侯邑,夏侯世家大公子的身份,就有些不夠看了。

但因慕容煥之姊,慕容清嫁與了夏侯邑的嫡親弟弟,所以他二人的關系還算不錯,時常厮混一起。

對方既然打了招呼,褚朝安衆人也就不能這麽一走了之,同他們回了一禮,全當沒看見夏侯邑方才的敷衍。

紀良拽了拽褚朝安的袖子,陳晉也不知何時移了過來,“師兄,我們走吧。”

稍後晚宴,擎等着看夏侯邑如何收場。

不過是懶得同他計較,還蹬鼻子上臉了。

正如二人所想,夏侯邑确實覺出了些樂趣,這可是朝衍宗弟子,欺負起來着實有意思。

“陸道友,”夏侯邑視線落到褚朝安身上,眼神意味深長,“要去主島還需穿過一層靈力防護罩,不如本公子送你們過去。”

說着,他笑了一下,擡手便召出了飛行法器,頗有些不懷好意道:“就當做做好事了。”

慕容煥了解夏侯邑的性格,也知他想做什麽,站在一旁并不插手,俨然一副局外人。

若忽略掉對方眼眸中不自覺顯露出的興味,倒還真是如此。

可慕容煥此番作态,不過是在看戲。

必要的時候,許是會站出來,再推一把。

“不必。”

“等等。”

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

朝衍宗衆弟子自是不需要夏侯邑的假好心,也不知他想做什麽,褚朝安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身後的紀良和陳晉二人,俱是松了口氣。

而另一道聲音。

褚朝安視線投過去,是齊溫然在說話。

齊溫然感知到他的視線,對他微點點頭,繼而轉頭看向夏侯邑。

“邑哥,我們人太多,不如讓煥……”齊溫然小心瞥一眼在旁立着的慕容煥,改口道:“慕容公子帶他們。”

這是齊溫然斟酌過後才想出來的說辭。

一方面,可以杜絕夏侯邑對朝衍宗這群小弟子們下手捉弄,還能賣朝衍宗一個人情。

至于另一方面……

慕容煥打眼瞧向齊溫然,眼神似笑非笑,一張俊臉上染着些許不明意味,暗青道袍襯得他的臉色帶着點蒼白,緘默不語。

齊溫然心下稍松。

他的提議,自然得了夏侯邑的應允,“也行。”

夏侯邑偏頭,對着慕容煥道:“你帶他們。”

“子辰兄,”慕容煥叫着夏侯邑的字,緩緩道,“你是不是沒聽到,這位……陸道友,他們并不需要我等幫忙。”

夏侯邑動了動眉毛,轉而看向褚朝安。

褚朝安并未回視,他向前幾步,将置于收納戒中的飛舟召出。

大型雲舟,乃上品靈寶,高階青雲石鑄成,堅不可摧。

夏侯邑召出的飛行法器,足足比雲舟小了一倍,高下立現。

***

“噗。”

褚朝安攜同朝衍宗一行的飛舟遠去,彙入雲海消失不見後,忽然一道嗤笑聲傳出。

夏侯邑臉色青青紫紫一片。

由白變青,青了又黑,他往笑聲傳來的一側看去,瞪視慕容煥一眼。

慕容煥觀他面色,更覺好笑。

朗朗笑聲逐漸擴大。

周遭一片,只剩下他的放肆大笑。

在慕容煥往夏侯邑回視過來時,齊溫然自覺撇開了視線,眉宇間若有似無的懊惱。

不是一群小弟子嗎,竟能召出那樣的飛舟。

看來是夏侯邑有眼無珠了。

“走了走了,”夏侯邑被慕容煥笑得沒脾氣,也不能拿他撒氣,遂甩了甩扇子,又望了眼褚朝安等人離開的方向,“跟上去。”

敢叫他沒臉,夏侯邑磨了磨牙,“陸、昀!”

他記住了。

·

褚朝安并不懼夏侯邑來找麻煩,他能看出,此人修為并不如何。

就算江燼屆時不幫他,那他二人比試一場便是。

修士間的比鬥分幾種,有點到即止,也有生死不論。

但在這過程中,兩者相鬥,其他人不可介入,比試後死傷亦不得再提。

可以說,非常的公正不阿了。

……

褚朝安不擔心,其他人卻不這麽覺得。

“陸師兄,那夏侯邑定會懷恨在心。”從第一次不過是一句話的矛盾,且他還占了‘上風’,就如此介懷。

此次于他而言,更是丢了大臉,難保不會記恨上陸師兄,定會對他使絆子。

盛會是仙門百家聚首,其間分為宴會、武鬥、排名。

宴會就是簡單的吃喝玩賞。

武鬥則是各自使出渾身解數,到最後進行排名。

類似修真界大比,最後列出前百,錄入修真界青年俊傑榜,供幻陵大陸所有修仙人士觀賞。

褚朝安打算的比試,就是在大比中勝出夏侯邑,讓他心服口服。

而紀良等人說起的使絆子,也脫不了大比。

往年多得是意外,如在大比前夕出了事,無法參加。

又或是比鬥中被使了陰招,有的陰損昭示只會在過後許久才顯出症狀,而一天之內又要比試多場,有關是與誰結的怨也無從查起了。

畢竟,比鬥臺一上,舉目皆敵。

褚朝安倒不擔心夏侯邑做什麽手腳,若是真的做了,那便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對靠過來的幾人道:“不用擔心我。”

“希望今年的比試規則能夠稍有改進。”衆人見他神情不變,心中安定後,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了大比一事。

“聽說往年都是由第一輪贏的人決定,接着是抽到他指定簽數的人上臺對打,中間免不得有洩簽數的作弊行為。”

“對啊,用上品法器靈寶做交換,力争擠進前百,成為十年間供衆人觀瞻的名人……啧啧啧,實在是叫人不齒。”

為了一己私欲,待其他參與大比的人有失公正,勝之不武。

……

一行人讨論完大比,又說到盛會中的諸多事宜。

都是第一次前來盛會,也有之前參加過的、資歷較深的老弟子,與他們介紹以往的詳細規則流程。

沒過多久,主島就在眼前。

蓬萊主島所見的風景,比之先前看到的,簡直就是冰山一角。

饒是看多了華美瓊樓殿宇的褚朝安也被驚了一下。

裹挾着靈力的防護罩似一抹薄紗,虛虛籠着整座主島,透過‘薄紗’看去,虛虛實實的光景讓人忍不住伸頭看進去,一探究竟。

而那層‘薄紗’就更為神奇。

似有游魚附于其上,遠遠望去仿佛還在不斷游動,近了才知是印刻着的假象。

不得不說,蓬萊閣的底蘊,絲毫不差朝衍宗,不過這也沒甚稀奇的。

需知,蓬萊閣于幻陵大陸屹立千百年不倒,門徒廣達整片大陸,積威久矣。

褚朝安操縱着雲舟,穿破那層虛幻的‘薄紗’,靈力包裹舟身,一舉躍了過去。

在透過‘薄紗’時,所有人俱都感受到一股無形巨力壓下,躍過後才漸漸消弭下去。

躍遷的過程不過須臾,卻讓衆人全都出了一身冷汗。

“這層禁制是蓬萊閣百年前飛升的那位仙君設下的,可真是……”紀良無法描述方才他究竟感受到了何種可怖的壓力,胸中現在都還有點心悸之感環繞。

“難怪剛剛夏侯邑會提出要帶我們過來,想來他是事先來過。”

褚朝安額角也沁出了一層薄汗,他把雲舟收了回去。

……

主島外圍,先前引路的仙子已經等候在那,看他們進來得如此快,還有些詫異,“師兄們請随我來。”

一邊說,她擡手往前指了指。

褚朝安道:“仙子請。”

跟着引路仙子越往裏走,便有袅袅琴音傳入衆人耳中,聞之便覺如癡如醉,恍若似有神仙畫卷浮于眼前,輕晃而過。

“這是音修吧。”不知誰說了一句。

前面的仙子笑着答道:“是,我們少閣主近日修習音法小有所成,閣主便讓她為大家獻上一曲。

“此乃清音咒,可清除雜念,洗濯身心,聞此曲修習,可事半功倍。”

“嗯……難怪我方才感覺體內靈力往上竄了一截,原來如此。”

繁花遮目,清香襲人。

衆人踏上一條長長的抄手游廊,又行了一段。穿過雕花拱門,遙遙就見殿宇鱗次栉比、碧瓦朱甍。

“師兄們,進去吧。”

褚朝安看了看她,帶着衆人走了進去。

剛才的路上,只有他們朝衍宗弟子一行,待他們一步踏進。

周遭景物已不知什麽時候,産生了巨大變化。

再沒有什麽游廊和繁花林。

褚朝安一行站到了一處四通八達的小徑上,前方還走着不少其他宗門的弟子,全都在往一個方向前行。

“跟上去。”褚朝安道。

走着走着,方才隐隐得見錯落的殿宇映入眼簾,而剛剛那位仙子口中的少閣主所奏琴音更為明顯。

***

被那琴音洗濯後,通體舒泰的衆人彙入人群,同他們一道進入了其中一座大殿。

褚朝安走在最前面帶路,擡手拂開從大殿上方垂落而下的紫藤花,踩在一片白茫茫中。

腳下的地板被白霧掩着,讓人有種行走在雲端的錯覺。

“哇!”

“好美。”

“此等美景,美不勝收,乃生平僅見!”

蓬萊閣閣主對這大殿的布置,可謂是盡心盡力,實在是太過震撼,周遭傳得最多的,便是對蓬萊的誇贊。

褚朝安也很是佩服蓬萊閣閣主,生于網絡時代,他見過的美妙場景數不勝數。

卻都不及蓬萊閣半分。

“看,是尊上!”

“尊上在那!我們過去。”

“走走走,過去過去。”

各大仙門的宗主全都到齊,他們的尊上,此刻正端坐主位左側的第一個位置,他的身後還擺放着許多矮幾。

月牙白的袍子上銀輝閃爍,如仙人下凡,最為打眼。

琴音是從大殿中央的高閣上傳下的。

褚朝安擡了擡眼,往江燼那邊走過去。

其他一同入殿的各宗弟子皆已入座。

與幾大宗門相對,主位右方座下的,是四大世家家主。

……

褚朝安一過來,江燼便側過頭看他,“來了。”

“是,師尊。”褚朝安應了一聲,就要往他身後坐去。

也是這個時候,殿門外又走進一行人。

是夏侯邑和慕容煥他們。

夏侯邑目光精準的看到了殿中的褚朝安,眼含陰狠,十分毒辣,緊緊盯視過來。

紀良他們猜的沒錯,他确實懷恨在心了。

褚朝安低了低頭,眸子慢慢眯了起來。

只聞旁邊輕緩的聲線入耳。

江燼道:“坐到為師身邊來。”

褚朝安沒有拒絕,朝他身側走去。

他落座在江燼身邊的同時,看到這舉動的夏侯邑眼神凝滞了,表情又難看幾分。

慕容煥沒有管他,徑直往慕容家主那裏走去,正好在褚朝安的斜對面坐定,還頗有興致的撫了撫鬓邊垂落胸前的一绺發絲。

“煥兒今日心情不錯?”

慕容博望向自己這個最出色的兒子,含笑說了一句。

聞聽此言,慕容煥止了笑,略顯得蒼白的臉上,笑意瞬間收斂得一幹二淨,“嗯。”

·

褚朝安敏銳的覺出慕容煥的視線,無視掉對方的調笑神情,乖巧坐在江燼身旁,心裏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紀良他們坐在他的後方,正嘀嘀咕咕說着什麽,時不時有壓低了的驚呼聲傳出,似乎是與‘妖皇’有關的話題。

很快,褚朝安就知道,他在奇怪什麽了。

鳳傾沒來。

他并未出現在殿內。

……

靜坐着的褚朝安本以為後者是回了沁霖小築。

然而又過片刻,綠色的進度條從大殿外遠遠飄蕩過來,‘11%’的字樣很是醒目。

不知何時,鳳傾又漲了‘1%’的進度。

一襲紅衣的身影,從殿門處緩步而入,立時就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

只見鳳傾身後,還跟着四名如花似玉的侍女,一個個美得傾國傾城,可都在為首之人身邊映襯下,失了顏色。

褚朝安看到鳳傾出現,正要收回視線。

但在他斂下眸子的剎那,徒然睜大。

下一刻,褚朝安倏地擡起了頭,動作突兀至極。

只見呈于他的眼中,現在除了江燼和鳳傾身邊的進度條。

在大殿中的一角,還有一個。

那是蒼山派的所在,褚朝安之前為祁越安排的身份,就是蒼山派弟子。

眼下祁越易了容貌。

加上掩息石在身,就如平常修士無異,并未有什麽人發覺出不對。

若僅是如此,必是不能讓他這般震驚。

褚朝安心跳徒然加快,他目光一眨不眨的凝望于殿內中央的高閣之上。

只因為,此時此刻,那個地方正懸浮着第四個進度條。

而這個多出來的綠色條框,其中那個‘1%’一經出現,褚朝安便覺嗓子如被無形大掌扼住,實在不敢再多看下去。

冥王。

冥王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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