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晚上八點半。

陸京航拎着溫杳的書包推開了他家的門。

溫杳一回生二回熟, 再次踏進他家已經沒有那種陌生的不适感。

陸京航彎腰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放在她面前,“需要洗澡嗎?”

溫杳手指摳着手機,局促地站着, 搖搖頭,又點了下頭, “……可以洗一下嗎?”

陸京航頓了下, 低頭笑出聲, “洗就洗,洗一下是什麽。”

他或許看出溫杳心裏那一點點的不安和局促,拉着她的手腕帶她進卧室,書包放在地毯上,從衣櫃抽出一條幹淨的毛巾遞給她。

“你先去洗,我出去買點東西。”

說完, 他很快便出去, 還帶上了房門。

溫杳愣在原地好一會,手上抓着陸京航的毛巾,她好奇心驅使拿到鼻子前聞了下, 有一股放在衣櫃裏的香味, 是和陸京航身上不一樣的味道。

溫杳揉了揉鼻尖,看來他真的沒用過。

今天跟了一天溫杳确實有點疲憊。

一個澡洗完,她甚至覺得從沒這麽舒坦過。

髒衣服被疊得整齊放在洗手池, 溫杳身上套着的是陸京航給她的校服。

她骨架小, 穿什麽都像套個麻袋,把校服褲子的抽繩系到最緊,溫杳彎腰卷了好幾圈褲腿才出來。

一開門, 陸京航就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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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上一個黑色塑料袋遞給她, 瞥見她穿着他校服的模樣, 不太自在地別開眼,喉嚨熱熱地開口,“新的。”

溫杳下意識接過,說了一句什麽打開來看。

好一會,臉頰慢慢從淡粉轉成通紅。

如果他買的一次性/內衣褲不是用塑料袋裝的話她還能預判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

但是就是,她已經接過了,還給他好像也不好。

她憋了好一會都沒想到要說些什麽,幹脆紅着脖頸扭頭又鑽進浴室。

關上門,溫杳抵在浴室門上,心裏像是有一頭小鹿在亂撞,撞得毫無章法。

她微微張着嘴手背貼上熱到快要爆炸的臉頰妄圖降降溫。

好一會,她才平複了一些些再次打開那個袋子。

剛剛在外面沒仔細看,黑色塑料袋裏面有一盒新的一次性純棉內褲,還有兩件不同尺碼的白色內衣,都是很簡單的少女款式,甚至連花邊都沒有。

溫杳咽了下口水,這下心跳更快了。

占着人家的浴室不好磨蹭太久,溫杳怕他也要洗澡,快速換好之後抱着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沖出去。

于是陸京航一進來就看見溫杳蹲在床邊正把衣服一件件往書包裏塞的動作。

陸京航:“……”

溫杳塞完,擡眼時看見陸京航正倚在門框看着她,她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問他,“你、你要去洗嗎?”

他嗯了聲,收斂神思,“我給你泡了牛奶,在客廳。”

“好、好。”

溫杳見他拿了衣服進去浴室,不想在這聽他洗澡抓着手機低着頭出去。

房間門被關上,鎖舌彈進鎖孔的聲音吧嗒一聲後房間裏又恢複安靜。

陸京航手裏拿着浴巾沒動,舔着唇笑了下,不經意瞥見還沒來得及被塞進書包的黑色塑料袋,像是有什麽驅使着他,彎腰撈起來看了眼。

兩件只剩下那件小一碼的,陸京航腦子裏突然彈出來些不合時宜的畫面,額角狠狠抽了下。

他覺得自己現在肯定很像個變态。

手忙腳亂把袋子揉成一團放在她書包旁,陸京航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沖進浴室。

男生洗澡的速度比女孩子要快,溫杳一杯熱牛奶還沒喝完陸京航就已經出來了。

他抓了微濕的額發,和她說,“快十點半了,回去睡覺吧。”

溫杳手指摩梭着玻璃杯壁,盯着他像是被水浸得透亮的眼睛,點頭。“好。”

他家只有一張床,溫杳上次過來也是占着他的床睡。

拉高被子蓋住肩頭,溫杳察覺到身側好像壓上來一點重量。

緊接着一條手臂跨過她的腰把她從後面圈住。

溫杳身子僵了下,“陸京航。”

“嗯。”他洗完澡後身上有一股幹淨的牛奶味,應該是他浴室的沐浴露,和她身上的一樣。

他撥開枕頭上的頭發,躺下去,“我不幹什麽,你別害怕。”

“我沒有……害怕。”

陸京航把下巴擱在她肩窩,笑了下,熱氣拂過耳廓,酥酥麻麻的。

他低聲,“你成年了知道嗎。”

“嗯?”溫杳遲鈍地眨了下眼。

陸京航手肘支着床面,捏着她的下颌把她的臉掰正,少女披散着的頭發在雪白的枕巾上鋪開,烏黑濃密的蜷曲長發襯得皮膚很白淨,她眨着眼,潋滟雙眸裏倒映着一個完完整整他的影子。

陸京航眼底有些熱,喉結一滾,幹啞道,“想和你接吻。”

話音剛落,陸京航捏着她的臉頰低頭吻下去,他們身上有一樣的味道,溫杳鼻間被他身上濃郁的牛奶味充斥着,她微微張着嘴,他擡高她的下巴輕輕地貼上去。

舌尖很慢地掃過她一排牙齒,微微舔舐。

溫杳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她害怕,但是又覺得這種感覺好奇妙。

“溫杳,呼吸。”

他鼻尖貼着她的,留出了空隙讓她喘氣。

房間裏開着26度的空調,單薄的空調被下滑搭在兩人腰上,溫杳被他壓着的校服短袖歪歪挎在肩頭,露出白皙肩頸上一根細細的帶子。

陸京航眼底灼熱地看了眼,伸出手,慢慢把它勾下來,露出少女完美的半邊肩膀。

好漂亮的弧度。

他看見的第一眼想法就是想占有。

在她身上,留下屬于他的痕跡。

但是他不能,他要克制自己,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變态。

陸京航喉結滾動,曲着手指指節在她肩頸上迷戀地來回摩梭,微濕的發梢凝成小水珠滴在女孩的鎖骨上,她身體一抖,那顆水珠緩慢順着身體的曲線往下滑,消失在白色的裏面。

溫杳指尖攥着他腰間的布料身體一抖,微微濕潤的下眼睑染上了淡淡的西柚粉。

“陸京航、我……”

“我不會做什麽的,你別怕。”

陸京航艱難地閉眼,重新幫她拉上衣服。

身下壓着的人還在微微戰栗,陸京航翻身,把她摁在懷裏,手拍着她的背溫聲哄。

“對不起。”

他真的吓到她了。

溫杳手指蜷縮握在胸口,眨了下眼,睫毛上不知怎的就染上了一片濡濕。

陸京航身體一怔,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

他仰着頭,眼底慢慢恢複清明,他身體朝後撤了點,不敢再碰到她,讓她感受到異樣或者害怕。

他沒有考慮到這種事對女孩子來說可能比較難接受。

他低頭,捧着她的臉,很輕地吻去她眼角的淚珠,啞聲,“別哭了寶寶。”

後半夜,溫杳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睡過去的。

只記得陸京航摟着她,拍着她的背,她從一開始的身體緊繃到慢慢松弛,再到逐漸有了睡意。

房間裏的空調呼呼發出細微的響動,她腦袋昏昏沉沉的,額頭貼着陸京航的胸膛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

溫杳醒來時身旁沒有人,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摸過手機一看才六點半。

她拉高被子躲在被窩裏,腦子裏清晰地回放着昨晚發生的事。

或許下次她可以大膽點。

不用着急回複他,但至少,可以不用那麽害怕。

她想起昨晚陸京航的兩聲對不起,她心裏也像是被什麽狠狠揪住,壓抑得難受。

他也不是故意的。

溫杳咬着嘴唇這般想着,卧室的門把手被擰動而後門被推開。

有腳步聲逼近,溫杳連忙垂下眼睫裝睡。

拖鞋拍打着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音,眼前投下一道陰影。

有人伸手撩動她卷翹的睫毛。

“在裝睡?”

他輕笑,喉間低低啞啞的,像是醇厚的磁片。

裝睡被識破,溫杳也不好再裝下去,顫巍巍擡起眼睫。

雖然這不是陸京航第一次看她睡醒的樣子,但是當下的感覺就很奇妙。

少女的烏發披散開來,幾縷被壓得蜷曲貼在清瘦的臉側,發梢蜿蜒着溜進松垮的衣領,消失在鎖骨下。

他看着看着眸底有點熱,不自覺舔了下嘴唇,女孩推着他的手臂,軟聲:“陸京航,你能不能把我的衣服拿來給我換。”

陸京航額角一跳,心底暗罵自己一聲別開眼,去外面收洗好的校服給她。

周五下午放學不用上晚自習,陸京航送溫杳到巷口。

“你快回去吧。”溫杳停住腳步。

陸京航插着兜,下巴揚了揚,“看着你進去我就走。”

溫杳抿了抿唇,緩緩說了個好。

陸京航就站在巷口,看着她朝巷子裏走去。

走了好遠一段距離,似乎想起什麽。

溫杳捏緊了書包帶子,回過頭,三步并作兩步往回跑。

快要到巷口的時候,陸京航還沒走,只不過。

陸京航背對着她,身邊還站着一個女生。

六點多将近七點的光景,舊小區這邊路燈年久失修,光線一閃一閃的,溫杳的腳步不知自主放輕下來。

距離十米的路程,溫杳不再上前。

偷聽別人講話,好像不太好。

但她已經都聽見了。

兩個人站得很開,從始至終都是秦顏很平和地說着,陸京航安靜地聽着。

溫杳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兩人聊天的氛圍很融洽。

看了好一會。

溫杳抿了抿唇,扭頭,頭也不回地沖回家。

秦顏說完別開眼,看見巷子裏那個晃動着的人影。

愣了下。

她指了指陸京航身後,突然岔開了話題。

“溫杳剛剛跑回去了。”

陸京航那張始終淡淡的臉終于有了一絲表情,他回過頭,看着少女奔跑的背影,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秦顏有些受打擊地嘆了口氣,“你能不能收一下你的表情,我說我不追你了,但是你好歹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陸京航低頭摸出手機,眼神都沒給她,很淡地吐出兩個字:“随你。”

秦顏愣了下,就聽見陸京航那頭在撥電話的聲音。

“祝你一路順風,不早了,回去吧。”

陸京航舉着手機,依舊是一手插着兜的閑散姿态,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淡,和着風輕飄飄地傳到秦顏耳朵裏。

他說完,電話好像通了,陸京航一眼也沒再看她,轉身朝溫杳剛剛跑的地方走去,身影沒入了黑暗。

秦顏愣在原地,好一會,自嘲地笑出聲。

陸京航,他真的給足了溫杳明目張膽的安全感。

自從上次江鎮出現之後,任凱已經很久沒在那條巷子出現了。

溫杳也快忘了有這個人的存在,也忘記和陸京航說這件事。

直到某個下午。

因着杏林巷離學校遠、位置又偏的原因,溫杳取消了晚自習。

但是附中下午一般都要上第四節 ,溫杳吃完飯回到家的時候都快将近七點。

水泥路蜿蜒着拐進幽深的小巷,路燈隐匿在高大的懸鈴木發出顫巍巍的光。

溫杳踩着樹影朝巷子裏走去。

一個穿着牛仔衣的男生手上抛着一根木棍,兇神惡煞地擋在溫杳面前。“除了陸京航,你還勾搭上江鎮?”

“可以啊妹子,你看我怎麽樣,跟了我,哥哥也可以保護你。”

溫杳心髒差點被吓得停悸,慌張地揪着褲子上的布料後退。

他覺得任凱簡直是陰魂不散。

任凱把手裏的棍子一丢,推着她的肩膀把她壓在牆上,溫杳尖叫一聲,任凱雙目猩紅看着她,“陸京航擁有的,我都要一一毀掉。”

“怎麽樣,陸京航不是很喜歡你嗎?我就要讓他看看,他最喜歡的人,被我這個卑鄙肮髒的人玷污。”

“滾開!”

溫杳不受控制地顫抖,聲音尖銳而短促地說這些讓他滾開的話。

“陸京航有潔癖,你說他要是知道了,還會喜歡你嗎?”

任凱近乎偏執病态地抓着她的肩膀一直往後面凹凸不平的牆面上撞,溫杳被他晃得骨頭生疼。

單薄的校服布料被牆面劃出了幾道劃痕。

但是他力氣實在是太大了,溫杳顫抖聲音掩不住厭惡,“你就是個瘋子。”

突然。

任凱的動作停下來。

他眼裏拉出了陰鸷,看着溫杳笑,“我就是個瘋子啊。”

“我就是個瘋子。”

任凱大笑着,忽然松開放在溫杳肩上的手,身體踉踉跄跄地退開。

瘋子。

魔鬼。

溫杳惡心到極致。

任凱還在笑,溫杳沒有猶豫,一抽身馬上朝巷子裏跑去。

心裏裝着事,溫杳一晚上沒睡好,隔天上課也沒什麽精神。

心不在焉地勾了一個C,陸京航叫了她一聲,“溫杳?”

“嗯?”

陸京航伸手摁着她的發頂,揚眉,“我剛和你說話呢?”

“啊,好。”

溫杳托着腮,盯着練習冊的出神。

陸京航皺了眉頭。

好什麽。

他剛剛問她的是吃什麽。

陸京航發現了,溫杳只要心不在焉就會回一個好字。

所以顯然,溫杳并沒有在聽他說話。

溫杳心裏很糾結。

她嘆了口氣,有些低低開口,“陸京航,你下午有事嗎?”

“沒事。”

“怎麽了。”

溫杳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眼睛亮了一瞬。

“沒,想和你一起回家。”

如願以償地讓陸京航陪自己回家。

溫杳沒那麽害怕。

原本送到巷口溫杳就會讓陸京航回去,但是這一次。

陸京航看着小姑娘小心謹慎地朝周圍張望,心裏隐隐升起不好的預感。

“喲!”

以任凱為首,一幫穿着職高校服的男生出現在了拐角的老地方。

那人帶着一群人擺明了就是在等溫杳。

陸京航插着兜腳步一頓,擰着眉掃了一眼。

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他拉着溫杳往後退,把她擋在身後。

護得嚴嚴實實。

陸京航沒說話,但是怒氣卻藏在了緊緊擰着的眉頭和逐漸陰沉的眸子裏。

溫杳心尖一顫,似乎能感受到陸京航身上一股在游走的暴戾之氣。

他低頭,垂着眼小聲問她。“這個人一直纏着你。”

溫杳點頭。

他冷笑了聲,回過眼,握成拳的骨節咯咯作響,陸京航眼裏閃過一抹陰鸷,身體裏的暴戾開始肆無忌憚。

五分鐘後。

陸京航一個人把四五個人全都揍趴下。

他打人真的很兇,幾乎是不留餘地往死裏打。

骨頭和□□碰撞發出的沉悶,聽得溫杳耳膜一陣嗡嗡。

任凱被揍反笑,他嘴角有血,看着陸京航卻笑得像個失心瘋,“你不知道吧,我堵了她很多次,她沒告訴你吧哈哈哈哈。”

“我摸她了,還……”

悶哼一聲,陸京航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腹上,緊繃的拳頭差一點就要看見森森白骨。

溫杳看得眼皮一跳一跳,咽了口水,鼓起很大的勇氣上前拉着陸京航的手臂。

女孩的手很冰涼,還在發抖。

但是幾乎是她靠近的一瞬間,陸京航像是被馴服了一樣。

“陸京航。”

女孩軟軟的一聲落在耳裏,陸京航回過神。

“別打了。”

陸京航收手,站起身,踩着任凱的膝蓋,腳下沒卸勁,踩得狠。

聲音也像是揉了噪點,狠得發啞。“滾遠點。”

那天回去的天很黑,幾乎沒什麽路燈。

溫杳站在他身邊,兩只手裹着他的拳頭,能感受到他渾身都因發怒而在顫抖。

“滾吧。”

他冷聲,眼裏的暴戾幾乎要沖破禁锢,将他撕碎。

溫杳覺得陸京航再不走,任凱很有可能……真的會被打死。

“沒傷到吧。”

明明是他和任凱打架,沒讓她碰到一絲一毫,但是他還是反過來安撫她。

“沒事。”溫杳搖頭。

柔軟的掌心裹着陸京航的手,他的拳頭握得骨頭咯咯作響,凸起的骨節有些蹭破皮,帶着了血跡。

“走吧。”

陸京航沒掙開,但是松開緊攥着的拳頭,掌心和她的貼合,反手握住她的手。

送到門口,陸京航看着她進去。

溫杳捏着書包的帶子沒動。

唇瓣上下輕碰,低聲說,“我帶你上去上藥吧。”

“我……不放心你。”

陸京航臉上神色緩合了一點,他唇線抿直,看了空無一人的院子裏,視線落回眼前正等着他的話的女孩。

點頭,說了聲,“好。”

溫杳走院子外的樓梯,經過廚房的時候聽見奶奶的聲音。

停下來叫了聲。

周慧瑛聞聲看了眼,“回來了。”

緊接着眼神瞥到陸京航,神色古怪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

“嗯。”溫杳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地就往陸京航身前一站,并不想讓奶奶盯着陸京航看。

陸京航對她的印象不太好,但是礙于是溫杳的長輩他臉色緩合了幾分,禮貌地點了個頭。

溫杳帶着她從靠近後門的木樓梯上去。

很老舊的閣樓,看這明顯分層的木板,陸京航看得出來,這間屋子以前應該是架空層,只不過安上了門和窗,勉強能住人而已。

在門口站定,陸京航看見溫杳從書包裏拿了一串鑰匙出來,擰開。

從剛剛一路走來,陸京航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壓着,直至進到溫杳的屋子,那種壓抑,沉悶感才達到了極致。

“這是你的房間。”

陸京航跟着她進屋,反身關了門。

和外邊的老舊不同,這間屋子上了漆,雖然小,但是幹淨。

溫杳把書包卸下,從書桌旁拿了一個小藥箱,那是從家裏帶過來的。

她低着頭在裏邊找些能用的藥和棉簽,聞言,點了下頭。

陸京航身上髒,不敢随便碰她的東西,從進門到現在,垂着手,站在門邊,看着她拿出繃帶和藥膏站在他面前。

“你過來坐下。”溫杳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先他一步坐在床尾。

陸京航頓了幾秒,沉默走過去,坐下。

溫杳把東西放在手邊,拉着他的手湊到眼前。

她垂着眼一言不發地處理着傷口,屋子逼仄,兩個人就顯得擁擠,空氣還不流通,陸京航聞到了一股不是很好聞的木頭潮濕的味道。

好半晌。

陸京航看着她專注的臉,開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她震驚。

“去我那住吧。”

溫杳手一抖,棉簽從他沾了血的骨節上劃過,陸京航輕嘶了聲。

溫杳知道自己手重了,眉頭緊擰着,低着眼,往他的傷口吹了下。

等他的手指頭舒展開了,溫杳才緩慢擡眼。

他說,“高三了,是可以申請在外租房的。”

溫杳張了張嘴,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耳朵先熱了。

“不用了。”

陸京航反手抓着她的手腕,溫杳整個人被拽得往前一栽,兩個人近得鼻息相聞。

陸京航看入她的眼底,嗓子喑啞,“老子心疼。”

“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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