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陸京航艱難地滾了喉結。
心裏像是有處地方塌軟下去。
回到醫院, 護士告知他溫杳已經醒過一次,情況算是穩定下來。
他淡淡點了個頭,推門進病房。
聽見聲響, 床上的人朝他看來,陸京航在對上女孩沉靜的雙眸時心裏一緊。
“對不起。”
溫杳神色一怔, 看見他眼底有濃得化不開的愧疚。
溫杳拉他坐在床沿, 指尖碰了他眼角, 有些心疼。
他肯定很多天沒休息了。溫杳心道。
“你陪我睡……”
“航哥……”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淩珩進來,他沒注意到溫杳,定睛一看,他哥脖子上挂着一個女人, 他砸了咂舌, “啊那什麽,航哥不在啊,好的我待會再來。”
溫杳愣了下, 耳尖開始蔓上紅暈, 她抓着陸京航的肩躲在他身後。
陸京航捏了捏她的臉,對淩珩道,“回來。”
“什麽事。”
淩珩背對着他們, “言隊長讓你過去一趟。”
說完, 淩珩不等陸京航吩咐就非常有眼色地出去還帶上了門。
溫杳的傷恢複得很快,加上她體質好,本來醒來隔天就能回去, 但是陸京航擔心, 小題大做非要她住院觀察。
被迫留院觀察了三天。
溫杳實在不喜歡待在這麽低悶的環境, 争取到了提前出院。
那天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下車到走回家那一段路溫杳渾身都是濕的,陸京航怕她着涼,一進門就幫她脫鞋,而後強硬地把她抱起朝卧室走去。
把人塞進浴室,陸京航直接命令道:“先洗個澡。”
确實身上很冷,再不洗個澡會凍死。
溫杳沒有拒絕,順從地點了個頭,便見陸京航打開衣櫃。
他皺着眉頭找了好久都沒有一件合适的衣服,幹脆挑了件幹淨的短T遞給她:“先穿着,衣服待會拿出來我吹幹。”
溫杳接過,沒說什麽就進去洗澡。
估摸着她洗澡還有一會,陸京航把房間的窗戶關掉拿起傘出了門。
不過半個小時,就又返回。
手上還多了兩個袋子。
開門進屋,恰好浴室的水聲停了,陸京航敲了敲門,“溫杳?”
話落,浴室傳來女孩一聲細軟低悶的“嗯”聲。
“換洗的衣服。”
陸京航說完,裏面又沒有動靜。
不知道她在裏面幹嘛,陸京航拿着那個袋子等在門口等了好一會。
就在他以為裏面的人是不是洗到暈過去時,門終于開了。
溫杳走出來,浴室裏氤氲着橙花氣息撲面而來,是和他身上一樣的味道。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發舊的黑色短T,領口有些變形,遮不住女孩纖細瘦弱的肩頭,兩截弧度漂亮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這件衣服算是長的,但是再長也只到了女孩大腿根的位置,沒被遮住的一雙腿筆直白皙,細膩得跟奶酪似的。
陸京航喉頭像是在冒煙,他別開眼,開口時有點低,“腿上的傷有碰到水麽?”
溫杳頭發還在滴着水,她拿着浴巾捏了捏發梢,搖頭,“沒有。”
陸京航點頭。
把本來要給她的貼身衣物往牆邊一丢,橫抱起她,走向床邊。
“我看看。”
陸京航半跪在床邊,握着她的腳踝要去看她腿上的傷。
溫杳乖乖地坐着,任由陸京航擡起她的一條腿,突然,身前的人動作僵住,愣了有那麽幾秒之後擡眼看她。
眼裏有隐忍。
他知道她沒有換洗的衣物,特地跑了一趟想給她換。
想着她應該會将就一下穿舊的,結果她玩得這麽多大。
陸京航握着她腳踝的手像是燃起火星,溫度慢慢攀升,緊接着,溫杳聽到陸京航近乎咬牙切齒地叫着她的名字。
“溫杳。”
溫杳本來是有點緊張的,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她撐着床沿的手指節微微泛白,察覺到腳踝處的皮膚傳來過高的溫度,她大着膽子,“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說着,女孩撐着床沿微微傾身。
那一瞬間,他眸色漆黑的眼裏像是撞見了一片波瀾起伏的雪白浪花。
随着往前的動作,那一簇簇輕微跳動着,不偏不倚落在他眼底。
弧度很漂亮。
像一顆帶着香甜氣息的水蜜桃。
陸京航喉裏幹澀,如果此時點一把火怕是會燒起來。
他半跪在床邊,手掌傳來纖細柔膩的觸感。
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溫杳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陸京航,”溫杳腿往前伸,帶着撒嬌意味踩在某些不能言喻的地方,“我疼。”
陸京航被氣笑了。
這姑娘嬌起來,還真的一點度都沒有。
陸京航握着她腳踝的手沒松,掀着唇笑得有些痞氣,“溫杳,你知不知道你踩的是什麽地方?”
溫杳眨了下眼。
陸京航壓着嗓子直勾勾地看着她,“挺野啊。”
沒有想象中的反應大。
溫杳還有些受挫。
她都這樣了,陸京航還無動于衷。
難道是他并不吃這一套?
想着想着,溫杳出了神,秀挺的鼻尖微微皺了下。
倏的,腿間一涼。
她卷翹的黑睫翁動,聽見他沙啞着聲音說,“不是想玩?”
“玩大的。”
溫杳低呼一聲,伴随着那滾燙的三個字落在耳裏,卧室的床頭燈也随即被熄滅,某些東西發生得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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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不清是誰先開始又是誰先喊結束。
一直到淩晨兩三點,溫杳疲倦地趴在床沿,泛紅的眼角在眼睫毛一眨一眨下掀起旎豔的浪潮。
剛剛弄的時候,他只記得架高她受傷的那條腿。
深了重了。
他也像是聽不見。
她忽然想起大學時一位對調香有研究的朋友。
他和她描述過調香時最講究融合,氣味之間也存在互相吸引。
誠然了。
她能細致地探嗅到陸京航身上淺淡的橡木氣味,在他覆身過來時又沾染上她身上的甜膩。
兩種氣味交纏在一起,從發梢在肌膚,再到更深密之處,溫杳分不清誰的更加濃烈。
一如窗外的雨夾着風猛撞在落地窗玻璃上。
溫杳撩起眼睫,眨眼的速度因着疲倦逐漸放緩,她盯着玻璃窗上自上而下彙聚成一股的水柱,汩汩的水流被狂風卷起,像是一個深沉的漩渦,在這暴烈的雨夜無休無止,肆意放縱。
也如剛才汩汩水流沾在他指尖,打濕幹淨的床面。
房間裏開着适度的空調,微風呼呼掃過房間的每一處。
浴室的水聲停止,門被推開,帶來一波濕潤的熱氣,蓋着肩膀的被子被人提起,他扶着她的肩膀,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要起來嗎?”
溫杳下巴擱在手臂上,懶洋洋垂下眼睫搖頭。
他撫摸着她的頭發,指尖勾着發梢拂開,她聞到他手掌的味道,眼睫一顫,便聽見他說,“溫杳,我沒你想的那麽有耐心。”
陸京航眨了下眼,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所以別總是來勾我。”
真槍實戰這麽多次。
每回都是她先繳械投降。
回想到剛剛在浴室。
陸京航額角就先禁不住跳動。
黑和白的視覺沖擊刺激他的眼球,他曲着指,指骨朝上輕揩了下,那一點點嬌嫩的花蕾逐漸縮小再縮小,最後綻放出極致的旎豔。
他知道他摘不得,轉而生出撫弄的心思,雪白的綿軟稍一輕輕揉捏,就像是化了一樣。
他閉着眼睛,收攏深思。
晚上沒吃東西,陸京航擔心她吃不消,下去煮了點粥。
“溫杳,起來吃點東西。”
主卧的床搞得有點難看,加上房間的空氣有點難聞,陸京航沒辦法只好把她抱到次卧将就睡着。
床上的人蠕動了下,裹着小被子又翻了個面,“我不餓。”
陸京航哄道,“乖,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起床吃點。”
溫杳:“……”
她覺本來就淺,加上被人叫了兩三次早就沒睡意了。
沒什麽好脾氣地哼了聲,溫杳瓷白的手背揉了揉泛紅的眼尾。
說什麽心疼。
她還有傷在身呢!!
她就很後悔早幹嘛招惹他。
算一下時間,兩個人也就差不多兩個月沒和諧。
至于像餓死鬼一樣嗎,沒見過女人還是沒見過肉。
“陸京航。”
話一開口,陸京航愣了下,小姑娘嗓子全啞了。
她揉了下眼睛,陸京航低着頭,臉湊近。
“嗯?”
“還難受不。”
“難受死了,你走開,”溫杳拉高被子咕哝一句翻了個身。
女孩嗓子啞得不成樣,但是陸京航還是能聽得出來她咬牙切齒的那三個字,“前男友。”
陸京航笑意僵在唇角,半晌,他垂着眼笑,好聲好氣把人撈回來,“這不是怕你始亂終棄。”
“不伺候好點,又跑了怎麽辦。”
後來磨磨蹭蹭,溫杳還是被陸京航半拖半抱起出去喝了小半碗粥。
勉勉強強恢複了點力氣,她現在非常不想動,肩上裹着一條絨毯坐在床沿,任由空調的風拂去後頸的溫熱。
溫杳本着既然賴都賴了要不幹脆讓他幫忙洗個澡算了。
浴室的頂燈明亮,幾乎每個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打濕的毛巾從脖頸處落下,自上而下被人故意描摹着棱角曲線。
弄得有些癢,溫杳抓住他的手腕,“好好擦。”
陸京航舔着唇氣笑了,“嗯,沒見過指使別人做事的人還這麽頤指氣使的。”
溫杳不開口,那一眼上下打量就像是在指名道姓這是誰幹的。
陸京航無奈失笑,任勞任怨地幫她擦。
不過一會,女孩忽然伸出細白的指尖戳着他的肩,“陸京航。”
“生物書上說的頂端優勢抑制側芽生長。”
“是騙人的。”
陸京航擡眼,便見她歪着頭,一臉認真地反問他,“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