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不是外人

“快點!”陳元拿腳戳戳李稷:“我贏了, 趕緊告訴我。”

李稷不說,拿過色子:“再猜一次才算,若這次你猜對了, 我就告訴你。”

“我把把贏。”陳元笑的勝券在握:“別怪我沒提醒你,跟我玩這玩意兒,想贏難。”

李稷不信,放進碗裏邊搖邊好奇:“哥,你怎就次次能猜到點數?”

“猜?”陳元唇角勾起:“我可沒有這本事, 我是靠聽。”

旁邊一直吃餅幹的李耿“哇”一聲豎起大拇指:“哥,你竟有如此厲害的本事。”他放下手中的餅幹,問:“你什麽時候學的?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陳元笑着舔了舔嘴唇, 沖李稷挑下眉:“落碗吧。”

李稷又狠搖了幾下才落碗,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手按在碗上,然後看着陳元。

陳元胸有成竹的一笑:“表弟, 我可要說了……”

“欸,等等,”李稷抱起碗:“我先看一眼。”他轉過身掀開碗看, 李耿伸着腦袋湊過去也要看, 李稷朝他遞了個眼色, 然後快速的換了點數。

這一切陳元都瞧在眼裏,他抖着腳丫用帶笑的聲音問:“看好了嗎?”

李稷轉過身來, 把碗放下,看着陳元:“哥,你說幾點。”

“三點。”起先确實是三點,可李稷換了,他換的動作極輕, 陳元聽不出來,只能說一開始沒換的點數。

“哈哈錯了,”李稷笑開懷,快樂的眯眯眼:“錯了錯了,哥你錯了。”

李耿跟着哈哈笑:“可算是錯一回了。”

陳元願意陪着他們倆樂,倆小孩,幼稚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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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李稷湊了上來,先從食盒裏拿了個油紙包,慢慢取開,是方才陳元給他買的肉餅,他咽了口口水,坐在那吃起來。

“涼了嗎?”陳元問了句。

李稷遞給他一個,陳元搖頭:“我不吃。”

“不吃拉倒。”李稷不給他了,遞給李耿一個,李耿很高興,接過,來不及說謝就先咬了口。

陳元瞅瞅他,伸手去捏李稷的肚子:“少吃口,好不容易練出來的平坦小腹一個假期全給吃圓了。”

“沒事,進了書院用不了幾日就瘦下來了。”李耿才不在乎長點肉,眼下吃要緊。

李稷油膩膩的小手悄咪咪在陳元身上揩了揩,然後摸向自個的肚子,有肉了,他眼睛睜得圓不溜秋:“哥,你不喜歡肚子上有肉?”

“什麽喜不喜歡的,健康就好,”陳元可太知道李稷的小心思了,警告似的說道:“你多吃幾口沒事,瘦的跟小雞崽子似的,多張幾兩肉好看。”

李稷一聽,臉明亮起來,拿着肉餅很乖地沖陳元點頭,繼續吃起餅來。

李耿咽下最後一口肉餅,邊擦手上的油邊道:“哥,二哥他吃再多也長不了幾兩肉,我怎就吃多少長多少,莫不是二哥的肉全長我身上了?”

陳元瞧着他那肉乎乎白嫩嫩的小臉:“是吃的挺圓乎的,但很可愛,再說了你不胖。”

“那你還讓我少吃。”李耿嗆他。

陳元立刻瞪眼,李耿秒慫,往李稷那躲,可還是被陳元蹬了一腳,兄弟倆笑鬧了會。

李稷吃完肉餅,把滿是油的手又往陳元身上蹭,李耿瞧見了樂歪在席子上,陳元回頭瞪他,李稷半點不怕,偷偷摸摸改光明正大的蹭,陳元看他這嚣張樣,卻不生氣,秉承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則擡手要揍,給李稷笑嘻嘻的抓住了手,兄弟倆推推搡搡笑笑鬧鬧,馬車裏空間本就不算大,兄弟仨都在更顯得狹小,不知怎的,鬧着玩着,李稷已經光明正大的貼着陳元,靠着他的懷,手上也不閑着,還真是光明正大的揩油,嗯,字面意思。

馬車慢慢悠悠走着,一大早出來的,約莫未時能到書院,陳元他們不急,一路上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真是樂趣無窮。

莫說是李稷從未有過這樣的快樂,就是李耿也是極少的,幼年時是有跟自家哥哥弟弟鬧玩的時候,但多多少少受約束,身為皇子這不行那不可,故而尋常百姓家孩子間的笑鬧對他們來說都是奢侈的。

如今,陳元帶他們享受了,兩人真真是心滿意足。

李耿躺在一旁睡着了,李稷拿了件薄毯給他蓋上肚子。

這一舉動叫陳元欣慰不已,李稷能主動關心自家兄弟太難得了,看來未來暴君的人設要崩。

崩了好,人設崩塌,就表示自己存活率越高。

不過,目前來看,即便李稷是暴君,他好像也不會再殺他了吧。對這個陳元竟有幾分篤定。不是他太自信,而是他和李稷是CP啊,哪有CP一方要另一方腦袋的。

不過話說回來,相愛相殺也是有的。陳元忽然有點納悶,懷疑自己讀了個假小說。

“哥。”李稷湊了過來,拿毛絨絨的腦袋蹭陳元的臉。

陳元好脾氣地笑笑,推開那調皮的腦袋,并打了一下:“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膩膩歪歪的,煩人。”

李稷也不氣,拿小眼神瞟他,說:“花花。”

“?”陳元沒懂:“什麽花花?你一肚子花花腸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

“我說我小名叫花花。”李稷小眼神露了委屈:“我哪裏一肚子花花腸子了?”

“花……花花?”陳元滿臉的笑容綻開來,他咧着嘴:“誰給你起的?”

“我母妃,”李稷臉上的神采暗淡下去,他垂了眼:“我是元宵節生的,冷宮裏黑,母妃便做花燈用來照明,他那人是個苦中作樂的性子,冷宮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便成了母妃的唯一,他好拿我逗樂子,給我起各種小名,最後就叫了花花。”

陳元給這番話做了個總結:“是親娘。”

李稷哼了聲。

“哼什麽哼?”

“就哼。”李稷仰着腦袋,像極了調皮欠揍的弟弟:“你能把我怎麽着?”

“我不能把你怎麽着,你要是外人我這就把你從馬車上扔下去。”陳元掀開車簾:“過來搭把手,把簾子系上,涼快。”

李稷乖乖聽話,兩人一起把兩邊的窗簾都系上,坐回原地,他看看陳元,一身天藍色衣衫,天藍色發帶和發絲被風吹動着,連帶着他的心都跟着動。

陳元注意到李稷的目光,偏頭看他,與他視線碰撞,灑脫一笑:“是不是被你表哥我英俊潇灑的俊容給迷住了?”

李稷真是低估了陳元的不要臉,嘴一癟,又是哼一聲。

“哼上瘾了?花花。”陳元起了逗他的心思。

原以為叫他小名會炸毛,畢竟,玩了好些把色子也沒讓他開口,哪裏想李稷歡歡喜喜的“嗯”了聲,并認真道:“這小名除了母妃之外,哥你是第二個叫的,我許你叫,因為你是除了母妃之外,第二個給我送花燈的,還送那麽多,點了滿滿一皇陵。”說完嬌羞一笑。

陳元想起元宵節他過生日送花燈那一茬了,确切的說那不是他送的,那是系統那個坑爹的玩意弄得,這話能說嘛,不能,就李稷這小暴脾氣,指不定先把他給踹下馬車去。

“小事一樁,爺不缺錢。”陳元含糊了一句,岔了話題:“我困了,睡會,你睡不睡?”

李稷搖頭:“哥,你睡吧。”

陳元睡了,李稷坐在他和李耿中間,凝神盯着陳元的臉,溫柔的似水的目光,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馬車走得慢,天黑才到書院,收拾好住房,洗洗就都睡了。

翌日,李稷起個大早,他拿上碗,要去膳堂給陳元打飯,腳步才到膳堂門口就好巧不巧的碰見了同來打飯的李傲。

“喲,頭一天,二弟起這麽早?”李傲先搭腔,陰陽怪氣的:“這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聽說昨兒跟三弟和相府的小少爺一塊來的。”

答應了陳元不跟李傲一般見識,李稷忍着揍他的沖動,憎惡的瞪他一眼,繞着他要走。

“站住,本殿下跟你說話呢,”李傲非要找茬:“真以為有陳元就萬事大吉了?”

李稷眼裏的寒意更深,冷冷的怼了一句:“沒錯,你不服氣,憋着吧。”

“你……”李傲噌的就火了,伸手要去打李稷手上的碗,李稷護碗心切,躲得時候一個沒注意差點摔倒,好在陳元來了,才沒讓李傲得逞。

“欸欸欸,我說你這個當哥的怎麽老欺負自己的親兄弟啊。”陳元都想揍李傲了,屬狗似的,見着李稷就咬。

“誰是我親兄弟?”李傲氣不順:“我怎麽不記得我有這麽個瘸子的親兄弟?”

“大哥,那要不咱現在問問父皇去?”李耿走了過來,難得露出嚴肅的模樣來:“您若是不樂意,咱随便問問這書院裏的其他學生,誰不知道,你、我還有二哥是一個爹的親兄弟。”

“你小子……”李傲一副要揍他的樣子,給陳元攔住。

“怎麽着,你這個當大哥的,兄弟倆都想打啊?”陳元擋着李傲:“這要是傳到我姑父那裏,你說誰占理?”

李傲恨恨地瞪着他:“哼,行,今兒我給你個面子。”

陳元笑笑:“那謝謝大殿下了。”他稍稍頓了下,補了一句:“兩個弟弟都跟我這個外人親,你這個哥哥該反思反思了,拜拜。”說完揪着倆小子走人。

其實對于李傲,陳元沒什麽太主觀的認知,這個人物,小說裏結局挺慘的,本身活得也悲,嫡子身份,本身就比其他皇子多一份壓力,好在榮安國并不是以嫡子來定皇位,若不然,這麽一個蠢貨當一國之君真是嫌國家滅亡的太慢。

吃過早飯,書院所有學生去操場集合,路上,李稷拉住陳元強調:“哥,你不是外人。”

“嗯?”陳元一時沒懂:“什麽?”

“反正你不是外人。你記住這個就行了。”

陳元明白過來了,笑眼彎彎的問:“知道知道,咱們是表兄弟。”

李稷沒接話茬,加快了步伐走去了前頭。

陳元一頭霧水,這又是怎麽了。

古代學校的開學模式跟21世紀的并沒多大區別。也難怪,誰叫院長是個連接古往今來,二次元三次元無所不能話痨又煩人的系統呢。

陳元擡頭望了眼刺眼的太陽,又看向坐在陰涼處喋喋不休的系統。

好想打他啊。陳元想。

系統講了新學期書院有新的教學模式,把原先按成績分班改成按年齡。這一點對陳元來說沒半點不方便,在三次元世界裏他一直是這樣讀書的。

可李稷卻老大不高興了,從操場回來就悶悶不樂的,期間還偷偷抹了淚,晚飯的時候,沒什麽滋味的吃了兩口菜便拿着筷子發呆。

“就吃這麽點?”陳元納悶:“你這是怎麽了?”他給李稷夾菜:“多吃點,學學你弟,吃飽喝足身體好。”

若是在平常,李耿一般看不出李稷有什麽不開心,因為李稷總是冷冰冰的樣子,可今日,他看出來了,李稷不高興。

“二哥,表哥說得對,多吃點。”他給李耿也夾菜,然後胳膊碰碰陳元,小聲問:“哥你怎麽惹的二哥?”

“說什麽呢!我可沒惹你二哥。“陳元急忙撇清,雖說李稷脾氣改了不少,但真發起火來,那殺傷力可不容小觑。

“就是你!”李稷說話了,氣鼓鼓的,說完撂筷子離桌。

陳元:“?”

我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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