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們一定白頭到老……

臨睡前, 陳元去問問小祖宗他到底哪兒得罪他了。

李稷擺張臭臉,兇巴巴的小眼神瞅陳元。

陳元更摸不清哪跟哪了:“欸欸欸,別瞪了, 再瞪倆眼珠子快掉地上了,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一聽見要跟我分開,我瞧着你挺高興。”李稷忿忿弟道:“甭得意!我要去找院長,非要把你弄到跟我一塊讀書。”

陳元了然地眨了眨眼:“你就為這事氣的連飯都不吃了?”

“這事還不夠我生氣的?”李稷心煩,也不怕當着陳元的面顯露自個的心思:“按年紀分, 就不能坐一起讀書了,我不喜歡,我生氣!”他小臉繃的緊緊:“我吃不下飯。”

陳元一臉的好笑:“又不是見不着, 同一家書院只要想見,一天能見好幾回呢。況且,住的地方又不變,這跟往常也沒多大區別。”

李稷靜了一陣, 面色有些緩和,他看看陳元才意識到自個的反應有點過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就戳肺管子似的, 要炸。

陳元又安慰了幾句, 給李稷弄了點吃的,這事才算湊合過去。從李稷那回了自個屋, 他摸摸臉,自言自語地問:“我魅力就這麽大嗎?把他迷成這樣?沒辦法,人長得帥就是煩惱多。”

一旁當背景板的石堅:“…………”

書院怎麽教書育人,陛下都不會幹涉,更別說其他人了。所有學生一律照老師的要求來做, 一天的時間就全都分好班了。

其實重新調整班級,跟以前真沒多大區別,除了班上的學生換了不少,其他的學習內容作息吃飯皆都不變。

一天接一天的,除去學習、吃飯、睡覺,陳元多半都跟李稷待在一塊。

确切地說是李稷總黏着他,早先是有幾分不耐的,如今越發習慣了,若是哪天李稷不找他,還真跟少了點什麽。

立秋了,秋老虎肆虐,熱的叫人受不了,甚至比夏天還要難熬。

一天下來,各個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陳元拿着個扇扇的歡,叫苦連天道:“我的老天爺,上輩子我可沒吃過這樣的苦,這哪是書院啊,這是軍校……”嘆一聲,看向熱的滿臉通紅的李稷,拿扇子給他扇了扇:“熱傻了還是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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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好奇道:“哥,軍校是什麽?”

陳元愣愣看着他,仿佛是被李稷的好學給驚住了,他做了解釋。其實,東山書院本就是一所軍事化的書院,學生們早先都是在私塾讀過書的,到了這兒學習新知識的同時還要把早先的學的東西往精了的再學,十分的變态。

李稷明白了,書院本就是為國培養棟梁之才,不過陳元以“軍校”來定義,稀奇的同時也叫他吃驚不小,本來麽,陳元這樣的嬌縱慣的纨绔子弟能有這樣的見地,實屬難得。

李稷更加崇拜陳元了,說他是當朝才子也不為過了。

七日一休的日子總算到了,陳元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睡醒了吃點東西繼續睡。這段日子的學習訓練,讓他全身跟散架一般,沒勁兒,除了睡還想睡。

李稷坐在床邊給他扇扇子,陳元看了他一眼,問:“你不累?別扇了抓緊時間睡覺休息去。”

李稷大眼睛在陳元身上溜了一圈,說了句“我不累也不困”後問:“哥,我給你捏捏?”

陳元給李稷的精神頭驚着了,看着他:“你還有力氣給我捏?你行啊,這麽好的體力。”

李稷搖着扇子笑道:“睡了一夜,今兒又睡了一上午,早歇過來了。”

陳元點點頭,問:“欸,李耿那小子呢?”說完揚聲喊石堅,嚷嚷着要吃吃瓜,還不忘囑咐上一句:“把西瓜放井水裏涼涼。”

吃了兩塊西瓜,陳元才指指肩膀:“給我捏捏這。”

李稷眼睛裏露出笑的神彩,鞋襪一脫,爬上了床坐在涼席上給陳元捏肩膀。

真舒服。陳元眯起眼,心裏挺美,給他捏肩的可是這個世界裏未來的老大啊,雖說在位時間短了些,思至此,陳元睜了眼,皺了皺眉,每天光想着保自個的命了,那李稷的命呢?

陳元眉心蹙起,他自個努力保住了命,等李稷登基稱帝十年後,是按照小說裏的結局還是……

陳元稍一思忖,立刻腆着臉在腦子裏呼叫系統了。昨兒因不允許退學跟系統吵了幾句,還發誓再找系統他就是孫子,此刻什麽爺爺孫子的陳元也顧不上了,小氣包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系統:【宿主不是說您再主動找我就是孫子嗎?】

陳元不在意道:“孫子就孫子,問你個事,李稷的結局跟小說裏是一樣還是發生了變化?”

系統:【對不起宿主,行業有規定,禁止劇透。】

這的答複叫陳元寒臉:“少來這一套!我跟他可是綁定你而産生的CP關系,他要是有個什麽好歹,我的性命不就受到威脅?你跟我是關系戶,我跟他也是關系戶,那麽你跟他也是有關系的,咱們仨怎麽說也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缺一不可是不是?李稷要是真英年早逝,那我這個CP肯定也活不到七老八十,到時候你這個什麽純愛系統還有個毛線的作用,搞不好也是個報廢的結局。”

陳元的嘴炮能力再次刷新了系統的認知,強詞奪理又理直氣壯,但作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系統,他開始隐隐約約擔心陳元的智商。若是按照小說的原劇情走,還能有今天你和李稷一起讀書訓練的時光?還能讓你和李稷成為CP?用頭發絲想,已經不按原劇情走了。

不過陳元如此擔憂李稷的生死,還是頗為欣慰的,于是系統一邊偷罵陳元智商堪憂,一邊獎勵地說:【請宿主放心,搞CP最大的忌諱就是be,你們一定會白頭到老的】

陳元:“……”

……

秋老虎持續了十多天,總算是消停了,天一涼快,書院裏的日子就好過些。

可陳元還是一臉懷疑人生的迷茫,他想到等立了冬,日子就又難熬了。

李耿吃着塊油餅,調皮的用油膩膩的小胖手拍了兩下陳元的背。

陳元一巴掌拍回去:“再往我身上蹭油,我一腳踹趴下你。”

李耿一昂下巴:“哥你偏心,二哥往你身上蹭油,你都不說他。”

陳元眉毛一挑:“我揍他的時候你沒瞧見。”

一旁的李稷附和道:“對呀,哥揍我好幾回了,你都沒看到。”說完給陳元投了個小眼神,笑着繼續吃油餅。

李耿一聽,頓覺自個在表哥心目中份量不輕,不由美滋滋起來。

書院的生活雖說累了些,但多姿多彩,自從分班後,李稷居然交到了朋友,是兵部尚書的兒子程廉,今年十五,是個性格古怪的小子,跟李稷的性子對味。

對李稷能交到朋友,陳元欣慰的同時又高興,笑微微地看着他,哥哥逗弟弟那樣說道:“不簡單啊,我的冰塊弟弟可算是交到朋友了,咱們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

“好好好,慶祝。”李耿跟着逗趣兒:“二哥,恭喜你啊。”

李稷瞪他一眼,又瞪向陳元:“取笑我?”

“哪能啊,替你高興,真心的。”陳元還是笑着:“你不高興嗎?”

李稷垂了眼,不像是高興,也不像是不高興,從前他想都不敢想會交到朋友,如今交到了,他說不出什麽感受。

“以後去膳堂吃飯,可以叫上他一起,你有了什麽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可以分享給他。”陳元交代着,像個操碎心的老媽子:“見了人家面上多帶點笑,不止他,見了其他學生也要面帶微笑,別總冷着一張臉,跟人欠你錢似的……”

李稷擡眼看他,直到他喋喋不休交代完才乖乖“嗯”了聲,而心裏卻咂摸着,那不就跟對表哥一樣了,那可不行,對其他人怎麽能跟對表哥一樣,對表哥總是要跟任何人不一樣的。

因書院的功課繁多,體力上的功課不少,總裝瘸會更累,李稷便借着那所謂神醫給開的膏藥,假裝漸漸治愈。

“你的腳……”陳元看着李稷那只落了病根的腳,驚喜出聲:“果然奏效了,如此看來,恢複正常只是時間問題。”

李稷有點兒不敢正視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李耿将信将疑,湊近瞧了瞧李稷的腳,問:“哥,二哥的腳真的會好?恢複的跟咱們一樣?”

“這麽些天,你看也看出變化了。”

“那太好了。”李耿歡喜一笑:“二哥,你總算可以走路不用那麽費勁了。”

李稷猶猶豫豫地說道:“不知恢複到什麽樣呢,但願能你們一樣。”

“一定會的。”陳元鼓勵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李稷呆了呆,靜了一會兒才點下頭。

這天晚上,李稷一夜無眠,早上吃飯的時候,他小小聲地問陳元:“哥,若我在某些事上騙了你,你會生我氣嗎?”

陳元正抱着碗喝粥,沒聽太清,放下碗看他:“誰生氣?”

李稷抿抿唇,看向他:“沒什麽。”

陳元沒多想,繼續喝粥。

翌日休息,吃過飯,李稷在自個屋裏發呆,昨晚上譽王給他飛鴿傳書約他今晚皇陵樹林見。

自從知曉譽王生了雙子卻瞞報後,他對譽王就有了兩分不信任,當年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是譽王出手相助,這幾年他與譽王私底下書信來往不少,所聊并無多少朝堂政事,多半是關于他父皇的種種,如今細細想來,自個似乎成了譽王在宮裏專盯父皇的一個眼線。

李稷從袖子裏取出那張皺巴巴的紙,放在燭上燒了,他靠向軟墊,一張臉寫滿了愁緒。

阿葉遞上熱茶:“小主子有心事?是不是不想見?若不想奴才給您捎話。”

李稷默了一陣,後看他:“我見。”譽王這號人物,平日裏夾着尾巴做人,骨子裏卻不是如此,他跟他像極了,若是旁的什麽人也就無所謂,他懶得想太多,可如今他越發覺得譽王一開始幫助他就是設好的局。

冒出這個猜測,李稷的神色陰冷起來。

頭一回,一整天都沒見李稷,陳元怪不習慣的,晚飯的時候,他先耐不住去了李稷那,被告知找程廉去了。

陳元“哦”了聲,莫名的竟有點吃味兒。

“那我待會再來。”他說了句廢話。

一晚上,陳元來來回回去了李稷那四五趟,臨睡前還沒見李稷回來,不免納悶:“他這是打算在那過夜?”

“回元少爺,”阿葉回道:“小主子和兵部尚書之子交談甚歡,過夜是不過夜,但可能得晚點回來。”

陳元眉峰吊起來,想了想:“那我去找他。”

“哥。”好巧不巧,李稷回來了,快步進了屋,臉上綻着笑:“我回來了。”

“什麽事笑的這麽高興?”陳元鬼使神差般地醋意橫飛:“交談甚歡?談的什麽呀?能給我說說嗎?”

“當然能,你先讓我喝口水。”

“喲,都聊渴了,他也不給你倒杯水喝,太小氣了吧。”陳元又道。

李稷喝了兩口水,大眼睛烏溜溜的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好半天眨了眨,然後笑笑:“喝了,但又渴了。”說着問:“哥你喝不喝?”

陳元不渴,可還是喝了,再看傻白甜的小氣包,頓覺自個莫名其妙了。不過,李稷一整天不見他的面,多少還是想讓他揍這小子一頓。

“哥,困了,明天還要早起晨跑,咱們睡覺吧。”李稷忽然道。

居然趕他?陳元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勁,回了句:“今天就是來找你一塊睡的,我這肩膀有不舒服了,你給我捏捏。”

這話有點無賴的意思,但李稷并沒有不高興,他對陳元如今是有求必應,洗了把臉,兩人便上了床。

李稷邊給陳元捏肩邊與他閑聊,聊着聊着,陳元竟睡着了。

李稷眨巴下眼,住了聲,手上的動作也放輕了,好半天才收回手,揉揉發酸的手腕,一動不動盯着陳元,像是看不夠似的。

“小主子,”阿葉上前,輕聲問:“何時動身?”

李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怕擾了陳元,并不是怕他知道些什麽,只是擔心陳元知道了會怎麽看他。

夜半時分,正是熟睡的好時候,李稷一身夜行衣,蒙面,和同樣一身夜行衣的阿葉從窗戶出了屋。

陳元是給尿憋醒的,他還未弄出點動靜,李稷帶着阿葉就從窗戶出去了,他很不解,誤以為自個做夢,懵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是夢。

他猛地坐起身,擔心李稷出事,想都不想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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