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枯雲趴在閣樓的天窗上,使勁往外看。一到冬天,蒙林就只剩下兩種顏色,白色的天,白色的地,中間夾着黑色的樹,黑色的人。白色多,黑色少,一有點黑色冒頭就特別顯眼。
今天也與往常沒甚不同,放眼望去,唯有這一白一黑占滿了枯雲的視野。他看得有些累了,揉揉眼睛,又馬上睜開了繼續看。他總是很用力地看外面的世界,這花了他太多力氣,以至于眼神落到人身上時,精力所剩無幾,看上去總是懶洋洋的,缺乏神采,有時他更懶得看人,兩眼一眯縫,管他面前站着誰坐着誰,他都不願費勁去看。
枯雲往窗上哈了點白氣,拉長衣袖用力擦玻璃,玻璃幹淨些,他自然能望得遠一些。他正擦得起勁,忽然發現窗戶右下角冒出了一點棕色和一點灰色,他憋着勁使勁擦了陣,兩個小點不見了,他笑笑,可眼神逡巡,轉了一圈,笑容立刻僵住了。原以為他把玻璃擦幹淨了,沒想到是那兩個小點往左邊移開了,還映在他的玻璃上呢。枯雲楞了瞬,那兩個點已經靠得很近了,他看清楚了,原來是兩個人分別騎着一匹棕色,一匹灰色的馬。
枯雲在地上打了個滾,枯家的客人,他沒興趣。他裹起了攤在地上的草席子,草席很紮人,可他困了,想睡一會兒,但他沒能睡着,閣樓上太冷了,連他的倦意都別凍得直打哆嗦,畏畏縮縮。枯雲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感覺到熱氣從嘴裏漏出來了趕緊捂住嘴,他從窗邊挪開,往閣樓的入口處靠,那裏要暖一些。枯家的老太太怕冷,走廊裏每隔幾步就要擺個火爐,今天也不例外,他都能聞到燒焦的木炭味了。他不喜歡這股味道,又不願意用嘴巴呼吸消耗身體裏那點所剩無幾的熱度,只好皺着鼻子不情不願地趴在地上打盹。
過了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走到了閣樓下面,放下了梯子,踩着階梯一級級爬了上來。枯雲吸吸鼻子,比炭火味更難聞的松香混着蜂蜜的味道鑽進了他鼻子裏。他搓着胳膊,聽到木門被推開的聲音,立即揮手甩了個巴掌過去。他力氣小,又沒吃飽,這一巴掌過去打是打到人了,只是不痛不癢,打得那人軟軟地喚了聲:“小雲……”
說話的是個男人,他的聲音枯雲也不愛聽,死命去推他的腦袋,手指戳到了男人的鼻子嘴巴,戳得男人哎喲哎呦亂喊。他喊痛的聲音也是軟的,像是在跟人調情,軟得都能掐出水來了。枯雲心裏煩躁,就坐好了用腳踹他。他想踹得準些,最好能将這個沒皮沒臉亂嚷嚷的人一腳踹下樓去,便睜開了眼睛,沒想到這一睜眼,卻看到那爬上閣樓來的男人已經到了他面前,一手按住他的小腿,一手摸着他的肚子,貼着他說:“小雲,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沒攔住大哥……我看看,你都傷哪兒了?”
男人穿了身西裝西褲,頭發上抹了發油,濃眉毛大眼睛,是枯雲頂頂厭惡的長相。他不理男人,從他身邊扭開。但是閣樓太小了,他逃也逃不到哪裏去,男人張開雙手一下就抱住了他,蹭在他懷裏,沖他撒嬌:“是二哥不好,小雲你打我吧,罵我吧,我該打,該罵,二哥看到大哥把你扔到地上,都沒說句心疼你的話,二哥沒用。”
男人是枯家的二少爺。
二少爺抓起枯雲的手往自己臉上刮,他沒用力,枯雲也沒用力,他的力氣在剛才又推又踹上早用完了,這麽打過去,成了個他的手貼在二少爺臉上的親昵局面。二少爺笑開了,仰起頭沖哭雲擠眉弄眼:“二哥就知道小雲不舍得打二哥。”
枯雲不看他,二少爺笑得更開心了,手伸進他的衣服裏,摸着他的腰,伸出舌頭舔了他的脖子好幾下,他滿嘴的蜜糖味都到了枯雲身上,自己舔得愈發起勁,陶醉間小聲問枯雲:“聽說你偷了大嫂的皮氅子想坐火車跑了?”
枯雲嘀咕道:“我沒錢,坐什麽火車。”
二少爺咯咯笑,笑聲女裏女氣的。他抱緊了枯雲,兩條腿夾着他的腿,上下磨蹭着說:“小雲聰明,你最聰明了。”
他把手伸進了枯雲的頭發裏,聞着他的耳朵,他的肩窩,還把他轉過來吮他的後頸,動作都很輕,還很挑逗,活脫脫一個溫柔情郎。枯雲卻很不樂意,偏着頭皺緊了眉,二少爺看到了他的樣子,可也沒停下,他才不管枯雲樂不樂意,繼續投入地扮演着情郎的角色,扒掉了枯雲的褲子和上衣,把他壓在地上頂着他蹭他的屁股,蹭得興起了,咕嘟吞下口口水,喘着粗氣問枯雲:“快……快和二哥說說,大哥把你抓回來以後怎麽弄你的……快,告訴二哥……”
枯雲說:“他打了我一頓。”
“打你哪裏了?”二少爺急切地問,枯雲按着肚子:“這裏。”
二少爺立即跨坐到了他身上,低頭去舔他肚子上的淤青,舔得枯雲的小腹上口水淋漓的。
“還有這裏。”枯雲指自己的眼眶,二少爺又去親他的眼眶,一下,兩下,三下,捧着他的臉,癡迷地親着。
“還踢我的腳,他用鞭子抽出來的傷又被他踢爛了。”枯雲的聲音冷靜,顯得二少爺熱情得不太正常,他趴在地上,撅起屁股握着枯雲的腳踝親個沒完,他尤其愛親他腳背上血肉模糊的創口,又是吮又是吸。枯雲一陣惡心,想把腳挪開,二少爺不依了,狠狠拽着他的腳,塞進了自己嘴裏。他吃着枯雲的腳趾,直起腰跪在地上,不時發出餍足的呻吟,仿佛那腳能撫平他的所有欲火。
“還有呢……還有呢……”他将枯雲兩只腳都舔了個便,可還不夠,他企盼地看着枯雲,眉毛倒挂着,十足一條饑腸辘辘的餓狗,就等着枯雲喂他幾句沒羞沒臊的話。
枯雲見狀,并攏了腿,手垂在地板上不言語,二少爺慌了,跪着爬過去握起他的手哀求他:“快告訴二哥……快……小雲……二哥受不了了……”
他搓了下自己的褲裆,枯雲望過去,他褲裆那兒隆起了一個小包,褲頭的頂端甚至已經濕潤了。二少爺發現他在看他,忙利落地脫掉了自己的褲子,讓枯雲摸他,二少爺身材魁梧精壯,他的器官卻長得嬌小玲珑,見不了市面的小山雀似地躲在他腿間稀疏的毛發裏。他要枯雲握緊它,枯雲看看他,握住了,輕聲開口:“他打完我之後,扯開自己的褲子,分開我的腿就幹我……”
二少爺興奮地追問:“怎麽幹的?把你壓在地上,這樣嗎?”
他壓住枯雲,屁股前後聳動,性器在枯雲右手圈成的小圈裏滑進滑出,龜頭分泌出的淫液弄濕了枯雲的虎口。枯雲厭惡地掐了下他,二少爺倒抽了口涼氣,人卻還很激動,性器甚至顫抖起來,在索取更多。
枯雲一字一句,斂着眼神,對他說:“不止這樣……他還把我翻過來,把我從地上撈起來,扶着我的腰,從後面幹我……”
他說的很輕,臉上是堂皇的神色,只是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二少爺入神地聽着,問着:“他說什麽了?他怎麽叫你的?”
枯雲不願說,徹底沒聲了,閉緊嘴巴沖他笑。二少爺正在興頭上,哪受得了這樣的戲弄,賞了他兩個響亮的耳光,捏着枯雲的下巴就兇他:“快說!”
他頂着枯雲的大腿根,還威脅他,“他娘的和老子倔,信不信殺了你這婊子養的小雜種喂狗!和你那個臭婊子媽一樣!槍杆子塞進你嘴裏崩你個稀巴爛!操他媽的,老子在軍校不知道崩過多少狗雜種!”
枯雲一僵,握緊拳頭支起半個身子瞪着二少爺,幾進咬牙切齒:“他管我叫賤貨,只配給男人幹!”
二少爺一個激動,渾身都在發抖,他還想聽,枯雲就全都告訴他。污言穢語說了一堆,二少爺再控制不住,低吼一聲,渾濁的白液從他的性器裏噴薄而出,他癱倒在枯雲身上,射在了他腹上。
枯雲推開他,避開他躺在地上,二少爺平複了會兒就用衣服替他擦身體,又成了好聲好氣地好情人,還拍着他問他:“你看二哥對你多好,大哥哪會管你這麽多,你聽二哥一句,好好留在這裏,就當陪陪二哥,好不好?”
枯雲冷冷看他,撿起地上的衣服褲子穿好了,二少爺笑盈盈地摸他的臉蛋,誇他乖,聽話,還親了下他的嘴,整理好自己的衣裝,又從來的地方走了。木門即将阖上之際,枯雲沖着縫隙啐了口。他用衣服使勁擦嘴,在地上使勁擦手,擦得嘴唇裂開,雙手通紅,舉起手來湊到鼻下聞了又聞,反胃地打了個酸嗝。他咒罵着推開門沿着木梯子爬了下去。他想找點水洗洗手上的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