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放學的時候又下起雨,謝蘭蘭沒帶傘,和晏安撐一把傘,悄悄問他:“你今天怎麽走那麽早?”
“有事兒,”晏安笑得挺愉快,“你不懂。”
“哦,”謝蘭蘭應了聲,頭稍稍偏了偏,看向旁邊的江時予,頓了會兒有落回晏安身上,“解決了嗎?”
“什麽?”晏安問。
“你的事兒。”謝蘭蘭笑着說。
“解決了,”晏安打了個響指,笑了,“解決得特別好。”
“這樣。”謝蘭蘭笑着往前走了兩步,鑽到江時予傘下,不知道她和他說了什麽,反正晏安這會兒挺輕松的。
經過一天的觀察,江時予确實沒有再生他的氣了,這是個很好的消息。
找個時間一塊兒打球吧。
等雨停了,地面幹了點兒的時候就可以去,孫刻似乎挺喜歡和江時予打球的,每次打球都習慣性在人堆裏看一眼,看到江時予了再拿着球走過來。
體育課的時候兩個班撞一塊兒,剛好在一起打球,謝蘭蘭依舊保持着自己三班人三班魂但心屬于七班的設定,每次給孫刻送水回來的時候江時予和晏安就坐一塊兒,對着她啧得此起彼伏。
謝蘭蘭去小賣部買了兩根冰棍砸在他們臉上,嘴裏嘟囔着什麽,晏安笑太大聲了江時予沒聽清。
天氣逐漸熱起來,小賣部賣得最多的就是老冰棍,一塊五一根,沒什麽別的味道,就是糖水混出來的冰棍,化得還賊快,一邊吃一邊化一手水。
校服換成短袖,不過不管什麽季節,早上起床都是很困難的。
江時予有時候會懷疑晏安晚上睡覺前會拿個膠水把自己黏床上,第二天起來和床融為一體了,不然他起床怎麽會這麽費勁,打三個電話都叫不醒。
好不容易等他們倆都來了,江時予下樓看着晏安和謝蘭蘭,一看見他們倆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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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啊,”晏安打着呵欠走過來,胳膊擡起來搭在江時予肩上,“你是怎麽做到這麽風雨無阻的起床的?”
“鬧鐘啊,”江時予斜他一眼,晏安臉上還帶着壓出來的紅印子,好好笑,“再說,還得負責您二位的起床大業……”
“我現在特別疑惑,”謝蘭蘭在旁邊說,“你沒來以前我倆到底是怎麽起的床呢?”
“別疑惑了,”晏安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沒來以前我倆一學期遲到三個月。”
謝蘭蘭笑了會兒。
“咦,”晏安忽然回過神,把手擡起來,站直了看着江時予,“哇。”
江時予很冷靜地看着他,雖然并不知道他又要發什麽神經。
“天吶江時予,”晏安的胳膊又壓下來,“我現在這麽突然地搭你肩膀你都不會抽我了。”
“廢話,”江時予嘆了口氣,“你摸着你的良心仔細想想行麽?”
“想什麽?”晏安摸了摸胸口。
“哪天上學放學你胳膊不在我肩膀上,”江時予說,“跟長一塊兒了似的。”
晏安哦了聲,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江時予說了什麽,樂了半天,把手擡起來繞到江時予另一邊,擡胳膊搭好了。
“我換一邊搭,”晏安一本正經地說,“免得給你壓高低肩了。”
江時予扭頭看着他,做了個口型,晏安愣了愣:“嗯?”
“罵你傻逼呢。”謝蘭蘭玩兒着手機說。
“你看見了?”晏安扭頭瞪着她。
“這還用看啊?”謝蘭蘭把手機鎖了屏,揣進兜裏,目視前方,“由衷的感嘆不需要猜測。”
晏安剛想反駁,江時予的手突然搭了上來,在他肩膀上使勁兒壓了壓:“再不快點兒遲到了。”
“哦。”晏安應了聲,看他一眼。
兩個人互相勾着肩膀,哥倆好的往前走了一截之後終于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光了,吃完早點進教室,坐了沒一會兒就開始早自習。
今天第一節 課是數學,晏安捧着書努力跟着老師的思路走了會兒,走廊外邊的樹忽然被風吹了下,他扭頭看了眼,再把注意力扯回來時已經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麽了。
仿佛在他扭頭的一瞬間,整個教室都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在那個空間裏所有人都享受着快速的時間,他被排除在外,所以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大家已經上完這節課了……
“你說你到底聽沒聽課呢?”謝蘭蘭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來,趴在他桌子上,歪着頭,“說你沒聽吧你看書看得挺認真,說你聽了吧……老師講的又不是這頁書。”
“下課了?”晏安回過神。
“你醒啦,”謝蘭蘭說,“大清都亡啦。”
晏安擡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下。
數學課永遠是最能游神的課,因為聽不懂的始終都聽不懂,就算把答案和解題步驟寫出來也看不懂啊,好難。
晏安打了個呵欠,扭頭往江時予那邊看,江時予正在寫什麽,大概是在做題吧,江時予對比起他和謝蘭蘭來說還是挺認真的……不,其實謝蘭蘭也很認真,不認真的只有他一個。
過了會兒,江時予突然站起來,手裏捏着練習冊走到後面,對林向骁說了什麽,林向骁笑着點點頭,江時予就順便坐在了他對面,把練習冊攤開,兩個人很認真地研究着什麽。
晏安轉了下手裏的筆,低頭看着課本上的例題,他連例題是個什麽解法都看不懂,就別說一起研究什麽題了。
“幹嘛?”謝蘭蘭看着他。
晏安把筆什麽的都收好,說:“我去江時予那兒坐一節課。”
“嗯?”謝蘭蘭看了眼,“哦。”
沒多說什麽。
晏安拿了下節課要用的英語書,走到江時予的位置上,江時予還沒反應過來,他臉沖着林向骁說着什麽,一點兒都沒注意到身後的情況。
“換位置是吧?”江時予的同桌先開口了,“你直接和老劉申請一下,換過來多好。”
“不好吧,”晏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留謝蘭蘭一個在那邊多孤獨啊,我倆坐一塊兒都坐慣了。”
“你就是和謝蘭蘭在一起了吧?”常則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說了句,“還不承認,我從認識你倆的第一天就覺得你倆不對勁了,不健康的男女關系。”
“不是吧,”常則的同桌說了句,“謝蘭蘭不是喜歡孫刻麽?七班那個,挺明顯的。”
“哦,對哦,”常則愣了愣,突然看着晏安很大聲地嚷嚷,“你他媽單相思啊!”
常則上輩子一定是個喇叭。
江時予不知道多少次這麽覺得,他被常則這一嗓子吼得愣了下,轉過身看見晏安正站在他桌子旁邊,表情同樣很懵。
“誰他媽暗戀謝蘭蘭了!”晏安也是個軸的,懵了會兒後用同樣的音量吼回去,“你怎麽不說我暗戀江時予呢!”
常則頓了會兒,看了看江時予,看了看晏安,滿臉震驚:“你們好亂啊!”
“……我走了,”江時予的同桌一臉艱難,抱着自己的書包從旁邊開溜,“你們繼續聊……”
聊個屁啊!
晏安吼出那句話後暫時就沒有開口的意思了。
滿心滿念的無語。
大家都快成年了,能不能成熟一點,對話的檔次能不能稍微上升到一點點成年人的層面上。
林向骁已經笑得快厥過去了,湛樂在旁邊撐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倆。
上課鈴打斷了這場雜亂而莫名的鬧劇。
江時予坐回位置上,好笑地看着晏安。
“那什麽,我不是,”晏安看着江時予,“我不是……”
我不是喜歡謝蘭蘭。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時予打斷了。
“我知道。”江時予笑着說。
晏安喜歡謝蘭蘭,他比誰都知道。
當然不可能暗戀他。
“……嗯,”晏安抱着英語書往桌上一趴,斜睨着江時予,“你剛是在問林向骁題麽?”
“啊,”江時予應了聲,把練習冊攤開給他看,“這個,昨天想半天都沒想出來。”
“後面沒答案啊?”晏安問。
“……我直接看答案了我還寫什麽練習題,”江時予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困了?”
“啊?沒啊,”晏安說,“這才第二節 課,剛起床沒多久啊。”
“你平時不是第一節 課就開始睡麽?”江時予笑了笑,“今天一整節課都沒趴一下呢。”
“你看到了?”晏安坐直了,扭頭看着江時予,“隔那麽遠你……看我了啊?”
“……沒,”江時予愣了愣,低頭看着書,“就,随便看兩眼。”
“逗呢,你随便看兩眼你能知道我一整節課都沒趴,”晏安捏捏他的胳膊,“你也太随便了。”
“晏安。”江時予嘆了口氣。
“嗯?”晏安看着他。
“不要在不該聰明的時候突然聰明。”江時予說。
晏安愣了會兒,壓低聲音喊:“你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意思,”江時予說,“保持住現在這個狀态,讓你的智商和情商一直都在同一條線上……”
話沒說完,英語老師很用力地拍了下黑板。
“江時予,”英語老師說,“上來把這句翻一下。”
江時予嘆了口氣,起身去把句子翻譯出來,英語老師叫他專心聽,別再瞎唠了,又順便教育了下全體同學,高二下學期了同學們!擱戰場上你們就是已經套上盔甲準備出征的戰士了!
沖他媽的啊!
“我想了一下,”晏安等下了課才繼續說,“要不我去和老劉商量商量,你換到我那邊去吧,和我坐一塊兒,你還能輔導我學習什麽的。”
江時予看着他,沒吭聲。
“好不好?”晏安往他這兒趴了趴,眼睛努力往上看着,直勾勾地盯着江時予。
“你是不是屬狗?”江時予沒忍住問了句。
“啊?我和你一樣啊,”晏安沒明白他的意思,“咱倆不是屬羊麽?”
江時予沒說話,他想了想,又說:“你挑同桌是按屬相挑麽?那也不對啊,屬狗的今年才初中吧……”
“行,”江時予打斷了他,猶豫了下,擡手在晏安腦袋上揉了兩下,“你去和劉老師說吧。”
“哎,”晏安笑着打了個響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