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死他。

雷冽一動不動,承受着她的攻擊。

最後,祁安可打不動了,喘着粗氣,兩眼冒火地看雷冽。她這才發現他閉着眼。

現在來裝君子了?

“混……蛋!”祁安可憤憤地啐了他一口,故意羞辱他。

雷冽擡起手,鎮定地擦去臉上的唾沫,“解氣了嗎?”

“沒門!”

“還想怎樣?”

“摳……摳出你的眼睛,殺……殺了你!”又累又氣的祁安可,氣喘籲籲地說。

閉着眼,聽到她喘息間說出的話,雷冽身體的某處竟然一緊。他壓下心中的悸動,平靜地說,“那是犯法。”

“你……”祁安可被氣得翻了翻白眼。她會不知道殺人要償命嗎?只是氣憤難平。

“我不是故意的,是聽到你的叫聲。見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風。”雷冽淡然地說。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能怎麽樣?祁安可喘着粗氣,慢慢地也平靜下來。的确,如果不是自己叫,他應該不會闖進來。而且,他還是雷卓的哥哥。

“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不能跟別人提起啊。”祁安可話風一轉,威脅道,“不然的話,就算我拼得一死,也要拉你墊背。”

雷冽聽她說完狠話後,不緊不慢地說,“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你有沒有搞錯。是你闖進來,看……看了不該看的。我都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了,你還和我談條件?!”祁安可幾乎要被他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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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冽挑挑眉,“看……看了你,你不是打了我嗎?已經扯平了。既然你要我保密,那就是另一樁交易了。”

“你……”祁安可指着雷冽,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家夥,比以前更卑鄙,更陰險,竟然威脅自己!

“我數到三,一。”雷冽舉起三只手指,慢慢地屈起一只。

祁安可咬着唇,在他要說出“三”時,怒氣沖沖地問,“什麽條件?”

“現在還沒想到。”雷冽彎彎嘴角,“想到的時候,再告訴你。”

此時的雷冽,在祁安可的眼裏就是一個惡魔。她怒不可支地嚷道,“算你狠。現在滾!”

雷冽清楚凡事不可太過,就算他想和她糾纏在一起,還是要有一個度。他站起來,轉過身,走了出去。

太憋屈了!

祁安可悲憤地捶着地面……

雷冽看到換好衣服,單腳跳出來的祁安可,快步迎過來,一把抱起她。

“混蛋,還想怎麽欺負我?”祁安可恨恨地說。

雷冽不理會她的壞脾氣,坐下來,把她放在腿上,彎腰抓住她的右小腿,仔細察看,“腫得更厲害了,疼嗎?”

“不疼!”

“我會照顧你的。”

“……”惡魔又要演什麽戲了?祁安可打量着一臉平靜的雷冽,心中警鈴大響。

“要去處理一下嗎?”雷冽輕觸了一下腫起的地方,皺了皺眉。

祁安可咬着牙,“放心,死不了。我可是醫生。”

“還不是。”

他是貶低自己嗎?和他較量過幾次的祁安可決定養精蓄銳。她哼了一聲,“可以麻煩首長替我借一張輪椅嗎?”

“我可以抱你。”

“不要。”祁安可虎着臉,“我爸不喜歡阿貓阿狗跟我太親近。”

這丫頭,真不是吃虧的主,把自己比成動物了。雷冽想了一下,決定順着她。因為他還是了解她的性格,是吃軟不吃硬。而且很早以前,他可以察覺祁父對雷家人有一種隐藏的敵意。

雷冽很快推回一張輪椅,并把祁安可小心地放上去,推出了辦公室。

面對他的順從,祁安可倒覺得不太習慣,心想,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惡魔又在動壞腦筋了。要知道,小時候,她吃過他好幾次暗虧。

一路上,祁安可沾了雷冽的光,成為不少人關注的焦點。很多人的議論是“這個女孩的運氣真好,找了這麽帥,又體貼的男朋友。”

男朋友?

切!分明是冤家。衆多羨慕的評論傳入耳中,祁安可沒有一點喜色,全程拉長臉。

雷冽卻覺得這次的被關注,被評頭論足,感覺不錯。看來,在外人的眼中,他和她,很有CP感。今後,他要做的,就是盡快名至實歸。

六樓,是住院部的VIP區,只有身份特殊的人可以入住,所以很安靜。

祁父是醫院的外科主任,又是老院長的乘龍快婿,自然是夠資格住這裏的。

到了病房603,雷冽敲了敲門,卻沒有動靜。

“進去。”祁安可不客氣地指揮道。既然他要扮好人,她沒有道理不支使一下。

于是,雷冽推着祁安可進去了,卻發現裏面沒有人。

奇怪,爸爸去哪了?祁安可皺起了眉頭。

12.他老婆

“問下護士。”雷冽按下了“呼叫”鍵。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護士跑了進來。當她看到雷冽時,臉一下子紅了,視線緊緊纏在他的身上,根本沒有看到祁安可。

原來是實習護士,怪不得不認識。祁安可打量着一臉稚氣的小護士,替對方遺憾,竟然被惡魔的長相給迷惑了。

祁安可幹咳兩聲,總算喚回些小護士的神志。她問,“請問,病人去哪了?”

小護士仍不舍得收回視線,癡迷地看着雷冽,魂不守舍地回答,“可能去看他老婆了。”

“他老婆?”祁安可疑惑地重複了一下。

“對啊,604的病人啊。他們是一起被送進來的。”小護士補充道,一臉羨慕地說,“你不知道啊。他們被送進來時,雖然暈過去,但是手牽着手,恩愛得很。”

“你說什麽?!”祁安可猛得提高了嗓門,把小護士吓了一跳。

雷冽也聽出了名堂。他雙手握住祁安可的肩,暗中捏了捏。

肩上傳來的力道,讓祁安可冷靜了下來。這可是爸爸,媽媽工作的地方,如果自己太冒失,那很容易給他們造成困擾。

冷靜!

祁安可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以平緩的語氣說,“有時候,腦補太多,不好。有些事,不能看表面。”

小護士心一驚,想起護士長曾經鄭重叮囑過,關于603和604病人的任何事,都不許外傳。難道……

“好了。你去做事吧。”祁安可看到小護士露出後怕的神情,煩心地揮揮手。

“我……我什麽也沒有說。”此刻的小護士懊惱極了。如果不是看到超級帥哥,心生幻想,她也不會一時犯糊塗,說了不該說的話。

“你有說什麽嗎?”祁安可裝起糊塗來。她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不會随便牽連別人。

“謝謝,謝謝。”小護士很感激祁安可的體貼,收起之前的绮麗幻想。盡管她迷帥哥,心裏卻清楚,帥哥都是可望不可即的,還是工作最實際。

等小護士離開,祁安可的臉沉了下來。她咬咬唇,“我一個人去604。”

“我在門口等你。”雷冽覺得她要去查看的事,很可能是一場大風波,又提醒道,“不管發現什麽,要冷靜。”

“我知道。”祁安可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沖動。

“輪椅的動靜大,我抱你到門口。”雷冽考慮事情很周到,猜她不想打草驚蛇。

祁安可明白了他的好意,不由贊賞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雷冽走過來,抱起了祁安可,來到了604的門外。

祁安可輕輕地轉動了一下門把,發現門從裏面鎖了。她的瞳孔一縮。大白天的,在醫院裏鎖門,太反常了。一簇邪火在她的心頭跳動。

雷冽放下祁安可,蹲下來。

他要幹什麽?祁安可睜大了眼。

只見雷冽不知從哪拿出了兩根小鐵絲,伸進了鎖眼,輕巧地撥弄了兩下。

“嘎達”一聲輕響。

雷冽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惡魔,有兩把刷子啊。祁安可用唇形說了“謝謝”。

雷冽微微一笑,如春雪初融。

祁安可垂下眼,暗地警告自己別被惡魔的臭皮囊給迷惑了。她小心地推開了門,挪進去。

男女對話聲,就傳了出來。

“痛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正是祁安可的父親祁晨光的。

祁安可眉頭緊鎖,捏住拳,心跳加快。她有一種有不好的猜測。

“還好,你沒事。我……不疼。”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的女聲回應,還夾着低低的,忍耐的咳嗽聲,揭示說話的人,不是不痛,而是在忍着。

“小薇,我……”果然,祁晨光的聲音裏充滿了濃濃的歉疚。

“只是,她,她有沒有發現?會不會對你有影響啊?”女子委婉地輕嘆一聲。

“放心。我來處理。”

“可……”女子的話沒說完,像被什麽堵住了。

祁安可按捺不住了,提着腳,就跳進去。

VIP病房是按照住家設計的。603和604都是一室一廳的戶型。入口處是通道,通道的左側前後排列着廚房和洗手間,然後才是和客廳連在一起的睡房。

想進入病人所在的睡房,有一段距離。

所以當祁安可單腳跳進客廳,看到的場景已經是穿着病號服的祁晨光端坐在病床前。

祁安可的心情複雜。她既期待發現一些什麽,又從內心排斥着。

“小可,你怎麽來了?”長相儒雅的祁晨光,托托平光鏡的鏡腳,不慌不忙地問。

“我……我聽媽媽說你出了車禍,就趕來了。你怎麽不在自己的病房,跑這來了?”沒有看到什麽違禁畫面的祁安可只能這樣說。

祁晨光沖祁安可招招手,和藹地說,“來。我的運氣好,沒受什麽傷,只是頭撞了一下。醫院為了安全起見,讓我住院再觀察一天。不過,我的新助理就沒有那麽好彩了,她的腳骨折了。”

祁安可目不轉睛地盯着爸爸,尋找着蛛絲馬跡,但是沒有發現一絲心虛的神情。她又向前單腳跳,想看清那個聲音柔和的女人長什麽樣子。

“咦,小可,你的腳,怎麽了?”祁晨光發現了祁安可的異常,馬站起來,迎了過來。

“崴了一下。沒事。”祁安可扶着祁晨光的胳膊,看向病床。

一個膚色白淨,眉眼溫婉,神态柔弱的女子靠坐在病床上,唇角帶着一抹楚楚動人的淺笑。盡管細看,可以發現女子已經有了一定年紀,眼角有了細紋,但是風姿猶存。

“原來你就是小可,長得真可愛。”中年女子釋放出讨好的意思。

祁安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轉頭問祁晨光,“爸,她是誰啊?你們的關系很好嗎?”

祁晨光親昵地摸摸祁安可的頭,“快喊阿姨,她是我的新助理林雨薇。如果處得不好,工作怎麽配合默契啊。”

“是嘛。”祁安可拉長了尾音,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雨薇。她莫名地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有一種敵意,而且爸爸的回答,讓她覺得是偷換概念。

“對了,出車禍時,好在她不顧危險,朝我這打了一把方向,才保全了我。”祁晨光感激地說。

“主任,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林雨薇羞澀地看了一眼祁晨光,垂下了頭,露出一段弧度優美的玉頸。

滿滿的奸情啊!祁安可的神色越發凝重。

“你是誰啊,怎麽在門口啊?”這時,門外傳來了嬌滴滴的聲音。

13.見面就較量

“一定是寶莉和辰兒來了。”林雨薇擡起了頭,面露喜色,伸長了脖子。

祁晨光安排祁安可坐下後,就走向門口。

這女人有孩子了,那麽有老公嗎?正對林雨薇和祁晨光關系起疑的祁安可聽她這麽一說,也關注地等着外面的人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錐子臉,歐式雙眼皮,戴着美瞳,高鼻梁,波浪栗色卷發,膚色白皙,典型的網紅女郎,踩着貓步,走了進來。她上身穿着極短的黑色T恤,露出大半截雪白的腰肢,下身的熱褲剛剛及臀,打扮得極為性感。

這應該就是林雨薇口中的“寶莉”了吧。好像在哪看過她,而且這個名字也有點熟。祁安可盯着女子的臉,在記憶裏搜索。

“祁安可,好久不見。”這時,寶莉身後冒出一名男子,瘦高個,長眼,薄唇,不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略有些書卷氣。

“你是?”祁安可從女子身上收回視線,打量着和自己打招呼的男子,一時想不起來。

男子自嘲地笑笑,“我是林洛辰。沒想到,才離開學校一年,你就記不得了。”

“是你啊。”經提醒,祁安可有了模糊的印象。

林洛辰是皇家軍醫大學的五年制本科生,去年畢業了。在她入學時,他曾經捧着花,在路上攔住她,向她表白過呢。

當時,她以有心上人為由婉拒了他。

不過,他還糾纏過幾次。

她不得不找來死黨孫洛然冒充自己男朋友才絕了他的心思。

至此以後,在校園裏碰上,他像見了鬼一樣,遠遠避開自己。

沒想到,世界那麽小。她竟然又遇到了他,而且他還是和自己父親關系可疑的女人的兒子。老天真會玩。

奇怪的是,林洛辰竟然是跟着母親的姓。從長相上看,寶莉比林洛辰小,難道她是從父姓的?

因為不熟,祁安可不方便問太隐私的話。她扯扯嘴角,“真巧啊。沒想到,又碰到林學長了。”

“是啊。”林洛辰感嘆一聲,目光殷切地看着祁安可,都沒去問候一下躺在病床上的林雨薇。

“媽咪啊,站在外面的那個男人是誰啊?”寶莉一進來,就跑到林雨薇的床前,打聽着。

祁安可知道她問的人,應該是雷冽。這家夥真是禍水,太招人了。

“外面有人嗎?”林雨薇疑惑地看了看祁晨光。

祁晨光點點頭,問祁安可,“那是你朋友嗎?”

朋友?仇人吧。祁安可含糊地“嗯”了聲。

“只是朋友嗎?”香氣濃郁的女子,快步走到祁安可面前,直接問道。

什麽人啊?為人子女,不是要關心一下當媽的傷情嗎?怎麽一個個都沒心沒肺的?祁安可不悅地皺皺眉,自然不願意接口。本來啊,大家又不認識,憑什麽要告訴她?

精通人心的林雨薇,出來打圓場,“寶莉,那是你祁伯父的女兒—祁安可。你們先認識一下。”

“原來你就是祁安可啊。”寶莉挑起畫得精致的平眉,無禮地打量着祁安可,眼中聚起嫉恨。

祁安可納悶了,自己和寶莉是第一次見面,看對方的神情,像是和自己有着多年的過節。真是莫名其妙啊。

“寶莉,你和小可差不多大,可以做朋友啊。”林雨薇似乎很想撮合兩人。

寶莉擡起尖下巴,撇了撇嘴,像是祁安可要高攀她。

祁安可眼尖地發現寶莉的下巴處有點異常,腦中閃過一道精光。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在‘看我’直播網站上排名前五的女主播--‘Wuli寶莉’啊。”

寶莉得意地點點頭,“沒錯。就是我。”

“哎呀,你有整過容嗎?這鼻子,下巴,還有眼睛是原裝的嗎?”祁安可假裝一副“迷妹”的樣子,熱情地問。

這下尴尬了。

要知道,這段時間,“看我”直播網上最熱門的讨論話題就是“Wuli寶莉”有沒有整容。粉和黑粉,為此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辯論賽。

戰鬥貼在各大娛樂網站上也遍地生花,好不熱鬧。還有人爆出,“Wuli寶莉”為了奢侈的生活,最喜歡找老男人做幹爹的事。

雖然,祁安可不會無聊到去看女主播們在鏡頭前賣弄身姿,或者關注她們,但是抵不住同宿舍愛看八卦新聞的同學安利,自然知道一些。

現在,看到熱鬧的主角,還被對方鄙視了,祁安可不反擊一下,那才是不正常呢。

祁安可煞有其事地盯着寶莉被傳整過的地方,認真研究,還時不時地和林雨薇和林洛辰對比,嘴裏念念有詞,“寶莉小姐,你的鼻子和你家人長得有點不一樣,這臉型……”

“你亂說什麽!”寶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祁安可,捂着鼻子,跑回到林雨薇的身邊。

祁晨光清了清嗓子,“小可,夠了啊。”

祁安可眨眨眼,“老爸,我就是好奇。你不知道網上的貼子有多火啊。我也想知道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寶莉小姐,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說呢?”

寶莉聽得出祁安可的嘲諷,生氣地叉起腰,“姓祁的,你到底想怎麽樣?”

“哎呀,你是問我爸嗎?他能想對你怎麽樣?總不能老牛吃嫩草吧。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我爸可不會随便做別人的幹爹。”因為懷疑祁晨光和林雨薇,祁安可把他也拉下水。

“臭丫頭!”林寶莉的性格很火爆,一點就着。她伸長胳膊,就要沖向祁安可。

“小辰,快攔住你妹妹!”林雨薇沖着林洛辰使了眼色,然後,她以一副忍氣吞聲地樣,對祁安可說,“小可,是寶莉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計較。好嗎?”

祁晨光聽了,皺着眉,“小可,這次如果不是林阿姨舍己為人,我也不會只受輕傷。你既然來探視了,就不要在這裏添亂了。”

這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嗎?明明是寶莉不對在先,憑什麽自己就成了添亂的?祁安可只覺得滿腹委屈。一直以來,祁晨光對自己無底線地寵愛,今天竟然為了別人的女兒批評自己?

為什麽?!

14.當面打臉

祁安可目光灼灼地盯着祁晨光,腰板挺得筆直,嘴角抿成一條線。

“小可……”祁晨光也意識到他的态度有問題,違背了以前的奉行的溺寵路線。他露出無奈的神色。

“爸,我看這位林阿姨要休息,你就不要在這裏打擾了。”祁安可語帶雙關地說,“呆久了,小心別人亂嚼舌頭,畢竟你和媽都在這裏工作。”

祁晨光想到近期正是選新院長的關鍵時期,他還需要岳父—老院長安遠山的支持,容不得有任何閑言碎語。

其實,當他醒來,發現被送到了軍醫院,心裏已經很是懊惱了,再聯想到意識迷糊時,聽到護士們在議論自己拉着林雨薇的手,更加惶恐。

他本來想去試探一下安怡的态度,看她察覺了什麽。

不料,林雨薇打來了電話。

對于這個在生死關頭,優先考慮他的安全的女人,他到底是生出幾分真心。

無論如何,林雨薇也跟了他二十多年了,從不要求什麽,反倒讓他心生歉意。她總是那麽溫柔,處處以他為先,比起發妻安怡不知貼心多少倍了。

于是,他考慮了一下,還是先去探望了林雨薇。沒想到,被女兒祁安可撞到,而且聽女兒的口氣不善,難道是發現了什麽?

“主任,我沒事,你也去休息吧。”這時,林雨薇再一次體現了她的識大體,溫柔地說。

這女人有手段啊。祁安可略有所思地端詳着一臉柔和的林雨薇。

“那你好好休息吧。”祁晨光就坡下驢。

祁安可扶着祁晨光的胳膊站了起來,“爸,媽說了,今晚我們一起吃飯,慶祝你沒事喔。”

祁晨光一聽,爽快地答應,“好。我們一家三口很久沒有一起吃晚飯了。”

“他會去嗎?”寶莉指着門口。

祁安可看過去,發現雷冽走了進來,皺了皺眉。她可沒心思和這家夥吃飯。

小丫頭,膽真肥,連媽媽的話也不聽了。要知道,安怡離開辦公室時,對站在門外的雷冽發出了晚餐邀請。

“祁伯父,看到你沒事,真好。今天晚上,安阿姨也請了我。”雷冽停在祁晨光和祁安可面前,從容地說。

“你?”祁晨光認真地觀察着雷冽,試探地問,“你和雷軍長,什麽關系?”

“是家父。”

“真的是你啊。”祁安可想了一下,“雷冽。”

雷冽點點頭。

“原來你叫雷冽啊。你也在部隊裏嗎?”寶莉跑了過來,擠到雷冽面前,自來熟地說,“我是寶莉,很高興認識你。”

想吊凱子嗎?祁安可鄙夷地看了一眼寶莉。

雷冽向後退了兩步,皺起劍眉,冷冷地看着寶莉,沒有接話。

一絲尴尬的神情滑過寶莉的臉上。她呵呵幹笑兩聲,“你真高冷,好COOL啊。”

病房裏的人都看出來,雷冽對寶莉的排斥。

祁晨光看不過去,打起圓場,“雷冽的性格從小就這樣,不太愛說話。小可,你替他們介紹一下吧。”

“我?”祁安可挑挑眉,“他們本人都在場了,要我介紹什麽啊?再說了,她不是已經自我介紹過了嗎?”

當面被打臉,寶莉再能裝,也有點撐不住了。她幽怨地瞥了一眼對自己無動于衷的雷冽,心想,這男人不會是GAY吧。要知道,沒有幾個男人可以無視身材火辣,長相精致的自己啊。

“可可,還是我抱你吧。”雷冽繞過寶莉,直接抱起了祁安可,臉上的神情瞬間變暖。

盡管感到被雷冽羞辱了,但是看到他對祁安可展開的春意盎然的笑容後,寶莉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沉淪了。這男人,太好看了。一定要想辦法奪過來!

低存在感的林洛辰看到雷冽抱起了祁安可,眼神一黯,随即閃過怨毒之色。他一直忘不了當年被她拒絕的事。

對于雷冽的“助攻”,祁安可欣然接受。她也笑盈盈地說,“冽,你真好。”

說完後,她假裝一臉甜蜜地靠在雷冽的胸口。

祁晨光眨了眨眼,心中快速地盤算。

雷冽的家世,一等一。如果和雷家結為親家,那麽對他以後的發展有利無害。唯一可惜的是他看上的是安怡的女兒。

“那我們一起走吧。”祁晨光向林雨薇點頭示意後,開口說道。

于是,三人離開604病房。

祁安可耳尖地聽到寶莉的跺腳聲,想來是氣壞了。

雷冽看着懷裏笑得像小狐貍的祁安可,心裏一片柔軟。

回到603病房,祁晨光讓兩人稍等一下,去換衣服。

“雷冽,晚上吃飯,你瞎摻合什麽啊?”祁安可小聲地抱怨道。

“阿姨請我,自然要去。”

“馬屁精。”

“是愛屋及烏。”

“……”祁安可沖他翻了一個大白眼。

雷冽賞了一個毛栗子。

“你!”祁安可揉着額頭,生氣地瞪着他。

祁晨光已換好一身休閑西裝走了出來,看到兩人的互動,卻以為是恩愛的表示。他笑着說,“小可,你真會保密啊。你們是什麽時候的事?”

老爸什麽眼神,竟然把自己和雷冽看成一對了?祁安可想否認,但是想到剛才在寶莉面前的僞裝,又不得不忍下來。她努起嘴,哼了一聲。

“你媽媽有沒有說在哪吃飯啊?”祁晨光問道。

祁安可伸出手來,“爸,我的手機摔壞了。”

祁晨光猶豫了一下,掏出了手機。

祁安可接過手機,點開通訊錄,看似不經意,實則在查他的通話記錄。

“小可,你不會連你媽媽的號碼也記不住了吧?”祁晨光眼中閃過一絲慌張。車禍來得突然,有一些記錄,他還沒來得删除。

“祁伯父,聽說最近您在競選下任院長。”雷冽出聲了。

祁晨光不得已把視線轉向雷冽,“是啊。你的消息真靈。”

“這可是大事。現在形勢如何?”

祁晨光眼皮一跳,心想,這小子是要出手要助嗎?如果有雷家的支持,那麽院長一職如同囊中取物般簡單了啊。他瞄了一眼祁安可,看到她已經在撥打電話了,不定的心落了下來。他打起全部精神,向雷冽介紹起其它的候選人。

神奇的是,雷冽對這些人都能如數家珍,并準确地指出他們的長處和不足。

祁晨光興致更高了,擺低了姿态,“那你看,我要怎樣才能增加勝算?”

15.一家人吃飯

雷冽考慮着。

“媽媽說了,晚上在‘醉江南’,讓我們先去,她過會就來。”祁安可挂了電話,不滿地看着雷冽說,“你不會想這樣赴約吧。軍裝是不能随便穿的。”

“我先去換一下衣服。過會見。”雷冽站了起來。

祁晨光本想喊住雷冽,轉念一想,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得對權勢太過熱衷的樣子,轉而不輕不癢地說祁安可,“對男朋友,不能這麽兇啊。小女生,還是要溫柔點。”

“是不是要像那個姓林的女人?”祁安可虎起臉。

“小可,今天誰惹你了?怎麽說話那麽沖啊。”祁晨光的臉色有些尴尬。在晚輩面前,被女兒譏諷,總是抹不開面子的。

還好,雷冽像沒聽到,走到祁安可的面前,彎下腰,極為自然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還伸手捏捏她的臉,“乖,我很快就回來。”

祁安可感受到他指腹的粗粝,莫名的心跳就亂了。這家夥,又占自己便宜了。

還沒等她反擊,他已經伸收回了手,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祁安可的心情複雜。

不過一會兒,雷冽又推着一張輪椅回來,“你還是坐這個,省得又傷到腳踝。我不在,沒有人抱你。”

“你快走吧,別遲到了。”感受到他的細心,祁安可還是黑着臉,不假顏色。小樣,別以為打一巴掌給顆糖就可以了。

雷冽大度地笑笑,把她抱上輪椅,對祁晨光說,“伯父,可可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她可是我的女兒。”祁晨光一臉和氣地說。

祁安可沖雷冽吐吐舌頭。

雷冽不和她計較,終于走了。

前往飯店的路上,祁晨光還語重心長地告誡祁安可,好好和雷冽相處,他是一個不錯的對象……

祁安可全部左耳進,右耳出了。她等他巴拉巴拉完,又提起了林雨薇,“爸,你和那個姓林的女人,怎麽會出車禍的?”

祁晨光打了一咯噔。

好在,他已經想好了說辭,不慌不忙地說,“昨天我做一臺手術,到今天早上才結束。離開前,我看到她還沒走,就提出帶她一段。也許是太累了,我犯了困。好在,她朝着自己打了一下方向盤,才避免我直接撞上對面的車。不過,她就傷得重了。”

“那你和她……”

“小可,你怎麽捕風捉影呢?我和她,就是同事關系。不過,我看她是寡居,又撫養了兩個孩子,可能有點照顧她。”祁晨光露出委屈的神色,“你還不了解你爸嗎?”

“真的?”祁安可從內心深處,還是希望父母之間可以好好的。所以,她有點動搖了。也許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小可,這些年,我對你媽媽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只是,最近,不知怎麽了,你媽媽對我不冷不熱的。”祁晨光嘆了一口氣。

聽他這麽說,祁安可細想想,發現的确是媽媽不理爸爸為多。而且,從小,爸爸比媽媽更疼愛自己。

祁安可拍拍祁晨光的肩,“爸,你們需要找個時間出去度度假了。感情這東西,要花精力維護的,要保持新鮮度的。至于我媽,可能進入更年期了,你可要多擔待啊。”

“別胡說。你媽年青着呢。”祁晨光急急維護着。

“哎呦,情人眼裏出西施啊。”祁安可打趣道。

氣氛一下子好了起來。

到了酒店,祁晨光推着祁安可來到門口,發現已經有很多人在等位了。

這時,一名咨客迎了上來,“請問是祁先生和祁小姐嗎?”

祁晨光點點頭。

“請跟我來。你們的包房是518。”咨客笑得很燦爛。

包房?祁安可和祁晨光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要知道,“醉江南”可是帝都最火的餐廳之一,能坐到大廳就很不錯了。至于包房,那都是給VIP留的。

“是誰訂的房?”祁安可問咨客。

“雷少。”咨客的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眼波流動。

“雷冽嗎?”

“是。”

果然是他。他這麽牛掰?祁安可撇撇嘴,還是認為他是靠的家世背景。

祁晨光則對搭上雷家,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包房裏的裝修很雅致,一副意境悠遠的水墨畫挂在牆頭,萬字紋的木窗棂,桌椅都用得上好的紅木,泛着潤澤的木色。室內的一角放置着镂空銅熏爐,點着清淡的香。

極簡卻是極雅。

祁安可和祁晨光一坐下,就有穿着白色亞麻長裙的女子端來了香片,以及幾樣茶點。

等了不過五分鐘,雷冽就出現了。

他換了款式簡單,裁剪精良的白襯衫,下身是挺括,垂墜的黑色長褲,腳上也換了一雙男式黑色商務鞋。

如此簡潔精良的衣物,穿在他的身上,更加突顯他沉穩,冷冽的氣勢,似一棵挺拔的勁松。

盡管不對付,祁安可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暗贊一聲,真帥。

“你們來多久了?”雷冽很自然地坐在了祁安可的右手位上,替她把喝完的茶滿上。

伸手不打笑臉人。祁安可也不好太過分。她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

這時,安怡也來了,穿着玄青色的長裙,淡然脫俗。當她看到祁晨光也坐在那,止住了腳步,聲音冷淡地問,“你怎麽來了?”

“不是你說一起吃晚飯嗎?”祁晨光看向祁安可。

祁安可沖媽媽揮着手,撒嬌道,“媽,我們一家人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喔。你們總是忙,都不管我了。”

安怡看着女兒,心裏暗嘆一聲,如果不是顧及她的話……

“阿姨,您快坐。我讓人替你上一壺白眉茶。”雷冽站了起來。

“小冽,你真有心,還記得我愛喝這個茶。”安怡終是微笑着坐下。無論和祁晨光之間已經走到何等荒涼,在女兒和喜歡的後輩面前總要維持着體面的。

安怡讓雷冽點菜。

雷冽也不推辭。

一桌菜點下來,祁安可驚訝地發現竟然都是她們常點的。這家夥是能掐會算,還是怎麽的?

用餐時,雷冽總能适當地挑起合适的話題。一頓飯,吃得很是舒服。

上餐後甜點時,祁晨光去買單,安怡上洗手間。

雷冽湊到祁安可的耳邊,“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這家夥,這就要兌現了?不過,也好,省得欠着他的情。祁安可放下玉子龍眼羹,問道,“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16.合夥了

“做我女朋友……”雷冽目不轉睛地看着祁安可,極為鄭重地說。他的瞳孔裏倒映着她驚訝的臉。

“開玩笑!”還沒聽他說完,祁安可斷然拒絕。

就知道會這樣。雷冽看她一臉決絕的神情,微微一笑,“假扮一次。”

假的?祁安可狐疑地看着他,“你搞什麽?”

“明天陪我回家,假裝女朋友,對付我媽。”雷冽不緊不慢地說完。

那不是和雷冽合夥騙雷伯母?自己以後還想嫁給雷卓嗎?祁安可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雷冽聳聳肩,“你想嫁的可不是我媽。”

這家夥,有透視眼嗎?竟然能看穿自己的心思?祁安可防備地捂住胸口,向旁邊挪了挪椅子。

“做完這次,我們就扯平了,今天發生的事,絕不會讓雷卓知道。”雷冽伸出右手的小指。

祁安可皺起眉頭,這個提議很誘人,不過,自己可以信他嗎?

考慮了一下,祁安可撇撇嘴,“要是你說話不算話,怎麽辦?”

“你說。”

“寫保證書。”祁安可一本正經地說。

雷冽暗覺好笑,不過面上還是點頭同意了。

祁安可拿出一張餐巾紙,捋平了,想了一下,在上面寫起字來。

雷冽探身看她寫道,“6月18日,祁安可假扮雷冽一次女朋友。雷冽将對6月17日兩人之間的事,三緘其口。如果違約,一輩子不舉,孤老終身。立約人:祁安可,雷冽。”

“簽吧。”祁安可先簽了名,然後推到雷冽的面前。

雷冽大筆一揮,龍飛鳳舞地簽上名,心想,傻丫頭,要是自己不舉,以後只怕她還不樂意吧。不過,這種傻氣,他喜歡。

祁安可小心地收起紙巾,放進随身的包裏,拍了拍包,放了心。

“滿意了?”雷冽再次伸出小指。

祁安可勾住他的小指,像小時候一樣,孩子氣地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後悔,誰反悔,誰是小狗狗。”

雷冽很久沒有做這種幼稚的事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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