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她幽幽地盯着林雨薇,“不要裝出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了。就沖你剛才說的話,我就可以扇你!”
林雨薇看到祁安可手裏的東西,臉一下子白了。她咬着唇,露出慌張的神情。
祁安可鄙視地看了對方一眼,按了回放鍵。
于是,林雨薇那名極具挑釁的話,公之與衆了。
衆人一片嘩然。這個女人說這種話,分明是不懷好意。
“你們覺得我有沒有理由趕她走?”祁安可環視衆人。
“有!”蘇蔓第一個出聲支持。
“讓她滾!”孫浩然緊接着。
“就是!”
……
有人領頭表示,衆人一下子都站在了祁安可的一邊,在別人母親的葬禮上,對着女兒說出這種話的人,太惡毒了。
林雨薇惶恐了。她本來的計劃是想破壞祁安可的名聲,沒想到卻掉進自己的坑裏了。
林洛辰和林寶莉都有些慌張。他們沒想到祁安可竟然早有準備。她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嗎?
這時,孫浩然從祁安可的身後走了出來,一拳打在林洛辰的鼻梁上。
林洛辰慘呼一聲,捂住鼻子,血就流了下來。
“你怎麽無緣無故打我兒子?”林雨薇又氣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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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浩然眯起桃花眼,冷冷地掃了一眼林雨薇,“因為我不打女人。所以,你做了這麽離譜的事,我只能打你的兒子。父債子償,母親犯下的錯,自然也跑不了兒子。”
“你……你……”無理在先的林雨薇張口結舌,無法辯解。
“兒子打的好。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可就動手了。”莫慧蘭冒了出來,摩拳擦掌的。她可看不得別人欺負自己閨蜜的遺孤。她對于兒子的出手,那是一百個贊同。
計劃失敗的林雨薇,只能帶林洛辰和林寶莉灰溜溜地離開了。
莫慧蘭拍拍孫浩然的肩,“兒子,有長進。小可,就交給你了。”
孫浩然鄭重地點點頭。他可不會放過這個林雨薇。
祁安可發現林雨薇離開前,目光在靈堂裏搜索了一圈,然後在祁晨光在的方向停留了一會兒。她不禁想起之前去醫院看望受傷的爸爸時,那個小護士說的,爸爸和這個林雨薇像夫妻的話。難道……?!
剛才在車上,孫浩然告訴祁安可,他查了她爸爸的銀行往來賬戶,發現每個月有打2萬塊到一個固定賬戶。雖然開戶的人是一個老太太,但是,他懷疑那是借別人的身份證開的卡。他懷疑她爸爸在外面有女人。
祁安可聽了,大吃一驚。但是她知道孫浩然不是那種随便亂說的人,一定是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本心理學的書,說犯罪的人總喜歡到再返現場,以回味當初的得意。而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總有一天也會浮出水面,以顯示自己的存在。
所以,她聽了孫浩然的話,就多存了一個心眼,想看一下那個可能存在的小三會不會出現。
至于錄音筆,是她今天本來就要用到的道具。
當她看到林雨薇時,鬼使神差地按下開關。沒想到,真的大有收獲。
緊接着,過了沒多久,祁安可看到祁晨光離開了靈堂。她皺了一下眉。
“小安子,我跟過去。你放心。”孫浩然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死黨就是不一樣,自己都不用說,就能理解了。祁安可點點頭,“小心,別讓他發現了。”
“OK。”孫浩然也悄悄地掩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祁晨光回來了,繼續他的哀傷。
孫浩然也回到了祁安可的身邊,小聲地說,“他和那個女人通話了,臭罵了對方一頓。”
祁安可眯眯眼,看着站在媽媽遺像前的祁晨光,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但是,她忍了下來,還有太多事情要去做,真相還沒有揭曉。
她低聲說,“耗子,你幫我好好查一下這個林雨薇。恐怕,她就是你提及的我爸爸的情人。”
“包在我身上。”其實不用祁安可說,剛才孫浩然就已經聯系了私家偵探去調查了。他最痛恨拆散別人家庭的人。
在追憶媽媽生平的環節,祁安可還是忍不住流淚了。聽着別人口中的媽媽,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媽媽,從此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她無聲地抽泣,肩膀抖動着。
遺體火化前,祁安可抱着媽媽,哭了很久。她不肯放手。因為一放手,就此陰陽兩隔,再也摸不着,看不到了。
最後,是雷冽出手,劈在祁安可的後頸,讓她暈了過去。
83.外公回來了
等祁安可再醒來時,發現自己靠着莫慧蘭,坐在火化房外面。她的面前已經放着一個白色的骨灰壇。她撲過去,緊緊抱在懷裏,嗚嗚哭泣。
孫浩然擔心地看着她,心疼不已。他看不得她難過,就像有人在他心上捅刀子。
雷冽平靜地說,“現在要送你媽媽落葬了。”
聽到他的聲音,祁安可像炸了毛的小野貓,一下子蹦了起來,狠狠地盯着他,“雷冽,你還我媽媽來!”
祁晨光生怕祁安可和雷冽鬧僵,趕緊走過來,“小可,你剛才一直抱着你媽媽,不讓火化,是不行的。雷冽,他只是幫忙讓你冷靜下來。你別遷怒啊。“
“你是不是想媽媽死?!”祁安可突然厲聲質問祁晨光。
“……小可,你亂說什麽。算了,我知道,你是太難過了。”祁晨光有些尴尬。因為莫慧蘭,雷冽和孫浩然等人也在。
莫慧蘭摟住祁安可,輕聲安慰,“小可,你要堅強地活下去,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祁安可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她咬着唇,眼圈紅紅的。
于是,祁安可捧着骨灰壇,和祁晨光一起去了墓地,安成了落葬儀式。
“慧蘭,小可先麻煩你照顧一下。我還要去看一下飯店那邊。”祁晨光說道。
按慣例,亡者的家屬要招待前來悼念的親朋好友。祁晨光也在酒店設了宴。
“知道了。”莫慧蘭淡淡地說。
祁安可呆呆地看着媽媽的墓碑,沒有理會祁晨光。
祁晨光就先離開了。
孫浩然等人安靜地圍着祁安可。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雷冽說道。
祁安可擡眼看了雷冽一眼,沒有說什麽。
“有事,你就先去忙吧。”莫慧蘭雖然對雷冽很有好感,但是短短的接觸,她就發出他對祁安可的在意。這與她想讓祁安可做自己的媳婦而言是相違背的,所以她很高興他離開。
等雷冽走了,莫慧蘭輕聲說,“小可,我讓浩然留下來陪你。過會,讓他送你去酒店。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謝謝阿姨。”祁安可的确需要獨自呆一會兒。
于是,莫慧蘭就吩咐孫浩然,“兒子,我把小可交給你,你可以照顧好。”
孫浩然沉穩地點點頭。
“眼鏡”等人也是聰明人,想給兩人創造一些私人空間,也就跟着莫慧蘭離開了。
墓園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孫浩然拿出一塊手帕,替祁安可擦幹淨面對墓碑的地面,“小可,你坐會吧。”
祁安可沒有推辭,坐了下來,抱着雙膝,低低地說,“耗子,從今以後,我就是沒有媽媽的人了。”
“我很遺憾。不過,你還有我,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孫浩然坐在了她的身邊,看着安怡的墓碑,“我想阿姨對你的愛一直都在。”
祁安可輕輕地應了一聲。
孫浩然拍拍自己的肩,“借你用用。”
祁安可歪過頭,靠着他的肩膀上,幽幽地說,“如果害死我媽媽的人是祁晨光,你說我要怎麽辦?”
“無論你想怎麽辦,我都無條件地會幫你。”孫浩然肯定地說。
祁安可心裏暖暖的。她“嗯”了一聲,閉上了眼。
兩人安靜地坐了很久,只到孫浩然的手機響了,是眼鏡打來的,說宴請開始了。
“我們走吧。”祁安可睜開眼,站了起來。現在還不是她可以放松的時候,她還要去調查媽媽的死。其實,她已經下定決心了,無論真相是什麽,一定不能讓之被掩藏。
孫浩然也站了起來,跟她一起離開墓園。
走到墓園的出口,祁安可停下來,扭頭看了一下肅穆的園景,以及媽媽的墓碑所在地。她咬咬唇,眼中閃現着堅毅之光。
在孫浩然的護送下,祁安可很快到了酒店,果然已是杯酒交錯了。死亡本來就只是單體事件,主角只有一人,真正為之傷心難過的也不過寥寥幾人。
祁安可看到祁晨光正在和院裏的副院長等人交談應酬,如果不是胸前的白花,沒有人會知道這是替他亡妻辦的答謝宴。
“小可,你來了。快來坐。”莫慧蘭看到祁安可,走過來招呼。她是為數不多替安怡難過的人,也是真心來幫忙的。
做人,如果沒有真正的朋友,真是可悲啊。祁安可心生感慨,慶幸自己有孫浩然等人。同時,她不免想起了身在M國的雷卓。如果,他在的話,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找雷冽了?
祁安可的到來,讓廳裏的氣氛沉重起來。比起祁晨光,她的神情更像失去了至親。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流水般地端上來。
正在這時,有人在門口大喝一聲,“祁晨光,你怎麽敢這樣?!”
廳裏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
祁安可也看過去,發現竟然是外公安遠山!
原本精神抖擻,仙風道骨的外公,看起來老了很多,額頭和眼角的皺紋都跑出來了,背也有些彎了。
“外公!”祁安可跑了過去。
“小可啊。”外公看到祁安可,老淚縱橫,聲音顫抖,“你媽媽……她……她……”
祁安可一把抱住外公,“她不在了。”
外公的喉嚨裏發出嗚咽聲。
兩人抱頭痛哭。
“小可,你要冷靜,別讓你外公太激動了。”祁晨光也跑過來。
莫慧蘭等和安怡關系好的人,看了眼睛又濕了。她們也圍過來安慰勸解。
這時,爺爺也開了腔,“親家,我媳婦不在了,你要保重,別太難過,傷了身子。哎,你說她也是不孝,竟然讓白發人送黑發人。”
外公安遠山聽有人說安怡的壞話,用手背一抹眼睛,“你亂說什麽。哪裏是我女兒不孝,都是你兒子的錯。如果不是他,我女兒怎麽會心情不好,怎麽會走上絕路!”
“親家,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麽是我兒子的錯?!”奶奶表示不服。
“是嗎?那我們就把事情說開!”外公惱怒地擡高了嗓門。
這下子,其他人都豎起耳朵。
“爸,你別跟我爸我媽計較,他們不會說話。安怡的事,他們也很意外。”祁晨光急着息事寧人,沖着爺爺,奶奶使眼色。
祁安可看到祁晨光的樣子,心中的狐疑更深。他是想遮掩什麽?
84.出人意料的遺囑
外公安遠山鄙夷地看了一眼祁晨光,冷冷地說,“我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不過,你倒說說看,為什麽這麽匆忙辦安怡的後事,是不是有見不得人的事?”
“爸,瞧您說的。我也打了很多電話給您,可是一直聯系不到您。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而天這麽熱,安怡也不能久等。所以,我才不得已……”祁晨光擦擦眼角,“我也不想送走安怡的。”
外公安遠山冷笑兩聲,“在我面前,就收起你的那套把戲吧。雖然我沒能趕上送我的女兒,但是我會替她完成未完之事的。”
被當衆打臉,祁晨光又氣又惱,但是又不能撕破臉。于私,安遠山是他的丈人。于公,安遠山是軍醫院的老院長,在院裏德高望重。反正,他只能忍氣吞聲,受着。
“爸,您看您說的。安怡才剛走啊。我們可是一家人。”祁晨光賠着小心,好聲好氣地說。
爺爺看在眼裏,就忍不住了。要知道,他總認為自己的兒子是能人,走哪都要受人尊重的,怎麽能讓安遠山埋汰?
“親家,你這是什麽意思?瞧不起人嗎?”爺爺虎起臉。
奶奶立馬幫腔,“就是。瞧你剛才說的,不跟我們一般見識。你是瞧不起我們吧?我家晨光對你那麽客氣,你是什麽态度?要不是晨光,誰會娶你家的老姑娘啊?”
“就是就是。”祁珍珠也過來湊熱鬧。
祁安可的臉就拉長了,無論是誰都不能說自己媽媽的壞話。她擦幹眼,就想反駁。
外公安遠山拍拍祁安可的手背,輕輕搖了搖頭,分明是示意她不要說話。
祁安可疑惑地看着外公。要知道,外公是那種外柔內剛的人,也是容不得自己在意的人被別人随意品評的。
“爸媽,妹妹,安怡的爸爸是太傷心了。你們就別添亂了。”祁晨光對于安遠山的出現,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尤其在他看到安家的老朋友賀律師也來了。
爺爺等人雖然心裏不服,還是聽祁晨光的話,一臉怒意地坐回了原位。
外公安遠山環視了一下廳裏的的,清了清嗓子,“謝謝大家來送小女。那麽,我就想再請大家做一下證人。”
衆人驚訝地看着安遠山,隐隐地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那些安遠山的舊部下和老同事自然捧場,甚至出聲,“老院長,你有什麽事盡管說。”
祁安可并不知道外公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當她看到祁晨光不安的神情,反倒靜下心來了。
“賀律師,請你宣布一下安怡的遺囑吧。”外公安遠山微微側過身。
遺囑?!
祁安可看到祁晨光瞪大了眼,而祁家其它人則交頭接耳起來,眼中露出貪婪之光。
一身黑色西裝的賀律師,從随身帶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文件。他沉穩地念了起來。
當賀律師念完遺囑後,廳裏先是一片死寂,然後就像捅了馬蜂窩,嗡嗡響了起來。很多人都對這份遺囑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安怡什麽也沒有留給祁晨光,而是全給了祁安可。這說明了什麽?
祁晨光的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首先,他很震驚,沒有想到安怡偷偷地立下了遺囑。其次,他覺得太丢臉了。這份排他的遺囑一出,不就向別人公布安怡和他之間沒了一絲情份。最後,他心疼極了。他原以為可以繼承到很多財産。
“你是什麽人?!這份遺什麽,一定是假的!”爺爺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怒氣沖沖地指着賀律師罵。
奶奶也炸了鍋,跳起來,叉着腰,“安怡的東西,我兒子至少可以占一半!你們想侵吞嗎?”
“就是法律不是規定,老公是第一繼承人嗎?”祁珍珠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麽多的錢溜走,氣急敗壞地嚷道。
祁安可的目光幽暗。小學畢業的姑姑會知道法律規定,不用說,一定是祁晨光告訴的。這麽說,祁晨光早就惦記上媽媽的財産了。
法律界泰鬥的賀律師當衆被質疑,很是不高興。他繃着臉,犀利的目光掃過祁家人,“如果你們質疑我的公正性,可以上法院告我。”
“告,我們當然要告!”爺爺他們衆口一致地說,眼睛都冒綠光了。以前,他們知道安家有錢,但是不知道具體有多少。現在遺囑公布出來,他們算算都要吓死了。這麽多錢,他們怎麽能放棄呢?
祁晨光恨不得把這些家人扔出去。在這麽多人的面前,這樣紅果果地表示出對財産的觊觎,簡直是太丢人了。而且,他也知道賀律師的地位,明白這份遺囑絕不可能是假的。
“爸媽,你們不要再說什麽了!安怡這樣做,有她的道理。”祁晨光壓住心中的惱火,擺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兒子,你傻了啊?那個女人,可是什麽也沒有留給你啊!”奶奶着急地說,“以前,我們就勸你不要娶這種清高的女人,你不聽,現在……”
“住口!”祁晨光生怕自己的媽再說出什麽丢人的話,連忙呵斥。
奶奶眼圈一絲,就要撒潑。
爺爺還算有點頭腦,拉了一把奶奶,低喝一聲,“別鬧。”
奶奶這才不情不願地閉了嘴,還恨恨地看一眼祁安可,惱怒她搶了原本屬于自己兒子也就是自己的東西。
外公安遠山冷冷地問祁晨光,“你有什麽不滿嗎?”
祁晨光搖搖頭,“爸,看您說的。這些年,只要是安怡做的事,我都支持。再說,安怡留給小可,和留給我,沒有什麽不一樣。”
“你倒是想得好。那些都是小可的,你可沒有權利染指。”外公安遠山毫不留情地“真相”了。
祁晨光尴尬地幹笑兩聲,“爸……”
“你不要再喊我‘爸’了,我擔不起。”外公安遠山忿忿地打斷了他的話。
“……”祁晨光被如此打臉,真是惱恨交加。
“小可,我們走。”外公安遠山看向祁安可。
“小可……”祁晨光也看向祁安可,一臉地期待。他現在唯有希望女兒可以站在他這邊。
#####降溫了,親們注意保暖啊。
85.早就離婚
祁安可看了一眼祁晨光,皺了皺眉,“爸,我先陪外公回去。他年紀大了,我要陪着。”
祁晨光的表情一僵,還是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是啊。那你先陪外公回去吧。”
“謝謝大家。”祁安可向廳裏的人鞠了一躬後,扶着外公,和賀律師一起離開。
孫浩然追了出來,“小安子,外公,賀伯伯,我送你們。”
“OK。“祁安可不跟他客氣。
外公他們也認識孫浩然的。
于是,孫浩然先把賀律師送回律師行,然後再送祁安可和外公回到安家。
“耗子,你替我跟眼鏡他們說一下啊。”祁安可送孫浩然走時,說。
孫浩然擺擺手,“我們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倒是你外公,你要多費心。他年紀大了。”
祁安可垂下眼,悲傷爬上眉梢,“我知道。”
“如果有事,打我電話啊。”孫浩然拍拍祁安可的望。
祁安可擡起眼,一臉堅強地說,“放心,我不會輕易倒下的。”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孫浩然深深地看了一眼祁安可後,轉身離開。他熟悉她,知道她是很要強,不希望別人看到她的軟弱。就算兩人關系再鐵,他也要尊重她。因為她最讨厭別人的同情。
祁安可關上門,走到客廳,看到外公靠在沙發背上,閉着眼睛,神情頹廢,一掃之前對祁晨光時的精氣神。她暗地嘆了一口氣。
媽媽安怡是外公唯一的孩子,從小就給予厚望。外婆過世後,為了不讓媽媽受委屈,他是又當爹又當媽,把媽媽拉扯長大。現在,媽媽突然離去,他一定很難過。
走進來時,祁安可看到散落在門廳處的旅行箱,猜到外公一定是匆匆趕回來,知道媽媽的事,又趕去酒店的。
祁安可輕手輕腳走過去,坐在外公的身旁,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外公睜開眼,看到祁安可,直了直身子,“小可……”
話還沒有說完,兩行渾濁的淚,從外公的眼裏流了出來。
“外公。”祁安可哀哀地喊了一聲,遞上紙巾。
外公胡亂地擦去眼淚,“小可,我……我太難過了。”
“外公,我知道。我也很難過。”祁安可一臉哀傷。
“唉,真是沒想到,我這次出去,竟然會和你媽媽就此永別。”外公雙手抱着腦袋,低着頭,沉聲說道。
祁安可在心裏權衡了一下,決定還是等查出什麽名堂後再跟外公說。她輕聲地問,“外公,媽媽和祁晨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外公擡起頭,看着祁安可,眼中滑過驚訝。他從祁安可直呼祁晨光的名字中,察覺出她的态度改變。
“莫阿姨跟我說了,媽媽和他早就貌合神離了。她們之間有什麽問題嗎?”祁安可問道。
外公安遠山長嘆一聲,“什麽貌合神離,他們兩年前就離婚了。”
“啊?是我考上大學那年嗎?”祁安可有些吃驚。她沒想到,當年媽媽和祁晨光還和自己一起去雪山旅行。當時,她根本就沒有看出來兩人是在演戲。
“小可,你媽媽不想讓你難過,再加上祁晨光請她配合到選完院長再公開兩人的離婚。你也知道,你媽媽是一個多麽善良的人,考慮到這些年的情份,她就答應了。”
“外公,我是不是表現得太孩子氣了。所以,媽媽不告訴我?”
“不是的,你想多了。我們都知道你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好女孩。”外公安遠山安慰道。
“那,她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
外公安遠山皺皺眉,“你媽媽沒有具體地說,只是隐約提了一句,祁晨光外面有人。”
“什麽?!他竟然敢出軌!”祁安可惱怒地跺跺腳,“我一定要查出來。”
“算了,小可,你媽媽都不在了。查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有什麽用?反正,祁晨光休想占有你媽媽的一分一毫。”外公安遠山說道。
不追究?怎麽可能?!
財産,不是最重要的,真相才是。不過,因為現在她只是在猜想媽媽的死,并沒有任何真憑實據,所以不能輕易和外公說。她要忍耐。
祁安可“嗯”了一聲。
“小可,我們最想看到你幸福。知道嗎?”外公情深意長地說。
祁安可點點頭。
接着,祁安可就勸外公回房間休息。她看得出來外公的臉色不太好。
講究養生的外公沒有強撐,慢慢地走回房間。他是趕了很多路,身心疲憊。
看着外公有些佝偻的背,祁安可知道他把所有的悲傷都壓在了心中,才會壓得背都彎了。媽媽不在了,要換她來照顧外公了……
祁安可走後,很多參加酒席的人也陸續告辭了,甚至都沒等菜上齊。
祁晨光心裏憋屈極了,臉上卻仍要裝樣子。送走所有客人後,他懊惱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沒怎麽動的菜,真想掀桌子。
他沒有想到安遠山會當衆讓自己難堪,而且更意外的是安怡背着自己,立了遺囑,一分錢都沒有留給自己。
這些年,他的付出都成了一場笑話。
“晨光,你可要想想辦法。你媳婦也太狠了!”他爸爸祁東強氣鼓鼓地說。
他媽和妹妹,妹夫也圍過來,唠唠叨叨,無非就是為了安怡的錢。
錢,算什麽?!
他的面子,他的青春都沒了!
祁晨光陰着臉,瞪着幾人。
“爸媽,我們不要煩大哥了。我們不如把這些菜打包吧。”祁珍珠難得拎得清。
于是,他們就不再打擾祁晨光,自顧自地打包去了。
“您好,請問您是用信用卡,還是別的方式支付?”酒店的人員看到客人都走了,就過來咨詢。
“催什麽催,是怕我沒錢嗎?”祁晨光一直壓在心中的火,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噴發出來。
酒店人員驚詫地退了兩步。
祁晨光回過神來,掏出信用卡,扔過去。
酒店人員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也不多計較,撿起落在地上的信用卡,用POS機刷了一下,輸入金額,讓祁晨光簽字。
祁晨光龍飛鳳舞地簽上名字,惡狠狠地奪回自己的信用卡。
“謝謝。”酒店人員還是很有素養地道了謝,退了下去。
祁晨光突然想到什麽,怒氣沖沖地離開。
86.反擊
祁晨光一離開酒店,就匆匆地開車,到了一個市中心的舊小區。下了車後,他左顧右看,确定沒有人看到自己。然後,他左拐右彎地進了一個樓道。
到了402,他還是謹慎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兩長兩短地敲門。
門很快被打開,他蹿了進去。
“晨光,你來了。”林雨薇關上門,溫柔地說。
祁晨光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怎麽回事?!誰讓你在安怡的追悼會上亂說話的?你簡直要害死我了!”
林雨薇咬咬唇,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我還不是為了你?你不是說,她好像懷疑你。我只不過想吓唬她,沒想到她那麽狡猾。”
“蠢女人!”祁晨光恨鐵不成鋼地盯着她。但是,這個女人畢竟不求名分地跟了他二十多年,他也沒辦法硬起心腸。
林雨薇低下了頭,似乎在反省。其實,她就是故意去的。這些年,她忍得太難受了。沒有一個女人不想正大光明地站在心愛的男人身邊。她也是。只是她知道祁晨光不可能放棄安怡的,所以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咽。
這個世界上,她最恨的就是安怡。明明不愛祁晨光,卻霸着祁太太的位置不讓。所以,就算安怡死了,她也不想放過安怡的女兒,想通過傷害祁安可報複安怡。
沒想到,那個祁安可竟然比狐貍還狡猾,反倒讓她丢了臉。
一離開安怡的追悼會,她就讓兒子和女兒出去,獨自在家等祁晨光。她了解這個男人最看重面子了,只怕會來找自己麻煩。
還好,祁晨光只是罵她兩句,并沒有真的生氣。
“晨光,以後我再也不自作主張了,好嗎?”林雨薇微微擡起眼,小心翼翼地問,“我能怎麽彌補你?”
“彌補?”祁晨光看向林雨薇,眼睛眯了起來。發洩之後,他發現她只穿了一件真絲睡裙,柔滑的長發披落下來,水珠滑落在裙子上,濕了衣料,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別看林雨薇生了兩個孩子,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纖細如同少女,甚至私下裏神情也帶着少女的羞澀。
房間裏的窗紗拉了起來,朦胧的光線,極好地掩去了她臉上的細紋。空調的風吹拂着她的裙邊,露出雪白的肌膚。
祁晨光下腹一緊,原本想責備她的話也咽了下去。他用食指挑起她的吊帶,“那就肉償吧。”
“你真壞。”林雨薇嬌嗔道,倒進他的懷裏……
一番雲雨之後,心滿意足的祁晨光拍拍她,懊惱地說,“那個安怡真是可惡!”
“怎麽了?”林雨薇的聲音慵懶,她的手指在他的敏感處劃着圈。
“她竟然把所有的財産都留給了小可!哼!”祁安可不爽地說。
“什麽?!”林雨薇吃了一驚,停下了富有挑逗意味的動作。以前,她就聽祁晨光提起安怡的財産不菲,沒想到這麽一大筆錢,竟然就這樣飛了。
祁晨光看到林雨薇一臉心疼的樣子,用力捏了一把她,“看樣子,你比我還遺憾啊。”
林雨薇知道祁晨光同時也是一個疑心重的男人,不能讓他懷疑她的情意,讓他覺得她是愛錢的女人,難怕他是一個愛錢的人。
“晨光,我是替你不值。那個女人怎麽可以這樣對你。想當初,要不是你願意娶她,恐怕她就要孤老終身了。”林雨薇微微皺起眉,一副替他抱不平的神情。
祁晨光摸着她的臉,“還是你對我好。不光如此,安遠山那個老不死,還是在擺酒時,找律師當衆宣布的,簡直是當衆打我的臉!”
“太過分了!他不是你的岳父嗎?這些年,你對他那麽好。那,推薦你做院長的事……”
“死老頭根本沒有出力!”
“啊?”林雨薇更加憤憤不平了,“安家的人根本就沒有把你當自己人!”
“就是這樣的!”祁晨光越想越氣。他有意識地屏蔽這些年,因為他是安家的女婿得到的好處,比如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外科主任之類的。
“那怎麽辦啊?你要不要再想想別的辦法?”林雨薇一臉替他擔心的樣子,心裏卻是暗自松了一口氣。如果祁晨光的院長一職是安遠山幫忙搞定的話,那麽自己出頭的時間又要往後推了。
祁晨光揉揉太陽穴,思考起來。他想了很久,突然想起汪副院長不久前曾問起過祁安可。
聽對方的意思,想撮合祁安可和其的兒子汪東昇。
當時,祁晨光因為無法作主女兒的戀情,所以就打哈哈敷衍過去了。
不過,汪副院長曾語重心長地說過,“晨光,我這個人最護短,最照顧家裏的人了,比如親家這種關系。”
對方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祁晨光又怎麽能不明白呢。只是,他怕過不了安家人的關,所以沒有接口。
如果,祁安可和汪東昇成了,那麽汪副院長不就是自己參選院長的最佳人選嗎?要知道汪副院長還有兩年就退休了,已經被摒棄在參選人員之外了。
說起汪東昇,其實個人條件還不錯,在一家世界五百強的外資公司做中層領導,配祁安可還是可以的。
祁晨光的心有點動了。不過,他又想到雷冽了。
作為一個過來人,他看得出來雷冽對祁安可的情意。如果可以搭上雷家,那也是一個辦法。看來,他要再試探一下雷冽,查明對方的态度,再做定奪。
林雨薇目不轉睛地看着祁晨光,發現他原本皺緊的眉頭松開了,就猜到他已經想到對策了,不禁暗自高興。
安怡死了,安遠山又不幫忙,祁晨光與安家的紐帶就算斷了。那麽,等他當上了院長,自己再施些小計,不愁不成為院長夫人啊。
想到這一點,林雨薇覺得自己忍辱受屈的日子沒有白熬。想想這些年,她跟着祁晨光,并沒有沾到太多的光。他是住在小別墅裏,可是她卻帶着兩個孩子住在這種樓齡二十多年的舊房子裏啊。
眼看着日子就要有起色了,林雨薇扭着身子,主動貼了上去,再次勾起祁晨光的念想……
#####昨天竟然發現有親打賞愛心,真是太有愛了。麽麽~~
87.夜探太平間
外公安遠山終是年紀大了,吃了晚飯後,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祁安可坐在客廳裏,等到晚上十一點,終于等來了雷冽的電話。
“我在門外。”雷冽簡短地說。
“好。”祁安可挂斷電話,輕手輕腳地出了家門。她看到雷冽開了一輛黑色的國産車,心想,這家夥原來也知道低調啊。
上了車,祁安可就問,“現在去安全嗎?”
雷冽點點頭。
車子悄無聲息地駛進了軍醫院的後門,停在了暗處。
祁安可下車後,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貓着腰往前走。
“你幹什麽呢?”鎖好車,雷冽跟上來,看到她的樣子,暗覺好笑。這丫頭,以為做賊呢?
祁安可扭頭瞪了他一眼,“噓,小聲點。不是要保密嗎?”
“你覺得大半夜會有人在停屍間前亂逛嗎?”雷冽忍不住賞她一個毛栗子。
“……”祁安可挺起了背,白了他一眼。
軍醫院的停屍間是一棟兩層的小白樓,獨立于其它區域,位于偏僻的西北角。現在又是淩晨時分,看起來滲人的樓前別說人了,連一個活物都沒有,像被遺忘的空間。
就連醫學生的祁安可看到小白樓孑然,突兀地出現在黑暗中,心裏也有點發毛。不過,她還是深吸了兩口氣,定了定神。這時,她還是有些慶幸有雷冽在身邊陪着。
兩人進了小白樓,門口的保安已被支走了。
幽長的走廊,燈光昏暗,一片死寂。
祁安可走向着走廊的最深處。她的心,徹底地沉靜下來了。
雷冽跟在她身後。
走到約定的房間門口,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發現是雷卓的來電。
接通後,雷卓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可,你在做什麽啊?”
祁安可壓低聲音,含糊地說,“沒什麽。”
“你睡了嗎?”
“嗯。”祁安可淡淡地應了一聲。她對于雷卓的反應,有點小失望。昨天,自己的情緒并不好,可是他似乎沒有發現。所以,今天她仍然沒有告訴他關于媽媽的事。
“你怎麽了?”這次,雷卓終于發現她的異常。這些年來,她很少有如此冷漠地對他。
“因為我媽媽不在了,所以心情不好。”祁安可不免帶了些情緒。
雷卓愣了一下,“你媽媽……”
“前天,她走了。”祁安可的聲音低落下去。
“啊?!”雷卓驚呼一聲,沉默了一會。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這種時刻,他應該在她身邊,陪着。可是,他現在卻在萬裏之外。
祁安可靜靜地等着。
“對不起。我沒有在你身邊。”雷卓沉重地說,“我會盡快回來。”
聽他這麽一說,又賠着小心,祁安可心裏的那點小疙瘩很快消失了。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