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琴般渾厚嗓音,讓韋默默的心跟着不住的亂跳。

她不出聲,那邊又一聲,“喂——”

韋默默的不可抑制的眼淚沉默的流下,聽着那邊清晰的呼吸聲,她一言不發。

“默默——”

電話那頭的林牧深突然用肯定的語氣,似聲音更加沉沉的叫着她的名字。

韋默默愣住,不敢出聲,捂住自己的嘴,也抑制住自己的哭泣的聲音。

“默默,我知道是你。”

林牧深更加肯定的說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有沒有什麽事兒?”

他忽然語氣一轉,似是想到什麽的關心的問着,各種擔憂随之而來,“要是不舒服趕緊打電話給王嫂——”

韋默默不敢再聽下去,用力一按,阻隔了他的關心。.

終究,她承受不住的撲倒在床上,痛哭起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韋默默似乎是哭睡過去了,迷迷糊糊中,有人觸碰她的頭,幫她蓋着被子,然後又說了什麽。

韋默默模糊的掙開眼睛,片刻模糊之後,看到的便是王嫂站在一旁,手上拿着電話在說着。

“沒事兒,哭睡過去了。……沒有發燒,沒有什麽問題……”

韋默默眉間緊緊一皺,開口聲音卻有些沙啞,“王嫂——”

王嫂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說了聲‘醒了’,然後挂斷電話。

“你醒了,有沒有怎麽樣?哪裏不舒服嗎?”

伸手探過來将她扶了起來,關心的問着。

“我沒事兒,”韋默默搖搖頭,然後看着王嫂認真說道:“王嫂,你回去吧。我沒事兒的。明天我就走了,你也不用給那人打電話了。”

王嫂稍一愣,随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知道了?”

韋默默微扯了下唇角,“我知道你們關心我。”

“呵呵,是啊,尤其是林先生。聽說你一個人跑來,可着急了。每天都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其實,林先生可能就真的走不開,你也不要生他的氣。有道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兩人哪有不吵架的?生氣歸生氣,可別氣壞身子。”

韋默默靜靜的聽着,她想反駁,她根本不是什麽林太太,可是,她

不能。

“好了,我也不羅嗦了。你好好休息吧。”

終于羅嗦了好一會兒,王嫂見韋默默一直沉默,并沒有什麽反應,也可能覺得自己是多話了,便不再說什麽,囑咐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而王嫂走後,韋默默抱着自己靠在床頭,仰望夜空,一夜未眠。

**

拖着行李箱,韋默默再次回頭看了看這個充滿所有美麗回憶的地方,伫立了好一會兒,她才決然的轉身,往外走去。

還未走到門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韋默默心跳突然漏掉一拍,胸口莫名的窒息,甚至是不自覺的屏息着。

敲門聲顯然有力又急促,韋默默心中慌亂,不能思考。但是,那某種可能性,那人的身影卻仿佛已經跳了出來。

一步一步,緩慢的靠近門口。

擡手,觸摸門把,用力一按——

“默默——”

韋默默迅速被抱進一個帶着外面風塵的氣息的懷抱中,用力結實的懷抱幾乎将她勒疼了。那聲充滿着深情的呼喚,就那樣直沖進她的耳中心裏——

卻不是她想要聽到的那醇厚的聲音,也不是她想要的那熟悉的懷抱,更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人的氣息。

“非凡?”

“你讓我好找啊!為什麽要離開?”

慕非凡不放開抱着她,在她耳邊幾乎有些質問着她的語氣。

韋默默心中重重一嘆,收起自己的失望,“我正要回去了。”

慕非凡這才稍松開她,也同時看到了她身後的行李箱,同時迅速掃視了房中的所有,這才雙目對視她的眼睛。

“我們回去吧。爸媽都急死了。”

韋默默眼中一絲冷意閃過,他總是不忘提起她的父母啊!

“走吧。”韋默默轉身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卻被他接過一同往外走。

沒有回頭,也不容許她回頭的慕非凡,緊緊牽着她的手離開了海邊小屋。

而就在他們身影消失之後的五分鐘,一輛車子迅速停在小屋不遠處。打開車門,一帶着帽子的男子,腳邊還拐着拐杖,臉色不太好的他更有些急促的要往小屋方向走去。而他身後的女子則是擔憂的趕緊上前,撫着他,一同往那走去。

小屋是鎖着的,那一刻,林牧深的眼神迅速黯然,臉色本就有些弱白,此刻更加難看,面上染上某種複雜的痛苦。

“她走了。”

身後的正是不放心的陪同而來的卓品素,看着鎖着的房門,她心中也替林牧深感到失望。他不顧醫生的反對,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沖出了醫院,一夜沒有睡好,趕到這裏卻還是人去樓空了。

“牧深,回去吧。你的身子要緊。”

卓品素勸着他,他還未完全恢複,實在不能這樣的傷神又傷身。

林牧深沒有同意,而是徑自困難的拾級而上,每擡腳,都一番吃力。掏出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留下她的痕跡,只是,他卻似乎能感受到空氣中還浮動着她的溫度和氣息。

一步步的往裏走去,幽黑的眸子似在一點點的撫摸着她曾經待過的每一寸地方。忽然,窗邊盆栽下,一抹白色的影子閃過眸中。

他不顧腿上,迅速走過去。一張白色的紙張正插在盆栽的土壤中,因為折成了紙鶴狀,立在了盆栽的土裏。

他拔出紙鶴,輕輕的摩挲着好一會兒,然後才将紙鶴拆開。

下一刻,映入眼中的平鋪開的紙上的畫面,眼睛灼熱滾燙一般的感覺立刻襲來,林牧深心口似被一直無形的手緊緊的揪住,心疼不已。

離婚吧

顫抖的手中,一張有着折痕的紙張平展開,而紙上,是一張他的素描側顏。.一筆一筆,看得出來用筆的人對他了若指掌,即使沒有他在跟前,也是那樣的熟悉,還有——思念。

素描的右下角,是她的一排小字:“開會的時候,想到的是你認真的樣子。”

看得出來,這張素描應該是那兩年的時候她畫的,她思念中的他。

林牧深的心口湧上一股無法抑制的苦意沖擊着,剎那間,他這個從未有過被打敗的男人竟像是無比脆弱的孩子一樣,将素描紙緊緊貼在了胸口,眼睛終究是控制不住的濕潤了起來。

是有多麽的深愛,才會讓這個無堅不摧的男人竟也如此脆弱的讓人心疼不忍?

卓品素沒有阻止他自己的悲傷,只是安靜的轉身,走出了屋子,不去打擾他此刻的愛情。

很久之後,卓品素才緩緩的從屋外走進來,只是,此刻的林牧深,正癱坐在地上,周圍,是一張張或者有折痕或者是平鋪的畫紙,零散的擺在身邊。

而此時,林牧深手中也有一張,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折痕,而他的黑眸中滿是痛苦的眷戀。

“這是她給我的生日禮物——每一年一張……”

林牧深伸出手指,眷戀的描繪着手中畫紙上她的樣貌。

“這是在我八十歲那一年的,”他沙啞的聲音有些沉重,這是她自己的畫像,依舊是右下角,一行小字:“八十歲生日快樂,希望你想起的,還是這樣的我。”

卓品素緩緩的靠近他,撿起他身邊的一大堆的畫紙,上面是各個樣子的林牧深,或笑,或蹙眉,或平靜或是快樂,一張張都是他最清晰的樣子,分毫不差。每一張,都能看得出來韋默默的用筆和用情。.

而靠近他的幾張,卻是韋默默的自畫像,她精致好看的五官上,那雙總是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美目,眼波流轉,是她說不出來的情愫。

“素素,我們離婚吧。”

卓品素沒有意外的微笑,點頭,同意。

“八十歲的時候,我不想只守着這樣一張紙去來悔恨和回憶。”即使他有多麽成功,即使到時候他功成名就,高高在上,但是,那又怎樣?他想,他絕對不要那樣子的帶着悔恨離開。死都不會瞑目的。

一張張很仔細的收拾好畫紙,林牧深在卓品素的攙扶下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卓品素,淡然一笑,“素素,謝謝你。”

“是我謝謝你。”

當年是他的援手,現在也是她該幫忙的。“我希望能最後幫你一次。”

至少,離婚這件事情對林牧深來說,她希望能将危害減少到最低。

他明白她心中所想,沒有多說什麽,眼神交流,自是清晰明了。

“委屈你了。”

“沒什麽,就當是咱們兩清了。”

卓品素輕松一笑,希望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

高速路上,一輛黑色的車子正平穩的往A城方向駛去。車內,慕非凡俊容沉着,雙眼不時的看向一言不發的韋默默。

兩人的沉默持續了很久,這樣的氣氛根本不是一對快要結婚的未婚夫妻該出現的。

韋默默漫不經心的望向車窗外,那快速倒退過去的無聊的路标,那路旁的田野,一排排的掃過,像兩人此刻的感覺一樣,沒有一絲的生氣。

“婚禮所有都準備好了。雖然周末婚禮舉行,但是需要在周末前去把證領了吧。.”

慕非凡終究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受不了她不在意的神情,打破了沉默。

韋默默望向車窗外的眼神不經意的一閃,眉間皺了皺。

“嗯。”

她如此回答,不溫不火的樣子。

慕非凡握住方向盤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車子的方向微晃了下,韋默默自是感覺到,卻依舊平靜冷持。

“明天吧,明天上午早早去。”

慕非凡又說道。

“好!”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

之後,慕非凡一直冷着了臉色,而韋默默也神游之外,不在意任何。

車子到了休息區,慕非凡沒有如往常那樣關心的詢問,只是開門下車,走出了一段距離,自己一人抽着煙,吞雲吐霧中,顯得異常焦躁和急怒。

韋默默坐在車內遠遠的看了他一眼,随後輕嘆,開門,走進服務區內。

待她出來之後,慕非凡已經倚在車子旁,看到她的身影,看着她漸漸靠近。

韋默默剛要開門坐進車內,慕非凡卻打斷她的動作。

“是去懷念還是道別?”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韋默默卻瞬間明白。垂下眼簾,韋默默盯着自己握住車門的手,沒有回答。

“以前聽過深哥有那麽一棟房子,但是沒有人知道在哪裏,也沒有人去過。”慕非凡目光閃過一抹陰鸷,“我是找人查到了你在這裏,而且,房子是你的名下。”

他的話讓韋默默驚訝的擡頭,怎麽會是她的名字?

慕非凡微扯嘴角,有些冷嘲之意,“你不知道嗎?”

韋默默眉間緊緊的蹙

起,又垂下眼簾,眸子中閃着莫名的複雜神情。

“這大概深哥給你的一種補償吧!”

他話中的嘲諷,深深的刺痛了韋默默的心。

補償?他故意的如此冷嘲,故意的提醒她這個永遠最殘忍的事實,讓她痛,他自己就可以痛快了嗎?

韋默默自嘲一笑,他的怒氣總是需要發洩的,現在她沒有什麽可反駁的。

“你若是喜歡這樣的房子,我也可以給你,很多。”

慕非凡突然說道,眼神中既是冷笑卻又隐藏着痛楚。

“我不需要。”

韋默默回答,無視他的眼神,他痛,她難道就是無動于衷嗎?只是兩人都是那可憐的人而已。

“那你需要什麽?你說啊?”

他的聲音有些揚起,夾雜着憤怒。

“我什麽都不需要。”

“那你把房子賣了。”

韋默默眉頭一擰,沒有回答。

“舍不得是不是?”慕非凡冷笑哼着,“那也沒有關系。房子現在是你的,我不會幹預。但是,希望你明白一個事實,婚前如何,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婚後,即使你不愛我,但也不允許你的背叛。韋默默,你聽清楚了嗎?”

慕非凡突然的陰狠冷厲的語氣,對着韋默默警告着。

他又是這樣的森冷的讓人害怕,韋默默擡眸對上他的狠厲,心中泛出一絲恐懼。

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懼怕,慕非凡的眸中迅速蒙上一層懊惱,煩躁的轉身,不理睬她。

“我心不由己。”

韋默默倔強的說出自己的心意,知道會讓他更加憤怒,甚至讓她害怕,但是,她這一刻,心中亦是怒極。她已經失去自由,為何還要限制她的心?

慕非凡猛地轉身,雙眼狠狠的盯着韋默默那固執的倔強,雙手緊緊的按在車上,青筋暴起,下一刻似乎就要沖過去肆虐自己的狠勁兒一般。

可是,這樣的僵持了好一會兒,他卻沒有真正的行動。

慕非凡冷着臉色,粗硬着嗓子,語氣冷冷道:“上車吧。”

韋默默似舒了一口氣,乖乖的坐進車裏,只是身子更像是縮了縮,盡量遠離慕非凡一樣。

慕非凡雖心中不悅,但是卻沒有再說什麽。一路上,也依舊是沉默森冷的氣氛維持到家。

到家之後,免不了的受到父母的責難。韋默默只一味的低頭認錯的樣子,卻沒有反駁任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沒有什麽好反駁的,既成定局,何必再辯駁招來父母的不愉快呢?

“爸媽,我想明天就跟默默去民政局領證。”

慕非凡開口,轉移了韋父韋母的怒氣和質問。

“去,趕緊得去了。周末就是婚禮,沒幾天了。”韋父連連點頭同意,心中對慕非凡總是過意不去,态度也有些緩和。這樣的女兒,非凡能夠一再不計較的要她,他們身為父母實在慚愧之極。

“一路上也累了,先讓默默去休息吧。”

慕非凡還是那體貼的樣子,只是韋默默看向他的眼中,卻總是帶有冷意。

韋父韋母也沒有再為難默默,放她離開。

慕非凡望着韋默默的背影,眼神揚起某種堅毅。

明天,明天他便将她牢牢抓在手中了。

愛美人不愛江山

天朗氣清,老天似乎格外眷顧今天,太陽不烈溫和的灑落光線,空氣間還浮動着一絲絲微風,帶着清朗的氣息拂在每個人的臉上,都覺得格外舒服。.

韋默默擡頭看了看天上湛藍的天空,那樣的美麗朗然,閉目深深呼吸,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的一絲清香。

微微笑了笑,韋默默擡起手來,想要觸摸那天邊的一朵白雲一樣,隔着萬千距離,手指緩緩的在撫摸着那似乎軟軟的舒服的雲彩。

這樣的好天氣,是也在慶祝着嗎?

心口一股酸酸的感覺,韋默默冷冷的抿了抿唇角,看着後面慕非凡還有自己的父母一起走出來。

“默默,上車吧。”

慕非凡為父母拉開車門,然後看着站在前頭的她說道。

韋默默再擡頭看了看天空,這才轉身走來,坐上了車,車子平穩的駛出別墅。

“你這孩子怎麽也沒有換件正式的衣服呢?”

車上,韋母看了看女兒随意的休閑穿着,有些不悅的蹙眉。

“媽,默默這樣穿很好看。”慕非凡看了韋默默一眼,帶笑的說道。

“好看是好看,就是應該顯的正式些的。”韋母見慕非凡如此說,笑應道。他不介意就好,而且女兒就是漂亮,她這個當媽的也是驕傲的。

韋默默看了看自己身上,簡單的雪紡圓領衫,有些寬松的紮在腰間,腿上是休閑的七分褲,腳下一雙簡單的平底鞋,很平常的裝扮。但是,若是正式能正式到哪裏去?穿套裝嗎?

“默默,以後結婚了就是大人了。不要老是一副任性的樣子,也要好好照顧非凡。知道嗎?”韋父在後面囑咐着,語氣中透着一絲感嘆,他的女兒竟然要真的成為別人的妻子了。腦中想着從小到大女兒的一點點樣子,才驚覺時間真是如流水般快速的流逝過去了。.

韋默默沉默的低頭,這樣的時刻,不管是嫁誰,都是會傷感的。

“爸媽,你們放心,我會對默默好的。”

慕非凡從後視鏡內看了眼韋父韋母的傷感表情,及時說着貼心的話。

“嗯,有你這樣的好女婿,我們怎麽能不放心。”韋母笑着,眼神滿對慕非凡的贊賞。女兒能嫁給慕非凡,他們是千萬個放心的。

“你家那邊也有人過去嗎?”

韋母問着,他們在場一同見證一對新人領着結婚證,就不知道慕家是否也有人過去了。

“我爸,我姐姐都會去的。”

至于母親,他不确定。

“嗯,那就好。”慕家總是有人去,這才好。

到達民政局門口,慕父和慕家姐姐也剛到達。兩家人見面,一番含笑招呼。而後一同走進去。

慕家的兒子進行登記,事先已經處理好的。一家人走進去,兩位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熱情的上前為兩人服務。

交予雙方的戶口本,身份證,填寫結婚登記申請書。

兩人坐在桌前,身後是兩家人微笑的看着兩人,一步步的進行。

韋默默對這一切只能被動的接受,填表,拍照,到最後,兩人坐在前面,看着那鋼印就要落下的一刻,韋默默的心從未有過的恐慌。

“等一下——”

韋默默的聲音幾乎都帶着驚恐的顫抖,她的這一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吓住了。

幾道疑惑的眼神同時射向韋默默,而其中慕非凡的眼神卻更加駭然。

“我——”韋默默猶豫着,話不成句,吞吐的說不出什麽來。有些無助的眼神瞄向韋父韋母,只是他們卻是一直蹙眉眼含沉重。

“默默,你緊張嗎?”

慕非凡握住她的手,冰冷顫抖,他的眸中透着一股壓抑的急切,面上卻似乎安撫着她的笑着,“不要緊張,我們說好的,對嗎?我愛你,一定會給你幸福的。.”

韋默默眉間一直擰着,看着慕非凡,手上感受到他的用力和掌心的濕熱。

“你看,爸媽他們還在等着呢。”

慕非凡傾身,更靠近她,低聲的笑說着。

韋默默心一窒,身體更加冰涼。

“非凡,我——”

韋默默的話猶豫的未說出口,一聲有些陌生的手機鈴聲突然想起。

口袋中傳出來的聲音,韋默默自己都有些陌生。

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太好,這個時候手機響,總覺得有些不安,尤其是慕非凡。

韋默默拿出手機,有些感激這個時候打電話的人。只是看到那熟悉的號碼時,她的眼神不由的一閃。

“默默,還磨蹭什麽呢。先別接電話了。”

韋母勸着,她雖看得出女兒心中極其猶豫,不安,可是,他們都走到這一步了,難道要反悔嗎?

“我——抱歉——”韋默默突然握着電話起身,對所有人深深的道歉,“先別蓋。”

說吧,就要沖出去接聽電話。

“韋默默——”慕非凡怒喝一聲,喚住了韋默默的腳步。

她轉身充滿歉意的看着他,“非凡,我——只是接聽一下。可以等一下嗎?”

“不準離開,要聽的話,就在這裏聽。讓他

知道,我們正在做什麽。”

慕非凡陰沉着臉色,對她說着。

鈴聲一直想着,韋默默僵在原地,沒有接聽。

慕非凡上前,直接拿過她手中的電話,按下免提接聽。

“默默——”

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聲音中聽得出的情意,讓在場的人無不皺眉。

下一秒,一句:“我離婚了。”

卻是讓慕非凡迅速的臉色慘白,剎那間,他從未有過的驚恐眼神緊緊的黏在韋默默身上,看着她的同樣的震驚的反應。

“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所有人,沉默,屏息的聽着電話傳來的讓人錯愕震驚的聲音。

“默默?”

林牧深沒有聽到那邊的聲音,聲音略帶疑惑。

“牧——是牧深嗎?”

慕父突然有些不确定的問出聲,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韋默默不能反應,她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堵在胸口和喉嚨的氣息團成一團,怎樣都發不出聲來。

“深哥,我跟默默跟民政局。抱歉,你晚了一步。”

慕非凡這樣一句之後直接挂斷電話,然後不經人反應,立刻朝着那操作員怒吼,“蓋章!”

“不要!”

韋默默這才反應過來,沖了過去,要将那小本子奪過來,可是更快的是慕非凡,不給韋默默一點餘地的将本子握在手中。

鋼印沒有蓋上,此刻他我在手中的只是半成品,慕非凡此刻閃着萬般的痛處,幾乎是被殘忍的淩遲般,是憤怒,是絕望,是被背叛的瘋狂。

“非凡,對不起,對不起。”

韋默默控制不住的哭泣着,她不敢直視慕非凡那雙悲涼的雙眼,但卻不得不看着,看着他被她傷害到極點的痛苦。

“韋默默,我對你如此,你竟如此回應我的嗎?你真是舍得啊!”

他陰鸷的眸中冷冷抿唇笑了,“怎麽,後悔了?”

韋默默雙眸淚千行,卻終究是沒有一言可以反駁。

“深哥果然是愛美人不愛江山啊,哈哈——”

他發狂的般的笑着,突然将手中的紅本用力撕扯,撕碎,抛開。

“非凡,你們着到底怎麽回事兒?”

慕父看不下去兒子如此的樣子,雖然震驚疑惑,但是心中總是不明白事情怎麽會成現在這樣子?

“非凡,不管怎樣,我們有事兒回去商量吧。”慕姐上前一步,看着兩人極其詭異的樣子,而那民政局的人似乎從未見到如此戲劇的場面,都愣住了。

“默默,你——”

韋母氣極,也趕緊安撫不發一言卻臉色鐵青的韋父。傷心失望,卻也有些莫名的情緒。那個男人竟然為了默默離婚了,這樣的男人——

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對峙着相互痛苦的兩人,同是深情的人,但卻是錯誤的選擇,注定要遭受苦難的。

深情沒有錯,錯的是人不對。

“呵呵——”

慕非凡突然清冷的笑了起來,笑意那樣的嘲弄,“那就回去吧。我等着看深哥這處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戲會怎樣演下去呢!”

說罷,收斂起笑容,慕非凡的臉上是決然的冷酷。

“周末的婚禮,我會照常進行。岳父岳母大人,別忘了帶上女兒來。”

決然轉身,慕非凡頭也不回的離開民政局。

身後,一幹人複雜的神色,卻只是重重的一嘆,這到底是怎麽了?

混亂變故

離婚?

他竟然會離婚?

他怎麽可能離婚?

他怎麽能夠離婚呢?

韋默默滿腦子充斥着的都是林牧深的帶來的沖擊性的消息,已經說不出來是震驚還是喜悅,更或者是一種悲傷。.

他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為什麽?

韋默默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了民政局,更不知道身邊的人都什麽時候離開的,父母到哪裏去了。她現在似乎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更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麽了。

雙目茫然,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這樣的好的天氣下,行人臉上都是舒緩的笑意,與韋默默這樣幾乎是失魂的頹然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她這樣美麗的女子,這樣的奇怪的狀态,更引來了路人的側目。

有人擔心的上前詢問,她根本不予理會,腳下只不停的走着。

一直不斷的響着的手機鈴聲,根本被她摒除在自己的意識之外,無人接聽。

**

韋默默的父母沒有再回到慕非凡的住處,他們根本沒有臉去了。即使想解釋想安撫,但這些都在今日這場鬧劇下徹底搞砸了。

他們被深深的刺激到了,這樣的情形發生,始料未及,更是震驚無比。

夫妻兩人沉默無語,找了間酒店住下,內心一直在翻騰着,實在是鬧不清了。

“她爸,現在怎麽辦?”

韋母終究是無措的嘆息,女兒這是到底造了什麽孽啊?這些年輕人的情情愛愛的竟然可以弄的如此複雜啊?

韋父沉着臉色,一言不發。.

“非凡那裏我們肯定要去道歉的,還有慕家。可是,還有兩天了,婚禮怎麽辦?真的要讓默默嫁過去嗎?”

“那又能怎樣?”

“咱們當初生默默的氣,其實也是希望她能夠找個好人好好過日子。而不是做那人的——,現在那人不是說離婚了嗎?看起來他跟默默是真的相愛,他們——”

“什麽愛不愛的?非凡是個好孩子,難道我們要言而無信?”

韋父呵斥的打斷她的話,他不能做那言而無信的人。再者錯在默默,他們又有什麽可辯駁的?

“可是——”

“沒有可是。”韋父毫無任何商量餘地的果斷語氣,“婚禮帶上默默過去,不管非凡要不要,我們都應該過去。”

韋母沉默了,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

林牧深被挂斷電話,立刻不管不顧的直奔A市。慕非凡的話讓他從未有過的恐慌。民政局,晚了嗎?

怎麽能晚呢?

他終于下定決心,終于要真正的抓住自己的幸福的時候,聽到的答案竟然是晚了嗎?

不可能,他絕對不相信。

一路上打給默默的電話也一直無人接聽,此刻內心的火燒般的焦躁,卻因為沒有得到回應而更加的灼燒。

默默,你一定要等我!

而此時,慕非凡自己駕車離開,而慕父和慕非凡的姐姐怎麽都追不上,只能先回家。

看到兩人臉色難看的回家,慕母本來極其不悅的臉色也變得疑惑。

“怎麽回事兒?”

慕父嘆息,沒有回答。.而是慕姐回道:“默默反悔了。”

“真的?”

最高興的莫過于慕母了。

“太好了,”算她識相知道知難而退。

“好什麽好?非凡可要瘋了,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慕姐擔憂的說着,再次撥打慕非凡的電話,可是已經關機了。

“而且非凡還說,周末照常舉行婚禮。到時候沒有新娘,我們到時候該怎麽辦?”慕姐更火上澆油的說着,她雖然生氣韋默默的反悔,但更氣的是,非凡肯定是早知道深哥和默默的關系,為何還要這麽執着?事到如今,甚至是歇斯底裏的要發瘋了,還舉行什麽婚禮啊?

“這孩子——”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慕父重重怒喝,“立刻找人把非凡找回來。”

他不能容許兒子這樣胡鬧,簡直将慕家的臉給丢盡了。

慕姐點頭,打了幾通電話,找人将慕非凡找到帶回來。

慕母卻是心中竊喜,不明情況,只覺沒有韋默默更好,非凡頂多傷心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好了。

混亂不堪的一天,所有人的都無法平靜下來。而身為當事人的韋默默消失不見,慕非凡更是找不到蹤影,林牧深卻在回到A市時,還聯系不上韋默默,連家都沒有回便直奔慕家。

看到林牧深的出現,只慕母一人不明所以的招呼着,慕父卻臉色難看,一直沒有開口。

“牧深,你怎麽不好好在醫院養傷,跑回來了?”慕母問着,為他遞上一杯白開水。

看着慕夫人和慕父各自不同的反應,林牧深心中依然了解基本情況。

“慕叔,非凡和默默呢?”

“唉?你也認識韋默默嗎?”慕母驚訝一問,但随即一想,“是你媽告訴你的嗎?嗨!那個丫頭別提了,她在民政

局登記的時候臨陣脫逃,我們非凡根本不可能再找她了。”

眼眸一亮,林牧深的反應,慕父看在眼裏。

“牧深,你竟然——”他話頓住,有些說不出口。“你爸媽知道你離婚了嗎?你爺爺怎麽說的?”

“離婚?牧深你幹嘛離婚?”過于驚訝,慕母聲音有些尖銳的揚起。

林牧深黑眸微閃,“我會告訴他們的。”

随後,他才起身,“既然他們不在,那我先告辭了。”轉身離開。

身後,慕父看着林牧深一瘸一拐的身影離開,眼中染上不悅卻又複雜的神色,重重一嘆,起身離開客廳。他想他真的需要靜一靜了。

慕母對于林牧深的離婚事情,顯然經過的打擊太大。有些不敢置信,這樣好的夫妻竟然能夠離婚?更重要的是離婚對林牧深來說,意味着什麽,他不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一個鬧不好,那就是很嚴重的事情了。他怎麽就敢如此做呢?

想來想去,她還是忍不住給林夫人打了電話。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林夫人,當場暈了過去,昏迷不醒。

亂上加亂,一切都混亂不堪。

林牧深也被家裏一通電話召了回去,和卓品素一起回家處理這件本是隐秘的事情。

前一天,歡歡喜喜的準備結婚的慕家和平平靜靜的林家,一天之內,兩家遭受如此巨大的變故,兩家的人被這兩件事搞得震驚混亂,而就在着混亂的時間內,那消失了的兩人也根本沒有再出現——一直到周末婚禮這一天。

慕家早就派人通知有關婚禮的一切停止,但他們也早就收到了慕非凡的命令。不管如何,婚禮照常進行,看在慕非凡是付錢的第一人的份兒上,婚禮主辦方雖然不知道事情是怎樣的,但是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于是,這一天,酒店內賓客全都陸續到來,酒店也喜慶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只除了新郎新娘的出現。

而林家的人,慕家的人都在今天的一早接到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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