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孩怎麽陰森森的?
逍遙倒也沒發現背後的人醒了,只是陷入到自己的琢磨當中,心裏有了數,嬰寧待自己一向排斥,如果不是魏昌君在那裏咬死了的話,必然不會想盡辦法讓自己過去。他笑着擡了擡手,表示不必,說道:“我背着就行了,咱們過去吧。”
之所以這樣急着叫人過去,無非就是魏昌君在宮裏面受到了難堪。
魏冉已經察覺到了權力的漸漸不受控制,禮王在不斷的長大,這個時候必須手中在握其他權勢,來鞏固自己,魏昌君就是這條路上的絆腳石,必須挪開。除了将此事拜托于逍遙,自己也下手處理,已經陸陸續續拔掉了魏昌君身邊的一些人。
她行事向來不講規矩,只看結果,從不在意名聲。這和愛惜羽毛的魏昌君形成了兩面,也讓魏昌君束手束腳。
如今便已經動起手來,那麽接下來的壓力只會多不會少。
魏昌君在這個時候,需要別人的建議,也就是逍遙。
大廳裏面燈火通明,燭臺架子四處伸展,就像是樹木在生長自己的枝葉,那熠熠生輝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廳堂,讓坐在上首的人在火光的照耀下,神色越發的溫和。
“先生來了,快請坐。”
與此同時,魏昌君身邊的那些門客也紛紛起身行李,大家相互有過幾面之緣。
“見過魏昌君。”逍遙踏着大步而來,手邊牽着要離,要離揉着自己的眼睛,若說困倦也困,可人也醒了。随着他跪坐在榻上,身子忍不住靠了上去,一直眯着眼睛,有些不合規矩。
他有些無可奈何的說:“要離也知這樣不好,可偏偏困意襲來只能這般。可見世間的事,都是知道卻改變不了。”
魏昌君一聽這話意味深長,用一雙眼睛凝視對方,“哦?”了一聲。
逍遙坦然的讓對方望着,一片從容之色,卻是一言不發,等着對方來問。好的謀士,從來很有耐心。雖然自己不是什麽謀士,但也不缺這點耐心。
事關自己,魏昌君的耐心顯然沒有太多,手搭在膝蓋上,用力的捏出褶皺,然後道:“先生有高見,不妨直說。”
逍遙既然想說,那就要說的驚天動地:“我想說的都已經說過了,魏昌君若想反,自立為王,根本就不需要我說太多,振臂一呼而已。”
這裏還有很多門客呢,魏昌君見逍遙舊事重提,心裏一驚,索性都是心腹門客,知根知底,這才松懈了不少。他愛惜羽毛,每一縷都要極為的潔白,當然不會承擔這樣的千古罵名。
“我當然不想,背棄君主,謀朝篡位為天下人所不齒,這樣千載罵名我萬萬不敢背負。”
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就像是身心皆白,容不得一點言語的玷污。
逍遙微微一笑,也是料到這個結果,沒有什麽意外,順勢說道:“既是如此,那麽事情顯而易見。魏國并不是一個好的地方,您現在是懷璧有罪,皇族血脈有時候是助力,有時候也惹人忌,錯不在您,在上位者無容人度量。”
魏昌君聽了這些話,眯了眯眼睛,縷着自己的胡須:“先生的意思是,此處不行那便再換。”
逍遙低垂眼簾,輕輕搖頭:“非也。”他從自己袖口當中拿出一張卷紙,雙手呈上,嬰寧将卷紙接過,再次呈給魏昌君。
這些日子看似沒有任何的動作,卻是悄悄的囑托人帶着一封信去了韓國。
魏昌君将整封信看過之後,大為驚訝:“這是先生為我争取來的?”
012魏昌君的離開
魏昌君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這居然是一國君主的邀請。韓國來勢洶洶,原來是沖着他來的。
逍遙微微一笑,很是淡定。
連城本就是韓國貴族又頗有能耐,所說的話自然可信度極高,由他作為推薦最好不過,韓王已經決定要聘請魏昌君去韓國為相,先書信一封,誠懇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态度,并且表示已經派出了人才前來迎接,奉上千金。
他拍了拍靠在自己身上的要離,站起身來,做禮鞠躬:“我只是和韓王說,您不想在魏國受辱,被王上懷疑赤誠的心,想要歸隐。是您的才華人品打動了韓王,韓王惜才,不忍明珠蒙塵。”
說罷,又跪坐回來位置上,讓要離在靠回來。她倚在逍遙身上,望着衆人的表情,心裏琢磨着,這話真假為何有人願意相信?
嬰寧皺眉,一時間也有些躊躇:“讓魏昌君去韓國?”
那些門客面面相觑,有人站起身來道:“昌君盡管離開,無論什麽地方我們都會随您去。魏長公主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您只想為自己的國家盡心盡力,可是卻有人用小人的心腸來揣測着您君子的度量,我們早就看不下去了。”
被魏冉針對,這些門客也都憤憤不平,積怨很久。這些心腹都是如此,其餘的門客也都心中怨怼。
魏昌君看完整張信紙,有些發怔:“這,這還不是讓我離開嗎?”他肯定有遲疑,因為這個地方是他的家,是他的根,封底也在此處,倘若離開去了陌生的地方,無疑要重新開始。
魏昌君已經半老之年,在去重新折騰太麻煩了。一個人老了,就少了很多年輕時候的雄心壯志,他如今只想保住自己的名聲,順順利利,在別人的稱贊中度過晚年。
逍遙神秘的笑了笑:“韓王拿出來了很大的誠意,又是金子,又是車隊相迎,不日便會抵達,如此大的陣仗,您說宮裏會不知道麽?”
魏昌君喜愛賢良之才,禮賢下士,人盡皆知,招攬三千能人異士在手下,倘若盡數跟随離開,對于魏國來說也是一種損失。
他這才恍然大悟:“先生是為了以這種方式逼迫禮王和長公主開口留住我?”
逍遙用力點頭:“對,您是文人楷模,君子典範,為人所敬仰,倘若像您這樣的人離開,其他君子也會心灰意冷,不願在報效魏國的。被留下以後,您就能安安穩穩的度日了,畢竟他們都怕您離開。您的名聲随着這次也會大振的。”将這些說完之後,便帶着要離離開。
“請先生留步。”魏昌君站起身來,凝重的問:“先生何不留下?”
逍遙給要離整理了一下衣衫,含笑道:“我只是報答一下昌君在趙國收留之恩而已,對于朝政上的事情并不關心,也沒什麽能打動我的。”
兩人牽着手,再次離開魏昌君的府邸,但是這一次魏昌君親自送到了門口,目送離開。
待遇一點點升級,頗為不錯。
“我說你帶着我玩呢,原來是早有準備。”
要離不經意的回首,看到了黑暗中躲躲藏藏的影子,那如蛆附骨一般的跟蹤是從宏偉的殿堂裏時就出來的,在不斷的前行。
逍遙側眸一笑:“謀無主則困,事無備則廢。我當然早有準備,也有預料,讓我猜猜,魏昌君在派人跟蹤麽?你有點緊張。”
要離“嗯”了一聲,卻是放松了下來,他知道卻不在意,就說明這件事情不重要。她不是什麽聰明人,卻知道思考是聰明人的事兒。
任由身後有人跟着,兩人走在半夜的路上,借着月光,踩着咯吱咯吱的雪,聽着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要離很迷惑:“你不是幫魏長公主的麽?”
“自然,你且在看。”他彎了眼眉,顯得風輕雲淡,這是成竹在胸的表現。
“我看不懂。我爹爹還活着的時候,就常說,我們不過是空有一身蠻力,終究比不得謀士。因為謀士舌上有龍泉劍,能殺人不見血。我們殺一人,你們能殺天下人,更能左右天下人的命運。”要離如今看來,覺得真是如此。魏昌君位高權重,長公主位高權重,卻還不是在謀士的手中被來回擺弄?
士子投奔權臣為彰顯能力,權臣收攏士子為地位穩固,說的上是誰利用誰?
“我可不是謀士。”逍遙笑了笑,雲佩風裳,好不潇灑出塵:“謀士在厲害,也得看上位者聽不聽的進去,有沒有半段。世間萬物,根本在于君主本身,他的道德修養好了,一切都會清明。宵小之輩沒辦法在青天白日下行走,天下自然幹淨透徹,便不會有舌有龍泉劍,殺戮天下人一事。”
要離凝望着,覺得他身上的光比月亮還濃郁,由衷的稱贊:“你身上的光是世上最亮的。”
逍遙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說:“月亮在亮,也比不過太陽的,你會見到太陽那明亮的光芒,不過暫時還沒有。”
夜色越發的深,籠罩着整個天地。說也奇怪,交談都是在深夜,但是事情的發生往往是白天。
人就是喜歡白天多餘黑夜,所以事情總是在青天白日,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