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遙不是得寸進尺的人,也不在去打理人,只是指了指要離的鼻尖點了點,問:“從我們兩個的對話當中,可有什麽領悟?”

她老老實實的說:“天不能改變人,人不能改變天,人不能改變人。”

逍遙聽得樂了起來:“看看,十三歲的孩子都明白這個道理。連城,與你當朋友的是最初的我,何必改變呢?”

倘若你執意改變我,那真的喜歡最初的我麽?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連城坐下,盤腿坐在旁邊的墊子上,同樣靜靜的眺望着院子內的樹木,以及樹木背後的天空雲朵,房檐上的雪珠子在不停的滑落,耳畔清晰可聞。他的聲音穿過一切嘈雜,沉重的出現:“人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被改變,如今的你就像是當初的小溪,穿過湖,穿過海,在流淌出來的時候,怎麽能說還是你?”

逍遙微微發怔。

“我們早就沒了最初,可總有最初對未來的設想。我要成為棟梁之才,你要以自己的才學改變天下。”連城看着他,目光堅定純粹:“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只是你自己好像不記得了。”

可曾經的堅持和執拗早就在一次次的見聞當中,如被海浪沖洗幹淨。他揉了揉眉心,六七歲的話,誰會記一輩子呀?

連城自顧自的說:“我一直想,如果當初沒有什麽改變的話,你順利的長大,應該是你說過的樣子。而我當初……”

“停停停,咱們都多少年不提這個話題了,我從未怨過你,也無從怨言說起,別給自己找難過。”逍遙立刻就做暫停手勢,過去,不值得回憶。

那場大火,早就已經燒滅了一切。

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

連城平靜的點頭,的确不該多提,緩緩說:“我原本也只是想将你推薦給禮王能行便行,不行便罷了。可誰曾想你做事這樣決絕,竟然直接将魏昌君送走了。接下來有麻煩,你當然不幫幫我?”原本是三足鼎立的局,如今卻變成了一強一弱,連城想要護住禮王,自己一個人當然很難,也就需要好友的幫忙。

“我這不是希望你忙起來,省着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從小你就是個事兒多責任多的人。”他越發的不耐煩,往旁邊一倒,腦袋倒在了桌子上,有些涼,額頭都冰冷了下來。

順着對方提起來的話頭,連城說道:“從小你就是個責任感特別弱的人,凡事只顧自己。跟你一起玩藏貓貓,我藏好了,你就自個兒跑了,結果害我藏了一天。”

逍遙像是被觸碰到了某個按鈕,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臉上有些紅,畢竟旁邊還有小孩子在呢,像這種有些丢人的往事,怎麽能往出說呢?

“你這人別的功夫不見長,翻舊賬的本事倒是厲害。”他當然會有些惱羞,畢竟當着別人的面被揭短,臉不紅,心不跳,那才奇怪呢。

“倘若你再不進宮面見禮王的話,就會知道我翻舊賬的本事,可以說是最厲害的。”連城意味深長的說,威脅的意味十足。

禮王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還是比較了解脾氣秉性,這樣的君王除了如今沒有占到權勢,略微敏感怯懦,可以說是并無缺點,是個值得去用心的人。

逍遙沒心,很氣。

那兩人的對話無論是開始,還是停止,都沒有引起要離的興趣,只是捏着布老虎,有些興奮的問:“你要入宮?我能跟你一起入宮麽?我身份卑微,還沒靠近過王宮。”

逍遙看着對方亮晶晶的眼睛,怎麽能拒絕?捏着對方有些微微鼓起的臉頰,一字一句的說:“天高地矮,天還看地卑微呢,可你看地共養了一方水土一方人,又卑微在哪?別給自己下定論。君不一定貴,民一定不賤。”

要離咧嘴一笑,很開心。

這一笑,便值得所有。

“萬物果然相生相克。”連城感嘆一聲,積雪融化的似乎更加的快了。

一場雪,總會在最冷的時候抵達,然後融化在最暖的世界。落下來的時候有多美,化的時候就有多醜陋。

世上沒有什麽是一直美麗的,所以這樣也還好呢。

015潦倒還是貧窮

魏國的王宮比起趙國,少了幾分奢華,多了幾分莊嚴肅穆,高門禁閉,仿佛一進去就是不可捉摸與不可回頭。

前有太監引路,引入那巍峨的宮殿。碧瓦朱檐,層樓疊榭,彩飾的漆鮮豔欲流,那些淩空建造的閣道美輪美奂,光是遠遠望着就覺得恍若神仙仙境。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要離心不在焉的四處瞧着,對于一個第一次見到王宮內景象的人,一切都是新鮮的。忍不住感嘆:“可真是好看。”

“王宮這種地方,如果不好看,那就更沒人願意來了。”逍遙在那裏嘀咕,甚至還翻了個白眼,表達對于這個地方的不喜歡。

連城嘴角抽搐,前面還有小太監呢,也不知道收斂一下。不動聲色的踹了逍遙一腳,沉聲道:“王宮所承載的意義是國家的核心,它的美麗威嚴連源于百姓的供奉。為君者回報百姓的供奉,就是治理井井有條的國家。”

逍遙心裏吐槽,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忘記說教,伸手掏了掏耳朵:“禮王有沒有耳朵起繭子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起了。”

“王上乃是為君者,上能順蒼天之命,下能承萬民期待,中間自然也聽得進去臣子觐見。豈是你能比的?”連城也怕這家夥在說什麽驚世駭俗的話,畢竟如今還在王宮中,趕緊就岔開話題,對着要離說:“我叫人帶你去偏殿坐坐,倘若有人為難你,你就說是随丞相入宮的。”

雖然能将不相幹的人帶進皇宮當中來,但是不可能去面見王上。要離見了王宮就心滿意足,對于王上倒也不怎麽好奇。點了點頭,沖着兩人揮了揮手,便老老實實的去偏殿小坐一會兒,等着人來接自己。

逍遙琢磨着,事情要快點解決了。

這随着連城進了正殿,只是雕梁繡柱,彩畫裝飾滿在大梁,錦繡包裹的紅漆柱子,椽子上面纏繞着金龍,那龍的鱗片都雕刻了出來,薄又鋒利的金漆像是一把刀子,能将人劃傷。

王者所在之處,皆是威儀。

有王高坐上首,神色肅穆,身上穿着玄色龍袍,金銀線相互穿梭,體現在衣物上,縱然光芒黯淡,亦是閃爍着光芒。

平心而論,禮王生的不錯,只是時時刻刻都有種受氣的感覺,缺少王的氣概,以至于看上去越發的陰郁。

逍遙心底有了判斷,越發的抵觸,規規矩矩的彎腰行禮:“正下逍遙,見過魏禮王。”

連城雖然身為王師,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會少,按着規矩行禮,介紹道:“參見王上,這位就是我的至交好友逍遙,是一位才德兼備的青年人。”

這般介紹了,不難看出鄭重之色。

連城來魏國為相兢兢業業,可是說是做盡本分,甚至想将自己有才學的好友推薦,可是這樣的心禮王能否明白就是兩說了。

誰讓人心隔肚皮呢?

禮王上下打量一番,神色有些說不出的莫名,有些挑剔的問:“為何穿的這樣潦倒?”

第一句話,就充滿了火藥味,刺鼻。

禮王不喜歡逍遙,沒有絲毫的掩飾,沒有展現為君者該有的氣度,就只是純粹的挑刺。

空氣間霎時一靜,雖然猜到了可能會遭遇到為難,但誰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麽不給面子。

這樣說逍遙并無不妥,誰讓他是君王,可逍遙畢竟是連城推薦的,難道連城連這份臉面都不能擁有麽?

連城看了逍遙一眼,對方粗布麻衣,尋常人打扮而已,上面破了洞,卻也修補起來,洗得幹幹淨淨,因為逍遙一直都穿着這件衣裳,未曾覺得怎麽樣。聽聞此言,他皺了皺眉,沉聲道:“是很貧窮,但并不潦倒。士有道德而不能體現,才是潦倒,衣破鞋爛,只是貧窮而已。”出面回答,只是覺得君王的話不妥,不想自己的朋友難看,至于他自己的不得臉面倒是不放在心上。

反倒是逍遙倒是不以為然,不把話放在心上是一回事兒,怼不怼回去又是另一回事兒,神色淡定的問:“王上可知道猿猴。在那些高大的樹木上,便可攀緣其枝而往來其上,即便是射了太陽的後羿也不能奈何它。可是在荊棘叢中,便危行側視,怵懼而過了。這并非其筋骨變得僵硬不柔靈了,乃是處勢不便。恰如猿猴在荊棘叢中,又怎麽能不貧窮?”

禮王“哦”了一聲,拉長聲調,就像是不信,繼而笑了笑:“那他侍奉的又是哪位昏庸的君王,竟然讓屬下如此貧窮,肯定很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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