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9

☆、069

趙雲今醒來時被子裏還是熱乎的, 伸手一攤旁邊卻沒人,她腰上感覺酥酥麻麻的,昨晚似乎有東西壓在上面, 但醒來後卻什麽都沒有。

像算準了一樣,她剛穿好衣服, 門外就傳來動靜。

上纏山觀光的游客一般都要起早, 所以早點鋪清晨就開業了, 江易拎了兩碗素面回來,還冒着熱氣。

趙雲今嫌冷,不願離開被窩, 靠在床頭懶懶地看着他:“你起好早。”

“習慣。”

“我還以為你是怕起太晚, 讓我看到你晨.勃的樣子。”

江易寡淡的目光略過她身上,趙雲今言辭間有幾分自得:“我看過幾本黃.書,對男人的身體構造還算了解。晨.勃, 就是男人清晨時那裏會自動硬.起來,好一陣子才能軟掉, 對嗎?”

“你看的書有問題。”江易淡然自若。

“哪裏有問題?”

“晨.勃要分人, 如果枕邊人睡姿太差、流口水、說夢話、磨牙,想硬也很難。”

趙雲今摸了摸臉:“從來沒人說過我有說夢話的習慣。”

“你還跟誰睡過?”江易修長的手指解開袋子的系扣, 撞似漫不經心将面碗掏出來。

“想知道?”趙雲今撩開被子下床,故意将纖細白淨的小腿從浴袍下露出來, “我和林清執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小時候有沒有跟他睡過?他會不會把胳膊壓在我身下, 為我唱兒歌拍背哄我睡覺, 又會不會用手解開我的衣扣,林清執身體那麽好,說不定……”

趙雲今的話戛然而止, 眼裏蘊着妩媚:“想聽嗎?偏不告訴你。”

江易沒有表露出想聽的意願,冷嘲:“就你十年前那豆芽一樣的身材,林清執也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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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今挑挑細致的眉:“你又見過我小時候了?”

江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變魔術一樣掏出一束白色刺毛杜鵑花,趙雲今疑惑地看他。

“我摘的。”他淡淡說,“今天是你父母忌日,送你了。”

纏山連綿數百裏,重巒的影子落下幾乎可以遮蔽日光。趙雲今仰頭,前方的路一眼望不到頭,兩側青松蔥郁,腳下是修給旅人的棧道,從這裏上去,還要跨越兩千米的海拔才能爬到山頂。

她甩了甩背包,回頭看了眼:“走吧。”

臘月二十九,山上游客不多,只遇到零星幾個人,延綿不盡的還是眼前茫茫的積雪和耳邊松林間清幽的鳥鳴。山腰處昨夜的雪已經化了,只有松葉上還墜着殘雪,一路上山,路邊的雪越來越厚,爬到三千米,棧道上也開始有了積雪。

趙雲今停在棧道旁休息。

越往上走,陽光越灼熱,她體力耗了大半,汗順着臉頰兩側流下來,臉蛋紅撲撲的。

江易遞給她一瓶水:“累了?”

體力雖好,但總歸是女孩子,她接過水喝了半瓶:“還能走。”

雖然是南坡,但三千米以上的路依然陡峭,江易收起地圖,伸出手,不容她拒絕:“包。”

趙雲今:“我沒那麽弱。”

江易将手搭在她的包帶上,趙雲今剛要躲,牢固的帶子卻瞬間被他解開來了。

“不愧是玩牌的手。”她若有所思盯着他靈活的手指。“聽過加藤鷹嗎?換你去做那行,應該比他更厲害吧。”

江易用不鹹不淡的目光睨她,眼裏冷光爍爍。趙雲今忽然站起來,伸手捏他的臉,江易鮮少和人這樣接觸,下意識後退一步,女孩看起來柔軟,手勁卻大,像個鉗子似的箍着他,将他捏成一個雞嘴。

江易沒再躲,面無表情盯着她。

“臉是熱的。”趙雲今松開手,朝下摸了摸他心口,“心也是熱的,怎麽偏就喜歡用一雙冷眼看人呢?”

少女指尖頂着他別過去的臉:“前天還揚言要幹.我,怎麽今天卻連看都不敢看了?”

她手下沒輕重,把江易當成一個沒脾氣的娃娃戳,下一秒就被江易攥住手指,他蹙眉:“別作死,荒郊野外,我就算把你辦了也沒人看見。”

“要辦早辦了,昨晚睡一張床也沒見你敢動手動腳。”

少女牙尖嘴利,恣意的模樣忽然就讓他很不順眼。江易将包從肩膀緩慢脫下來,随手丢在棧道上,就在趙雲今愣神的瞬間,他回手拽住她,壓着撲在地上。路邊雖然積了一層松針,但有厚雪壓着也不覺得紮人。

趙雲今被揚起的雪沫濺了滿臉,剛要伸手去撩,江易先一步壓住她的手腕按在頭頂。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一瞬間,她看見江易眼裏些許錯落的溫柔。

江易擡手拂掉她臉上的雪片,湊近她耳邊,喘息潮濕而溫熱:“我說了,別作死。”

趙雲今耳朵發癢,忍不住躲,江易卻沒給她機會,一口咬住她的耳廓。

他舌軟膩,牙齒輕輕磕落,那一瞬間的感覺令趙雲今頭腦發麻,腦海其他東西全部不見,這一刻只剩下少年滾燙的唇舌。江易不滿足于淺嘗辄止,将她耳廓仔仔細細舔了一邊,而後張嘴含住她的耳垂。

身下是冰涼的雪地,身上是炙熱的軀體,冰火兩極,趙雲今忍不住顫。

“惹我這麽多次,真以為我沒有脾氣?”

“阿易……”表面裝得再放蕩無畏,也終究是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她推了推江易沉硬的身體。

少年側過臉,眸子裏有股熾熱又陰深的光芒,欲.望灼人,趙雲今鼻端的熱氣噴灑在他臉上,給他冷硬的棱角鍍了層柔和的白氣兒。

“我爸媽在天上看着,這樣不好吧。”少女用溫潤如小鹿般的眸子望着他,極其無害的表面下蘊着誰也看不透的深裏。

江易低頭,堵住了她那張慣會惹事的嘴巴。

這不是趙雲今第一次吻他,卻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和他接吻,她只靜了一下,随即抽手出來環住江易的脖子,她嘴唇微張,含住江易冰涼的唇瓣。

風聲停歇,鳥聲消寂,雪林靜谧無聲,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江易呼吸漸漸急促,手掌貼上她後腦揉弄她松軟的頭發。趙雲今的吻主動卻沒有技巧,只會笨拙地用舌尖一遍遍描摹他的唇形,可她無需什麽繁複的動作,只是這樣簡單貼着就足以讓江易瘋狂了。少年一雙手無處安放,順着她發絲向下落在肩膀處,他拽着那衣服一扯,她小半邊的白皙肩膀便暴露在了視野裏。

趙雲今冷得一顫,鼻腔裏的空氣也所剩無幾,江易吮得她舌尖發麻,腦袋暈乎乎的。

她輕輕摸了下他的額頭,唇齒分開。

江易眸子深黑,低頭看着面色坨紅的少女,她似乎對剛才那一吻的體驗還不錯,探出一點舌尖舔勾走了嘴角留下的黏絲。

她指了指天色,笑得明豔乖張:“阿易,我們先上山吧。”

……

纏谷峰是纏山的最高峰,海拔在4000米以上,哪怕是相對而言平坦的南坡,徒步上去依舊不會好受。

高原上烈日格外灼熱,随着海拔越來越高,兩人明顯感覺到離太陽更近了,身上的棉衣已經開始不适用了,趙雲今脫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羊絨衣才不覺得熱。越向上,棧道修葺得就越簡陋,不知多久沒維護過了,殘破難走,大多時候走得還是壓滿積雪的山路。

爬到纏谷峰頂已經是傍晚了,今天是臘月二十九,明天就過年了,這時候還能耐着性子來爬雪山的人實在沒幾個,朝四周峰頂望去,除了江易和趙雲今外空無一人。

站在山頂四顧,周圍的小峰簇擁着中間的主峰,即使在深冬山體也翠綠得充滿生機。天幕開始暗下來,但依然能看出原本湛藍的底色,與之相比,雲倒不多,因為大多纏繞在山腰了。趙雲今踩着積雪走到峰頂的崖邊,很少有人能爬上山頂,因此這裏也沒什麽安全欄,只有一排木制的栅欄,這些年過去,和棧道一樣殘破不堪。

她沉默了好一會,目光從山峰移到天邊又移到腳下的積雪,不知在想些什麽。

江易沒有打擾她,靜靜站在她身後。

許久後,趙雲今蹲下,從包裏掏出那朵江易送的白色杜鵑花。

她将花插在泥土裏,堆上積雪培好:“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少女眼圈泛紅,但沒有哭出來,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異樣:“這些年我過得不錯,養父母對我很好,林清執也是,要不是還有照片在,我已經快要忘記你們的模樣了。十年前你們抛下我離開,十年後我來看你們了。”

她目光徘徊于腳下的重重山巒,似乎在找到底哪一座才是她父母的埋骨地,可纏山山脈實在太大了,綿延千裏,一眼放去根本望不到邊際,她放棄尋找,站了起來。那朵刺毛杜鵑孤獨地搖曳在山頂的冷風裏,透着幾分單薄和柔弱。

趙雲今:“外婆還在世時,我夏天都會去鄉下過暑假,她總是帶我去爬村子後的小山,說只要站在山頂把心願朝大山說出來,山神就會聽見,然後幫你實現願望,我聽她的話許了很多奇怪的願望,希望不要長蛀牙,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巧克力蛋糕,希望爸媽能讓我養小花貓……願望許了很多,實現的卻沒幾個。”

她笑了笑:“或許是小時候的我太貪心了吧。”

趙雲今兩手比成喇叭狀放在嘴前:“爸——媽——你們回來吧——”

她一句喊完,聲音低了低:“哪怕讓我收回遺骨也好。”

江易望着她,忽然有股上前抱住她的沖動,但他知道趙雲今不會願意他這樣做。

——她是趙雲今,趙雲今永遠不會在人前示弱。

“還有。”少女喃喃自語,“我再也不喜歡林清執了。”

“這是你的願望?”

“不,是我不喜歡他了。”

江易:“真正的不喜歡了,不需要再三挂在嘴邊說。”

趙雲今滿不在意笑笑:“怎麽你倒像我肚子裏的蛔蟲,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

江易沒理會她的調侃,平靜地說:“趙雲今,你沒了父母,沒了林清執,但你還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啦,更新時間還是晚上11點,有事會在文案請假,感謝大家支持!

斷更了這麽久還是很愧疚的,接下來會盡可能不請假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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