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追憶

盧葳曳聽了說道，“哎呀，娘，咱們都出來了，就別想這些了，你越說我還覺得越怕人的。”

莫氏聞言，便将盧葳曳摟在了懷裏，嘆道，“江湖那些事兒，還真的是叫人後怕，那時娘救下四公子，都是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覺。”

說至此處，盧葳曳便想起了那吞天的大火，那天晚上，莫氏讓盧葳曳守好弟弟，不許出門，就牽着家裏的驢出去了。

過了半夜，莫氏竟然用驢拉回來一個人，盧葳曳連忙見了盧葵，三人合力将這人擡進了家中藏了起來。

想到這兒，盧葳曳便是說道，“娘，就是您救了四公子，我真的佩服娘，要是我，哪兒敢啊，娘再給我講一遍救下四公子的經過吧。”

莫氏微微苦笑，說道，“當時情形，是四公子趁着火勢偷偷下了山，娘晚上去田裏摘菜給你們做飯，一眼就瞧見了田裏邊兒倒了個人，”說着又輕嘆一聲兒，“娘也吓了一跳，走近一看竟然是四公子，便是連忙上前去推他，幸虧四公子還有些神思，娘就讓四公子扶着自己，把四公子帶到了田的深處，讓四公子藏好，跟他說晚上來馱他回咱們家。”

話落，馬車車簾便是被人挑開，正駕着馬車的盧葵探進了說一句，“這事兒都說過多少遍了，還念不夠。”

盧葳曳聞言，嗔道，“是我讓娘給我講的，駕好你的車，”說着，就把車簾放下了，對莫氏說道，“娘，你繼續說吧。”

莫氏摸了摸盧葳曳的頭發，笑道，“後來晚上我就去用咱倆那驢子，把四公子給拉回來了，四公子還中了毒，你還記得嗎？”

盧葳曳點頭，“記得，怎麽不記得，盧葵給四公子擦了血污之後，四公子整個人都跟雪一樣白，也虧得六公子來得及時，要不然咱們哪兒知道該怎麽辦。”

莫氏聽了便又說道，“說起來六公子也是造化大，為他縱火燒山那個人，聽說還是個江湖有名門派的大小姐呢，這輩子能上這麽一個人，六公子真是好福氣了。”

盧葳曳聽聞笑了笑，“娘好好兒的說着，怎麽又往兒女情長上邊兒扯了。”

莫氏便也自己笑笑，說道，“我就是感慨一句，”說着卻又嘆息，“可惜了宮主和那四位公子，都是那麽好的人。”

“娘，好了，別說這些了，”盧葳曳說道，“一會兒又要傷心了，四公子和六公子一定會為宮主平反的，咱們眼下趕緊去把事兒跟公子們說說，讓他們也好早做對策。”

便說儲寶樓中，溫昭若正同姜離枝商讨着兩人的婚事，姜離枝的意思是就盡快将婚事給辦下來，反正現下溫昭若也不忙別的事兒。

既然姜離枝說了，溫昭若便也沒有什麽不同意的，便是說起了了姜離枝最操心的事兒，去往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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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昭若說道，“待你我婚成之後，先別馬上就去南疆，咱們先放放消息，如何？”

姜離枝聽了，略略想了想，便是應道，“可行，也得驚一驚那人才是。”

溫昭若又道，“那就如此說定了，你想何時成婚？”

姜離枝說道，“就在半年之內，”說着便是笑了笑，又道，“也再給你留些時間，讓你再查一查那孩子的事兒。”

溫昭若聞言也是輕笑，“還是離枝你心思細膩，知道我放不下那孩子，省得讓我為難了。”

姜離枝聽了挑眉，“我何時讓你為難過，你若是這麽說，那也太沒良心了吧。”

溫昭若連忙賠不是，笑道，“哎呀，是是，我這不是一高興就胡亂說話了嘛，”說着便是湊近了姜離枝，笑道，“離枝，要不我今兒陪你上陽春園聽戲去，好不？”

姜離枝瞥了溫昭若一眼，伸手推開了他，說道，“你呀，還是趕緊去查那孩子的事兒吧，早些落了底，以後有的是時間陪我聽戲。”

溫昭若聽罷，便是笑的彎了眼眸，伸手便把姜離枝攬在了懷裏，笑道，“離枝，你真好。”

姜離枝皺眉，掙開溫昭若，說道，“得了，我回去了，成天動手動腳的，真當我跟你膩歪呢，”說着便是提了裙子，準備離開。

溫昭若含笑跟上，“那我送送你，總可以吧。”

姜離枝聞言哼了一聲，溫昭若自是行了姜離枝的旁側，送着姜離枝出了儲寶樓，上了馬車。

待姜離枝坐上馬車，正把裙子撈了坐好，不妨車簾被人一把掀開，露出一張笑呵呵的笑臉來，姜離枝有些無奈，“還有什麽事兒啊？”

溫昭若笑道，“再瞧你一眼。”

姜離枝皺眉，伸手将溫昭若搡了一把，将車簾拉上，說道，“車夫，走。”

車夫方催動馬車，帶着姜離枝離了儲寶樓，見車走遠，溫昭若方春心蕩漾的回了儲寶樓，樓硯見了溫昭若那樣兒，自又是給了一頓白眼兒。

這邊兒姜離枝坐在馬車裏，方才溫昭若說起陪他上陽春園去聽戲，他還真有些動心，但還是推了，畢竟那孩子的事兒還沒個着落。

姜離枝便是向車夫喚道，“調頭去陽春園吧，我又忽然想去聽戲了。”

車夫聽了，便是應下，扯了缰繩便是調頭往陽春園去了。

待到了陽春園，姜離枝下了馬車，剛入了園門，便有個歌女迎了上來，笑道，“姜大小姐來啦，快，裏邊兒請吧。”

姜離枝笑了笑，便是随着歌女上了樓，歌女還笑道，“您今兒來的可巧，就剩一間雅間兒了。”

姜離枝聞言便道，“怎麽，是今兒有什麽角兒要唱大戲？”

歌女回眸對着姜離枝笑了起來，“呦，姜大小姐還沒聽說呢，可不是，今兒藍先生連場兒呢。”

姜離枝聽了心中一動，便是低眸一笑，怪不得今兒溫昭若沒頭沒腦兒的就說要領他來陽春園聽戲，原來是因着這番兒。

随着歌女上了樓，便入了雅間兒，姜離枝在房中坐下，觀望臺下。今兒這座兒可不比那天溫昭若定的座兒視野好，不過也是一時興起罷了，就不講究什麽視野的了。

姜離枝自斟茶一盞，擡杯飲下，忽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便是輕嘆一聲，早知道該讓溫昭若來的，一個人兒坐着，還真怪無聊的。

也不知是不是聽溫昭若的碎嘴聽慣了，他不在身邊兒時，有時還真是想了幾回。

其實今日去跟溫昭若将婚事商定下，也算是許自己一個諾言，省得再将許容兮揣在心裏邊兒心疼來心疼去的，到底是同他成不了的，也不必再互相惦記着了。

臺下不知何時已然是開了臺，藍花月已經将嗓給亮了，那腔調依舊是動人，陽春園的點心從來可口，奈何姜離枝竟是有些食之乏味。

便說次日傍晚，盧氏一家是終于到了姑蘇城了，待入了城門，三人便是都松了一口氣。

這趟過來，盧葵便都是一路向路人問着道兒過來的，這到了姑蘇城，便是又向城門口兒的茶店鋪兒問了，桃花街如何去往。

茶店鋪兒的老板給說了路，盧葵便又上了馬車往那邊兒過去。

儲寶樓中樓硯和溫昭若正用晚飯，下人是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樓硯見狀，便道，“哎，這是有什麽事兒啊，慌慌張張的。”

下人說道，“盧家的來了。”

溫昭若聞言一愣，“盧家的來了？他們怎麽過來了，快去把人帶進來啊。”

下人應道，“正拿東西呢，就過來的。”

樓硯放下筷子，将嘴擦了擦，說道，“哎呦，他們要過來就直接過來便是了，這兒什麽東西沒有，還拿啥東西，”說着便是起身，上前邊兒瞧去了。

溫昭若便也将碗放下，同樓硯上前邊兒迎人去了。前頭盧葵正往車下搬箱子，莫氏和盧葳曳拎着包袱。

樓硯行至樓前，見了便是好笑，“你們帶這些東西過來做啥呦，這邊兒自有你們用的。”

莫氏一見了樓硯，便是笑了起來，“公子，都是家裏的菜，你跟六公子從前就愛吃的。”

溫昭若從後邊兒出來，笑道，“喲，這可是都給我帶的吧。”

莫氏含笑，“六公子看着倒是胖了一些，跟四公子在這兒最近還成吧。”

溫昭若笑了笑，說道，“姑蘇春風水暖，是怪養人的，”說着又道，“好了好了，這些都讓下人來搬就成了，進去吧都，”說着便是拉了莫氏，将衆人領進了樓中。

待衆人在後院兒坐下，安慰妥當了，樓硯給三人倒了熱茶，方說道，“還沒問呢，莫姨怎麽突然過來了？”

既說起這話，莫氏便是将捧在手中的熱茶放下，轉了一臉嚴肅認真，說道，“公子，有人在查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