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疑無路

時隔半月有餘,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溫昭若和姜離枝乘馬車回到了姑蘇城。為求妥當,姜離枝直接回了典月街宅子,去換回女裝。

溫昭若則是去往儲寶樓,先同樓硯照面兒,然後等姜離枝到儲寶樓,三人共商下一步的打算。

待溫昭若到了儲寶樓,下人迎上,附在溫昭若耳畔說道,“六公子,穆公子跟四公子在後院兒。”

溫昭若聞言點頭,應道,“我知道了,”便是揮手讓人下去,自往後院兒去了。

早些時候,溫昭若和姜離枝剛到了金陵,樓硯便是派人傳了信兒,将他們不在姑蘇這一段時間的各種事情都說了,溫昭若自然也知曉了穆少承此人。

待至後院兒,故作不知,見着樓硯和穆少承相對而坐,樓硯正給人倒茶。

自然樓硯和穆少承也瞧見了溫昭若,穆少承便是連忙起身,對着溫昭若拱手,“溫公子。”

溫昭若便是笑着還禮,笑道,“公子您是?”

樓硯說道,“啊,我來介紹,這是妙函先生的二弟子,穆少承穆公子,近來幫咱們儲寶樓檢查藥材,我這兒謝人家呢。”

溫昭若聞言點頭,“哦,原來如此,那可是得好好兒謝謝穆公子,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穆少承便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樓硯便笑道,“穆公子請坐便是,今日他剛從金陵老家回來,可得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如此,三人便是又坐下。

溫昭若此人最擅長同人套近乎,穆少承又心思單純,樓硯作壁上觀,沒出三兩句,穆少承的性情,便被溫昭若給摸住了。

卻又道是正說話間,姜離枝進了後院兒,自然是一身女裝,溫昭若見了,便是笑着喚道,“夫人,為夫在這兒。”

姜離枝聞言,微不可察的咬了咬牙,忒想說一句我還沒瞎,可究竟是有外人,姜離枝自是忍下,往衆人身邊兒去了。

穆少承看着姜離枝,驚嘆,“溫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成親啦?”

樓硯聞言微愣,怎的穆少承不曉得溫昭若同姜離枝的婚事,便是說道,“穆公子難道不知?”

穆少承不解,“知道什麽?”

樓硯便是皺眉,溫昭若亦是懷疑的看了看樓硯。

樓硯便道,“那位便是姜家大小姐姜清夷,之前婚事整個姑蘇城都曉得,公子竟然不知。”

穆少承聽了便是驚嘆,此事他還真不知道,姜家大小姐姜清夷他是知道的,便是想了想,說道,“當時我還未至姑蘇,是我孤陋寡聞了。”

樓硯和溫昭若聽了,方是心下了然,如此一說,也算是對了,穆少承來姑蘇的時候,溫昭若和姜離枝都已經去往南疆了,不知也是情有可原的。

姜離枝行至人前,便是對着穆少承行了一禮,穆少承便又回禮。

溫昭若拉了姜離枝的手,讓姜離枝坐在他身邊兒,對穆少承笑道,“不必拘禮,”說着又對姜離枝說道,“這位是穆公子,妙函先生的二弟子,近日在樓中幫忙。”

姜離枝聽了便是點點頭,“哦,是妙函先生的弟子啊,”說着又對穆少承笑了笑,“真是失敬。”

穆少承連連擺手,“啊,夫人言重了。”

樓硯便是起身給姜離枝添茶,“喝茶吧,不鹹也不甜。”

姜離枝接了茶盞,便是對樓硯笑笑。

溫昭若便複又同穆少承聊了起來,姜離枝和樓硯便皆是捧茶,樓硯是看戲,姜離枝便是打量着這位穆公子。

穆少承坐在對面兒,越聊着越覺得有些發冷,對面兒三個人,眼神兒都直戳戳的看着自己,像勾子又像刀劍。

便看着杯中茶飲盡,自是起身,說不再叨擾了,要回蘇府去給蘇老爺診脈,匆匆逃了。

見人離去,姜離枝便也不再端着了,伸手便是取下了頭上的釵環,散下長發,說道,“如今我真是半刻都不想再穿女裝了,不曉得我以前是怎麽忍過來的。”

溫昭若便是含笑,伸手替姜離枝順了順頭發,樓硯自在一旁凝眸輕笑。

如此便說正事,姜離枝輕嘆說道,“去了鷺洲山一趟,沒探着什麽消息,接下來不知該如何。”

溫昭若隐去笑意,說道,“眼下妙函先生仍不可用,不如還就按着之前的計劃,散出我們要去南疆的消息,釣人吧。”

姜離枝皺眉,“可是咱們去了,也打聽到當年買盈蠱的人,一直蒙着面,恐怕釣不出來。”

樓硯聽着,問道,“那人一直蒙着臉?”

溫昭若點頭,“盈蠱十年才成一次,所以鷺洲山中的那個老族長,記得可清楚,七年前有人一下子買走了所有的盈蠱,只是那人一直蒙着面為取下,老族長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樓硯聽罷,啧了一聲,說道,“那這可還真是不太好辦了。”

說至此處,三人便皆是沉默不語,眼下确實是斷了路子。

靜過片刻,溫昭若便又道,“不然,就按着咱們之前商量的吧,”說着轉眸看向姜離枝,說道,“離枝,能不能成,試一下也無妨。”

姜離枝聞言,略略沉思,方是點了點頭,嘆道,“我只是怕太過大張旗鼓,連累了你們。”

溫昭若笑道,“哪兒會,不會的。”

樓硯便也道,“那就如此吧,離枝你也別太過擔心了。”

姜離枝聽了,便是笑了笑,應道,“嗯。”

不想溫昭若卻是盯着樓硯,“樓硯,誰讓你喊他離枝的,你跟他有那麽親近嗎?”

樓硯愣了一下便是哂笑,“我順嘴便出來了而已,”說着微頓,“哎,怎麽了,我喊一下兒離枝,你又沒掉塊兒肉!”

姜離枝見狀,便是起身,上一邊兒逗毛蛋兒去了,想來溫昭若同樓硯有段時間不見,可得吵一會兒。

果然,溫昭若指着樓硯罵道,“那才你給離枝倒茶,什麽不鹹也不甜,話說的也忒體貼了!”

樓硯便是挑眉冷笑,“怎麽,我給他倒杯茶都不行啦,我告訴你,我還搭過他的肩呢!咋啦!”

溫昭若聽罷,顫抖着聲音問道,“你還搭過離枝的肩,我非弄死你不可!你個下流坯子……”

姜離枝抱着毛蛋兒離開了後院兒,到前頭樓中雅間兒去躲清靜,叫人等他們吵完了再叫他。

坐在雅間兒裏邊,姜離枝終于明白了,為何溫昭若和樓硯身負大仇,還能每日嬉笑自如。

可能互罵,就是他們延續生命的一種方式。

傍晚時分,胡星至去了蘇府,要去問問今日穆少承可有打探到什麽,她和師父在陋穴山莊中,已經有了打算,準備找出第一次的那個假宋撷英,斷手有痕,應該可以成為突破之處。

待到了蘇府,便是去尋了穆少承,只見穆少承正愁眉苦臉的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盞茶,不只是正準備喝,還是已經喝罷了。

小師弟見得胡星至來了,便是笑着上前,“師姐又來啦,”說着便也看了看穆少承,湊在胡星至耳側笑道,“師姐,你今兒就別為難師哥了,看這樣兒估計還是什麽都沒探着。”

胡星至皺了眉頭,斥道,“你上一邊兒去,”便是上前,行至穆少承的身前,喚道,“少承,你想什麽呢?”

穆少承聞言回神,見得胡星至,便是擱下茶盞,起身對着胡星至行了一禮,“師姐好。”

胡星至點點頭,伸手按了穆少承的肩膀,讓他坐下。

穆少承便又坐下,他自然是知道胡星至來是做什麽的,便是不待胡星至張口,就把話說了,“師姐,今兒還是什麽都沒探着,但是見了燕公子的表弟溫陸和姜大小姐姜清夷。”

胡星至聞言,心裏早就有是有準備的,穆少承什麽都探不出來,她和師父已經習慣了,卻又聽穆少承說起溫陸和姜清夷。

彼時他二人相識至成親,胡星至暗暗算起來,都覺得有些倉促,便是問道,“怎麽樣,他兩人,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穆少承聽了便是想了想,說道,“好像挺恩愛的。”

此言一出,邊兒上小師弟提着水壺路過,撲哧便笑了一聲,胡星至緩了緩,便是如常嘆氣。

穆少承卻是委屈啊,便是說道,“師姐,你不知道,今兒下午我一個人對着人家三個人,他們三個,個個兒看人都陰恻恻的,之前燕公子一個人我都覺得發怵,何況三個,都是那樣兒的眼神。”

胡星至聽了便是無奈,“他們陰恻恻的看着你做什麽,你怎麽老是害怕呢,你怕什麽啊?就算燕公子和那個溫公子是你說的那般,我都不信,姜大小姐也會是那種眼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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