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讨債
兩人用罷午膳便去尋了金邢,本以為需要費上好一番口舌,卻不曾想這讓金邢首肯的過程竟然出奇的順利,甚至不用葉淮允再多說什麽,就派了下人去請相士,擇了黃道吉日。
謀合生辰八字後,最近的一個吉日定在半個月之後。
而在這十來天裏,東宮影衛和鸾霄宮暗衛趁着漆黑夜色,幾乎把金府每一個角落踏了個遍,但始終沒找到葉淮允想搜查的任何有關金問軒背後主謀的線索。
大婚之日漸近,第二次經歷繁瑣儀式的金思白半趴在窗子上,看着家中傭人忙忙碌碌又笑得喜氣洋洋,繡娘一遍遍改着喜服上繁複的金絲刺繡樣式,大紅賀禮一件件被擡進白嵩閣,就連院中茉莉陣陣芳香也伴着暖風揚。
他正望着天空出神,一片紅色薄紙突然遮住了眼前湛藍。
江麟旭出現在窗臺外,“怎麽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金思白揭下他蓋在自己臉上的雙喜窗花,搖了搖頭,“沒事。”
江麟旭細細打量着他絲毫不見喜悅的神色,仿若發現了什麽大秘密般,一手掌拍在窗楞上,激動道:“難道你也想逃婚?!”
“……”金思白同時被他的動作和想法驚吓到,“怎麽可能。”
可江麟旭這想法一冒出來,就越發覺着那趙初陽不靠譜,目光殷殷地看着金思白,誠心懇意道:“後日成婚,現在決定逃婚還來得及!”
金思白站起來,無語将人趕走。
江麟旭恹恹在金府後花園中晃蕩,覺得這幾日甚是無聊,回到自己的院落準備找嫂子聊聊天,卻又被影衛告知葉淮允和褚廷筠出去了。
陸霞城中某處清幽茶樓內,撥弦三兩聲,琵琶五六曲。鳳尾龍香撥,彈破碧雲天。
因着褚廷筠嫌金府中準備婚禮鬧哄哄的,葉淮允便尋了家茶館陪他聽小曲兒。
兩人要了一壺桑葚果酒,燃上一炷幽然檀香,一隅雅間一半灑入金光,一半落入陰影,倒也是惬意。
便是此時,褚廷筠晃着酒杯的手突然停住,手指挑開雅間珠簾朝對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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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淮允問:“怎麽了?”
褚廷筠看清那雅間中的琴客後,疑惑道:“姚遂?他怎麽會在這裏?”
“你認識?”葉淮允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個中年男子正雙臂環胸靠在椅背上,随着曲調韻律搖頭晃腦,身邊跟着兩名相同服裝的青年手上各拿着一把劍,一瞧便知是江湖人。
“算不得認識,只是知道。”褚廷筠道:“延雙青龍派的掌門,和義父算是至交。”
延雙青龍派,葉淮允聽着有幾分耳熟,想了半會兒之後問:“地處閩南的那個延雙城?”
“嗯。”褚廷筠道:“閩南與蜀中相距千裏,所以我才奇怪他怎麽會在這裏?”
葉淮允問:“那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算了,武林中人滿江湖跑也不是什麽稀奇事。”褚廷筠道:“何況我也懶得和旁人打交道。”
他說着便有倚回了椅背上,把頭偏了偏枕在身邊人的肩頭。
葉淮允衣領上方裸露出的脖頸,被他的呼吸拂過,一絲一縷帶着體溫的酥麻,惹得人不由轉頸躲了躲。可他方側開頭,就見雅間的簾子被江麟旭從外掀起。
“你怎麽來了?”褚廷筠收了方才的姿勢,坐直身子。
江麟旭假裝沒看到方才那一幕,趕緊撇清關系,“是萬伯伯讓我來的。”
萬伯伯?褚廷筠想了半秒鐘,而後得出結論,沒聽說過。
“義兄不記得嗎?”江麟旭道:“就是每年春節都親自來鸾霄宮送節禮的那個萬伯伯。”
褚廷筠涼涼反問:“我為什麽要記得一個節禮搬運工?”
“……”江麟旭瞬間被噎了回去,清咳了一聲轉而道:“本來萬伯伯說一年多沒見,想在晚上設宴請我們吃頓飯,既然你不記得就算了。”
葉淮允突然就有些想笑,用吃飯的法子對付褚廷筠堪稱一絕。可他眼尾餘光卻見褚廷筠難得對吃飯這件事興趣缺缺,悠哉哉抿了口小酒。
江麟旭見他半天對這話沒有反應,也同樣驚奇不已,但只得讪讪繼續道:“算了。但還有一件事,有關萬伯伯來陸霞城的理由,你應該感興趣。”
“不,我沒興趣。”褚廷筠想也不想就道。
江麟旭默默朝他做了個鬼臉,“你沒興趣我也要說,萬伯伯來陸霞城是為了水吟玉。”
這句話方出,褚廷筠一改方才的高高挂起,撚杯淺酌的樣子雖仍舊慵懶,但葉淮允能看出他是認真在聽了。
“萬伯伯說還沒入夏的時候他向金家買了一批水吟玉,但遲遲沒有收到貨。”江麟旭接着道:“前前後後他少說寫了十幾封信催促,金邢每次都說快了快了,但至今也沒見着水吟玉的影子,所以才親自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水吟玉?”褚廷筠眯着眼細細琢磨着什麽。
他手指忽就探入葉淮允衣襟,掏出那塊他貼膚而帶的兔子玉石握在手中,褚廷筠卻異于常人地察覺不出水吟玉冰涼。
“麟旭。”褚廷筠驟然擡眼,“有件事要你去做。”
江麟旭問:“什麽?”
褚廷筠讓他把身子轉朝向門,角度正好能看到對面。
褚廷筠道:“去問問他為什麽會從閩南來到陸霞城。”
雖日常總會腹诽,但對于褚廷筠讓他辦的事,江麟旭從不推拒,這晌已經撩開珠簾和姚遂打了個招呼,而褚廷筠和葉淮允兩人則了跟去隔壁偷聽。
江麟旭按照褚廷筠教給他的說辭,三兩句話就轉到了水吟玉上。
葉淮允他們在隔壁聽得清楚,這位青龍派的掌門姚遂,同江麟旭口中的萬伯伯一樣,也是來找拖欠水吟玉貨物的金邢讨債來的。
一個個都是為了水吟玉而來的,葉淮允和褚廷筠對視一眼,這事怕是有些蹊跷。
這幾日暗衛夜探金府時,謄抄過來不少來往書信和生意賬簿。葉淮允幾乎是把每本都翻了一遍,可以看出金府在生意場上的信譽一直都很好,從未有過拖延耍賴,甚至還時常提早交貨,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待江麟旭帶着姚遂前往金府,葉淮允也被褚廷筠攔腰摟住,縱身躍下了茶樓跟上。
兩人以幫金思白詢問成婚事宜為由去到前廳,恰好迎面遇上從外回來的江麟旭,各懷心思。
幾人在前廳等了沒多久,金邢便也來了。身後跟着一名錦衣青年,眉眼間瞧着與金思白有幾分神似,應當就是金家二公子金書竹。
金邢聽完姚遂所說,十分抱歉地解釋道:“前些時日家中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思白的婚禮,耽擱了此事,本來想等思白的事忙完了再交貨,誰知後來又出了意外,至今才騰出人手。”
“姚掌門放心,我向您保證,七天之內必定交出水吟玉。”金書竹接過他父親的話續道,說話間一雙狹長的倒鳳眼微眯含着商人特有的精明,“這次是金家失信在先,至于定金稍後我就讓人送到客棧,悉數退回給掌門,也算是我們對失信的彌補。”
葉淮允手指摩挲着茶盞杯沿,心想難怪金家的商號在生意場上名聲那麽好,這般處事風格,可以說是圓滑得半點錯處都挑不出。
果然姚遂聽完之後,連連道“麻煩”後就告了退,甚至覺得是自己幾次三番的催促有些不近人情了。
青龍派的人一走,廳中只剩下了葉褚兩人,金邢問他們:“葉公子還有什麽事嗎?”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倒也不算事兒,只是有個問題好奇。”葉淮允從褚廷筠寬袍衣袖中掏出方才被他拿去的水吟玉,“這水吟玉究竟為何能神奇的透涼消暑,不知金老爺能否替我二人解惑?”
“這……怕是不太方便。”金邢頓時面色為難,嘆道:“這水吟玉之法是我金家秘術,祖輩傳下來的規矩便是除了自家人,不可外洩,還請葉公子見諒了。”
“原來如此。”葉淮允恍然笑笑,“是我孟浪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也沒理由在前廳再待下去,起身欲走。
可方擡腳走出幾步,金思白就小跑着沖了進來,險些撞上了葉淮允。
葉淮允伸手及時扶住他,金邢微皺了眉低斥:“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怎麽還毛毛躁躁地亂跑。”
“爹……”金思白拍了拍衣擺,開口就道:“我想要一塊水吟玉。”
“你不是素來體虛畏寒,怎麽突然想要水吟玉了?”金書竹拉過他在自己旁邊的椅子坐下,眼尾卻分出些餘光有意無意地瞥向葉淮允二人,顯然是不希望他們再留在這兒。
葉淮允的手被褚廷筠緊握住拍了拍,畢竟要論起臉皮,身旁這人還沒怕過誰。
金思白是個心直口快的,當即對自家二哥道:“不是我自己要水吟玉,而是初陽……”
他先前送給趙初陽的那塊,這次出門遭遇劫匪弄丢了,所以想着再送他一塊。
“嗐,原來是這樣。”金書竹笑笑,“讓管家帶初陽去庫房,随便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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