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報仇

? 這天沈離央正在與衆将議事,就有一個士兵進來呈上一封文書:“禀報将軍,平城來人遞了求援信,請将軍過目。”

“平城來的?平城現下在我們後方,能有什麽戰事?”

“聽來人說,不是戰事,而是大軍撤出以後,經常有一夥流寇前去滋擾。”

“流寇?那就剿滅就是了。難道我安樂軍兵強馬壯,還打不過一群流寇?”沈離央接過信瞧了幾眼,“這上面說的也不是很急,看來還是足以應付的,遲些派個人去看看就是。”

正談論間,錦繡從外面進來了。

“怎麽耽擱這麽久?”沈離央問。

“剛才在外頭碰見送信來的小林了,你知道的,與我是同鄉的舊相識。我就順便打聽了點平城的近況,說是賊寇鬧得厲害,人心都有些不穩了。”

“不至于吧?”沈離央清點了一下信上提到的物資,懷疑的問。

“怎麽不至于?說是錢財米糧不計其數,還被寇兵奪了好多軍械馬匹之類的東西。”

沈離央與鄰座的顧流觞對視一眼,都看出了這其中有問題。

只不過,這守将為什麽要瞞報損失?難道是怕将來問責時被治罪?

正思考間,錦繡又說:“聽說有人見過那個賊寇的頭子,認出他是之前在西南一帶活動的賊兵首領,人稱'刀疤李'。說是臉上有一道橫亘半張臉的刀疤,看起來可吓人了。”

一旁的一個将領接話道:“原來是'刀疤李'啊,那恐怕不太好對付。”

“怎麽說?”

“将軍可能不知道,我之前跟着蕭淩雲蕭将軍在西面作戰時,這夥人也算是老熟人了,那真真是讨厭得緊,三天兩頭的搞偷襲。”他有些唏噓的說,“聽說這個刀疤李,之前還是個官府的小吏,也不知道怎麽就出來了,幹起了這種勾當。”

沈離央的臉色一變,緊盯着他,“可知道他原先是哪裏人?”

那将領想了想,“好像是永城的吧。哎,那不就是和安樂王與将軍是一個地方的人麽。”

“真是冤家路窄。”沈離央把手握得咯咯作響,冷笑一聲,“我還怕他不來,這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她猛地轉身,命道:“錦繡,點上五百精銳,我們即刻出發平城。”

錦繡呆呆的的應了一句“好”,顯然是也沒明白怎麽區區一夥流寇而已,就讓将軍有這麽大的反應,甚至還決定要親自出馬。

顧流觞想起那晚她說的話,隐約猜到了什麽,心裏沒來由的一陣不安。她站了起來,抓住急急往外走的的沈離央的袖子。

“我随你一起去。”

“亂世多賊寇,真像聒噪的蟬似的,擾得人不得安生。”沈離央笑笑,不動聲色的眨了眨眼,“軍師就安心坐鎮大營,待我凱旋歸來吧。”

抵達平城時,已是星夜時分。

一行人沒有聲張,也沒有表明身份,只出示了安樂軍中互通的腰牌,順利進了城。

等到平城守将看見一身常服,戴着幾乎蓋住眼睛的帽子的沈離央時,也是大吃一驚,連忙迎上來。

“将軍,您怎麽親自來了?末将失職,未能親自遠迎,請将軍恕罪。”

“好了,我不是來和你說閑話敘家常的。”沈離央擺擺手,“把這段時間流寇的活動蹤跡都整理出來給我。”

“好好好。”守将哪敢怠慢,迅速讓人把她要的東西找了出來。

沈離央面容冷峻的看了半晌,沉聲道:“我到平城來的事先不要讓人知道,你只須放點消息出去,就說有一批糧草要途經這裏,運到留城去。”

“将軍是想要借此引那群賊寇出來?”

“嗯。”沈離央神情嚴肅:“你知道為什麽賊兵每次都能準确的掌握我們的動向嗎?”

守将想了想,想到了什麽,臉色忽然一變,“這……”

“我們軍中有他們的內應。”沈離央開口驗證了他的猜測,“流寇的事情我會處理,至于清理門戶的事,相信你也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守将站在一旁,聽得冷汗涔涔,連聲道:“末将知道了。”

“趕了這好些路,也沒見你休息一下。”錦繡說着,端了個白瓷小碗進來,“這是安神的湯藥,你趁熱喝了吧。”

沈離央正在看文書,頭也不擡的接過。

錦繡看着她的側臉,不禁流露出幾許心疼的神情。

沈離央自己或許不知道,但錦繡成日在她身邊,卻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兩日,每天夜裏她都睡不踏實,有時好不容易終于合眼了,又突然猛地驚醒。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錦繡擔心她的身體,更擔心她的心裏藏了什麽事。只好這樣安慰自己:千軍萬馬當前指揮若定的沈離央,怎麽會被這點小事擊垮呢?

時間一晃就是兩日過去。

感覺時機已經成熟,喬裝好的沈離央帶人像平常一樣,用車馬把用來當幌子的東西裝好,出城上了路。

平城守将幾次三番表示要領兵在後面跟随保護,都被她以打草驚蛇為由嚴詞拒絕了,只得作罷。

車隊緩緩走在路上,塵埃随着馬蹄起落而揚起。道旁的野草随風搖晃,一切都平靜得有些過分。

錦繡走快了幾步,湊到沈離央的身邊低聲問:“他們會不會不來了?”

“不會的。”沈離央神色淡淡,語氣卻是出人意料的自信。

車隊行到一個樹林前,忽然一陣風沙聲響起,緊接着,一隊人馬不知從哪裏沖出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來者何人?”

“哈哈哈哈。”為首一人拍馬走出,張狂的笑着,“你們不需要知道老子是誰,只要把東西留下就行了。”

士兵們都拔刀作出了防禦的姿态,而沈離央則是緊緊的盯着那張臉。那張臉,那張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疤,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沈離央的眼裏掠過一絲狠意,也上前一步,寒聲道:“闊別多年,李大人果然還是這麽面目可憎。”

“哦?”刀疤李愣了一下,“知道我這個名號的人可不多。那就說說吧,李大爺我是刨了你的祖墳,還是殺過你的家人?”

賊人的隊伍裏爆發出一陣哄笑,安樂軍這邊的人早已按捺不住,就要沖上前去,卻被沈離央擡手止住了。

“雖然你不記得了,但這筆賬,還是不能不算的。”

“哎呀,本來是不記得了。不過你這美妙的充滿仇恨的眼神,倒是讓我想起來了。……是那天夜裏那兩個不長眼的偷到我頭上來的小鬼吧?”刀疤李的目光像是毒蛇的信子,陰沉可怕,“打成那樣都沒死,命還真大。”

他攥着缰繩,轉了個圈,“啧啧”了兩聲,“不過你們倆的嘴也真硬,都說叫聲爺爺就不打了,死活都不肯。你看,非要爺爺給你們斷幾根骨頭才舒服。”

沈離央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幼童,面對他的刻意激怒,也只是冷笑了一聲:“就憑你也配?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惜我不是什麽君子,而是個氣量狹小的小人。”她抽出銀槍,在日光下轉出一個炫目的弧線,“今日絕對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喲,口氣真大,那就讓爺爺再教你一個道理,那就是弱者永遠都是弱者,就像一條爛蟲子一樣,永遠會被人踩在腳下。”

刀疤李吹了個口哨,身後那些寇兵就揮舞着長刀沖殺了過來。

安樂軍這邊也迅速列陣迎敵。

今日沈離央是有備而來,帶上的都是身經百戰的親兵,精銳中的精銳,即便賊寇人多勢衆,也完全不是對手。

幾個回合下來,寇兵已經死傷過半,節節敗退。

刀疤李雖然話說得挺大,但他為人奸滑,一直遠遠的躲在後頭。一見勢頭不對,也顧不上他那些手下的死活,悄悄調轉馬頭,飛快的往林子裏逃去了。

沈離央早就注意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豈能讓他就這麽逃走,當下也縱馬提槍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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