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上位
? 沈離央秘密回到留城,很快就在一幹心腹的擁護下重新奪回了自己的兵權。之後迅速與柳開陽取得聯系,聯手穩定了混亂的局勢,一同以幼王崔若麒之名號令天下。
天王的死無疑令所有信仰安樂軍的人都感受到了痛苦,在痛苦之外,更多的是恐慌。近神的天王是那樣的尊貴不容亵渎,怎麽可能那麽輕易被刺殺呢?他們發瘋似的尋找罪魁禍首梅氏和她的兒子,發誓要為天王報仇。
而在沈離央出現之後,一種說法又悄然流行起來——天上的神靈想要傾聽人間的疾苦,于是召回了天王。可是神靈又怕人世的起義鬥争沒有人領導,所以就把天王的妹妹放回來了。
不管這些傳言的出處為何,對于那些正處于彷徨狀态的義軍将士來說,這無疑引導着他們應該追随的方向。
等到這段風波過去,憑借着天王義妹的身份,加上死而複生的傳奇色彩,沈離央俨然成為了義軍實際上真正的領袖。
在骧城,柳開陽給了沈離央一個緊緊的擁抱,在她耳邊不斷重複着:“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他握拳憤憤的說:“那毒婦因是若麒的生母,只能饒她一命。劉氏的其餘人等,我都一一揪出來收拾了。”
沈離央指着那流花江,笑容比江水還要寒涼。
她說:“四哥,你當真以為要我命的,就只是那劉氏嗎?”
往事不堪回首,就随着滾滾的江水流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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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熏香的味道濃重得令人頭暈,塔莎正半躺在潔白的羊絨地毯上,享受着數名侍女的按摩。
“其實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沈離央剛下朝回來,閑閑的倚在門邊看着她。
這些侍女都是北蠻人,聽不懂韶語,所以她們可以随心所欲的用韶語交流。
“你在韶國待得這麽悠閑自得,難道就不怕自己那邊出什麽事麽?”
塔莎輕輕揮了揮手,侍女們便把一張毛毯小心的蓋在她抹了香露的裸背上,然後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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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過來把她們沒做完的事做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塔莎慵懶的翻身過來,朝她眨了眨眼。
“好啊。”沈離央走過去,掀開那張毯子,真的有模有樣的給她推拿起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沈離央已經充分見識了這位女王陛下奢靡輕浮。換作以前她可能會反感,可是對于如今的她來說,這些都只不過是一種趣味。
“嗯。”塔莎滿意的輕哼了一聲,“這個秘密就是我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生妹妹,不過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可以代替我做所有的事情,當然包括在我外出時假扮成我的樣子。”
“你倒是省事。”沈離央的手在她白皙的脊背上劃過,極輕且慢,就像是情人之間的調情。眼前美人玉體橫陳,香豔無比,可是在她的心裏卻激不起半分的漣漪。
直到此時,沈離央才悲哀的發現,就算這顆心已經被傷透,也還是牢牢的打着那個人的印記。
可是,你不是說他愛你麽?為什麽又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嫁給別人?
“在想那位顧小姐?”塔莎看着沈離央痛苦中夾雜着懊惱的神情,篤定的說。
“沒有。”
“沒有?”塔莎轉身過來,大方的展露自己美好的身體。“那你告訴我,是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沈離央不自然的別過臉,将毛毯扔回她身上,徑自起身在椅子上坐下了。
塔莎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樣,愉悅的披上自己的衣服。
“你心裏一定想現在就趕到邊關去,把她搶回來吧?”
“我說過,我對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沒有興趣。”沈離央拿了桌上的茶壺,一倒出來才發現那不是茶,而是雪白的牛乳。
“你難道不想把她搶到手,再狠狠的抛棄,讓她也嘗嘗被背叛的滋味?”
這女人,果然什麽事都知道。
“我當然想。”沈離央從一旁的碟子裏取了半勺糖放進杯中,動作悠然自得。
“只是與我現在所擁有的東西相比,那就像是加在牛乳中的糖一樣,不過是調味品。”
塔莎愣了一下,随即開心的笑了起來。“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聽說前線的戰況很順利,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攻到皇城邊上了。”
“這都是托陛下您的福。”沈離央略微嘲諷的勾了勾唇角。這一路順風順水,一城拔過一城,可見她暗中埋伏下的那些人沒少出力。
“眼下這境況,顧長青那只老狐貍應該也沉不住氣了。我猜……現在召回龍骧軍的诏書,大概已經在路上了吧。到時我大炎數十萬鐵騎便可從北關長驅直入,正好來個裏外夾擊。”
見塔莎說得眉飛色舞,沈離央的心中不知為何有些不适。但也只是附和的笑着。
塔莎沒有猜錯,形勢的驟然改變早已讓顧長青察覺到了端倪。
只不過,北炎人花費多年埋下的內應,一環扣着一環相互掩護,又豈是一時就能發現得了的?
顧長青這種人最是惜命,很快就逼迫韶帝寫了一道召回龍骧軍的诏書連同兵符一起,命使者火速送往北關。
此時此刻這些東西,正攤在餘逍的案上。
餘逍漠然看着使者站在自己的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而自己的心,早就被這邊關的風吹得像石頭一樣冷硬了。
“将軍,那些叛軍就快攻到京城了,您可千萬不能見死不救啊!”
“京裏的境況,很糟糕麽?”餘逍摸着自己的薄唇,饒有興趣的問。
“京都以南諸地接連失守,頻傳噩耗,京中自然也是人心惶惶,随處可聞哀哭之聲。全城戒嚴,往日繁華之景不再,一片蕭條……”
使者動情的說到一半,忽然閉上了嘴,因為他看到這位年輕的将軍,韶國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竟然在笑。
餘逍笑得涼薄至極,慢條斯理的說:“真想看看那些惡心的貴族現在抱頭鼠竄的樣子,一定非常有趣。”
“你……”使者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驚訝的張大了自己的嘴巴。“你難道是想抗旨?”
“不不不,我怎麽敢抗旨呢?”餘逍示意他不必緊張,“只不過,你可知道,北面現在有多少蠻族大軍正在虎視眈眈?我入京救駕了,邊城老百姓們的安危又有誰來負責?”
使者的臉上露出了見鬼似的神情,小聲嘀咕道:“那些區區賤民的性命,又怎可與天家安危相提并論?”
邊城地帶貧困苦寒,居住的都是些從南邊遷來開荒的人,身份當然不能與京裏那些錦衣玉食的貴族相比。
餘逍嗤的笑了一聲,聳聳肩。“當初秦桧設計召回岳飛,是用了多少道金牌來着?”
“十二道……”
“嗯,那你就回去告訴顧大人,起碼也要拿出十二道诏書的誠意來。”
使者啞口無言,他當然不敢那樣前去複命——這不是明擺着罵顧長青是個如秦桧一樣遺臭萬年的奸臣嗎?
“大人,顧大人怎麽說也是您的岳父,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何必說得這麽絕呢?”
“你不提我都忘了。”想起那門可笑的婚事,餘逍的臉色更是難看。
與他預想的不同,那位顧小姐來了以後,倒是安分得很。對于自己刻意的冷落,既沒有來哭鬧,也沒有嚷着要回京,終日就安安靜靜待在居處,簡直快讓他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了。
莫非真的醜得不敢見人,還是說有什麽隐疾?
随便用幾句話打發了使者,餘逍偏頭望着窗外高飛的雁群,冷笑。
诏書已經來了,恐怕餘府的家書也快了吧?
他不忌憚顧長青,可是卻不得不聽從餘家那群坐享其成的酒囊飯袋——只因為他們的手裏,掌握着一個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