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驚變

只見，那張臉皮，一道道全是皺紋，下巴已經老得不成形，松松垮垮的耷拉着一層皮，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一個三十歲女子的臉，一定以為是古稀老人的臉。

“可是，你為何要告訴我?不會只是傾訴那麽簡單吧，那就是想讓我幫你報仇?”秦衣的眼睛清澈見底，她才不會以為這婦人跟她道出這一切沒有目的。

“哈哈！對，我覺得只有你一人看出來，一來覺得終于可以有人傾訴了，二來是你看出了這一切，肯定不簡單，也許就替我報了仇，殺了那衣冠禽獸李員外。不過……呵呵！”婦人笑得越來越詭異，全是皺紋的臉，在火紅的燭影下，嘴唇上有着一道道深深的烏紫溝壑，那樣幹裂的唇，如同死人的嘴唇，僵硬的兩邊裂開大大的幅度。

“你想幹什麽?”秦衣吓得差一點後退半步，捏着袖口，随時準備抽出袖中的細鞭。

老婦笑了，笑得蒼涼：“我一個老婦人，能幹什麽呢?”轉眼，直直看着秦衣：“申姑娘，你聰明伶俐，我不信只是一個賣身葬父的弱智女流。”

老婦擡起眼，渾濁的眼眸中帶着一絲絲清明，肯定的問：“說吧，你是誰?”

“老婆婆，你在說什麽?我是申姑娘。”黑衣人提示，誰也不能信。秦衣從袖中抽出細鞭，一勾手，細鞭直直伸向老婦脖子，死死勒住老婦脖頸。

老婦眼中眼球向前突起，血絲越來越多，她也不掙紮，直到那雙眼失去了光彩，老婦死了。秦衣不知，細看老婦的眼中，有種解脫的釋然。

秦衣收回細鞭，老婦發現了李員外與外敵私通的罪證，沒被殺?還可以自由的在李府來去，更可以給李員外帶來的人提示?老婦跟李員外不像她所說的那麽簡單。

秦衣渾身機警起來，環顧四周。耳房裏邊，燈光雖然昏暗，但依稀可見雕花牆壁下空無一物。

又過了幾刻，秦衣沒有發現異常，握着細鞭的手沒有那麽緊張了，她原本想直接收了鞭子，再找個地方把老婦埋了，自己躲起來等少年回來。可是，老婦死前那詭異的笑，秦衣隐約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又過了半響，沒有一人。秦衣這才放下心來，将老婦藏在雕花牆壁下，用桌椅擋着。

醜時，窗外“吱吱吱”聲傳來。

秦衣眉間有絲放松，少年想是此刻已經拿到了銀子。秦衣破窗而出，腳步放輕，速度絲毫為減，走向走廊。

走廊裏邊黑洞洞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隐約透着月光，能夠依稀看見走廊最下邊，有個瘦削的身影蹲着。

那個身影似乎也看見了秦衣，又是“吱吱吱”三聲鳥鳴，是那少年！少年站起身。

秦衣走到少年身邊，看見少年依舊帶着面具，那雙眼清澈，熟悉。少年将一顆藥丸喂給秦衣。

秦衣疑惑，但是情況緊急，她也沒有問，只是在心底信任少年。

少年刻意走在秦衣的前面，給秦衣領路。

兩人穿梭在走廊裏邊。秦衣只覺得令人恐懼的黑，彌漫雙眼。似乎少年走在前面，她的心就仿佛有了着落，不再那麽害怕。

四周越發的森冷，秦衣只覺得這走廊好長，下意識的抓住少年的手，好冰，好滑，這手，竟然比女子的更滑。

秦衣心中升起疑惑，她現在不願意多問，還未脫離危機。

一步步跟着少年走，越發的森冷漆黑，四周似乎有沉重的氣流噴湧過來。

“刷刷刷！”四周冷箭，直直的朝着秦衣和少年射去。

秦衣被少年轉身抱住，滾落在地。箭矢一支支射在地上，生生插進地板。

秦衣剛才竟然愣了半響，回過神已在少年溫暖的懷抱中，不！少女的懷抱中。少女細細的胳膊盤繞在秦衣腰間，異常有力，将秦衣的身子緊緊貼在他懷裏，仿佛在保護着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秦衣跟少女在地上朝着走廊的盡頭滾去，那裏有一點亮光，是出口。

少女跟秦衣都深知，敵人一定在出口等着，可是那是逃出生天的必經之路！所以兩人毅然地朝着那邊滾動。

很快，兩人滾出了走廊。

冷得刺骨的聲音傳來“呵呵，很好，活着出來更好！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說話的正是李員外，李員外向前舉高臨下的俯視秦衣二人，他恨！恨他們殺了自己的二夫人，這麽多年，他早就對老婦産生了感情。

秦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少女也一躍而起。

秦衣雙眼凝視着李員外，緩緩道來，絲毫沒有害怕“李員外，你殺害無辜少女若幹，你可知罪?”

“呵呵呵！罪？老夫何罪之有？”李員外一招手，四周的士兵拿着弓箭，團團圍住了秦衣跟少女。

秦衣和少女兩人站得筆直，秦衣絲毫不怯懦，渾身清冷的氣質直直逼向李員外：“哼！好大的膽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如果肯跟我回去請罪，我定然讓你的罪責減輕大半。”說罷，揚起高高的下巴“李員外，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你被揭穿，我們國容不下你，敵國更是會殺你滅口。”

李員外的手微微顫抖，秦衣的話語，直直的戳中要點，這正是他多年來膽戰心驚的事。

秦衣看出李員外的猶豫之色，擲地有聲：“如果，你交出髒銀，跟二皇子站在一起，拉張相下馬，并且把這些年積攢的所有銀子都交給二皇子，二皇子怎麽也是體面人，會放你一條活路。”

李員外的神色越來越猶豫，仿佛下一刻就會玉秦衣化敵為友，忽然他甩甩衣袖，濃眉豎立，暈怒，指揮士兵：“殺！”

衆士兵得到指令，不顧一切，拔出刀直直朝着秦衣砍去。

秦衣抽出袖中的細鞭，一邊游刃有餘的抵擋着士兵的進攻，一邊再次做着最後的努力勸說：“李員外，你得考慮清楚。”

李員外嘲諷“呵！你一個小丫頭，憑什麽去改變二皇子的話？”

“就憑我是二皇子最看中的棋子！你可聽說過暗坊秦衣？”秦衣在賭，賭以她在暗坊的優秀，被有心人傳出去過。

李員外低着頭，略做沉默狀态，做着手勢：“停！”

秦衣賭贏了！

士兵都停下攻擊，李員外上前對着秦衣道：“好，我信你。”

忽然，李員外從袖口抽出匕首，刺向秦衣的心髒，他嘴裏森冷的吐出幾個字：“你千算萬算，算不到，老夫的命是張相救的，老夫随時可以為了張相死，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雙目淩厲起來。

秦衣驚訝，直直看着匕首刺過來。

少女擋在秦衣面前，擋住了匕首，鮮血從少女的胸膛噴湧而出，濺紅了秦衣的臉，秦衣只覺得臉上滾燙滾燙的，這就是少女的血嗎？少女為了救她，替她擋了致命一刀。

就在少女被匕首刺入那一刻，空氣中彌漫紅色的氣體，刺激的氣味散播在空氣中。士兵都是久經殺戮的人，一瞬間，都紛紛閉眼閉氣，沒閉眼閉氣的人都倒下了，李員外也直直倒下。

秦衣心間疑惑他們怎麽會沒事，想起最初遇到少女時，吃的那顆藥丸，就瞬間明白了。

秦衣被少女拉着直奔那片種植紫杉木的土地。

少女看了看周圍，似乎在尋找什麽，很快的她的目光鎖定其中的一顆紫杉木，她伸手示意秦衣一起把這個挖出來。

秦衣跟着挖出了這一株子紫杉木，發現下邊就是石板，将蓋子打開裏邊竟然是一個洞。

少女使出全身力氣拉着秦衣進了洞裏。又示意秦衣蓋上蓋子。一切做好後。

秦衣觀察着洞的周圍，這才發現洞竟然這麽大，前面還直直有一條路。

少女的唇，毫無血色，似乎血已經被抽幹，緩緩的移動：“這裏，可以逃出去……”少女右手指着洞的出口“丢下我，我快不行了，記住你要活着……”

少女奄奄一息，少女帶着面具，遮住了臉，只能看見少女的唇，還有那雙清澈的眼，秦衣覺得是那麽熟悉。

秦衣問：“你是誰？為什麽女扮男裝？”

少女雙手緊緊拉着面具，似乎不願意讓面具被取下來，臉上帶着恬靜的笑容，漸漸的眼中生機盡失，直直的倒下。

秦衣伸手抱住少女，秦衣滿手的血跡，是那麽滾燙又冰冷，她已經隐約猜到了……只是不願相信。

顫抖的伸出雙手，拿着少女的面具，輕輕地摘下，輕得好似碰到的是一塊豆腐，她緩緩摘下少女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