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指大小的東珠,你來說說,如此寶物,大約可以值得多少?”
“這……”少年不解其意,思忖片刻,道,“小侄未見實物,不敢妄加判斷。那翡翠如何小侄不知,但光那兩顆東珠只怕就要七八千兩銀子。”
冷二點一點頭,攆着颌下短須,複又問道:“若這蟾蜍是由兩塊翡翠拼雕而成,而這兩顆一樣大小的珠子,乃是一顆珍珠一分為二,這只蟾蜍又值幾何?”
少年皺眉道:“要是這樣,這豈不是一件廢品。莫說幾千兩,就是幾百兩也未必有人要它。”
冷二道:“正是如此——我聽聞後日商會那賈剝皮也要參加,正巧我知道他此次帶來的貨物裏就有這樣一件廢品,只怕他在商會又要坑害別人。”
少年趕忙笑道:“他要是真敢如此施為,二叔定是要給他一個教訓的——想必二叔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卻不知方才二叔要小侄幫忙,是否正是為了這件事?”
冷二點頭。二人正要從長計議,忽然花園另一頭急匆匆奔來一名青衣青帽的小厮。只見他額上見汗,滿臉焦急,卻又不敢出聲胡亂呼喊。跑到近前,少年早就看見他了,走到亭邊,皺眉喝道:“做什麽慌慌張張的,規矩都忘了?”
小厮趕忙跪下,垂着頭,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剛剛有人送消息來,說是北邊的生意出了大問題,小的急着報給公子知道,一時心急所以亂了方寸。”
話猶未落,那少年臉上顏色已變。一旁冷二見他唬的目光發直,臉色蒼白,也不攔他,便讓他跟小厮去了。
只見那少年腳步匆匆的跟這小厮來到書房,一進屋,關上房門,那小厮奔到桌邊,拿起一封信箋送到少年手中。少年接過,卻不敢坐在書房大椅上,只在旁邊一張小凳上坐下,展開信箋讀起來,垂下的衣袖不住的微微顫動,顯然他心緒翻騰已極。
看完之後,少年将那信箋一攥,一拍座椅,朝身邊的小厮質問道:“你說清楚,公子怎麽會受傷的?!究竟出了什麽事?!”這一開口,卻是與方才截然不同的,脆生生的女子口音。
小厮道:“姑娘息怒,這……小人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只是剛剛接到其他姑娘的傳書,不敢耽擱,立刻報與姑娘知道。姑娘別急,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想來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那假扮成王憐花模樣的少女深深吸氣吐氣,胸口起伏,半晌之後,她平靜下來,問道:“這件事夫人知道了麽?”
小厮搖搖頭,道:“還沒告訴夫人,是不是……”
少女道:“暫且不必告訴。信上說了,她們已經在洛陽附近。你趕快吩咐下去,連夜派馬車出城去接,動作要快,記得找幾個靠得住的人,別忘了帶上醫術高明的大夫。”
小厮答應着去了,少女抿抿嘴唇,腰一軟攤在座椅裏,忍不住攤開手掌,将那揉得不成模樣的信紙展開撫平,又細細的讀了一次。她目中閃過怨毒之色,忽而想起了什麽,眼裏精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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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書房屏風之後,只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再出來時,已經完全是一個纖腰束素的白衣少女。
她推門走了出去,輕車熟路的七拐八拐,進了一間無人居住卻收拾整潔的廂房。她走到廂房妝臺前,伸手将鏡匣前一盒胭脂一扭。原來這盒胭脂是一個機括,扭動之時帶動機關,只聽她身後床下一陣豁朗朗的聲響,聲音停止之後,她走過去撩開床帏掀起床板,只見床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大洞,不知通向哪裏。
她從懷中摸出火折子,從旁邊取了半截蠟燭點亮。沿着地道往下走去,越往下走,四周黑暗越濃,将燭光逼成一點小小的金珠。
蠟燭微弱的光芒反而使得周圍的黑暗越深,前方有什麽反射了燭火的微光,在黑暗裏一閃。随即響起幾聲鐵鏈子嘩啦作響的聲音,想是前方有一個被鐵鏈拴住的人動了一動。
少女脆聲一笑,聽下腳步,向着前方的黑暗揚聲道:“好久沒來看姐姐了,不知近日姐姐過得可好?”
前頭默然無聲,少女也沒有等對方回答的雅興,她冷冷一笑,道:“好不好都罷,誰讓這條路是姐姐自己選的呢……妹妹這次來,是有件事要告訴姐姐知道。”
“姐姐……”少女飽含惡意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沙啞,仿佛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姐姐,你可知道,你當初放走的小情郎又回到中原了,而且這一次,還害得公子受傷了。我相信你們很快就可以再見面了,姐姐,你開心嗎?”
作者有話要說:苦逼的栀子菇涼還活着【-L-話說今天聽說晉江的屏蔽詞彙又增加了,本來以為袖子如此清水,河蟹是很遙遠的事,但是匆匆掃了一眼新的屏蔽詞彙——咦?修、長?!白、皙?!雪、白?!肌、膚?!那以後袖子寫一句——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摩挲着雪白的肌膚,變成他口口的手指摩挲着口的口……卧槽瞬間被河蟹指數爆表了有木有!感謝緣來如是大人做的專欄圖,親愛的們,喜歡袖子的文的話就點進來收藏一下此作者吧~
31、一騎紅塵
隔壁雅間那不堪的熱鬧還在繼續,這邊江左司徒先走一步,留下方心騎一邊在心裏罵娘一邊吩咐結賬。店小二還未上樓,他便在二樓聽見底下有人罵道:“滾開,滾開,這裏可不是招待你們這些流浪漢的地方————”
話音未落,就聽嘭咚一聲,好像撞碎了什麽東西,緊接着,樓下傳來哎呦哎呦的呼痛聲,方心騎探頭看去,只見一樓大廳桌歪椅斜,兩個小二哥四腳朝天的躺在桌椅堆裏呻吟,半天爬不起來。
樓梯口下叉手站着一個七尺大漢,濃眉大眼,體格結實,一手拎着個锃亮的酒葫蘆,看了也不看那兩個小二一眼,徑自往樓上走來。
那兩個店小二跌得雖重,卻并未傷筋動骨,哀嚎了片刻,便掙紮着爬起來。突然咚咚兩聲,腦門上俱個挨了一下。兩人捂着額頭叫痛,正要開罵,卻發現砸中他們的分別是兩錠銀元寶。兩人喜出望外,擡頭看去,卻見那濃眉大眼的流浪漢沖他們道:“熊貓兒熊大爺賞給你們的,還不快上來伺候着。”
熊貓兒?
乍見劇情人物,方心騎不覺微微愣怔,回過神來,卻見迎面一雙亮晶晶的貓目正好不掩飾的打量着他。見被發覺,熊貓兒朝方心騎露齒一笑,圓圓的臉上露出兩個酒窩,頓時令這粗豪的漢子顯出幾分與他極其不相稱的可愛來。
人高馬大娃娃臉……方心騎森森遠目……這組合略顯犀利啊……
“這位兄臺可能飲酒?”
正打算離開的方心騎頓了頓,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
他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對方惦記上了,但略想了一想,點頭道:“能喝幾杯……怎麽,這位……壯士,莫不是打算請在下喝酒?”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壯士甚美,壯士熊貓兒最萌。
壯士了的熊貓兒把頭一點,朗聲笑道:“來來來,萍水相逢即是有緣,咱們今晚不醉不歸!”說着,十分自來熟的把方心騎肩頭一攬,走進了方心騎剛剛出來的雅間。
撤去殘羹,重換佳肴,美酒盈杯。熊貓兒喝着喝着,嫌酒樓的瓷杯太不過瘾,索性砸了酒杯,提着壇子仰頭痛飲起來。方心騎捏着杯子,淡定的看着近乎一半的酒水洗了地板。這滿桌菜沒人動,桌邊堆着的五六只酒壇卻迅速的空了。
跟熊貓兒喝酒最大的好處就是,他一只醉貓兒的鬧騰勁抵得上十個酒鬼。他一邊喝,一邊唱,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敲着杯盤壇碗,沒有片刻消停,倒是将隔壁的淫聲浪語都壓了下去,令方心騎心情好了不少。
方心騎聽他哼哼唧唧,一會兒唱的是李太白的将進酒,一會兒又掐着嗓子,扭扭捏捏的哼起了柳永的雨霖鈴,再過一會兒又大着舌頭唱起了不知哪個地方的方言小調,他的嗓音和體型一樣粗犷,吼起歌來聲若洪雷。方心騎看見小二愁眉苦臉的在雅間門口探頭探腦了好幾次,大概是想叫他小聲一些,無奈剛才在樓下被打怕了,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沒人灌他酒,方心騎樂得近距離無鴨梨的圍觀醉貓兒。等到酒足飯飽,歌也唱夠了,酒也喝足了,熊貓兒歪歪斜斜的扶着桌子,大聲喊小二來結賬,随後丢給小二一個織錦錢袋,裏頭沉甸甸的也不知有多少。小二千恩萬謝的送瘟神爺出了門,回到櫃臺把錢袋打開往桌上一倒,頓時傻了眼。
滿桌子都是些黑漆漆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