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王憐花身邊,就要去掀那遮蓋了大半張臉的風兜。
方心騎本就站在王憐花身邊,見江左司徒走近前來,他往前邁出一步,伸手搭上對方的肩,有意無意的阻下了江左司徒的動作,帶着他往韓伶那邊走去,笑道:“這有什麽好看的,難得酒使在此,不多蹭兩杯酒,下次再想有機會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江左司徒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一張丘壑縱橫的老婦臉配上這眼神,看得方心騎生生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便是這一愣神之間,江左司徒突然身形一動,繞過他蹿回了王憐花身邊。方心騎趕忙回身的時候,江左司徒已經掀開了對方的風兜,王憐花那張經過紅姬妙手描畫,濃妝豔抹的臉,登時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一片寂然,片刻之後,韓伶猶豫着朝樓上望了望,複又看了王憐花一眼,道:“這朱七姑娘的模樣……倒是頗為特別。”
王憐花閉目裝死,江左司徒盯着王憐花,方心騎盯着江左司徒,一時無人理會韓伶。
江左司徒伸手在王憐花下颌上一撚,搓了搓指尖,笑道:“沒見識就少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妝是紅兒畫的吧,倒也別致,卸了妝想必也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前一句是對韓伶說的,後一句卻是對着方心騎。
術業有專攻,酒使也懶得和色使在關于女子容貌的方面争吵,韓伶冷哼一聲,低頭調他的酒。
方心騎知道江左司徒已經看出來了,他正在想該怎麽圓場,突然聽見對方道:“兩個不多,三個不少。這美人兒不如也給了我吧,送給王爺,想必還能得不少賞賜。”
方心騎聞言一愣,看向江左司徒,卻見對方目光深深的望着他,神色裏絲毫不見開玩笑的意思。
“色使說笑了。”方心騎沉吟片刻,開口道,“有白姑娘和朱姑娘兩個美人,王爺又豈會将別的庸脂俗粉看在眼裏。”
江左司徒笑道:“話不是這麽說,牡丹固然國色天香,但山間爛漫的野花亦自有其風韻,況且王爺惜花憐花,自然懂得其中之美——”他頓了頓,看着方心騎,笑問道,“或者是,這花已是有主,有人舍不得了?”
說到這裏,方心騎忍不住臉色微變。江左司徒本是随口取笑,見他如此神色,不禁大皺眉頭,道:“你莫非忘了王爺的養育之恩,莫說這區區一個……王爺就是要你的命,你也不該遲疑才是。”
方心騎沒有說話。士為知己者死,何況快活城裏大多數人,都欠着快活王一條命。要不是原版方心騎給人的忠心耿耿的印象過去深刻,他這個水貨早就被揪出來滅掉了。
江左司徒是對他起了疑心麽?
說起來,如今快活王是在快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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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騎目光一閃,對江左司徒道:“我說你啊,已經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身邊了,又何苦跟我搶這份功勞。我和紅姬正是要去快活林拜見王爺,色使大人想必也要送兩位姑娘往那裏去,不如結伴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江左司徒定定的注視着他,似在估量他話中幾分真假。韓伶在一旁聽着二人說話,早已是大不耐煩。女人二字,在這名老人心中與禍水無異,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令人讨厭。
韓伶敏銳的察覺到,江左司徒和方心騎說話時二人間氣氛有些不對。他暗暗瞪向王憐花,心中不耐煩的想道: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他一面調着酒,一面緩緩開口道:“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說着,突然手腕一翻,手中酒杯傾灑,裏面的酒水凝成一股琥珀色的水柱,如一支利箭一般,朝王憐花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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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騎拽住王憐花手臂,正要将人扯到一邊。忽然一旁江左司徒出手,一掌似慢實快,拍中他的手腕。方心騎只覺得手腕一酸,整條手臂頓時都麻木了。江左司徒變掌成爪,五指一收,扣住方心騎的手腕,将人從王憐花身邊拉開。
王憐花一動也不能動,那道飽含內力的酒柱轉眼已射至眼前,去勢如風,直取他的眉心,眼看那裏便要多一個血洞。
忽地江左司徒臉色一變,驟然撤手,卻仍是慢了一步,手背上綻開一道狹長傷口,不斷地往外流血。原來是方心騎拔出了短刀,一刀迫使江左司徒放開他之後,手臂一甩,短刀脫手飛出,切向酒柱。
酒柱被刀刃一撞,如炸開的煙花般四散開去。聚合的力道一瀉,好似利器一般的酒柱化為無數晶瑩的水滴,雖是濺了王憐花一身,人卻是毫發無傷。
方心騎确認王憐花無事,正要松口氣,忽聽咄咄兩聲,扭頭看去,只見韓伶撐着雙拐飛身而起,暴喝一聲,突地從衣擺之下甩出一條長長的鐵鏈,風聲呼呼的抽向方心騎。
短刀已失,方心騎手中已無武器。若是避開,這鐵鏈勢必會傷到身後的王憐花。電光石火之間,他無暇細思,只得用雙臂迎上鐵鏈,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擊。
鐵鏈似柔實剛,打中方心騎的手臂,他臉色一白,悶哼一聲,咬牙将雙臂一繞,拽住了鐵鏈。就在這時,突然韓伶衣擺之下突突又飛出兩條一模一樣的鐵鏈,分上下兩路,朝方心騎前胸和小腹抽去。
忽聽叮叮兩聲,兩條鐵鏈突然失了準頭,往一邊歪去。韓伶冷哼一聲,兩條鐵鏈好似活物,咻咻鑽回了他的衣擺下。地板上兩根烏亮的銀針穿透木板,直沒過尾,留下兩個微不可見的針眼。
韓伶放開方心騎,便聽江左司徒問道:“你這好端端的發什麽瘋,自家人倒打起來了,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惹人笑話?”
韓伶拄着一雙鐵拐,瞪了方心騎一眼,臉色不善,冷聲道:“老朽自然不比你們,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個陰陽怪氣,倒不如讓這個女人死了幹淨——卻偏偏有人寧肯同門相殘,也要護着這個賤人,果然是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他一邊說着一邊嘆氣,雙拐交互跺着地面,咚咚作響,顯然心情十分陰郁。
江左司徒知道他的脾氣,聽了這些話只是好笑,再要開口,突然發覺方心騎臉色不對。
方心騎額上汗出如漿,不一會便濕透了鬓發。江左司徒見他臉色發白,嘴唇烏紫,方才抓過鐵鏈的那只手,掌心一道三指來寬的鐵鏈印痕紫得發黑,傷痕腫起。他便知鐵鏈上帶着劇毒,趕緊過去扶住對方,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短刀,往這印痕上輕輕一劃,刀鋒過處,腥臭濃黑的毒血頓時流了出來。
這毒毒性厲害,不多片刻功夫,方心騎半條手臂都紫了。江左司徒嘆了口氣,看向韓伶,道:“解藥。”
韓伶不願給,道:“這種吃裏扒外的臭小子,讓他多吃點苦頭罷。”
江左司徒笑道:“老韓,你要是再不把解藥給我,我可就自己來拿了。”
“……”韓伶不語,臉色沉得仿佛暴風雪降臨之前的天空,默然片刻,突地鐵拐一揚,一物從袖中飛出。江左司徒抄手接住,道了聲謝,将解藥給方心騎服下。
韓伶高聲道:“你小心這小子解了毒,再給你一刀!”語聲未了,手中雙拐已經在地上交互點了幾點,人影躍出客棧,遠遠離開,眼不見為淨了。
這一切發生不過短短時間,小二哥去請大夫尚未歸來。白飛飛安安靜靜的縮在角落裏,雙手抱着膝蓋蜷成一團,時不時往這邊怯怯的看一眼,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已經被吓壞了。
紅姬安頓好了朱七七,從二樓走下來,一見這半室狼藉,稍稍一愣,問道:“酒使怎麽走得這麽急,連他的寶貝酒壺都忘了帶走?”說完,走近前來,這才發現方心騎和江左司徒兩個人雙雙挂彩,不覺又是一愣。
方心騎服下解藥,如今已經好了很多,只是暫時還無法提氣運功。對上紅姬疑惑的眼神,他一時半會也無從解釋,只得苦笑了一下,表示無事。
紅姬見這二人臉上神色都有些古怪,一時也猜不透他們打什麽啞謎,搖了搖頭,轉身去收拾韓伶留下的酒壺酒杯。過了不多時,便見小二哥領着大夫回來了。紅姬自覺地和小二哥一道帶着大夫上樓去了,大堂之中,江左司徒見方心騎毒性已祛,伸出手去看似是要扶他,忽然并指如劍,往對方身上幾處穴道點去。
方心騎已有防備,急忙滑步避開,腳下一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