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付清宜随着小勇子回了房間,看了看布置心裏簡直被這裏折服,心裏想着:"這還只是皇家庭院,如果是東宮只怕是更加的富麗堂皇。"
付清宜身邊的翠谷看着她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裏嘲諷了一下,如果不是選人去侍奉的時候提前聽了老太監的風聲,知道這個人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以後肯定得寵,不然誰會看得起這樣一個鄉下村婦。
在付家的時候,翠谷就被付家父母死死的盯着,恨不得想把自己身上的緞子拔下來給他們家小子做衣服穿,付家的大兒子還借着機會摸她的手,一幅地痞流氓的樣子。
好不容易離開付家,付清宜一路上都在抱怨父母的小家子氣,看着皇家馬車閉不上眼的樣子讓翠谷都跟着難看。
只是想到未來成為太子恩人面前的紅人,現在的一切,她都忍了下來,然後趕忙說道:"勇公公布置的極好,您這可比昭訓的宜州坊漂亮多了呢。"
小勇子不敢居功,只是低着頭說:"都是太子的意思,您二位位分不同,自然居室不同,太子也希望您在這歇息幾天,和段昭訓一起進宮也能有個照應。"
付清宜給了翠谷一個顏色,翠谷憋着嘴拿出了幾個銅板給了小勇子。
小勇子也是一愣,他這見慣了金尊琉璃瓦的人居然賞錢只收到了銅板...
翠谷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幾個銅板還是付清宜塞給她的,原本以為是打賞她的,結果是讓她拿着這點錢打賞別人。
這一路,她幾次都不好意思的掏出來,放別人手裏趕忙離開。
小勇子也是個面上過得去的,塞了銅板便打算離開,剛出門就被付清宜叫住,付清宜整理了下發梢,"敢問公公我何時能見到太子,我...."
付清宜說着臉紅了起來,小勇子便懂了她的意思,想要趕緊侍寝,做實身份呗。
小勇子看了眼天,"這時候恐怕太子正在忙,一會午膳時,奴才給您去問問太子的意思。"
付清宜滿臉期待地催促他離開,"快去快去。"
小勇子出了院子,随手掂了掂幾枚銅板之後,扔給了自己的小徒弟,嘴上雖然笑嘻嘻的,心裏早就已經不知道呸了多少句。
要不是憑着誤打誤撞救了太子,付清宜的才貌、品行都不足以入住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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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沒走出去兩步,小勇子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愣了一下,自己身後的小徒弟趕忙上前,“師傅,怎麽了?”
小勇子拿浮沉給小徒弟推到一邊,自己往前走着,思索着:付家是農家,家境貧寒不說,付承徽更是不識幾個字,雖然付家是幫着成立的藥鋪種植藥材,略通的幾個方子,可是太子當時傷得頗重,藥到病除的手藝,付家女能做到?
小勇子心裏不安生,但是眼下快入京,也來不及多愁莫,就先去為太子忙乎進京事宜,左右是無章那小子查到的,就算找錯人了,也找不的他的錯去。
停留數日之後,太子一行人抵達上京城。
馬車外鑼鼓喧天,人聲鼎沸,夾道的百姓熙熙攘攘,都在迎接這位戰功赫赫的太子。
“好熱鬧啊“。阿喜捂着耳朵,驚喜不已。
阿喜原本就生長于南方,如果不是段家此次獲罪,她恐怕一生都不會來到上京。
知雪也是自從小時候離開之後,再未回來。
原本她也想着,再過幾年,父親母親兩個人一起來接她回京,為她挑選一名真心待她的夫君,兩家住的近一些,也好多多侍奉父母。
只是那場夢醒來之後,完全變了樣子。
知雪放下窗幔,不想再看外頭的情景,不然這麽快樂的場合,她一臉落寞,免得讓百姓認為她是太子擄來的戰俘呢。
一旁的林琳貼心的将印了口脂的紅紙遞給知雪,叫她再抿抿嘴唇。
知雪接過來,對林琳淺笑幾分。
林琳送賀書揚半程,然後在入京前趕上了馬隊,不然進宮之後再申請奴婢進宮手續就繁瑣太多。
主仆三人沒再多想,只是安心的在馬車中休整着。
等到馬車停穩,門外黃門尖細的嗓音拖着長調:太子到——
阿喜和林琳連忙幫知雪整理者裙角,一切安好之後,掀開門簾,二人魚貫而出,随後伸手接知雪下車。
知雪在付清宜的馬車之後,二人皆團扇這面,由侍女帶領着走到太子的身後。
太子禮貌的看了眼付清宜,問了句:一路是否安好?
付清宜興奮趕忙搶話答道:臣妾,一切安好。
太子點了點頭,臉側向了另外一旁,“段氏,可安?”
相比剛才的例行公事,席墨川的語氣明顯帶了寫溫潤,上下掃着知雪的身形,舟車勞頓雖然面上沒有疲憊不堪,今日,她穿了身煙羅紫襦裙,烏發在鬓邊柔柔散開幾絲,好似雲絮裏頭生出了嫩葉。
熏風吹來,衫裙貼着她嬌軟婀娜的身段綿綿佛動,禮服也貼合在她的玲珑的身形上,裙尾曳地,翩然若仙,還散着香。
挂珠釵垂下的流蘇随人晃動,特別是墜至眉心的那顆紅寶石,在陽光下發出奪目的光。
“妾安,問殿下安。“
席墨川輕輕搭了搭她的肩膀,随言道:孤躬安。
付清宜看着太子和段氏還有來有往的,氣不順的斜了斜知雪,然後輕哼了一聲,繼續跟着太子進宮。
走在席墨川的後手,知雪險些被他的氣勢震住,她呆呆的看向席墨川,只覺得這一刻席墨川彷佛散發着聖潔威嚴的光。
是啊,他可是大郅國最得人心的太子啊。
還記得在畫本上寫着,後世大郅國被瓜分的時候,不少百姓都在懷念這位為國為民,神勇無比的太子。
他天性驕傲,用兵如神,幾年的時光便讓大郅國的地位和兵防提升了最高的等次。
在這大陸上,群雄并列,只有大郅國的太子讓其他國家徹底臣服于大郅國這個宗主國。
這樣的豐功偉績,天下敬仰,卻死在毒箭之下,着實可惜。
還好,這一次,她救了他。
過了吉安門,一行人便兵分兩路,太子去前殿述職,兩名家眷則随着小勇子前去坤寧宮向皇後、各宮娘娘和太子妃及東宮的其他姐妹請安。
知雪走在付清宜的後面,不同于付清宜的興奮與驕傲,知雪的心情也是激動的,與宿敵相見,已然是她成功的第一步。
随着入京的腳步越來越近,連着幾個夜裏,知雪都是在噩夢中度過,夢中是丞相府血流成河的景象。
而書中的寫的罪魁禍首,就是觊觎丞相之權的後族陳氏一家。
為了可笑的權利,輕易就殘害忠良,她聞人知雪就算拼上這條命,也斷不會讓陳氏得手。
走進坤寧宮。
正位上的女子儀态端莊,好似一只驕傲的孔雀,這人便是繼後陳氏,而在她右側的則是眉眼間有些相似于她的,太子妃小陳氏,也的确像一只小孔雀,只可惜她想學姑母的氣勢,卻東施效颦顯得她更加底氣不足。
付清宜與知雪齊請安,向皇後、各宮娘娘和太子妃問安。
皇後沒有叫起,反而是一旁的玉答應,沒忍住開了口,“哎呀,這位段妹妹真是國色天香啊,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太子妃,你可是遇見對手了。“
知雪裝作惶恐的抖了抖身子,皇後一下子捕捉到了小情緒,安心的笑了笑。
一旁的太子妃陳玉蓉嘲諷似地開口:“窮鄉僻壤之地出身,也只能算勉強看的過眼,我倒是更喜歡這位付妹妹,更加清秀可人,而且還是太子的救命恩人。“
一提到救命恩人,東宮的其幾人,明顯表情有些不對,救命之恩大過天,本就沒有家室,又不受寵的幾個人,心裏都擔心很快會被這位付承徽替代。
小陳氏從皇後那早就得到了消息,自從見到二人,便有了想法,一看那付清宜的小家子氣,便像是好掌握的。
皇後看向身後的段之意,提前知曉了她的罪臣之女,她的父親段宇便是追随林将軍的人。
林将軍一事雖然是因為他不願意歸順大皇子,更多的還是慈寧宮的那位的意思,至于背後的事情,皇後和陳家都不知曉,只知道太後下了屠殺的命令。
段家不過是個順帶。
既然是為了安撫臣心,又是罪臣之好,那必然沒有什麽好擔憂的,且翻不過去天呢。
而且那樣謹小慎微的模樣與付清宜的蠢笨對比鮮明,皇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都是好顏色的,以後就都是本宮的女兒了,你們要好好侍奉太子,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
這個詞觸動最大的自然就是太子妃小陳氏,
陳家不知道來信催了多少次,讓她争寵,想辦法受孕。
可是這難道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嘛?
她要面子從來沒有說過,自己自大婚以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席恩寵,現在又來了兩個狐媚的,還都格外清新脫俗,那太子的枕邊更沒有她容身之處了。
皇後明顯看得出太子妃變了臉。
當初讓這個陳玉蓉當太子妃,不過是為了羞辱太子。
皇上不喜太子,不願意讓他與元後母族鎮北侯聯姻,她便自薦了自己的侄女陳氏,不過這個陳氏不是什麽尊貴的嫡女,而是陳國公的庶孫女,母親是個良妾,擡了平妻而已。
皇後有羞辱太子的成分,皇上本身又不希望太子繼位,便下了這麽個駭人聽聞的賜婚。
沒想到太子還欣然接受了,第二日的喜帕也是格外的好看。
大家都以為太子對于這個小陳氏格外滿意。
誰知道,那都是小陳氏自己做的手腳,為了面子上過去而已。
太子也沒戳穿,讓大家都以為他接受了也好,左右明處的暗探非常肯定是他的太子妃了,免得換了那家的女兒,還要去調查猜忌。
他的人也不是都那麽閑的。
段之意對于小陳氏并不看在眼裏,反而在落座後看着鄰座一席天水碧石榴裙的女子,格外在意。
幹淨清爽的發髻,配上白玉簪,不像太子妃和良娣們珠翠滿頭。
女子似乎感受到了目光,微微轉頭,借着拿起茶杯的動作,對着之意微微點頭,莞爾一笑。
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但是此女子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