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門奪虹和花徑香僅用了半下午的時間就确認了彼此的心意。用了半個晚上的時間把彼此的愛情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動作不可謂不迅速。
他們兩個倒是春風得意滿身舒暢,可憐那些丫鬟們還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是在早上端洗臉水的功夫,便覺得宮主今日對花總管似乎格外的溫柔起來,而花總管的眼神卻總是避着宮主,可唇角卻明明露出一絲淺笑。
好吧好吧,不得不承認,花總管平日裏也總是微笑待人的,但是今天的這個笑容,明明就是和平常不一樣嘛,雖然淺淺的,但看上去就是甜蜜滿足幸福得很。
或許是因為兩個人的狀态都有些詭異的關系,所以丫鬟們的神經也變得空前敏感起來。她們能服侍西門奪虹的時間不多,于是一個個都是拼命瞅準了時機用眼角餘光仔細觀察,生怕漏掉任何一條可能出現的線索。
但是花徑香今天給西門奪虹梳頭的動作卻快了很多,沒一會兒功夫梳洗就結束了。害的丫鬟們全都把哀怨的目光投向他,心想花總管,平日裏沒發現你動作這麽迅速啊,真是做賊心虛還是怎的。
直到丫鬟們都退出去了。西門奪虹才轉過身來挑着花徑香的下巴,呵呵笑道:「怎麽?害羞了?今天給我梳頭的動作快了許多呢,你沒看見她們退出去時那怨恨的眼神?」
花徑香臉一紅,吶吶道:「我就是讓她們盯得太不自在,誰能像你,臉皮像城牆一樣厚。」
說到這裏,他又憂心忡忡道:「你說你平日裏收了這麽多伶俐的丫頭幹什麽?如今我們還沒怎麽露出來呢,我看她們就都猜到了。怎麽辦奪虹?如果我和你的事傳揚出去,一定會有損你的名譽的。」
西門奪虹嗤笑一聲,輕捏了花徑香柔美的面頰一下,然後滿不在乎道:「誰愛傳就傳去,我一個魔宮的總宮主,在乎什麽名譽啊?再說了,我幾個兄弟的愛人都是男子,我的愛人就不許是男子嗎?去為這些操哪門子的心,只要我們兩情相悅,管世人說什麽呢。」
「可是……下人們……」
花徑香還有些猶豫,可話不等說完就被西門奪虹打斷,聽他笑道:「徑香,別杞人憂天了。你以為沒有驚濤他們的例子在前,這些丫鬟能如此輕易就猜出我們的關系嗎?我們魔宮的人不拘小節,講究率性而為,你看驚濤他們的事情,還有誰露出過鄙夷之态嗎?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花徑香想了想,覺得的确是這麽回事,就笑着點了點頭,又道:「前日要去買冰魚,結果遇上了司空宮主,也沒買成,我今日再去買。」
西門奪虹連忙道:「徑香,你饒了我吧,你出了三趟門,就給我帶回二個要命的家夥,你以後還是幹脆別給我出門了。」
花徑香想到都是因為自己,宮主的三顆星月才會化為烏有,不由得也有點小小歉疚,陪笑道:「都是我的過錯,這不是想着出門給你買幾條冰魚補償一下嗎?」
「你別再給我帶個人回來就燒高香了。」西門奪虹無奈搖頭,然後又看了看花徑香的臉色,沉吟道:「我差點兒忘了,上一次千斬來的時候,你好像心口痛了一下,我當時沒太在意,以前好像你也有這麽個病症吧?到底是怎麽回事?不如讓龔老大夫給好好看看,你雖然是大夫,但有數的,大夫不能給自己醫病嘛。」
花徑香一怔,接着勉強笑道:「不必了,我師傅也給我診斷過,說這是先天裏帶來的一個病症,也沒甚大妨礙的,不過時不時的就會犯一下,我已是幾年沒有犯過,怕是當日看到那李書白的模樣太過慘厲,方吓得複發了,我自己知道,沒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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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說的輕描淡寫,但西門奪虹卻上了心,不過既然花徑香堅持,他也不想拂逆愛人心意,暗道徑香骨子裏是一個高傲的人,必然有些諱疾忌醫的毛病,也罷了,不必為這點事去傷他自尊,看看哪天趁他熟睡時,讓龔大夫給悄悄診斷一番也就是了。
想到這裏,便不再多言。于是花徑香仍堅持要出門買魚,西門奪虹也便微笑答應了。
一路來到那家有名的魚鋪,花徑香從魔宮出來時的那微笑面色早已不在,他擡頭看了看那個魚鋪的黑匾,良久方輕輕嘆了口氣,邁步走進大門。
一大清早的,鋪子裏并沒有幾個人,賣魚的姑娘一看見他,就笑道:「原來是花總管,昨日上來了幾尾三四斤重的大鯉魚,我都給你留着呢,快跟我來後院選幾條。」她态度熱情,顯然是和花徑香已經熟稔了。
花徑香點頭答應,跟着那賣魚女子來到後院,就見在一個水池裏,果然有幾尾十分肥大的鯉魚,于是他便靠在欄杆上,仔細揀選。
忽聽那女子道:「師傅問你怎麽還不下手?你進去也有兩年了,該不會一個機會都未得吧?」語氣冷冽,已不複剛才的熱情。
花徑香視線仍追着鯉魚,冷笑道:「急什麽?百花林和魔宮對峙了這麽多年,如今還耽擱不起我這兩年功夫嗎?更何況,不是說要我吸取西門奪虹的功力?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精明冷漠,雖對我還算信任,但哪那麽容易就起別的心思。」
賣魚女子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看起來倒多是嘲諷在裏面,也冷笑道:「說的這樣可憐,西門奪虹很不好搞定嗎?我還以為以你這天生麗質的樣子,早就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了,你就幸運,明明未經過一場性事,媚功卻為林中之冠,連師傅都誇你一颦一笑無不是風情,那西門奪虹一個正常男人,怎可能逃得過你的蠱惑?」
花徑香淡淡道:「我畢竟是個男子。你讓師傅再耐心等待些時日,我必然帶着西門奪虹的一身功力回去見她,讓她莫要忘了,到時候就得兌現對我的諾言,将林主之位傳與我。」
賣魚女子忽然咯咯嬌笑了兩聲,然而眼裏卻迅速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然後她悠悠道:「這你盡管放寬心,莫說師傅最寵的就是你,單憑到時你得了魔宮總宮主的功力,媚功又冠絕天下,誰還能和你争不成?」
花徑香冷冷道:「既是如此,就快把解藥給我,我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常來這裏,你請示師傅,是不是給我多幾粒解藥,上一回我在西門奪虹面前就犯了一回病,好在時間極短,否則若那時被龔老爺子一看視,難免就不被他瞧出什麽端倪來。」
賣魚女子道:「好,我替你問問師傅,你先出去等着吧,我等一下把解藥和魚一起給你。」
兩人說話的過程中,始終看着河裏的鯉魚,間或大聲說笑幾句。密談完畢,花徑香便做出終于挑選完的樣子,對那賣魚女子道:書香門第「好了,我也不和你們計較了,就這幾條魚,你可不許給我掉包啊。」
「放心吧花總管,我就是想掉包,也得有那個膽子啊,不然府裏的護院們來一個,我這小小魚鋪也就得關門了。」賣魚女子又恢複了之前的熱情,笑着送花徑香離開,然後下池捉魚。
走在回魔宮的路上,花徑香的一顆心紛亂如麻。他并沒有告訴簪花,自己已經和西門奪虹行過房了。也幸虧西門奪虹魔宮總宮主的名頭夠響亮,讓簪花也相信自己沒這麽快就能迷住他。
為什麽沒有下手呢?輕輕嘆了口氣,心中升上不知問了自己多少遍的問題。想要吸取西門奪虹的功力,在行房的時候是最佳時機,多少百花壇主絞盡腦汁,也不過是求得和那些魔宮宮主春風一度。以他們百花林的秘傳媚功,可以在行房後讓對方精關大開功力盡洩,自己就可以漁翁得利。
但是自己終于走到了這一步,為什麽卻沒有下手呢?真的是像那時自己心中所想的,等一等,要讓西門奪虹徹底放下防備,要讓性事更加成熟之後,吸取的功力才會更加純熟精煉嗎?
再次泛起一抹苦笑,花徑香知道自己這種話去騙鬼鬼都不會相信。這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為自己找借口罷了。
為什麽要找借口呢?既然早晚要害人,長痛還不如短痛不是嗎?但……偏偏的,就貪戀西門奪虹那一刻的柔情,偏偏就貪戀他溫暖強壯的懷抱。
花徑香恨自己。雖然從小在百花林長大,周圍全是女性,但他卻只學會了女子表面的溫柔,在他內心裏,依然有着男人該有的決絕和取舍。可是到了西門奪虹面前,他竟然就偏偏生出這份難舍的女子心态。
當花徑香坐在西門奪虹的對面,看他高高興興吃着那幾盤新做好的鯉魚的時候,他心中泛起無盡的柔情和滿足,這是在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中,從未體會過的幸福感。
他看見西門奪虹嘴角邊沾着的一小塊魚皮,忍不住微笑起來,拿起桌上的白巾替他輕輕擦去,然後他心中就響起了一個充滿嘲諷的聲音。
花徑香啊花徑香,你真是個傻子,你明明知道你是要害他的,你明明告訴自己不許對他動情的,你明明就是奉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原則的自私到極點的小人,可你為什麽卻還是陷在這張最不該陷入的情網裏?
「咳咳,實在是因為你做的魚太好吃了。」西門奪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吃相有什麽問題,還不要臉的将責任都推到了花徑香身上。
花徑香哼了一聲,不理他,知道這厮是屬于打蛇随棍上那種類型的,靜靜等他吃完了魚,方叫進下人們來收拾。
靜谧的春日午後,坐在涼亭中看那「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清新景色,倒也是一大享受,當然,如果身邊能有佳人陪伴的話,那就更惬意美好了。
想到這裏,西門奪虹不由得心生怨憤,就在剛剛,花徑香說有事情要做,把他自己扔在這裏揚長而去了。
真是的,現在就敢不聽話,将來豈不是要爬到我的頭上去?其實爬到頭上來也不打緊,最怕的就是美人不聽話,一天處理公事的時間比陪自己還多,那可就不妙了。
基于這一深層次的考慮,西門宮主決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對愛人進行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讓他明白什麽叫以夫為天。這夫綱該振的時候就得振,否則等到積弱難返時,能否再振得起來可就不太好說了。
剛想到這裏,就聽下面一陣輕微腳步聲響,低頭一看,只見花徑香手裏托着一個茶盤,身上是一襲淡黃色的緞子長袍,腰間一條繡着精美雲紋的織帶,勾勒出他纖細腰肢,再加上他步态優雅唇邊含笑,讓人看了就覺賞心悅目,不知不覺就沉醉在其中了。
西門奪虹正贊嘆間,卻見花徑香已經拾級而上,不一刻工夫,就來到了亭子裏,然後他将茶盤放在桌上,對西門奪虹笑道:「今兒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天下第一茶。」
「切,還不都是茶,什麽天下第一。」西門奪虹撇撇嘴,說起來他倒也有些才學,但卻絕不是風雅之人。
「你喝了再品評也不遲。」
花徑香白了對面的西門奪虹一眼,一股妩媚天然而生,看的西門奪虹眼睛都直了。暗道真是奇怪死了,怎麽微微小小的一個動作,在徑香做來,就能把人的魂兒都給勾走呢?難怪那老鸨想盡辦法逼着他接客,那種人常年在妓館裏,早就生了一雙毒眼,大概就因為發現徑香是媚惑天成,所以才會毀約吧。
正想着,卻見花徑香已經開始扇火燒水,原來剛剛那個大茶盤中,竟是備了許多東西,其中就包括一個青花大甕和一個小火爐子,木炭則是丫鬟們早已拿過來預備下的。
「這麽多講究?」西門奪虹有些疑惑了,他往日裏也見過花徑香泡茶,花徑香泡茶的時候,動作如行雲流水,是可以讓人看得心曠神怡的,但他還從未這樣的費工夫,竟是連燒水都親自動手。
「那當然了,你知道這是什麽茶嗎?」花徑香又微微瞪了西門奪虹一眼,見他理直氣壯的搖頭說不知道。不由得氣結,恨恨道:「你這記性竟這樣差,忘了我剛來宮裏那一年,在梅花上收集雪水的事情了嗎?」
他這樣一說,那個唯美浪漫的月夜就立刻跳進了西門奪虹的腦子裏。大概是那夜的月和人都太美的緣故,雖然當時他對花徑香并沒有什麽感覺,但那幅畫面卻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裏。
一想起來,興趣也就跟着上來了。西門奪虹立刻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向那個青花大甕,咕哝道:「這便是那些雪水了吧?唔,倒的确是有一點點與衆不同的香味兒,嗯,有點子梅花冷冽芬芳的味道。」
花徑香哭笑不得道:お稥「你又瞎說,難道梅花上取下的雪水就能泛出香味來?我怎麽沒聞到?這梅花雪茶是得慢慢品,方能知道個中的不盡滋味,你還是在那裏稍坐一會兒,待我泡了茶給你喝吧。」
西門奪虹點頭,聽花徑香一邊燒水一邊和他講:這火爐是舊日詩句裏的紅泥小火爐,又說那燒的炭都是果木做的,甚至這把扇子也是檀香木的骨,只把他聽得都有些發暈了,暗道不過是喝一個茶,竟費了這許多功夫,難為他也不厭煩。
不一會兒,水開了。花徑香小心的将茶壺取下,先過了一遍茶碗。西門奪虹見他竟然用如此珍貴的梅花雪水過那茶碗,然後倒在地上,不由得心痛不已。卻聽花徑香淡淡道:「那也沒辦法,雖然雪水珍貴,但為了茶好喝,也只得舍了。」
西門奪虹道:「你可知舍去的那些水,你得采集多少朵梅花啊?這樣太浪費了,大違你素日作風。」
花徑香不知是被他這話勾起了什麽心事,竟呆了一刻,半晌方幽幽嘆道:「你說的也沒錯,若有心,省去這過茶杯的水,幾次過後便能再煮一回茶。但我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只要是自己心愛的東西,定然要求它十全十美,人家說我這樣的人是十分冷血自私的……」
不等說完,就聽西門奪虹笑道:「不對不對,若說你是冷血自私,這世上哪裏還有寬宏大量的人,不說別的,就這宮裏上下吧,哪個不是對你贊不絕口的,依我看,你那地位都在我之上了。」
他說完,花徑香也抿着嘴笑而不語,只是靜靜倒茶,然後他将那小小的一個茶杯遞給西門奪虹,輕聲道:「奪虹,你是江湖人,當明白江湖人江湖死的道理。若有那麽一天,要和你在意的人死戰,你一定要自私些,只有你殺人,千萬莫要讓人殺你。」
「這是在擔心我嗎?」西門奪虹接過茶杯,笑着擰了花徑香有些蒼白的臉頰一下,然後道:「怎麽老是不長肉?嗯,你放心吧,我和那些兄弟比親手足還要親,絕不會反目的。就算真有同室操戈的一天,他若起意殺我,我也絕不會顧念往日恩情,他既能絕我之情,我自然也要斷他之義。」
「這便對了。」花徑香面上綻開一絲笑容,這一刻,他心中百味雜陳,也不知是欣喜還是難過。
他只希望有一天,當自己和西門奪虹真的有機會對峙的話,老天不要讓這段充滿了陰謀的感情絆住對方拿劍的手。因為如此自私醜陋的自己,實在是再也承擔不起任何西門奪虹給的關愛了。
他正在心裏感嘆,忽然就見對面的西門奪虹一仰脖子,把那杯茶如同牛飲般灌了下去。不由得大驚起身,但為時已晚了。待他撲到對方面前,西門奪虹已經亮出了杯子底,那裏面點滴不剩。
「你……你以為這是喝酒呢?拿出豪飲的氣勢。」花徑香的臉色都有些青了,不由分說奪過西門奪虹的杯子,生氣道:「虧你還是總宮主,平日裏也懂些風雅,怎的這時候卻如同牛飲,這茶給你喝了,真糟蹋了。」
他話說的雖狠,但眼中卻又露出隐隐希翼渴望的神色。
西門奪虹就願意聽他用這樣嗔怪似的語氣說話,不但不覺難過,反而如吃了人參果一般通體舒泰。自己心想我這不是有毛病嗎?愛看徑香溫柔樣子也就罷了,怎麽被他訓斥我還這麽舒服?
「如何?你難道就沒有幾句話說?」花徑香等了半天,就見西門奪虹還坐在那裏出神,還以為他是在品唇齒間留下的香氣。
誰知看了這麽長時間,也沒聽他說一個字。花徑香不由得疑惑了,心想我還是提醒一下吧。誰知話音剛落,才見西門奪虹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茫然道:「說話?說什麽話?」
下一刻,一向溫柔的羔羊立刻化身為獅子,撲上了西門奪虹的身子,一邊小聲叫道:「你還有臉問我?難道我剛才的茶都喂進了狗肚子裏去嗎?難道……難道你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囫囵給吞進肚子裏去了嗎?」
花徑香向來穩重自持。雖然和西門奪虹發生關系之後,私底下在他面前也會稍稍活潑一些,但像此時這種河東獅吼的架勢還真是從未出現過。可見是真被激怒了。
也是,人家好不容易搜集的梅花雪化成的茶水,費勁的烹了這一小壺茶,結果卻連一個字的評價都沒得到,換誰誰都得被激怒。
其實花徑香那拳頭砸在西門奪虹身上,不會産生任何威力,但愛人好不容易大發雄威一把,怎麽着也得支持支持不是?
于是西門大宮主就在亭子裏被自家愛人追的抱頭鼠竄狼狽不堪,時不時誇張的慘叫兩聲,一直到花徑香追累了,他才重新坐回椅子裏,順勢将花徑香也給帶到了自己的懷裏。
「你真的就沒喝出什麽滋味嗎?書香門第」花徑香仍難釋懷,躺在西門奪虹的身上悶悶問道:「也是,平日裏給你喝茶,也沒見你能分辨出鐵觀音和龍井。」
西門奪虹笑道:「茶無非是給人喝的東西,去理會那麽多做什麽。不過徑香,我剛剛是跟你說着玩的,你這茶論起費勁和珍貴,天下無有能超出者,怎麽可能喝不出滋味呢。只不過我嘴拙,想不出太多好詞去形容,嗯,我只覺得清冽甘芳,直到現在還覺唇齒留香,真的是極品好茶,是我喝過最好喝的茶了。」
「你只是安慰我罷了。」花徑香恢複了素日裏的穩重神态,從西門奪虹身上起來,來到桌邊笑道:「我也是呆子,你嘗不出來,難道我自己不會品嗎?」一邊說着,卻見那茶水已經冷了,他剛要伸手倒掉,就被西門奪虹笑嘻嘻的接了去。
「如此好茶,冷的也是好喝的。」
西門奪虹一邊笑,就又将這杯茶一飲而盡,咂巴咂巴嘴,沉吟道:「咦,是用的茶杯的關系嗎?這一杯的滋味,比起我那個,似乎,嗯,微微的有那麽一點點不同。」
花徑香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悶聲道:「你若舌頭不太靈,我也不去責你了,但你舌頭分明這樣靈敏,這樣的茶,自然是要用世間珍器的,我在那些古玩房裏選了半天,方選了這兩個,味道自然會有細微差別了。」
一邊說着,早從茶壺裏倒出茶來,自己小口啜着,閉着眼睛慢慢品那茶的滋味,過了半晌,方滿足的嘆息一聲道:「果然好茶,不枉我為它浪費了如此多的精神。」
西門奪虹還想再喝,拿起那茶壺自倒,也學着花徑香般閉眼搖頭,半晌學他說道:「果然好茶,不枉我的徑香為它浪費了那麽多精神,不過以後月下收雪這種事,就還是由我來做吧,怎麽說我也是宮主,也得讓我附庸一回風雅吧。」
說完兩人都笑了,在亭子裏又坐了半日,将那壺貴比黃金的茶也喝完了,花徑香方親自收拾了茶具,和西門奪虹一起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