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才是最吸引人的,這種家國大事,他們也還沒到這層次不是。
他們這邊噤聲了,旁邊一桌卻是聊開了,壓着聲音,但坐在旁邊的人還是能聽到。
“大皇子是在開遠侯府的老駐地歷練,皇上無緣無故召他回京,大有深意啊。”一個中年文人摸摸自己的胡須。
挨着他坐的年紀較輕的清俊青年,低聲道:“你們在京城不知道,這兩天江南等地,鬧的好不熱鬧,很多人都……”伸手在脖頸一劃,又指了指臺上,“上面說的還是真事……”
另外一個大肚男人奇道:“這,這有什麽關系。”做了個兩指并攏的手勢。
清俊青年直起身,故作深沉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在座的人都嫌棄的瞄了他一眼,那青年也不慫,笑笑又道:“在下若是知道,還在這,也就是一猜罷了。”
中年文人沉吟半刻,又伏下身,小聲說:“還別說,難說這兩者還真有什麽,難不成大皇子跟……過密?“他暗指那些江湖人與大皇子的關系。
“嘿,過了啊。”大肚男人左右打量,忽見門外進來一群铠甲侍衛,心猛地提了起來,臉色灰敗的看着對面的中年文人,只見那文人早已面如土色。
成旻那一桌也看見了那群铠甲侍衛,他們比普通人有見識,看來人铠甲黝黑發亮,就知道是來自禁宮禦林衛,實屬皇帝親衛,來此必有大事發生。
事已至此,他們也沒辦法避走,只是乖乖的待在原地,靜等發落。
禦林衛控制全場,一個人都走不脫,上下樓層全封,來來回回抓走了好些人,他們身邊的桌椅都空了,抓一個封一個人的嘴,手腳利落,全場毫無聲響,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人被帶走。
随後封鎖解除後,在場剩下的人都回不過神來,四下查看,才發現剛才那些非議新妃說的極熱鬧的都被抓了走,密談大皇子的中年文人那一桌一點事都沒有。有些通透的都覺出點味來,再不敢耽擱,心驚膽戰的告辭回家。
成旻和他的師兄也不敢再呆,出了茶館,急急沒有頭緒的行走,一直到了後巷河邊,才停住腳步,三人面面相觑。
還是三人中最沉穩的李浩,清咳了一聲穩穩心跳,說道:“成師弟還是快點家去吧,呆在京城時莫要再随意外出,我和嘉千也回雲岚,事情已經辦妥也不好再耽擱。”
其餘兩人直覺正該如此,話不多說都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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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說,京城裏這幾天被抓走了多少人,餘下好事者都一致閉上嘴巴,不敢再有非議。那些想着名留青史的禦史們奮起一擊,勸說皇上不可應寵誤事,還沒上表,人就莫名死在家裏了。收到消息的噤若寒蟬,不敢妄動。那些老資格的高官最是會見風使舵的,明哲保身還來不及,這種時候還往上沖,那不是傻子就是嫌活的太輕松找死的。
那些個權貴外戚,他們想法很多,深恨皇上打破如今看似穩定的局面。但都是被當今皇上殺破膽的,就是有諸多不滿,都期翼着別人能出這個頭,自己是萬萬不敢的,還要送信進宮告誡那些在宮中的,切不可做了出頭鳥。
所以被這麽一肅清,湯元上位除了湯元自己直面腹诽趙元睿給她沒事找事外,內外一片祥和。
湯元是很不高興,回宮後,似乎趙元睿一下子就變忙了,若不是梁元寶詛咒發誓說皇上下朝後真的在外書房處理政事,她還以為她失寵了呢。
至于那莫名其妙的封诰,她就更郁悶了,據說歸屬于她的主殿正在修繕中,正妃禮服還在寝宮裏挂着呢,一大堆的封賞她看都沒看就鎖了起來。
她覺得她似乎是要被趕出養心殿的節奏,到底要怎麽樣,趙元睿每次都含含糊糊也沒個準話。她很生氣,她真的很生氣,每日還有一大堆的求見請帖放在案頭,每日重複,大有不見她們誓不罷休的氣勢。
湯元端坐在榻上,看着矮桌上的藥碗,心裏思量着,她若揮手就把這碗給扔地上,趙元睿會不會趕過來給她個說法。
琢磨來琢磨去,轉頭看見窗外開着極豔的美人蕉向裏張望,風中傳來桂花的香氣,夏天已經悄然而去,初秋以來。一擡手就把湯藥喝下肚去,含上一塊蜜餞,下了榻就往外走。
李姑姑帶着人急急趕上,正準備把披風給主子披上,湯元一揮手就拒絕了,腳下走的更急。李姑姑和張小保吓了一跳,對視一看也沒什麽好主意,只能拿着披風後頭跟上。
湯元沿着河道走着,腳踩在石子路上,些微硌腳,她出來的匆忙,把在室內行走的軟底繡鞋給穿了出來。走了兩步,就懶怠再走,尋了塊石頭就坐了下去,随手撿了跟掉在地上不及清掃的柳枝,無意識的揮來揮去。
有人走到她的身邊,把披風披到她的身上,然後抱起她,安坐在了膝上。湯元不擡頭就知道來人是趙元睿,也就順從的靠在了他的肩上,悶聲不響。
“怎麽了。”趙元睿讓她坐的更舒服了些後輕聲問。
湯元也不知怎麽的,他一開口問,她就無名委屈,癟着嘴,環抱住他的腰,還是不吭氣。
趙元睿看她那樣,大概知道這幾天為了極北的事,有些冷落了她。可是心裏卻是舒暢的,自己嬌養的寶貝,終于被他養出點脾氣。
“好了好了,這是誰惹我們家寶貝生氣了,看朕不好好收拾他。”極北的事這幾天有了眉目,自家寶貝會為了沒陪她而生氣,心情大好,忍不住就想逗她。
湯元一聽就覺得他沒把自己的難過當一回事,還有心戲弄她,心裏更委屈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抱着他臉都不擡。
趙元睿逗她是一回事,但絕沒想把人給弄哭了,當下就有些着急,着急之下就要遷怒,“梁元寶,去查查這些人都怎麽服侍的。”
在場的人都給吓的跪下了,也不敢讨饒,只是瑟瑟發抖。
湯元一聽,知道事情不好,怎麽說她還是沒習慣随意就責罰下人,哽咽的擡頭,“關他們什麽事啊,都是你…..你這幾天老不陪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說到最後一句,酸從心中湧起,止都止不住,哇哇就大哭起來。
這哭的沒頭沒尾的,趙元睿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梁元寶極有眼色的,把人都趕走了,就剩自己遠遠看着。
趙元睿索性就把人抱到了旁邊的閣樓裏,讓她坐在椅子上,用帕子給她擦眼淚。
湯元被抱了一路,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哭的真是好沒道理,你說他都對她這樣了,她到底還能哭什麽,以前多難都過了,現在就因為,在白天見不到趙元睿哭,這妥妥的恃寵而驕。
所以她醒悟了,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心頭一絲理智害怕趙元睿因為她的無理取鬧而嫌棄她,她捂着帕子悄悄看了對方一眼,趙元睿只是皺着眉頭盯着她,頗有些手足無措。
湯元又有些心疼,這是造什麽孽啊,一個大男人,全姜國最牛的男人,正事不做難不成就陪着你一個人,人家能給的都給你了,你還給他來這一套,這不是純粹找抽嘛。
湯元極歉意的抓住趙元睿的手,低着頭試圖解釋,“我那啥,我就是害怕……我不想去後宮。”沒用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趙元睿擡手就給她抹去眼淚,很認真的解釋道:“沒有的事,這是慣例,晉了這個位置,必須得有相應的封賞,去不去還不是朕一句話,朕怎麽會讓你過去,傻瓜。”
湯元擡頭看他,喏喏的說:“你說真的。”
趙元睿點頭,緊緊抱住了她,“留在身邊你還給我惹那麽多事,放在別處,你說我怎麽放的下心,這世上可只有一個你。”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非常感謝青辭扔的第六和第七顆雷,感覺還是那麽銷魂。
我在寵文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謝謝廣大親們的支持,你們都是我心中最可愛的人。
謝謝大家。
☆、嬌花
園中一番話後,湯元立馬心平氣和了,當天晚上為了補上自己深沉的歉意,讓趙元睿為所欲為了一番,他的所有的要求,她都義無返顧的應了。
趙元睿起的時候,湯元無聲皺眉抗議,轉個身又昏睡過去,微卷長發鋪滿了半邊床鋪,臉紅彤彤的,玉白的手臂嫌熱整個露在外面,帶出了斑斑點點的肩。
趙元睿把她的手放進被裏,摁了摁被角,就悄聲出了去。
等他收拾好,連早膳都吃完後,回房一看,跟他離去時一個摸樣。趙元睿坐回床上,把她連被子半抱在懷裏,輕聲哄着,“寶貝,把藥喝了再睡。”
湯元勉力睜了下眼算是應了,趙元睿接過湯碗,就這麽一勺接一勺的喂了下去。
等到湯元真正轉醒的時候,只覺的嘴裏苦澀澀的難受,一時半會還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了。
等到梳洗完畢,坐在椅上看見那碗糊糊的時候才覺出味來,原來她早上的那碗藥沒躲過去,那得有多乖,睡着的時候竟然還能吞藥。
李姑姑今天沒有拿一大疊請帖來煩她,只是恭敬的述說着,啓元殿收拾的差不多了,問她要不要去看一下。
湯元叫人去前殿問了下,知道下午趙元睿依舊忙的抽不開空,也就讓李姑姑收拾收拾出發了。
坐着肩輿,繞過高高的宮牆,湯元似乎是第一次走出養心殿,前往後宮。一路走去,先是一群太監看見她的肩輿都緊貼着牆根跪下,後來逐漸的太監變少了,宮女開始增多,遠遠的還能瞧見穿着宮裝的美人在花草叢中出現。迎面碰上的都給她行跪拜禮,湯元一路走來,就受了一路的眼神洗禮,雖不明目張膽,但也足夠犀利。
當湯元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李姑姑在一旁說道:“主子,這裏就是啓元殿的園子了,前頭就是主殿,您要不下來走走。”
湯元忙不疊的點頭,坐着是舒服,坐久了也煩,走走就不錯。
這個園子很大,最起碼李姑姑說主殿就在前頭,湯元現在還看不出前頭是在哪,滿園的花卉,争奇鬥豔,假山溪流,高高低低,連綿起伏,長廊環繞,亭臺樓閣應有盡有。
以湯元低俗的眼光打量,已經是好看的不得了,但跟着趙元睿日子久了,再怎麽好的東西都理所當然的時候,湯元也就輕易不會被迷花了眼。
就這麽邊走邊看,稍微陡峭的斜坡還有人伸手攙扶,自己還沒覺得出汗,就有人遞上香帕,前頭有人指路,後頭簇擁着一堆人,都全神貫注的關注着你一個。這種生活真是奢侈的一塌糊塗。走到一處湖邊小築,就有人急急上前把一塵不染的藤木桌椅又擦拭了一遍,鋪上繡紫藤纏枝的坐墊,桌面上擺好茶水點心,就等着湯元上前歇腳。
這組桌椅正對着湖面,湖中有鴛鴦戲水,白鷺高歌,不知名的小鳥上下飛騰。湖邊堆砌着假山,種植着美人蕉,紅豔豔的嬌豔多姿。
看着這湖光山色,湯元慵懶着身子,眼睛盯着一處,一動不動。
忽聽到一聲低低的呵斥聲,“誰,誰在那裏?”
湯元驚得轉頭看去,李姑姑面色陰晴不定,給張小保使了個眼色,張小保迅速朝聲音來處走去。
沒過多久,張小保提溜着一個宮女一個太監來到她的面前,兩人齊齊跪在她的面前瑟瑟發抖,湯元擡眼去看李姑姑,這種情況該怎麽辦,她不知道啊。
李姑姑恭敬的行了一禮後,轉頭嚴厲的盯着兩人,“驚擾主子罪該萬死,拎出去打二十大板。”
随從的太監正要上前去拖人,那個宮女驚慌凄慘的擡頭看向湯元,“娘娘,饒命啊,您不認識奴婢了嗎?”說着連連磕頭,那個梨花帶雨,那個凄婉可憐。
湯元吃驚,前湯元的記憶她現在已經逐漸模糊,聽對方那麽一說,她還真怕萬一真有什麽交情,她忘了那可不好,于是擡眼又看了眼李姑姑。
李姑姑氣的牙疼,心頭暗罵張小保,拎過來做什麽,一看就是個不省事的,但主子顯然是留心了,她必須得讓人開口。
“你是哪個姑姑管的,無故跑到這裏作甚?”
那位宮女一聽,知道自己還有機會,對着湯元砰砰磕頭,“娘娘您忘了,奴婢是跟過林嬷嬷的。”她說了自己的來處,卻萬萬不敢說,湯元以前也是跟她一個出身。這個宮女确實是跟湯元以前同一處過,自恃美貌,不愛搭理人,但是對着同樣長的好的湯元佳敏兩人還是試圖親近的。可惜她們兩人相處過密,結交不上,也就混了個臉熟。後來佳敏上位,她妒忌,但無能為力,最後湯元上至如此高位,她的心再也按捺不住,花重金買通了管園子的小公公,能讓她在此處碰碰運氣,也趕巧真讓她碰上了,就演了這麽一出,不求別的,她現在只求能混個近身伺候,其他的慢慢再說。
李姑姑深恨日防夜防總有不知死活的來給她找麻煩,她一瞅湯元就知道,此人跟主子的交情實在是相差十萬八千裏,她怎麽擺弄都行,看來還是要給那些人一點教訓才是,省的阿貓阿狗都能上前攀交情。
湯元被她這麽一說,記憶倒轉,大概也有個模糊的印象,點點頭,“是你呀,還在林姑姑處嗎?”
宮女大喜,擦幹眼淚急急回到,“奴婢後來去了曹貴人處,就在您園子的旁邊的小院裏,專司灑掃。”
“曹貴人?”湯元重複了一遍,感覺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她似乎給忘了。
宮女看她沉默很是心焦,轉念一想又道:“主子,小祝子公公也跟奴婢一起辦差。”
湯元眼睛一亮,疾呼,“哎呀,你看看我。”态度熱切的問道,“祝海還好嗎?”
“小祝子公公跟着林公公好的很,還常常跟奴婢們念叨主子呢。”宮女極歡喜,自以為找對了方向。
“張小保,你找人去看看祝海,看他好不好,若是方便就到我這裏來一趟。”湯元一刻都等不了的吩咐張小保。
湯元吩咐完後,起身就想走,又見她任然跪着就問:“你是不是想到我這裏來。”
湯元問的太直接,宮女心跳加速,連連磕頭,“娘娘賞識,奴婢幾輩子積的福分。”
“那行,李姑姑你跟曹貴人打個招呼,給她安排下吧。”
李姑姑應諾,虛扶着湯元就往前走了。
那位宮女無人招呼,就這麽不知所措的停在原處,眼睜睜的看着給她通風報信的小公公被封了嘴拖走,她心驚膽戰的被帶到了啓元殿的灑掃丫頭住的院落,做的還是她原來的活計,但是人人看她都像隔了一層似的。以後她千方百計的想露臉,都被人提前發現,告訴管事姑姑,被打了好幾大板子後,終于消停了。
湯元剛進恢弘莊嚴的啓元殿,還沒仔細打量,祝海就來了。
祝海一到,就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伏在地上的手不停顫抖。
湯元看着他嘆息出聲,正準備喚他起身,張小保就利索的把人扶了起來。看着他滿臉的淚痕,起身後用手快速的擦拭,眼淚又不停歇的往下掉,湯元也真正傷感起來。
“還好嗎?你看看我也是個沒良心的,我都把你給忘了……”說着語氣一塞,很是懊惱。
張小保在他臂上重重捏了一下,祝海強忍了激動,回道:“主子,奴才好的很,讓主子惦記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再多的也說不出來了,同鄉出來的小湯元竟然能有如此機遇,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老天爺。
湯元看看他,若不是他千方百計的幫她,也許她就是穿過來也被扔到犄角旮旯了,他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對她好的。
想到此處,語氣更綿和,“你想到我這邊來嗎?”
祝海再次跪倒在地,感激涕零的說道:“主子能看的上奴才,那是奴才天大的恩典。”
“那行,”見他願意,她也松了口氣,想着把他帶到養心殿,那邊的人都是皇上安排好的,湯元不希望自己的人給趙元睿那邊帶去什麽不必要的麻煩。這邊啓元殿她以後也不常住,但人總歸是要安排的。
“這邊管事的都安排好了嗎?”
李姑姑一聽就知道湯元怎麽想法,“回主子的話,這邊還差着人呢,皇上說是讓您做主就是。”他們這個主子從來不在乎身邊有什麽人,對于底下奴才的有意奉承都視而不見,也不太喜歡人近身伺候,能入她的眼難如登天,祝海此人絕對是入了主子的心的,做個順水人情再好不過。
“那行,我這邊也不常來,你以後就幫我管着這裏吧,你若是有什麽人要帶過來,就讓張小保到那邊去打個招呼。”湯元知道他的師傅是林公公,生怕他跟林公公關系太好,有話又不方便說。
祝海聽的清清楚楚,亢奮的滿臉通紅,一下子從三等太監就升到了正妃的主事太監,這是做夢也夢不到的好事。羨煞了在旁的一衆宮人,他們這些人在主子身邊這麽久,估計主子連他們長什麽摸樣都沒記住,人家這麽一來就直接雞犬升天了,真正是走了狗屎運。
湯元自覺了了一段心事,心情頓好,饒有興趣的把啓元殿前前後後走了一遍,等到養心殿的人來詢問晚膳擺在哪裏時,才發現天色已晚,急急的上了肩輿回了去。
回到養心殿,趙元睿照例等着她,幫她除了晚歸時披上的披風,習慣性的摸了摸手,發現她的心情出奇的好,拉到身邊問道:“怎麽,還滿意吧。”
湯元今天高興的不只這一件事,但所有的事能順心辦成,都是眼前的男人給的,親昵的在他臉上用唇磨了一下,贊許道:“滿意到不行,你對我真好。”
趙元睿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滿意就好,你若是覺得那裏好,我們抽空也能去住幾天。”
湯元想了想皺皺眉頭說:“那就一個月去個一次兩次吧,也不要去多了。”說這話的時候她好像很是糾結。
趙元睿奇道:“想去就去,還定什麽次數。”
“哎呀,”湯元很認真的說着:“你都不知道,這一路過去,多少美女要跟你偶遇那麽一下,萬一你被迷花眼了,我找誰哭去呀。”
趙元睿明顯感覺到她話中的醋意,但這番話确實愉悅了他,喜不自禁的去咬了下她微皺的鼻,“有你這麽朵小嬌花在朕身邊,朕還看的上誰去。”
“那到也是,”湯元好不要臉的說:“也就我這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嬌花配的上你。”
趙元睿憋笑,極認真的跟她商讨道:“那今晚再讓我仔細瞧瞧這朵小嬌花是怎麽配的上的。”
湯元一時氣短,被他梗的霞飛滿面,好一朵小嬌花含羞帶怯。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若是可以的話,不要忘了收藏哦。
謝謝大家!
☆、太廟
啓元殿修繕完後,湯元的封妃大典近在眼前。湯元那個焦慮呀,應酬這個玩意實在不是她熟悉的領域。怎麽感覺在趙元睿身邊場面越混越大,也越來越不好混了。
李姑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給她講解了九月初八封妃盛典,湯元帶着耳朵只聽出要去太廟祭拜,随後還要在啓元殿宴請後宮衆人。
李姑姑說到要去太廟祭拜的時候,還擡頭悄悄看了湯元一眼,表情極其複雜。這兩天關于主子祭拜太廟的事外面鬧的沸沸揚揚,這不同于主子晉升為正妃。祭拜太廟,自姜國開國以來只有皇後才配享有這個榮譽,先皇後封诰的時候都沒能去,主子一個小小的宮女即位成妃的卻要跟皇上去祭拜先祖,這在姜國掀起了滔天巨浪。
二皇子這幾天閉門在家,一步都不敢外出,他心裏雖有諸多不滿,但卻無能為力,宮裏傳出消息讓他不可輕舉妄動。現在誰都可以說上幾句,就他不行。他若是為他先逝的母親流露出任何不滿,那所有人的矛頭都會對準他,到時明面上替他不值的人還可能逃過責罰,他就會騎虎難下,被皇上一撸到底還是輕的。那他以前以賢德之名凝聚的人心就一朝盡散。哪怕皇上最後放過他,他的那些兄弟也不會給他出頭的機會。
他除了忍沒有其他辦法,還要把圍在他身邊的激進份子都清除掉,省得自亂陣腳連累了他。洪熙帝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要等他衰老死去,若沒有什麽意外,最起碼還有二十年好等,他絕不能在中途被踢出局。
大皇子在回京的途中接到這個消息,對着京城的方向冷笑三聲,當場就傳信回了京城,勸告自己的母妃千萬要忍耐。他們已經投石問路走錯了一步棋,以後行事得千萬小心謹慎才是。
三皇子在宮中見到了自家母妃,本是來勸說母妃千萬不要受小人蠱惑,結果看到母妃興高采烈的和三公主商讨今年的桂花酒該如何釀制。對着同時趕來的大公主面面相觑,不得不說老侯爺教導有方,他家母妃比誰都沉的住氣,或者說茹妃心寬體胖,有了子女忘了男人,壓根沒往心裏去。
前幾天被打消了氣焰的禦史們,這次無論如何都憋不住了,折子不要錢的上,大有撞死在殿上也要名垂青史的氣勢,跟洪熙帝死磕。
那些個世家權貴,派了資格最老,年紀較大的公侯王爺,聯名上折。趙元睿當天就宣他們到外書房議事,這些個早已不理事,只在家裏安享晚年的耆老,就這麽被晾在地上,足跪了一個時辰都沒叫起,趙元睿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自顧處理政事。有膽大者,揣着砰跳不止的心,沉聲道:“皇上,自姜國開國以來,只有帝後才可登堂入廟,湯貴人才貌不顯,品德不足,實不能堪當此任……”還待再說,上面傳來重重的玉筆放置于筆架的聲音,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趙元睿本想慢慢處理他們,可當他聽到有人說湯元不是的時候,一刻不能容忍。斂住怒氣,深冷的看着底下,那目光猶如實質,底下的人顫抖更甚,本就體力不足的老邁身子,有搖搖欲墜之感。
“怎麽,朕的女人還需要你來置喙。”說着怒氣四溢,“梁元寶。”
梁元寶應聲領了五個太監,分別走到跪着的人的旁邊,把手上的厚厚一疊折子都放在他們面前。
有人偷偷打量了下上頭的皇上,只見上面高坐的人正冷冷直視着他們,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抖着手翻開折子,這汗流的更歡了,心裏承受能力不好的,不消一會,就在地上躺倒了,有太監帶着人叉了出去,剩下的人越看越心驚,深悔自己平時身體太過健壯,怎麽就昏不過。
趙元睿極厭惡的看了底下那些癱倒如泥吓破膽的人,“先把自家都收拾幹淨,再跟朕來讨論朕的家事。”
稍存神智的連聲請罪,讨饒着不敢,但求讓他們離開這裏。
京城最有聲勢地位的耆老都铩羽而歸,回來後閉門收拾自家門庭,滅了好幾個不肖子孫。自認為權勢不及人家的都消停了,也只剩下那些表面毫不畏懼的禦史還在那邊不依不饒。
但凡中央集權的皇帝真想做什麽,是沒人可以阻止的,再說基數最大的百姓對于這事,完全是看熱鬧的心态,跟他們的平常生活相距太遠。
當領頭的幾個禦史,被查出了貪墨,聲譽盡毀後,其他的也逐漸消停了,那些個不依不饒真正悍不畏死的,也如石沉大海,驚不起一點風浪。
從這天起,湯元看着趙元睿就一副我有話說的表情,趙元睿視而不見,他要給她等同于他的榮譽,無人再敢置喙的地位。他原先喜歡她的時候确實打算就這麽安安穩穩的把她藏身在養心殿,但現在不能了,他把她放進了心裏,他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這世界只有權力能帶來尊重,能讓別人都閉上嘴。所以他必須帶着她,把她拱上高位,受到萬人的尊敬和仰望。
她見他的态度就知道他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說一句。她完全明白他的心思,她也知道他的能力,但是她還是有些小擔心,擔心給予她如此輝煌地位的同時,會對他的聲譽有影響。無論如何在後史記載中萬一因為她而染上污點,這真是殺她千百遍都補償不了的憾事。
但是她又一點退縮都不能有,一個男人願意把自己榮耀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共享,她理應接受的坦蕩。退讓只能讓他失望不滿,所以她暗暗鼓足勇氣決定迎頭趕上。
越是事到臨頭,她越是充滿勇氣,前一天的還盛裝了一番,希望得到趙元睿的嘉獎,裝模作樣自以為很豪邁的在他面前走了一遍。
最後趙元睿親自幫她卸下飛鳳冠,語氣鎮重的說道:“過了明日,你就真的跟朕生死不離了。”有資格祭拜太廟,死後才能與皇帝同葬一室。
說的湯元心悸難忍,熱淚滾滾,“我是死都不會放過你了的。”
趙元睿唇角輕揚,屈指拂過她的發,碰觸她的眼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柔聲道:“不放就不放吧。”
湯元被他看得都癡迷了過去,喃喃道:“你真是太讨厭了。”
趙元睿輕笑出聲,伸手把她攬進懷裏,輕佻道:“怎麽就又讨厭了……”說着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可憐那件大紅飛鳳霞帔就這麽被人扔在地上無人理會,床榻上的兩人,絞纏翻騰,過不多久,女子嬌吟喘息,小聲告饒。英俊的男人無暇安慰,動作越發急躁。但凡在平時再溫柔體貼的男人,在這個美妙時刻再多的憐愛都升騰為原始的欲望,愛的越深,下手越狠。可苦了小嬌花哀哀欲泣,卻反而使得那位狠人更添了情趣。
此項運動一直誤了晚膳才雲收雨歇,湯元已經被折磨的動彈不得,身子是他擦的,衣服是他換的,最後晚膳也是他抱着去吃的,若不是她堅持,估計趙元睿很願意幫她把飯都喂了。
湯元好不容易把晚膳和湯藥吞了,就想躺平了事,趙雲睿強橫的把她抱了起來,哪怕她不動彈,他也要抱着她看書,也不嫌她礙手礙腳,湯元躺在他懷裏明目張膽的打着盹,到也相安無事。
直到她被人抱進習慣了很久散發着濃重藥味的藥桶,她連多看一眼也沒有,緊閉着眼睛随便你想幹什麽的模樣,逗的趙元睿一晚上都笑意濃重。
第二天,湯元被叫起了床,眯眼看外頭,點着的燭火直晃眼,這可是個久違的天還沒大亮的早晨。湯元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了,眯縫着眼睛四處搜索着趙元睿。
趙元睿一看就知道他家寶貝完全是睡迷糊了,用手指了指挂在一邊的正妃宮裝,湯元嗖的一下眼睛睜的老大,精神抖擻的端坐起來,那個精神氣,趙元睿看着都奇了。
用早膳的時候,硬吃了三個包子,一口粥都沒喝,要不是趙元睿逼着她喝了點水,她差點把自己給咽着。喝藥的時候也乖的不行,不帶停歇的一口氣吞了,憋着氣緩了半天的反胃,趙元睿只得給她拍着背順氣。坐在梳妝鏡前,宮女們井然有序的給她上妝,她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得去後罩房方便。
坐在一旁什麽都沒做的趙元睿,盯着她看了半晌,暗中嘆了口氣,疑心自己是不是操之過急。但事到臨頭他狠狠心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索性閉上眼,閉目養神起來。他什麽都可以給她安排好,但今天的事必須由她自己面對。
過不多久,湯元就吩咐李姑姑把今天的行程又複述了一遍,她把精神都集中在李姑姑的複述中,聽着聽着就緩解了緊張,開始鎮定起來。
等趙元睿睜開眼,湯元身着大紅飛鳳宮裝,頭戴金冠,有金鳳攜流蘇垂墜而下,臉上的妝容精致端莊,豔光四射。她就這麽直直的站在那裏,不喜不怒的看着他,眼神中參雜着喜悅,感激,還有濃濃的愛意。
趙元睿覺得這一切都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她的寶貝必将會永遠站在他的身邊,同享盛世榮華。
他走上前去,臨空輕撫了下,就放下手找尋她的,牽着她緩緩走出養心殿。
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高大巍峨的太廟建在極高處,青磚鋪頂,端莊肅穆。幾百臺階拱成圓形,把它高高擡起與天齊平。底下的臣民匍匐在腳下,趙元睿一人獨站在至高處,眼睛只盯着臺階盡頭的那一身紅衣的女子。
湯元擡頭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就如天神,遙不可及。莅臨人間,只為了你一人而來。又像是場夢,勘破了光與影的游離,鑄就了不可思議的真實。
禮儀官唱頌着遠古的祝詞,平添了神秘和莊重。湯元此時被刺激的頭皮都炸了,原先所有的勇氣都化為泡影,手在袖子裏顫抖的厲害,只有腳還因為面向着他,湧現的極度想要回到他身邊的渴望,還能勉力站住。
祝詞完畢,湯元一步步的向她的天神走去,她眼裏迸射的渴望,腳下試圖加快的腳步,都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走到他的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