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本章:因怒氣爆表而半黑化的土老師,躺槍的再不斬。卡卡西開始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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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他是特別的
時間倒退回數分鐘前。
苦無與斬首大刀頻繁地碰撞在一起,不斷發出響亮刺耳的聲音,火花四射。大橋下的水面上,再不斬與帶土正在進行着激烈的戰鬥。
巨刃裹挾着呼嘯風聲,狠狠地切入帶土腰間,卻在下一瞬從他的身體中直接穿了過去。又一次攻擊落空,再不斬忍不住啧了一聲,心中泛起淡淡的焦躁。
還真是麻煩的瞳術……霧隐的鬼人暗忖。
不過,任何忍術都不是無懈可擊的,就算是寫輪眼也不例外。他的招數一定有弱點……在将其找出來之前,必須利用武器上的優勢持續進攻,并且仔細觀察,不能放過半點可疑的細節……
“……!”他正要再次發動攻擊,突然看到帶土的動作出現了停頓,眼睛大睜,仿佛目睹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
好機會!
斬首大刀當胸掃來,盡管帶土半途回神,及時發動了神威,但還是稍稍慢了一步。鮮血從胸前噴濺而出,落入水中很快暈染開來,黑發的宇智波悶哼一聲,一個後空翻用力躍出,與再不斬拉出一段距離。他半跪在水面上,手按住自己流血的傷口,垂下頭,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從武器上傳來的觸感告訴再不斬,帶土的傷勢并不嚴重,傷口深度很可能連一厘米都不到。這樣的皮外傷,理應不該引起他如此之大的反應。
還有剛才他的突然停頓……難道是瞳術到時限了?但似乎也并非如此,不然帶土本人剛才不應該露出那樣一副震驚的表情。
這麽說來,就是……
“哈。”将斬首大刀拄在水面上,再不斬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看來是你的影分身消失了。和本體不同,他并不能使用那種讨厭的瞳術,對不對?所以對付起來也要比你本人容易得多。”
“你好歹也是一名有着豐富戰鬥經驗的上忍……能讓你一時間措手不及,甚至産生了失誤,想必在影分身那邊一定發生了什麽意想不到的緊急狀況。難道是遇到了你的學生們?那可就太好了,等一下我的水分身就會帶着你的學生與你彙合的。只可惜,恐怕不會是以你所樂于見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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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嘶啞而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再不斬的話。
“嗯?”鬼人挑起眉頭。
“我說‘閉嘴’,混賬東西。”帶土猛地擡起頭來,死死地盯視着他,血一般鮮紅的寫輪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與先前不同,他周身的氣息悄然間發生了變化,不再溫暖明亮,而是變得晦暗陰冷。殺意仿佛已凝成實質,從他的身上透體而出,如銳箭一般,向着再不斬襲來。
“你……”再不斬不自覺地握緊了斬首大刀的刀柄。而趁他神思恍惚的這一瞬間,帶土已經做出了反擊。
虎之印橫在胸前,帶土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将查克拉伴着怒吼噴出:“火遁·豪火球術!”
直徑足有數米的巨大火球瞬間在兩人中間成型,朝着再不斬氣勢洶洶而去。所過之處,河水甚至被那灼熱的高溫所蒸發,水面上直接凹陷下去了一塊。
“還以為你要發出什麽了不得的忍術,原來只有這點程度嗎!”再不斬譏笑道,雙腿一蹬高高跳起。他低頭看着火球從自己先前所站的地方經過,正以為已躲過這一擊,就在這時——
嗖嗖嗖——!
從火球裏突然沖出了十餘枚巨大的手裏劍,朝着他飛射而去。如果說這還不夠的話,緊接着帶土本人也從火球中跳起,跟在手裏劍的後面,向再不斬直直殺來。
豪火球術是個幌子……只是為了掩護他的行蹤所設下的障眼法!
意識到這一點,霧隐鬼人的瞳孔驟然縮小。然而他現在人在半空之中,根本無法閃躲,情急之下只得奮力揮舞斬首大刀,試圖格擋。但手裏劍的數量衆多,逼得他左支右绌險象環生,雖然勉強護住了周身要害,四肢卻難免挂了彩。
“……唔!”正當再不斬受苦于周身傳來的灼熱劇痛,一支苦無突然被擲了過來,正中他右臂上的一處穴道。胳膊上傳來一陣酸麻,他悶哼一聲,五指不由自主地放松,斬首大刀脫手飛出。
他此時力道已盡,身體在最高點懸停了一瞬,開始向下墜去。帶土恰好在此時到了近前,飛起一腳狠狠地踹上再不斬的腹部,趁他将身體蜷縮起來,又扳着他的肩膀爬到了他的身後。
帶土的動作十分迅捷,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姿勢的變換。他将再不斬緊緊抱住,兩人頭下腳上,飛速地旋轉着,以流星墜地的氣勢朝着下方的水面重重砸去——
表蓮華!
嘭的一聲激起千層巨浪,兩名忍者在眨眼之間沉入水下。驟然增加的水壓對已開了兩門的帶土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他拖着一時間無力反抗的再不斬,靈活地向上游去。
破水而出,帶土蹲在水面上,揪着再不斬的頭發,将對方從水中提了起來。他的額頭撞上鬼人的額頭,右眼瞪視着再不斬的左眼,三勾玉瘋狂地旋轉着:“給我滾開……別把你的髒手伸向我的學生們!”
近距離接收到瞳術的震懾,再不斬的查克拉流動立刻變得紊亂,千米之外的水分身應聲潰散。但從分身處接收而來的信息也讓他終于從失神的狀态中脫出,雙眼中頓時湧起狂怒:“你別欺人太甚了,宇智波帶土……水遁·水鲛彈之術!”
結印的雙手從水中浮現,水面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帶土松開揪着再不斬的手,及時躍起,恰好躲過了從腳下沖出的巨大水流。
右眼睜到最大,黑發上忍身在空中,再度結印,發動的正是配合神威而使用的、獨屬于他一人的火遁忍術——“火遁·爆風亂舞!”
“秘術·魔鏡冰晶!”
他話音未落,第三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加入了戰局。數面冰鏡在剎那間立起,形成堡壘的形狀,将再不斬牢牢保護在裏面。
幾乎在冰鏡全部成型的同時,螺旋狀的火焰也如同鞭子一般狠狠地擊打了上去。在火遁的威力之下冰鏡很快開始融化,但卻給裏面的人争取到了足夠的脫離時間。
一陣狂風過後,附近已經感知不到再不斬與其救兵的氣息。帶土并沒有窮追不舍;在水面上落下,他最後瞥了一眼那處冰火纏鬥的景象,轉身朝着影分身的記憶當中、七班所在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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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已再不見銀發叛忍的蹤跡,七班的三名下忍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對方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了他們。
最為疑惑的當屬最早與卡卡西接觸的小櫻。剛才看到卡卡西對帶土痛下殺手,她還以為他之前的一切行動都是在演戲,但現在又有些不敢确定了。那個人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不要大意。”佐助率先出言警告。他依舊在戒備地觀察着四周,身體微微伏低做出攻守兼備的姿勢,右手始終沒有離開腿上的忍具包。“他很可能只是假裝離開,其實卻潛伏在附近,以我們做誘餌,等待帶土本體上鈎。像他這個級別的人,想要隐藏起氣息不被我們察覺,簡直再容易不過。”
“原來如此!”小櫻恍然大悟,“不愧是佐助君!”
“正好!我還沒消氣呢!”鳴人右手握成拳頭,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那個混蛋要是再敢傷害帶土哥一下,我絕對要揍扁他!”
“你之前明明被他一腳踹飛……”小櫻吐槽道。
“那……那只是我還沒準備好!”鳴人底氣不足地反駁,“小櫻你等着瞧,下次我一定會……”
佐助突然擡手,制止了兩人的争吵:“有人來了!”
腳步聲漸漸靠近,三人緊張起來。此時周圍的濃霧已經稍稍散去了些許,還隔着數十米的距離,他們便已看清了來人的身影。
是帶土,而且看起來并不是影分身,而是他本人。
“帶土老師!”看到他們的擔當上忍出現,小櫻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發出了歡呼。
帶土來到他們三人的面前停下。他端詳着他們,片刻後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如釋重負,卻在同時又似乎十分失望。
随後這些情緒便被疲憊所盡數掩蓋。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嘆息道:“你們三個沒事就好。”
“還不能放松警惕。”佐助反駁,“你的影分身已經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他很可能還在附近。”
“不會的。”令黑發少年不悅的是,帶土甚至沒有費心考慮一下,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已經離開了。”
“可是……”佐助還要反駁,但帶土已經做出了一個果斷的手勢,制止了自家堂弟沒能說出的話——他很少有态度這麽強硬的時候。
“夠了。”他的口吻同樣不容置疑,“走吧,我們還得繼續執行任務。委托人和船夫現在在神威空間裏……船已經沉了,我們得徒步走到岸邊,再把他們放出來。”
說罷,他轉過身去,向來時的方向邁開腳步。
“我說,帶土哥,那個卡……”鳴人的話說到半路,袖子突然被小櫻猛扯了一下。他回頭看向他的隊友,粉發女孩臉上帶着擔憂的神情,不贊成地搖了搖頭。
帶土在原地站住。
“拜托了,鳴人。”他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一出口便在風中消散。“這個話題……暫且就讓它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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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瞬身之術離開七班三人所在的地方,又飛奔出數百米的距離,卡卡西才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低下頭去,看着自己從剛才起就一直在顫抖的右手。貫穿左眼的傷疤在隐隐作痛,寫輪眼在眼皮下面突突跳動着。卡卡西在水面上慢慢蹲了下來,擡手按住那只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千鳥由他所創,卻是在帶土所贈的寫輪眼的幫助之下,才終于達到了完美。曾經被這一招貫穿胸膛的人有多少,他早已記不清了,也懶得去記。
但卡卡西之前從未料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将千鳥用在帶土的身上——哪怕那并不是本體。
那時他看到了帶土手上所結的解除之印,進而推斷出那只是一個影分身。盡管如此,在真正看着受到攻擊的影分身消失之前,他也并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一旦判斷失誤……那麽他将親手殺死帶土。
只是這樣的想法便足以讓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卡卡西不敢想象,如果這種事情真正發生,自己會是什麽反應。他覺得他這輩子再也不會鼓起如此之大的勇氣,做出這樣危險的賭注了。
至于在影分身消失後,接收到了發生的一切的帶土會是什麽反應,他同樣不敢想象。
想象也毫無意義。他早已沒有了回頭路。他和帶土之間已經什麽都不可能了。
這個念頭從他的腦海深處破土而出,茁壯成長,生着毒刺的根須牢牢攀附于他的心髒之上,無需碰觸,每一次心跳都會帶起撕裂般的劇痛。
卡卡西跪倒下來,雙手緊握成拳,額頭抵在水面上。瘦削的雙肩戰栗着聳起,他發出沉重而急促的喘氣聲,仿佛下一刻就要陷入窒息。
他維持着這樣的姿勢蜷縮了一陣。呼吸漸漸平穩,身體也不再發抖。雙拳松開,撐着水面支起身體,木葉的叛忍擡起頭來;被沾濕的銀發垂下,遮住了那雙異色的眼睛。
如果別無選擇,那麽他寧願由自己來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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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本該已經離開了這個國家的不速之客造訪了卡多的老巢。
迎着兩旁爪牙們驚疑畏懼的視線,卡卡西神色平靜冷淡,目不斜視地走到黑心商人的面前站定。他的肩上扛着一個麻袋,從輪廓看裏面裝着的東西似乎不小。
“我還以為你已經到了鐵之國。”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杖柄,卡多注視着銀發叛忍,眼中流露出一絲掩藏得不是很好的忌憚。
“聽說護送達茲納的木葉忍者是舊識,所以我臨時改變了主意。”
“是嗎?”卡多不太相信地打量着他,“我可聽說你雖然背叛了木葉,卻一直以來都刻意回避着木葉的忍者。怎麽這次反倒主動湊過來了?”
“是啊,你說的沒錯。”卡卡西輕聲回答,“因為……只有他是特別的。”
說罷,他将麻袋卸下,毫不溫柔地丢在了面前的地上。
一聲悶響。麻袋的袋口并沒有被系上,在這一摔之下敞了開來,露出了裏面的東西——或者說,裏面的人。
黑色的長發在地上鋪開,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動不動,似乎正處于昏迷之中。更有甚者,她的懷中居然還抱着一個同樣失去了意識的孩子。
“再不斬失敗了。”卡卡西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着,“他沒能在水上将達茲納殺掉,所以我替他做了下一步。”
他的目光從那對母子的身上移開,望向卡多。看着那只睜開了的、三勾玉緩緩旋轉着的鮮紅左眼,卡多只覺得一陣刺骨的寒意從後背升起,順着自己的脊柱一路上竄。
“這是達茲納的女兒和孫子。面對自己僅有的兩名骨肉至親……想必那位老人一定會很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交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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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
經過了數小時漫長而沉默的跋涉,達茲納終于将七班的師生四人帶回了自己的家。然而迎接他的并非是女兒與孫子的笑臉,而是——
"……津波!伊那裏!"看着家裏的一片狼藉,達茲納的臉色頓時變作煞白。丢下四名木葉忍者,他急匆匆地奔向樓上,絕望地呼喊着女兒與孫子的名字。“津波!伊那裏!”
“鳴人,快跟上。”帶土推了自己的學生一把。金發的少年一點頭,撒腿朝着樓上追去:“老爺爺,等等我!”
佐助與小櫻也步入房屋之內。兩人小心地察看着周圍,苦無握在手裏,時刻提防着可能還潛伏在暗處的敵人。
“帶土!”走進廚房的佐助第一個發現了異常。他從牆上拔下一只苦無,将釘在上面的字條取了下來。
“是犯人留下的信息嗎?”小櫻小跑過來,湊近了讀出聲,“讓我看看……‘致木葉的忍者們,請于三日後帶着達茲納前往卡多公司本部,交換他的女兒與孫子’……?!”
“看起來是被綁架了。”佐助說,将字條遞給走近的帶土。後者接過,剛看了一眼,臉色立刻變得鐵青,手指也攥緊起來。
“怎麽了?”佐助懷疑地揚起眉毛。
“這字跡……”帶土喃喃開口。他死死地盯着那張紙條,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燒出一個洞來,“是卡卡西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