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本章:被逐步揭開的謎團,卡卡西叛逃前的最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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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最後的任務

一場試探,并且視情況發展很可能會演變為一場審問——這是帶土的第一反應。

任務報告書在回木葉的路上他就已經寫好,并且叮囑小櫻事後謄寫潤色一遍遞交上去。他并沒有隐瞞遇到卡卡西的事實,高層會産生顧慮,進而派人前來調查,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稱呼卡卡西為前輩……卡卡西當年進入暗部時還不到十四歲,并且也只待了一年半的時間就離開了。當時面前的這個青年恐怕也只有十歲上下,絕無可能已經在暗部服役。所以說這是另一種用來讓他們放松戒心的手段?

帶土飛快地瞥了琳一眼。她從門邊走回來,站在一旁,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神色平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是作為她多年的隊友,帶土卻能輕易看出琳那隐藏得極深的緊張與不安。

“你想知道什麽?”帶土費力地支起手臂,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聲音嘶啞,語氣卻是平和的。

“這個嘛……”名為天藏的暗部顯然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有些尴尬地用手指撓了撓臉頰。“至少目前為止,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倒不如說,我是來告訴你們一些事情的。”

他說着,從腰後的忍具包中取出一張紙來,向着二人展開。

琳微微睜大了眼睛,無聲地屏住呼吸。察覺到她的異狀,帶土向那張紙看去,頓時心中一沉——

那是木葉醫療系統的內部人員向其他部門調取檔案副本的申請表格。

“還好這東西落到了我的手裏,”天藏将文件折疊成一個小方塊,夾在兩根手指之間。一陣藍色光暈亮起,随即那張紙便在土屬性查克拉的作用之下化作了一團齑粉,簌簌落地。“不然要是讓上面的人看到,可是會惹來不小的麻煩。”

病房內陷入一片安靜。片刻,居然是琳率先開口。

“身為木葉醫院的副院長之一,以及現役忍者心理健康狀況評估項目的總負責人,我具有一定先斬後奏的權力。”她的聲音不大,一字一字卻是極穩,沒有半點被人發現違反了規定後的慌亂。

“我知道。”天藏點點頭,“可之後也會很麻煩對吧?需要補充大量的報告,并且提供材料來證明你确實是為了公事而調取這些卷宗——這畢竟是暗部的檔案。而且,即便如此,當有人開始疑心疑鬼的時候,無論你事後怎麽解釋,都是無濟于事的。”他聳聳肩,“特別是在波之國的事件剛剛發生過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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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盯着他看了一陣。“我認出你來了。”她突然說,“你就是那天在窗口處收下我的表格的人。”她用醫生特有的毒辣眼光審視着青年的身體,“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不會被派去做文職工作。”

“啊哈哈……确實如此。”天藏抓了抓後腦勺,“事實上我那天是剛剛執行任務回來,被人臨時抓去代班的。‘文鳥’的妻子要生了,但他的年假限額已經在之前陪她回娘家的時候用光了。”

“暗部的面具是要你們隐藏身份用的,而不是幫人冒名頂替用的。”帶土挖苦地說,“還有那些古怪的代號……文鳥和麻雀有什麽區別?我敢說就連三代目本人都未必能分得清楚。”

“是啊……所以我們每次向他彙報的時候都要帶上自己的姓名。”天藏幹笑。他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倒是有簡潔易記的代號,但是沒有人想要再去使用……比如獵犬與貍貓。”

房間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獵犬——旗木卡卡西;貍貓——宇智波鼬。

兩名在暗部名噪一時的少年天才,日後的叛逃忍者。

“總之,”帶土打破了沉默,“你是來幫我們的。”

“如果你們願意接受的話。”

“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帶土掀開被子,挪動身體,改成雙腿在床邊垂下的坐姿。“我知道這麽說有點冒犯——別擔心,琳,我真的沒那麽虛弱——可是你認識卡卡西嗎?”

他帶着些孩子氣地踹了腳面前的空氣,心中有些懊惱。在卡卡西身在暗部的那一兩年中,他們之間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争吵與冷戰中度過的,并且出于莫名的抵觸心理,帶土也從未問過卡卡西在暗部時的任何情況。

“這個嘛。”天藏低下頭,看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雙手。“細講起來就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了。”他擡眼看向帶土,“說起來,我和帶土前輩還有點淵源。”

他說着,豎起一根手指。在帶土與琳驚奇的注視下,那根手指逐漸拉長,并且變成了木頭的紋理。

“……木遁?”帶土瞪大了眼睛,“但……這怎麽可能……?”

“我是大蛇丸用來研究初代細胞的實驗品,也是唯一成功存活下來的人。”年輕的暗部回答,“大蛇丸叛逃後,我被團藏拉進了‘根’。後來……是卡卡西前輩把我從那裏帶了出來,讓我進入了暗部。”

有關卡卡西他只說了這麽一句。但是這一句已經足夠。

“你不只是來告訴我們有關表格的事情的,對嗎?”琳輕聲問道。

天藏點了點頭。“我來是想告訴你們……有關前輩所執行的、最後一次任務的情報。”

迎着二人震驚的目光,青年四下張望了一番。“這裏不是吐露秘密的好場合。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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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帶土再三拍胸脯保證自己已經完全康複,甚至祭出了他自從進入了青春期、就再也沒有使用過的狗狗眼攻勢後,琳,他的主治醫生兼隊友,終于哭笑不得地批準了他的出院。

不過三人在離開醫院前還遇到了一點小插曲。

“想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沒門。”穿着病號服的黑發少年在走廊裏堵住了他們。他雙手環胸,懷疑的目光在天藏的身上掃了一圈之後,回到了帶土的身上。“我也要出院。”

“這事不歸我管,”帶土舉起雙手,“你得問琳。”

佐助将目光投向琳。兩人對視了一陣,前者移開視線,難得地露出了有些局促的表情。他一直不擅長和年長而溫柔的女性打交道。

好在琳并沒有難為他。“我想你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棕發的女忍用手指點着自己的下颌,“接下來的治療可以讓小櫻為你完成,也算是給她一個實踐的機會。”

“聽到了嗎,堂弟!”帶土誇張地張開雙臂,“你将成為一名實習醫忍的練手材料!”

“閉嘴,白癡。”佐助狠狠地瞪了帶土一眼,“……我相信小櫻的能力。”他又硬邦邦地補充了一句。

“看到你們這麽團結可真是令人開心。”琳笑容滿面,“那就一起走吧!”

于是四個人一起回到了旗木家老宅。鳴人果不其然在家,湊巧的是,小櫻也在。兩個孩子——特別是鳴人——對新出現的陌生暗部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在得知對方會使用木遁忍術後,更是央求他現場表演一番。天藏顯然是頭一次受到這種待遇,頗有些手足無措,頻頻向站在一旁的兩名上忍投去求救的目光,完全不見了之前游刃有餘的模樣。

“行了行了,孩子們,歡迎儀式到此為止。”帶土拍了拍手,“不要再纏着天藏,鳴人——否則我沒收你藏在床下的泡面。現在上樓去,我們大人有事要談。”

“哼。”佐助輕哼一聲,“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不就是有關旗木卡卡西的事情嗎?”

正朝着樓上走去的鳴人與小櫻頓時停下腳步,齊刷刷轉過頭來。

“我也要聽。”佐助直視着帶土,目光中閃爍着執拗與堅決。“我想知道……為什麽有人會選擇離開村子,成為叛忍。”

“還有我!”鳴人立刻嚷道,撲過來抱住帶土的腰,用那雙水汪汪的藍眼睛仰望着他的監護人。“帶土哥你們明明這麽好,我想知道他為什麽還要抛棄他的隊友們!”

“老師,師父……我們都很擔心。”小櫻也向他投來懇求的目光。

帶土與琳對視一眼。

“好吧。”面對孩子們時總會心軟的黑發上忍再次做出了讓步。“你們也留下來一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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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人在餐桌邊落座,每個人的面前都擺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通常來說,暗部有固定的編制,以小隊為最低單位執行任務。”天藏雙手環在茶杯上,低頭看着水中載浮載沉的茶葉。“但是在遇到某些格外重要、或是需要特定類型的忍者的任務時,也會打亂編制,從各班抽調合适的人選,組成臨時的小隊——在必要的情況下,甚至要與來自‘根’的人員合作。”

聽到那個字眼,帶土頓時覺得剛才喝下去的茶水變成了一塊石頭,重重地落進了他的胃裏。他不是沒有想象過,卡卡西的最後一次任務可能出現了什麽樣的意外,卻沒有料到這場任務可能從一開始便充滿了不安定的因素。

“然後呢?”壓下心頭升起的不祥預感,他問。

“當年前輩所執行的,就是這樣的一件機密任務。級別為S級,由兩名暗部與兩名‘根’的特工聯合執行。”天藏放開茶杯,擡頭看向衆人。“雖說是機密……但一般保密的對象也只是你們這些外部的忍者以及平民,在暗部內部,除非是事先下達了封口令,否則消息的流通并不會受到太大的限制。因此,盡管我并沒有參加那次任務,卻也聽說了它的具體內容。”

“要講這次任務,還要從那個時期火之國對外頻繁進行的大宗貿易說起。當時大名想要與盛産銅礦的赤之國簽訂一項長期合同,但卻又在同時懷疑赤之國在談判時所給出的信息不盡不實,有欺瞞之嫌。于是他便向三代目提出了一項委托,要求木葉派出忍者潛入赤之國進行調查,摸清楚其國內幾處大銅礦的所在地與産量。這就是那個任務,而當年的卡卡西前輩雖然只有十五歲,卻已經成為了暗部的隊長以及搜索方面的專家,因此他也被任命為了這次任務的負責人。”

“而且這次任務有一個極為關鍵的地方……那就是,絕對不能暴露木葉忍者的身份。”

“一……一旦暴露了呢?”小櫻不安地問。

“一旦暴露,将會遭致比單純的任務失敗更為嚴重的後果。”天藏用低沉的聲音回答。“與火之國相比,赤之國既小且弱,但反過來卻能在輿論上獲得優勢。如果讓他們得到了木葉忍者潛入境內的證據,火之國極有可能會被反咬一口,并在談判桌上落到劣勢的一方。而且,一旦這種合作之意不誠的流言傳開,對于将來火之國與其他國家的貿易往來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從而導致不可估量的重大損失……”

天藏後面還在說着些什麽,帶土已經聽不見了。年輕暗部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起來,取而代之在他的耳邊回蕩着的,是他的老師在某一個夜晚,對他所說過的話——

五年前……身為隊長的朔茂先生因為一個秘密任務而要潛入敵境,不想卻遭遇到了二選一的難題。要麽執行任務,要麽解救有生命危險的同伴……依照村裏的規定,自然不該放棄任務,但為了同伴,他最終還是放棄了。然而他的這個決定卻使火之國損失慘重,他也因此受到了火之國和村裏同伴的埋怨,甚至連那個被他救的同伴也指責他。朔茂先生被這件事搞得心力交瘁,不久之後……就自殺了。

不會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心中低語,焦慮,惶然,方寸大亂。不會這麽碰巧,歷史不會再一次重演,命運不會如此殘酷——

“……帶土哥?老師?……宇智波帶土!”

“……!!”帶土猛地回神,擡起頭來。其餘的五個人都在關切地看着他,坐在右手邊的鳴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剛才就是他在一邊搖晃着帶土的肩膀,一邊喊着他的名字。

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手背上的灼痛。垂眼看去,面前的茶杯不知何時已被他打翻,滾燙的茶水潑到了他的左手上,将那裏的皮膚燙得一片通紅。

“我沒事。”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帶土低聲說。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嘶啞,幹澀,有氣無力。“我沒事。”

“你沒事?!”鳴人叫了起來,“你的臉色白得像鬼!”

是啊,帶土想。他已經從桌上茶水的倒影中看見了。或許連鬼都不如。

“天藏。”他強自穩定心神,再次擡眼看向坐在長桌另一端的暗部,“告訴我。那次任務……最後成功了嗎?”

“那個任務被圓滿完成了。憑借着得來的情報,火之國在談判桌上占盡上風,赤之國雖然對真相心知肚明,卻苦于沒有證據,只得自認倒黴。”天藏說出了帶土想要聽見的答案。仿佛洞徹了他的心思,青年又在後面加了一句,“可是……卡卡西前輩卻并沒有回來。”

餐桌旁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琳低下頭去,将臉埋進雙手,肩膀無聲地抽動着。三個孩子面面相觑,都有點不知所措,雖然故事聽得一知半解,但是帶土剛才的反應無疑吓到了他們。

“在卡卡西前輩被定為叛忍之後,三代目與團藏聯合下達了緘口令,不允許任何人再提起有關這次行動的任何事情。”最終還是天藏打破了沉默,“任務的詳細經過,我自然無從得知,但是幸運的是,我知道當年和卡卡西前輩一同參加了那次任務的暗部是誰。”

他看向帶土,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他很可能并不配合,不會乖乖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講出來。一旦被人發現我們在私下調查這件事,你,我,還有琳前輩都會面臨嚴重的處分。更糟糕的是,很可能就算知道了真相,我們依舊無法對此做出任何事情。即使這樣,你還要繼續追查下去嗎?”

帶土沒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再吸氣,吐氣,如此往複。

他感覺自己的面前正擺着一個邪惡的盒子。他已經知道這盒子當中裝着的并非是什麽美好的東西,但是或許其中埋藏着的那片黑暗,甚至還要超出他原本的想象。

他要打開這個盒子嗎?

心髒恢複了往常的頻率,強健穩定地跳動着,将血液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他的每一根血管當中,讓他冰冷的雙手雙腳再次變得溫暖有力。

這是一個不需要被詢問的問題。

“走吧。”帶土看向天藏,寫輪眼鮮紅欲滴,“去找知曉真相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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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無卵用的私設A:卡卡西離開木葉後數年,天藏成為了暗部六班的班長。後來鼬進入暗部,也被安排在了六班,成為了天藏的部下,直到成為其他小隊的隊長并叛逃。雖然時間段不同,但是這三人确實是曾經在同一個小隊待過的。

并無卵用的私設B:當年卡卡西決定進入暗部時沒有告訴任何人,帶土在事情确定下來之後才得知,并且因此與卡卡西大吵了一架。後來帶土也曾經申請進入暗部,但之前卡卡西事先懇求過三代,不要讓帶土也踏入這種危險壓抑的生活之中,并且三代也認為帶土的性格不太适合暗部,所以拒絕了他的申請。帶土直到今天都不知道這件事。

并無卵用的私設C:鼬在暗部時與天藏雖然有交情,但沒有達到能夠推心置腹的程度。而且那段時間他作為雙面間諜壓力極大,也一直在躲着帶土走,所以帶土并沒有從鼬處聽說過天藏其人。正文中不會直接出現鼬的劇情,但之後也會繼續在有關佐助與帶土的對話中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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