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章:自來也的指引,帶土踏上旅程。斯坎爾再登場,逼近卡卡西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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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鑰匙與鎖

——老師,我有點擔心我的學生。

——卡卡西嗎?在神無毗橋的事情過去之後,他應該已經打開心結了吧。雖然不可能一下子變得開朗起來,但至少不再像從前那麽孤僻了,不是嗎?

——不,我說的是帶土。

——帶土?你是說他從宇智波聚居區搬了出去,和族人斷絕往來的事情?依我來看這也沒什麽,反正他從前也和他們不親近,經過了之前的那一陣風波之後關系更是降到了冰點。總歸都還是木葉的人,他現在和卡卡西住在一起,難道你這個四代目火影還沒有信心保護他們不成?

——我當然會盡我所擁有的一切來保護他們,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但是不,我不是在擔心這個……我所擔心的是帶土的心理狀态。

——心理狀态……?

——那孩子太善良了。他總是想要幫助所有人,保護所有人。這當然是對的,但……他把我們,把水門班,看得太重要了。這種感情一旦發展到了極端,對他來說恐怕并不全是好事。忍者的生活随時與黑暗和死亡為伴,誰也無法預料将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況且萬一——我是說萬一,有朝一日帶土發現,這個他所深愛着的世界其實并沒有那麽光明與美好,甚至成為了他所珍視之人的痛苦的根源……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他會做出什麽反應。

——水門,難道你……

——你也明白的,自來也老師。紙是包不住火的。如今我成為了火影,已能夠理解三代目大人的苦衷和無奈,但……卡卡西是我的學生。朔茂先生是我一直敬仰着的前輩。

——……你打算做什麽?

——我什麽也不打算做……就像當年得知一切的您一樣。身在這個位置上,我所需要考慮的已經不僅僅是我的學生。我已經無法、也沒有立場再以最關心他們、事事以他們為優先的人自居了。我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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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帶土能夠成為令卡卡西完全敞開心扉的那把鑰匙,做到我所沒能做到的事;而卡卡西也能成為帶土理智防線上的最後一道鎖,成為那個足以在他沖動的時候,将他及時拉回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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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門的聲音在自來也的耳畔回響。十餘年前師生二人的一次閑談,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饒是蛤蟆仙人傳奇半生,見識過無數風浪,一時間心中也不禁百感交集。

他那聰慧卻早逝的學生早已看透了一切。既然水門已經不在了,那麽保護并引導這兩個孩子的責任,便理應由他所負起。

“聽我說,帶土。”将雙手放在黑發青年的肩膀上,自來也直視着帶土的眼睛,嚴肅地開口。“事态還沒有到達無法挽回的地步。團藏的勢力雖然一時無法鏟除,但他也并非一手遮天,木葉還有猿飛老師,還有我。想要洗去卡卡西身上的冤屈,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稍稍垂下眼簾,但很快又擡眼看向帶土。“出于某些原因……這件事無法由我的手來完成。但我希望你可以做到。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帶土望着自來也;他的神情中依舊透着不容動搖的倔強,但眼底那一抹危險的偏執卻随着白發男人的話而漸漸褪去,鮮紅的瞳仁也恢複到了平時的黑色。

“我該怎麽做?”他低聲問道。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氣,自來也放下雙手。他走過去倚靠在窗臺上,雙臂環胸。“過了今晚,聽說了灰鶴與我所講述的事情之後,你決定怎麽做?”

帶土沉默起來。

“我要去找卡卡西。”片刻後,他再次看向自來也。這一次,他的聲音真正平靜了下來,但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堅決。“我還沒有了解到全部的真相;我想要知道卡卡西在與他的小隊分別之後,又經歷了什麽事情。我想要聽他親口說出自己的想法,說出他拒絕回到木葉的原因。”

“我相信你和三代目能夠恢複他的清白。我會打消他的顧慮與擔憂,讓他知道在這裏還有很多人牽挂着他,一直在等着他回來。”

“我一定會把卡卡西帶回木葉的。”

聽到黑發上忍的最後一句話,自來也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但終究卻什麽都沒有說。

帶土并沒有意識到他剛才話裏的關鍵。他說的是洗清卡卡西的冤屈,而并非使卡卡西回到木葉。在帶土看來,這兩者理所應當是劃等號的,但自來也卻明白事實并非如此。

可他不能對帶土言明一切——至少現在不能。

“是嗎。”最終自來也只說了這不置可否的兩個字。“那麽,你或許會需要這個。”

他從懷裏取出一張疊成小塊的紙條,朝着帶土丢了過去。帶土一把抓住,先是向他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然後将紙條展開。

紙條上畫着一副極其潦草的地圖;幸好下面還有一行字,對地圖做出了簡明的解釋。

“把路線和方位牢牢地記在心裏,然後将地圖燒掉。音無之裏的所在絕不允許被永久地記載下來。”自來也說。

“音無之裏……?”

“黑市,灰色地帶,罪人的庇護所……随你怎麽稱呼。去找一家名叫‘環’的居酒屋,那裏的老板娘響子是音無之裏最強大的情報屋,也是在這十年中一直在照顧着卡卡西的人之一。她是你有可能打聽到卡卡西的行蹤的唯一途徑。”

帶土的眼睛亮了起來。

“離中忍考試開始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希望你能在那之前順利返回——你也不想錯過鳴人他們的考試對吧?在這期間我會留在木葉,替你暗中盯着這群小鬼的。”

“麻煩你了,自來也老師。”從前往灰鶴家之後起,帶土終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謝謝。”

“謝就不必了……反正麻煩的事情也不止這一樁兩樁。給你們這些小鬼擦屁股,我早就習慣了。”自來也哼了一聲。他轉過身去跳上窗臺,“把事情安排好後,你明天就出發吧,最好是能夠早去早回。還有……”

單手搭在窗框的頂沿上,蛤蟆仙人回過頭來,看向帶土。

“有關鼬的事情,你暫時不用擔心。他如今正潛伏在一個叛忍組織裏面,監視他們的動向——而我正是負責在木葉與他之間傳遞消息的線人。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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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木葉村的大門口。

“那我這就出發了,琳。鳴人他們就暫時拜托你和自來也老師了。”

棕發的女忍嘆了口氣,垂下頭去,語氣失落。“偏偏在這時候醫院離不開人,不然我是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的……算了,不說這個了。”她胡亂抹了把臉頰,從身後的忍具包中取出一個新縫制的醫療急救包,鄭重地放在帶土的手裏。

“帶土,請替我把它交給卡卡西……希望他還記得,我們三個曾經在一起的那些時光。”

帶土低頭看着手中的醫療包,然後他又擡起頭,望向琳。後者的臉色有點憔悴,眼圈發紅,眼中能看到一些血絲;他不知道這是因為她熬夜準備這東西所致,還是出于什麽別的原因。

握着小包的手指微微收緊。

“收到!”沉默片刻,帶土開口說道,聲音中透着過度的輕快,近乎刻意。他向琳豎起大拇指,眯起眼睛,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等着瞧吧,我一定會把它平平安安地送到卡卡西手裏的!要是那個笨蛋敢說他忘了從前的那些日子,我就把他胖揍一頓,然後拖回來,讓他親口向你道——”

琳突然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帶土。黑發的宇智波戛然收聲,剛才還在比劃着的雙手也僵在了半空中。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地偏移,看向輕拂在自己右邊臉頰上的棕色發絲。

“你也要萬事小心,帶土……”他聽見琳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帶土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一向堅強冷靜的琳發出這樣脆弱而哽咽的聲音。

“你們兩個一定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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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某處小鎮的茶屋中。

“終于找到你了,斯坎爾先生。”穿着旅者鬥篷的陌生男人在棕發青年的對面坐下。他留着半長的黑發,前額垂下的一绺擋住了右眼與小半張臉,下颌有一撮小胡子。

“哦?”放下茶杯,年輕的旅行畫家擡起頭,向這位不請自來的搭話者露出一個溫和而困惑的微笑。“請恕我無禮,我們……認識嗎?”

“哈哈……不。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男人低笑了兩聲,但臉上與聲音中卻都是毫無笑意。“不過我是專程為你而來的。”

“哎呀。”斯坎爾摸了摸後腦勺,笑容變得腼腆起來。“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專門來找我,我還以為自己沒什麽名氣呢。”他放下手,“客人您想要畫什麽畫呢?肖像?給您還是……”

“我的時間并不多,所以我們也不要再兜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如何?”男人卻打斷了斯坎爾的發言。他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目光在對方臉上醒目的紫色印記上停留了一瞬,又再次對上那雙灰色的眼睛。“我是為了一個人的事來見你的。那個人你也認識,他就是……”

“前任潮隐村隐秘行動部隊的司令官,藤原蒼。或者換一個你更熟悉的、在他成為叛忍之後所使用的名字——鈴木照彥。”

斯坎爾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照彥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淡淡地說,“他在一年前就死了。”

男人雙眼微微睜大,似乎有些驚訝。“死因?”

“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

“也是……算了。”男人撓了撓下巴,最後一攤手。“直接找你也是一樣的。”

“找我?”

“身為他唯一弟子的你,不可能對自己師父的過去一無所知吧?”男人将胳膊肘架在桌面上,身體略微前探,探究地注視着斯坎爾。“他是第二次忍界大戰中的戰争英雄,曾與那位大名鼎鼎的‘木葉白牙’并肩作戰……在戰争結束後,他本來最有希望成為潮隐村下一任的首領,但他的競争對手卻動用了卑鄙的手段,陷他于不義之中,還害死了他的家人。他在激憤之下進行了複仇,同樣殺死了仇人的妻兒,随後便逃離了潮之國,并且改名換姓,與過去徹底訣別。”

“然後十年前,你出現在了音無之裏,并且在情報屋響子的牽線下開始執行任務。”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斯坎爾,“雖然你從未對外說過自己的師承出身,可你的刀術與瞬身術中卻明顯有着他的影子。之後的幾年中你十分活躍,但卻在某一日突然銷聲匿跡;直到最近這一年,人們幾乎已經把你淡忘了的時候才重新出現,并且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旅行畫家,足跡遍布各國,行蹤不定。”

“你既然調查得這麽清楚,看來我再否認也沒有用了。找我有什麽目的?”

“我來是想提供給你一個絕好的機會——為恩師手刃仇敵的機會。”男人眯起眼睛,聲音驀地壓低。他從懷中取出一塊護額,輕輕地放在桌上;那鐵片上雕刻着卷起的波濤,正是潮隐村的标志。

“照彥叛逃之後,他的仇人順利地成為了潮隐村的新任首領。這數十年間,他不斷地将權力集中在自己的手裏,變得越發專制。如今他年紀大了,時日無多,居然打算将自己的兒子一手推上繼任者的位置,讓潮隐村變成獨屬于他們家族的東西。”

“這樣的日子已經令人無法再忍受下去了。”男人握緊了拳頭,語氣變得激烈起來。“我們打算發動一場政變;只要能鏟除這個毒瘤,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一切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但是還有一個難題沒有得到解決。”

“難題?”斯坎爾揚起眉毛。

“忍頭能坐上首領的位置,除了手段卑鄙以外,當然也擁有不弱的武力,更何況他的身邊還跟着村子裏數一數二的高手。”男人扯了扯自己的小胡子,神情有些懊惱。“僅憑我們的力量,恐怕沒辦法成功殺掉他。如果這一次失敗了,不但将來再也沒有機會,我們這些人也一定會遭到肅清。所以……”

他再次看向對面的青年,神情中隐隐透着迫切與懇求。“師承于照彥的你,一定可以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潛入他的住處,将他成功暗殺。只要他一死,政變就算是成功了一半,長期以來籠罩在我們村子上空的黑暗,也就終于可以消失了。”

“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唐突,但是拜托了!”他雙手按在兩腿上,深深地低下頭去。“請助我們一臂之力!”

長久的沉默。半晌,男人終于聽見對面響起一聲極輕的嘆息。

“我需要做些準備。”青年如此說道。“明天啓程可以嗎?”

“你……你答應了?”男人喜出望外地擡起頭,“這……這真是太好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表示我的感謝之情……”

“那些話就留到成功之後再說吧。”斯坎爾站起身來,将放在一邊的畫具背在肩上。“明早六點半,我會在小鎮的東面出口與你彙合。從那邊出發去潮之國最近,對吧?”

“沒……沒錯!”

“那麽明天見。”青年簡短地一點頭,向茶屋外走去。走出兩步,他又停下腳步,但并沒有回頭。“我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是?”

聞言,男人露出了一個有些古怪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由良。”他回答,“我叫由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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