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知逍遙(三)

“還請雁兒姑娘細細說來。”

蕭易一直在一旁嘴角淺笑的看熱鬧,此時突然開口,衆小輩也不敢再打诨。

齊玉雁拱手一禮,嗓音清脆道:“我家長姐喜好醫術,常在藏書室研習高深的醫書,有時也會偷偷的跑去禁|書室。”

“齊正居然還有一個女兒?我都不曉得。你熟識嗎?”

齊殁在衆君界三年我行我素,倒是什麽八卦都沒聽說過,捅捅身邊的嚴律,心裏問道。

嚴律低眸順着眼角看他一眼,沒理他。

蕭易在對面,看着這倆人覺得甚是有趣。

“我自幼與長姐形影不離,她去哪我便去哪。那時喜好一些稀奇古怪的書籍,其中有一本很破舊的書,沒有名字。裏面圖畫較多,我一開始便當圖本看的,但裏面其實是很多不為人知的鬼怪與奇物。”

“那裏面有畫這種蟲?”齊玉書問道。

“嗯。”齊玉雁點點頭,輕微皺眉回憶道:

“若是所記不錯的話,這是名為蟦蛴,存在于圉界的蟲。需要有特定的環境才會孕育而生。幼蟲本身并無攻擊力,只以屍氣與腐氣為食,多為群體形式出現。成蟲則選擇寄居體,先吸食腦髓并寄居其中,再逐漸殘食,直至找到下一個寄居體。”

“這麽說,這村子裏的是幼蟲,那像齊殁一樣燒死是不是就解決了?”

“啧啧——”齊殁在一旁不屑的搖頭,對齊玉書吹哨化字:“傻子”。

“你!噗——!!”齊玉書剛要給齊殁一拳,就被自己親妹妹呼了一巴掌,便聽她道:“殁師弟說的沒錯,你欠考慮了。”

“要消滅這村裏的幼蟲自然燒掉即可,但問題不在此。”齊玉雁皺眉,擡眼看向蕭易道:“這些幼蟲,恐怕是被故意散在這裏的。”

蕭易沉思片刻,道:“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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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此蟲,群體意識極強,若是到了成長期,寄居體則會尋覓适合的屍群放種。”

“雁兒姑娘,被成蟲寄居後會有何種反應?”嚴律淡淡問道。

“寄居體不一定是人,但被寄居後共同的特點是狂暴和無法|正常進食,會有嗜血症狀,直到體內被蠶食殆盡,完全被成蟲控制,則會變成一個空殼。并且同一群成蟲只會選擇一個寄居體。”

“可村裏的這些人,身體完整,也沒有被啃食過的痕跡,若是嗜血的寄居體,應該不會如此吧。”齊玉書疑道。

“雖是這樣不錯,但蟦蛴有個致命的弱點,你們看…”齊玉雁伸手指了指齊殁身後的屍體,道:“那屍體旁的地上落了四五只幼蟲,你們現在再去看看。”

齊殁轉身掌風起,将那四五只幼蟲托了起來,移到衆人中間。

看後,大家都有些奇了,那蟲竟然死了。

“這是什麽狀況”齊玉書問道。

“蟦蛴不能離開活體內或腐屍,否則很快就會死。他們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所以這些幼蟲只可能是寄居體帶來的,這村裏的人也很可能就是寄居體殺的。但我不明白為什麽會有與品性不符的死亡狀态。”

齊殁在一旁默默聽着,故作思索後,吹哨化字:“異化”。

“異化需要特殊媒介,楓香村的村民只是普通人,毫無靈氣更無靈核…”蕭易停了下來,沉默片刻,擡眼盯着齊殁道:“你是說怨氣?”

齊殁只是笑着看着他。

“小仙君所猜不錯!”村子更深處傳來一道非常稚嫩的童聲,十分清晰。

衆人聞聲望去,卻并未看到什麽人。

“來了就快過來吧。”蕭易超脫的臉上竟展開一抹笑意。

不笑時春風細雨,笑時海棠花開,時時刻刻的刻骨溫柔,若非親眼所見,難以置信世間竟有如此柔軟的男子。

齊殁十分好奇,是什麽樣的人會讓出塵的逍遙君長,露出如此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聲音傳來的暗處。

那邊“吧嗒吧嗒”的踩水聲略顯急促,似乎是因為步伐小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聽到了“快過來”而着急跑來的緣故。

随着聲音越來越近,一個白皙的小短腿最先邁出了陰暗處。

一個身着紅色肚兜的光屁|股小童跑了出來。

一雙紅瞳熠熠生輝,咧着嘴巴“哈哈哈”的朝蕭易沖過去,一下子抱住蕭易的腿不放手。

白胖白胖的屁|股蛋兒就這麽對着其他四個人。

誰也沒想到,真的會是個五歲小童,都有些愣住了。

嚴律最先反應過來,輕咳一聲,問道:“蕭君長,這個孩子是…?”

“他就是葉狩童,前來告知我此事的便是他了。”

蕭易笑着看那孩子,整齊的牙齒,清爽的笑容,煞是好看。

顯然那孩子也這麽認為的,大眼睛圓溜溜的盯着蕭易的臉,字正腔圓道:“逍遙哥哥真好看!”

說完,便蹬着蕭易的衣服往上爬,蕭易寵溺的彎腰将他抱起來。

那孩子倒是個會讨巧的,剛抱穩,就兩手捧着蕭易的臉,一寸不差的在蕭易嘴上親了一下。

“別鬧…”

不知是不是衆人眼花,總覺得蕭易臉紅了些…

不知是不是衆人耳聾,總覺得蕭易這話裏有些嬌嗔…

齊殁:那還是個五歲孩子吧?

嚴律: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和你一樣有病…

雙子:………………

“咳咳…蕭君長…”

“村口外有很大一片楓林,諸位都見到了吧?葉狩童是楓林的守護神,因我常在楓林裏垂釣,便偶然與他相識。”蕭易微微一笑,說道。

“雖說是守護神,也不過是靈氣化的實體罷了。”

葉狩童眼睛一寸不移的盯着蕭易的臉,頭也不轉的對另外四個人說道。

“方才說道那寄居體異化是由怨氣引起的,不知葉狩童為何如此肯定?”齊玉雁好奇問道。

“你們随我來。”葉狩童又輕輕在蕭易耳邊摩挲道:“逍遙哥哥,走吧。”

蕭易紅着耳朵,抱着葉狩童走在最前面。

齊殁在後面看的賤骨頭直癢癢,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嚴律,又看了看離自己有些距離的齊家雙子。

臉上揚起了樸若塵最怕的笑容。

齊殁伸手偷偷拽了拽嚴律的寬袖,嚴律好奇的轉過來,見齊殁招手讓他矮身過去,不明所以便順着做了。

突然,齊殁在他耳邊吹了口輕氣,接着輕飄飄的一句“律哥哥你真好看”從齊殁心裏傳過來。

嚴律忽然酸麻上腦,瞳孔瞬間緊縮,一陣血液上湧,扭過身子,擡手趕忙用寬袖擋住自己的耳朵和脖子,免得讓人看出端倪,

心裏猛罵齊殁不是人,又有些嫌棄自己耳根軟。

罪魁禍首在一旁看嚴律慌張,簡直樂不可支,心裏還在摧殘着嚴律,道:

“律哥哥,你怎麽了?看看我啊~~律哥哥,你喜歡我叫你律哥哥嗎?~~”

嚴律第一次希望自己聽不到齊殁的心聲。

……

“到了!”葉狩童在前面轉頭過來,伸着短短的肉肉的胳膊,指像一家農戶的院子:“裏面就是了,進去看看吧。”

院子與村裏大多數農戶家的基本一樣,唯一特殊一些的是,院子角落處有一顆樹根極粗的大古樹,看的出來已經有百個年頭了。

那樹下的土地似乎被人刨開過,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齊殁瞟了一眼,眼角不禁一跳。

臉色稍有異樣,心裏沒忍住,念道:“該死”。

嚴律聽後,輕皺眉頭看向齊殁,卻只見得齊殁正雲淡風輕的站在衆人後面,別無異樣。

“這是難道是…定陣錐?”齊玉書奇道。

“小仙君好眼力。”葉狩童贊道,一臉大人樣。

“怎麽回事?定陣錐怎麽會在這裏?這靈器不是被封禁了嗎?”

“為何被封禁?”齊殁吹哨化字問道。

“這是上一輩的糾葛,我雖不是很清楚,但這定陣錐是上一位齊家君長所制的器物。據說那君長因犯了重罪,被流放了圉界,所以他在位時的所用的、所制的、所寫的,總之與他相關的東西都被封禁了。我也只是見過一次罷了。”

“犯了重罪…嗎…”齊殁心上輕笑。

嚴律又悄悄的看了他一眼。

“可知這定陣錐的用法?”葉狩童摟着蕭易的脖子道。

“慚愧、并不知。”齊玉書低眸道。

“無妨。定陣錐,正如其名,定陣之錐。四方定之,中心陣之。若見其一,必有一陣。”葉狩童慢慢說道,盡量把字咬的清楚一些:

“我方才到這裏後,這裏就已經被人刨開了,想必是有人故意引導。”

“先不管那人有何意圖,現在一錐現,意味着還有三處,而這四處的正中心便是陣眼所在。我猜測,這個陣…”葉狩童紅瞳忽然盯在齊殁身上,冷冷道:“是地陰陣。”

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陰雲散開,此時已經天灰了。

齊殁一雙黑瞳深邃無底,回望着那雙紅瞳,隐約覺得自己在黑暗中,被一束紅光照的無所遁形,全身不舒服,五感極度警惕。

幾乎快要一觸即發之時,那葉狩童沖他不可察的搖了搖頭,齊殁心髒倏地漏跳一拍,一個荒唐的念頭湧上心頭:“被看穿了?”

嚴律猛地轉過頭,赤衤果的懷疑寫在臉上,緊盯着他。

齊殁發現那視線,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個笑嘻嘻的表情:“律哥哥~~想我啦~~?”

嚴律忽略齊殁的插科打诨,他知道,若是齊殁不想說,無論怎麽問,也不會問出所以然。

只是隐約有些違和感,無論是煙羅剎一事,還是這次的事。

“地陰陣只是半陣,另一半為天陽陣,兩陣分在兩處,可傳無神無形之物。”葉狩童摸着蕭易的耳垂,慢悠悠道:

“也就是氣,再确切些就是怨氣。不過這陣也是禁術,因為還是你們那上一位齊君長所創的。”

“定陣錐、地陰陣、天陽陣…若真是如此,難道這是那個齊君長所為?”齊玉書略顯詫異道。

“那位齊君長流放圉界已過百餘年,那圉界不比上界,即使還活着恐怕也…”齊玉雁略有不忍。

“并非是那位齊君長所為。”蕭易淡淡道:“六年前,因果簿上,你們父親的親哥哥、齊弘業已經被掌簿明确記錄亡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雙更,18:0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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