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知逍遙(四)

“他的事在衆君界是禁事,玉書公子、雁兒姑娘,你們知道怎麽做的。”蕭易語氣溫婉,但卻指向明确。

齊家雙子神情暗淡點點頭。

“此次的事不管與他瓜葛多少,都要以解決為優先。”葉狩童思索一下,道:

“既然還有三處,那我們分開探查為宜。這楓林周圍有五個村子,楓香村是正西,所以我推測另外三個也在正方向。正東為富貴村,正南為萬姓村,正北是漁村。”

“明日我與葉狩童去漁村,你們去另外兩個。”蕭易對着自己抱着的孩童輕聲哄道:“不知君,我累了,你下來自己走,好不好?”

葉狩童大眼睛眨巴眨巴,在蕭易臉上“吧”唑了個響,輕輕一跳,落地時竟分明已是大人模樣。

銀白瀑布長發在月下隐隐發光,發尾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根火紅發帶。

一攏白袍,底繡紅紋流雲,高挑結實身材,脊背筆直而立,手中一枚楓樹枯枝,在修長漂亮的手指間玩耍。

棱角分明的臉龐,光潔白皙的皮膚,一雙火紅眸子,如血瑪瑙般高貴冷傲,微眯雙眸時,一股輕佻風流的味道噴湧而出,薄唇微笑,亦正亦邪,聲音如山谷回蕩,低沉纏綿,對衆人道:

“在下葉狩童,不知君。”

齊殁亦是一張亦正亦邪的臉,但笑起來,更顯單純乖巧。

不知君倒是邪氣更多些,更顯勾人沉醉。

他真身一現,齊玉書又懵了,結結巴巴對自己親妹子說道:

“算上方才的,他是不是已經狠狠的親了蕭君長好幾下了?”

這話估計除了他自己說完還沒發覺不妥以外,其他人都聽的真亮。

不知君撲哧一聲,笑了,張開手臂,大大方方的摟過一旁的蕭易,輕巧問了句:“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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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衆人各種情緒夾雜的注目下,單手擡起起蕭易清瘦的下巴,雙唇附上,深深的吻住。

齊殁看得賤骨頭又癢了,眼神不自主的往嚴律那邊飄,嚴律突覺背後一陣惡寒,心中殺意頓起。

齊殁見嚴律不肯,便又把眼神往齊玉雁那飄,剛飄一半。

突然脖子上一緊,一根細琴弦稍稍用力便馬上就能讓自己身首異處一般劍拔弩張。

腹部落有一掌,就差一層衣服,便能把自己打的腑髒翻轉。

齊殁趕緊縮起脖子,收起肚子,雙手擡起以示誠意,吹哨化字:“我錯了”。

齊玉書和嚴律這才雙雙收手。

“小仙君,你是怎麽活到今天的呢?”不知君微微一笑,問道。

齊殁仔細思考了一下,謹慎的化字回答道:“可能因為我不要臉”。

不知君看完那些字,走到嚴律面前,真心實意的拍拍他肩膀,嘆道:

“你也不容易。”

齊殁:……

嚴律:…………

齊玉書:…為什麽…

齊玉雁:你閉嘴。

……

蕭家,安明城。

一行人随蕭易回到城中,随意選了一家客棧投宿。

齊殁點了一桌子流油的葷菜,吃的不亦樂乎。

“諸位,關于明日,我有一事需先告知。” 不知君輕酌一口茶,眼皮微擡道:

“我本是由紅楓林至純靈氣凝聚而成的靈體,守護紅楓林,以及福澤紅楓林四周。紅楓林本身有淨化之力,所以我可以依靠消耗靈體,來治愈人、動物或是植物。”

“那片紅楓林地下埋着無數的屍體。幾百年前,八家為了鎮壓屍體的腐氣,便種了紅楓林鎮壓。紅楓林吸食了血氣和腐氣,淨化出了至純的靈氣。而那紅楓樹也楓葉顏色血紅,不枯不朽。”蕭易解釋道。

“本該如此,但…”不知君似是不經意,擡眼掃了一眼齊殁,眼中帶有無奈又有些許透徹,接着道:

“從兩年前開始,紅楓林開始出現異象。我雖一直查找原因,但始終無所獲。不過今日發現的事讓我有了些頭緒。”

“不知君是指,蟦蛴襲村一事早在兩年前便有苗頭?”嚴律放下手中茶盞,給齊殁倒了一杯,極為自然的遞過去。

“不錯。但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明日諸位找定陣錐之便,查問看看,或許會有些線索。”不知君說罷,突然嘆口氣,接着換了副看好戲的神情道:

“重要的事說完了,說點別的吧…”

“不知君…”蕭易扶額一臉寵溺,無奈道。

不知君壞笑道:“嘿嘿,今晚你們四個兩間房,誰和誰睡一間啊?”

長得好看真的是無論多讨厭的話都讓人讨厭不起來。

桌邊男未婚女未嫁的四個人四面相觑:

齊玉書一臉理所應當的看着自己親妹妹,

齊殁一臉垂涎若渴的看着齊玉書的親妹妹,

嚴律眼角抽搐的看着留着口水的齊殁,

齊玉書的親妹妹恨鐵不成鋼的盯着嚴律。

“哇,真夠複雜的…”不知君在一旁嗑瓜子,還不忘拿鼻尖蹭蹭身邊蕭易的臉,幸福道:“還是逍遙哥哥最好了。”

“他倆啊,一個不停的退步,一個半走不走的。”蕭易淡淡道。

“逍遙哥哥,你可知,他們劫數未到。”不知君貼着蕭易耳廓悄悄道。

“自然不知,我又沒有你通天徹地之能。”蕭易被氣息吹的癢,仰頭莞爾一笑道。

“逍遙哥哥笑我,我若真有本事,此番事情又何必勞煩哥哥出面。”不知君語氣中滿是委屈,可臉上卻是看透的模樣。

忽而,桌上炸起怒吼。

“你!給我認清自己!”齊玉雁指着嚴律怒道。

“你!給我管好自己!”齊玉雁指着齊殁怒道。

“你!給我去死!”齊玉雁指着親哥齊玉書吼道。

然後,二話不說上了樓,進了房間,留樓下五名絕世美男呆若木雞。

當晚,三個被噴的狗血淋頭的男人擠在一間房裏。

齊玉書以自己年歲最大為由把齊殁踹了下去,搶跑了床。

齊殁突然靈光一閃,擡手便拉着嚴律跑了出去,攀上房頂,手中琴弦翻飛,轉眼間,在兩個房檐中間竟織出了一張網床,雙人大小。

銀色琴弦在月光下,泛着亮光,竟覺得有些暖。

齊殁站在上面,一半的身子藏在陰影下,一半被月光照的光亮。

眼中似有繁星點點,閃的極亮。

嘴角嵌起好看的弧度,向嚴律伸出一只手。

微風正好,輕撥心弦。

嚴律心中悸動,貪婪的看着齊殁,不自覺的擡起手去迎合。

但突然間,想起齊玉雁所說的話,“認清自己——”

宛如一桶冰狠狠砸在頭上,碎冰灌滿全身,又痛又冷,夏夜一瞬如寒冬。

齊殁眼看着嚴律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擡起的手收了回去。

仿佛看到了那日在自己手心裏哭泣的雙眸,

仿佛看到了背對着自己的脆弱的身影,

仿佛感受到了随時都會離開自己的恐懼。

由不得思考,他飛身上前,用力環抱住眼前如浮萍般仿佛随時都會消散的人,狠狠的,緊緊的。

明月高懸,倆人身影交疊,從未出口的情愫缱绻,帶着淡淡桂花香,沁人心脾。

懷中的人,身體微微僵硬,齊殁暗自松了口氣,順勢腳下輕點,抱着人緩緩躺落在弦床之上。

那人似恢複了往常,對趴在自己身上的齊殁,語氣淡淡道:“你這是做什麽?”

齊殁單手撐起身子,學着嚴律曾經的動作,從頭發,額頭到眉毛,眼睫,鼻子,嘴唇,而後用一跟炙熱的手指順着他的臉頰輪廓慢慢的描了一圈,在下巴處頓了頓,又重新向上移去。

每碰一處,嚴律的臉色就慘白一分,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如此直白的面對自己不堪的心思。

當那根手指重新點在自己的唇上時,嚴律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強裝鎮定都已無力,無奈道:

“齊殁,這種事你應該去找喜歡的姑娘做…”

齊殁挑逗的擡眉,漆黑雙眸深深的望着嚴律的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嚴律的手指,擡到倆人面前,心道:

“那為何律兄會對我這麽做?”

嚴律撇過頭去,繃着臉道:“我從未做過,你怕是在做夢。”

齊殁低眸笑了起來,氣息環繞在嚴律耳畔:“律兄,我若夢中與你如此,難道不是更糟糕嗎?”

嚴律瞬間反應過來哪裏不妥,耳根不受控的紅透了,繼續硬撐道:

“你不過是受了不知君二人的影響罷了,莫要消遣我。”

齊殁果然楞了,不再動作,沉默一會,齊殁心道:“或許真的是這樣…”。

嚴律輕輕閉眼,不知何時,自己的一顆心像是被齊殁攥在手裏,随意玩弄。

僅憑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就能夠不再跳動,正如此時此刻。

“但你若認為僅憑如此,就能讓我做出這樣的舉動的話,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嚴律猛地睜眼轉頭看向齊殁:“你說什……?!”

話未說完,冰冷的雙唇就被如火般的炙熱包圍,這突如其來的熱浪肆意沖擊着嚴律的血液,比以往哪一次來的都更兇更猛烈。

嚴律本能的緊閉着嘴巴,咬緊牙關,用盡全身不多的力氣,試圖推開壓在身上的齊殁。

但越反抗齊殁的手壓的越緊,唇上的交纏越發用力。

月光如紗,朦胧暧昧,墨色夜下,弦床之上,情絲滋生,被壓制的萌芽終于破土而出。

呼吸逐漸急促,壓抑的喘息聲不小心從嚴律喉中流出,倆人聞聲都不由自主的滞了一瞬,就在那一瞬,齊殁的舌尖頂開嚴律的牙關,品嘗起窺伺已久的蜜餞。

一人情深難收,一人肆意迎合,指尖輕拂過,淺吟微顫,撩撥雙人心房。

正當此時,清風起,桂花香飄進齊殁的五感,那些過往的相交,莫名的吸引,不明的疑惑,以及酒後忘卻的事情清晰的浮現腦中,一切都開始明明白白。

是啊,這個人,一直是這個人…

讓自己困擾的,讓自己渴望的,讓自己忘乎所以的,一直都只有這一個人啊…

齊殁戀戀不舍的分開那雙唇,雙目炙熱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紅腫的桃花唇微啓,正喘着粗氣。

“你這是病!”

阿陌的話語聲突然闖了進來。

齊殁眼中溢出滿滿的笑意,嘴角高高揚起,心念道:

“是啊,我這可真是,病入膏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雙更~12:00 18:0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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