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嚴三公子(八)

“直到一方自然死亡…”

古弼埋頭着實是不敢看齊殁,當初他就不同意種下禍福痣,奈何嚴以光一意孤行,揪着自己不放。

現下自己不得已又被牽連其中,心上無奈至極之餘又覺得頗為無辜,可還是滿心愧疚,複雜的要命,聲音也不由得虛了。

“若是不除去,此後一方遇災遇難可還會共抵?!!”

齊殁大怒站起,阿陌一個分神沒攔住,齊殁就已抓起小靈童飛身落在那古弼面前,拽着他衣襟,雙瞳陰紅的盯着古弼。

“會…”古弼都快哭了,恨不得耍一手金蟬脫殼,從齊殁手中掙脫,聲音小的連自己都快聽不到了,偏偏齊殁卻聽的清清楚楚,直接楞在原處。

齊殁本就是帶着仇恨的,所做之事與将要做之事都注定他不能在乎受傷與否,必然要抛開生死。

齊殁也根本不是在乎自己将會是死還是活。

可若是再因自己而讓嚴律損失些什麽,甚至喪命,他做不到。

只是想想,就覺得心髒快要撕裂般痛楚,若真的發生,齊殁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齊殁甚至在後悔,

若是當初知道會有如今這般,寧可嚴以光不要有那多餘的愧疚,讓自己自生自滅倒,更心甘情願,一了百了。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東西去掉才行。

可究竟要怎麽去掉?

誰能去掉?

又該去哪裏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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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弟子見齊殁突然像是失了魂,膽子大了起來,悄悄圍起了一圈,一齊朝齊殁攻去。

齊玉書暗罵這群人蠢貨,怒吼一聲:“別犯傻!!——”

也不知究竟是在警告誰,但話音未落,那群弟子便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行為是多麽無謀與可笑。

齊殁明明依舊在低眸,身形也絲毫未動,但圍攻的弟子們卻在即将抓到齊殁的瞬間被一股強大的靈氣震飛,損傷了內髒,橫倒一地,一口氣悶住,猛的吐了口鮮血在地。

“殁兒!”齊正怕齊殁失神暴走,趁隙閃身上前,拽住齊殁的手腕,突然看到齊殁包着紗布還滲血的手,不禁心上緊張,神色一凜問道:“你的手怎麽了?!”

卻見,齊殁突然回了神,擡頭朝齊正笑了起來,那笑容看的齊正頭皮發麻,頓時警惕起來,抓的更緊了。

果然,齊殁面上依舊笑容燦爛,手上卻招招致命,齊正緊緊抓着齊殁,不肯松手,兩人單手過招。

齊殁擡肘化去齊正朝自己抓來的另一只手,順勢手中細刀化出,劃向齊正脖子。

齊正暗罵一聲小兔崽子,微微後傾輕巧躲開,身形還未穩,遂見齊殁散去細刀,化出長鞭欲卷起支撐身體的腿,齊正腳下輕點,身體側翻躲過,順帶齊殁也騰空飛起。

兩人出招化招身形成影,衆人看的目瞪口呆,毫無插手之地。

實際上齊正本人也極為驚訝,自己雖知道齊殁不顯山不露水,也性子懶散,但修習卻從未糊弄打诨過,身手确是極好,可沒想到竟是與自己平分秋色,甚至還略勝一籌,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二人正焦灼之時,齊殁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在附近響起:“這是怎麽回事?!”

齊殁原本出掌朝齊正腹部靈核之處而去,聞聲,竟生硬急轉向自己被抓的小臂,絲毫未收力度,狠狠擊去。

齊正手中突然一軟,手中之物滑落,不可置信的看着早已飛身到高處的齊殁,心疼之外,怒不可遏的面紅耳赤怒吼道:

“你瘋了嗎?!!竟然震碎自己的骨頭?!!!”

“一只手而已,不要也沒什麽,總比被你抓住好的多。”

阿陌見衆人中走出的人影,一邊心中暗罵齊殁慫貨,一邊沒好氣兒的重複齊殁的話。

“齊殁?你對我父親做了什麽?!”嚴律在下面看到嚴以光的模樣,不可置信的問道。

齊殁深深看了眼嚴律,未馬上理會,而是傳話給阿陌,讓他背對着嚴律大聲的喊出一句話。

阿陌先是不明所以,但聽到那話之後,突然想錘死自己的這個主。

阿陌倍感尴尬,無可奈何間,僵硬轉身,鐵着頭皮大聲重複。

齊殁此時高處俯視着嚴律總是帶有些許愁雲的眉眼,苦笑起來。

他倔強的認為,嚴以光只是為了将自己騙上衆君界,才會刻意暗示自己那個共命的人就是嚴律。

也曾像是與自己約定一般,若是他聽的到阿陌喊的話,自己就甘願束手就擒。

然而,整個堂內一片嘩然,沒能做出任何反應的,只有嚴律一人。

幻想破滅。

“嚴君長被我廢了靈核,成了一介凡人,我今日會前來只為求一物的解法,誰知卻并非如同嚴君長所說一般順利,我正怒火中燒想着要将你這騙人成瘾的父親了斷來着,嚴三公子可有興致看到最後?”

齊殁貼心的指向阿陌,示意嚴律看阿陌的嘴型,神情溫柔,眼底深情款款。

完全是幼稚的行為,企圖說些混賬話,将自己貶低,試圖創造一個賤命一條且兇殘無人性的自己,生怕嚴律知道真相之時,憐憫自己。

嚴以光被廢是真,但要殺他是半真半假,最起碼認識嚴律後,齊殁就從未真的心狠過。

可現在真真假假又有什麽所謂。

此時的齊殁只是想将自己醜陋面目在嚴律面前暴露的更徹底一些,拿刀子劃的越醜,嚴律所能感受的罪惡感便越會輕上一分。

衆人剛聽過一句驚人的話,正不知如何理解,又聽到另一番完全不同的話,越發的迷糊了。

終于有人忍不住小聲議論,但也實為難重複出口:“方才齊殁是不是說他想…想要嚴三公子來着?”

“對對!沒錯!清清楚楚的!”

“那這怎麽又變成要殺人了?!”

“是不是精神失常了?!本來對着嚴三公子說那種不知羞恥的話,就很奇怪啊!!”

“……”

齊玉書耳根被那些人摸的生疼,忍無可忍眼刀一頓飛射,将那幾個長舌弟子封了嘴,壓着怒氣訓斥:

“奇怪什麽奇怪?少見多怪沒見識的,給我閉嘴呆着!再妄論,我割了你們舌頭!”

“殁兄!!~~你!你!!!!啊啊啊嗷嗷!!!——唔!咳咳!!”

樸若塵是真沒眼力,不分場合氛圍,仰頭盯着齊殁在下面狂嚎。

佘華之微皺眉,兩指成鈎,反手一擊打上樸若塵喉間,止了他這瘋徒弟的蠢德行,笑聲冷道:“你很吵哦~~”

嚴律整整五個月未得齊殁一絲音訊,終于得見确竟是這番情形,心裏焦灼的很,也管不得那麽多,立刻飛身上了高處站穩在齊殁面前,竭力平靜與齊殁相談:

“齊殁,我知道你要解什麽,我有辦法可解,你能信我嗎?”

齊殁的心微微縮緊,即便遠處相視能保持冷漠,可偏偏近了身,齊殁頓時狠不下心了:

“你都知道了…?”

嚴律輕輕撩開衣襟,露出裏面的黑桑花,眼神片刻不離齊殁的眼睛,淡淡說道:

“父親未将此事原委全部告知于我,但我知道你會牽扯進來是因為我,會被種下這個東西也是因為我,害你失聲依然是因為我…”

嚴律在衆目睽睽之下牽起齊殁的手,眼中的心疼溢于言表,寡淡面容此刻正嘴角含笑,聲音如泉:“那幻境裏一直在幫我的可是你?”

齊殁失笑點頭,深邃黑瞳想将眼前美人兒藏起來般片刻不移,貪婪的望着:“你猜到了?”

嚴律低眸淺笑:“嗯,可那是幻境,即使受傷也不會真的傷到,你為何要出手?若是将我困住,或許我父親會被你多拖些時日。”

“即使是幻境…”齊殁擡起手臂完好,但還在滲血的手,緊緊捧住嚴律溫涼的手,心道:

“即使不會真的受傷,但受傷的感覺與記憶都是真的。你誤入幻境已經讓我崩潰,我又怎麽忍心讓你承受那些?可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你父親…”

害你為我擔了死災,從而失聰…

“齊殁,我知道你身上必然有不能讓我知道的事,這些事很可能是與我所受教導,所遵原則完全相悖的,但我…”嚴律雙手捧起齊殁的臉,兩人的親昵被衆人看的一清二楚:

“若你執意要走那條與世為敵的路,那我便舍棄一切随你同走。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留他一命,并且相信我,我有辦法解開禍福痣,好嗎?”

“……”齊殁在嚴律手中輕輕點頭,嚴律句句哄在齊殁痛處,齊殁竟被他哄的沒了脾氣。

嚴律心中估摸這雙手應該是治療過了,于是擡頭問站在一旁的阿離:“他的手臂你們能治愈嗎?”

“能。”

見阿離十分篤定,嚴律放下心來,微微一笑,雙眸淺閉,雙唇重重在齊殁唇上印下,齊殁只覺唇間傳來的觸感帶着一股決絕與不舍,連分開的一瞬都挂着難掩的牽挂。

只見嚴律在齊殁耳邊輕輕留下一句“等我一日”,對衆人的指點與異樣眼光視若無睹,拂袖離去。

樸若塵親眼看着自己心上兩個未來夫君人選,在衆人面前光明正大的親吻,手上一把珍品折扇撕的粉碎,滿面悲痛欲絕,沙啞着被佘華之打廢的嗓子,對天嗚咽:“殁兄!!!!你騙我!!!!”

他身旁的佘華之,目不轉睛盯着他,面上玩世不恭笑着,眼中盡是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 喪夫系統正式啓動...加載中...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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