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命中唯他(十一)

“好了…你別拿我打趣了…”嚴律伸手推開雙手漸漸不老實的齊殁,擺正神色道:“這十餘日,多虧阿離姑娘盡心盡力,你的肉身才能恢複七八成。”

齊殁吃驚道:“剛七八成?阿離手藝怎麽越用越不好用?肯定是跟着我出來亂跑不注意修習,偷懶了!”

嚴律扶額道:“你少冤枉阿離姑娘。你那肉身被啃的殘缺不全,阿離姑娘花了足足七日才給你勉強縫合好。只是啃食的傷口太深太複雜,阿離姑娘想盡辦法也沒辦法恢複如初。”

齊殁一只胳膊橫在身前,托起另一只胳膊,手指摩挲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帶着一言難盡的表情開口道:“那我身上豈不很難看?”

嚴律點頭正色道:“是,滿身傷疤,且凹凸不平。”

齊殁頓時垂頭喪氣,嘟囔道:“我這完美的身材,光滑的肌膚都還沒給你看過,就這麽沒了…以後還要讓你夜夜面對一具醜陋的身軀…我…我…我的顏面何存啊!!——”

“……夜、夜…”嚴律再次扶額,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于是幹脆無視,接着一本正經道:“我可以将你從這裏送出去,只是,我有件事想要問清楚。”

齊殁停下嚎叫,乖乖問道:“何事?”

嚴律道:“你與齊弘業究竟什麽關系?”

齊殁神情漸漸陰沉了下來,但語氣依舊含笑問道:“為什麽會問這個?你從我的記憶中看到了什麽?”

嚴律搖了搖頭說道:“并未看到什麽,怎麽,不能說?”

“命都能給你,還有什麽不能說啊?”齊殁嘴角上揚,露齒而笑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師傅。”

“我被惡霸幾乎打死之後,阿陌阿離拖着我漫無目的的走了好久,但那時候我們都不大,很快就沒了力氣,圉界裏弱肉強食,也無人能求救,我們三個幾乎在自生自滅。也就在那時,我們遇到了齊弘業。”

“他帶我們回了重生殿,救了我,喂我們食物。并且教我們術法,帶我們修習。他利用圉界的特質,獨創了一套心法,并且傳給了我們。”

嚴律奇道:“心法不同,靈氣運轉便大相徑庭,可你的靈氣與我并無不同,這是怎麽回事?”

齊殁依然笑着,回答道:“我,有兩個靈核,運轉着兩種靈氣,用的兩種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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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胡鬧!”嚴律急道:“兩種心法相沖,共存在體內豈不是要鬧翻天?”

齊殁安慰道:“理應如此。但我找到了能讓二者均衡的方法,所以沒關系,我聰明吧?”

嚴律十分無語,齊殁根本是在胡說八道,即便均衡,也不過是暫時的,一旦釋放二者其中任意一方的氣,那一瞬間,體內便已經是不均衡的了。

這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用一方壓制另一方,随時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齊殁見嚴律不說話,臉色越來越黑,知道自己的胡謅糊弄不過去,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糾纏,接着說道:“後來恩公師傅亡故,我接了他的位子,就這樣而已。”

“楓香村裏出現的靈器和法陣是近些年安置的,那究竟是你還是他?”

“不是我,但我知道。”

“你先削弱楚家,後對嚴以光下手,又上衆君界大鬧一番…”嚴律站起身,略微高于齊殁,上身微傾問道:“你向來不做無意義之事,能告訴我嗎,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

齊殁聳聳肩,輕松道:“我的初衷很簡單,只是報仇而已。”

“若是對我們嚴家有仇恨,沖嚴家來便是了,與楚家有何幹系?”

齊殁伸出一指,左右晃了晃,道:“無論是我與嚴以光的私人恩怨,還是替他人找楚家算賬,都只是報仇的一環罷了。說簡單些,就是順便。”

嚴律道:“你到底在說什麽…”

“其實這些你不需要知道了,因為無論我原本是如何計劃的,現在我都不會去做了。”齊殁悶笑一聲,眼神堅定的看着嚴律,說道:“你是颠覆計劃的始作俑者,我也心甘情願的臣服。這難道還不夠嗎?”

嚴律被齊殁一句話噎的啞口無言。

處心積慮多年的計劃,說不幹就不幹了...

說符合齊殁的脾氣也還真是符合。

可若真如他所說,這計劃必然牽扯甚廣,又豈是他一人之力能左右的?

嚴律知道齊殁不會騙自己,只是還有許多事,他藏着不說。

嚴律正想着怎麽把話從齊殁嘴裏套出來,就被齊殁猜破了心思,又打岔糊弄了過去。

齊殁明知故問:“你從我記憶中看到這麽多事,那嚴嘯的事,我對嚴以光做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嚴律微微點頭道:“嗯。”

“不恨我?”

嚴律微微搖頭不語。

齊殁仰頭望天翻白眼:“我不信。”

“......”

“那你把封住的記憶還給我,再把我送回肉身,我就相信你。”齊殁耍起無賴,哼哼唧唧說道:“我确實是想和你歸隐田園,白天種花釣魚,夜間上榻打滾兒,與你日日相伴,夜夜相擁,身體力行,至死不渝。”

嚴律額角青筋抽搐不停:“你夠了...”

齊殁好像有點咋呼上瘾了,捂着胸口說道:“我這都是赤誠真心,熱乎乎的!”

嚴律:......

“但是吧,你看咱倆現在這樣,連人都算不上,感受不到春夏秋冬,寒暑交替,花田常開不敗,河裏得魚都一成不變,未免太過空虛。我齊殁,肯放棄一切,可就是不能放棄與你的大好未來!”齊殁義正嚴辭,激|情澎湃:

“更何況,我還沒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研究過你不穿衣服時候的…唔!——”

沒等齊殁唠叨完,就被嚴律錘了出去,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死死拽住,眼前昏暗無光,但依然能感覺自己在天旋地轉中快速墜落。

突然,整個身體毫無防備的受到了猛烈撞擊,齊殁猛的一口氣悶在胸口,不上不下,憋的難受極了,身體不由自主的掙紮起來。

“他無法呼吸了!快!朝他胸口給一錘子!”

一個稍顯稚嫩的女聲驚乍起,随着聲音而來的便是胸口又遭一擊重擊。

這他媽是錘子嗎?這他媽是砸了座山吧?!這他媽是奔着砸死我來的吧?!

齊殁閉着眼睛猛烈嗆咳一陣,頭昏眼花的捂着胸口翻身坐起,嗓音比之前的老樹皮又難聽了不少,開口罵道:“是哪個王八犢子砸的老子?活膩了吧?!”

“不砸你,你現在就臉紅脖子粗的憋死了!”阿陌沒好氣的怼道:“到時候被嚴三公子看到你這死狀,毫無生時的風流倜傥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的模樣,多年後回想起你,也只能想到你是如何慘死在自己的一口悶氣下...啧啧...毫無尊嚴可言...啧啧啧啧...啧啧啧...”

“......”

齊殁咂巴兩下嘴巴,品了品阿陌的話,竟覺得十分有道理,于是趕忙臉上裝起一片祥和,誇贊道:“還是兄弟你說的在理,我誤會你了,抱歉抱歉,那咱打個商量,千萬別讓嚴律知道我這糗态啊!我雖然不要臉習慣了,在自家內人面前還是想保持點幻想的...嘿嘿...”

阿陌走近齊殁,一只手搭在齊殁肩上,邊拍邊意味深長的說道:“嗯,放心,我懂,我都懂!”

說罷,雙手一起捧住齊殁的臉,硬梆梆的把他朝後轉了過去。

齊殁不明所以,于是随着阿陌的動作轉了頭看了過去,然後齊殁好不容易良心發現想保住的臉皮還是掉地上了。

嚴律的散魂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神情微妙。

阿陌無視齊殁一言難盡的表情,對嚴律肅然說道:“嚴三公子,咱們耽誤的時間太多了,你快進到靈戒中吧?現在憫生界大亂,事不宜遲!”

這十餘日裏,嚴律散魂雖一直伴齊殁左右,但也留下一部分在重生殿內,對上界狀況也大體了解,于是便不再耽誤,融身于靈戒中,頓時靈戒白光乍起,五彩斑斓的光暈籠罩戒身,長亮不滅。

齊殁盯着手上的靈戒深深吐了口氣,心中嘆道:你可真是讓我好找...

阿陌着實看不慣齊殁兒女情長騷裏騷氣的樣子,沒好氣兒的催促道:“好了,你少娘們唧唧的了...該辦正事了。”

“嗯,說的太對了…老子先把你辦了!”齊殁一腳揮的又快又準,阿離只見一虛影,阿陌就已經竄上大殿房頂。

阿陌雙手雙腳勉強扒着石壁突起位置,強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憤怒喊道:“齊殁!你|他|媽有病啊?!你是找準位置踢的吧?!”

齊殁一臉茫然說道:“啊!是啊!看不出來嗎?”

“好了!你們兩個!”阿離雙手化出銀針,指着齊殁和阿陌兩人的□□,咬牙切齒威脅道:“再吵,我幫你們斷了它!”

阿陌手一滑,砸在地上,看着自己千辛萬苦栽培大,當心肝寶貝護着的親妹妹,用一種坦誠且厭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心痛的無法呼吸,默默站起身,夾緊了腿。

齊殁倒是見怪不怪,想當初自己撩撥良家少女時,沒少被人這麽威脅,大剌剌的支棱着腿,問道:“到底怎麽了?你倆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至于這麽緊張嗎?沒我攪和,這憫生界再亂也翻不過天去把?”

阿離愁道:“你不攪和,有人以你的名義攪和,現在憫生界亂的連衆君界都壓不住!”

齊殁手指摸着靈戒,在手指上轉了轉,黑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大手一揮,說道:“走,嚴律為大,其他再說。衆君界也不是平白統治千年萬年的,憫生界除了我,誰也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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