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苗疆妖女

45.

不過清晨,洛陽城內卻熱鬧的不行。

先是驿站那邊的硝煙彌漫,說是遭了厲害的賊都動用了火/藥,賊抓沒抓到不知道,驿站那邊是肉眼可見的塌了一角,要不是外面官兵圍繞警戒,只怕都要過去看看了。

本以為今兒就這樁大事了,結果沒過一個時辰,官兵又圍了鎮遠镖局,将顧當家和少當家一同請去問話了。

老頭難得菩薩心腸,摸着夜色點着燭火給李陽把那條腿卸了,他也是老了,早上才大動一番,卸完腿之後就困乏的很,差點沒一刀把李陽那條真腿給砍下來。弄完兩人都出了一身汗,李陽脫力的躺在床上也不敢再耍寶,連喊三聲“好兄弟”,讓莫古通将困到罵罵咧咧的老頭扛回了房間。

林月知沒看到季無鳴和燕驚雨,也只以為這兩人受不了李陽的音波功跑了,她才被兩人膩歪到,自然也沒去尋。

李陽躺下去沒多久發起高燒,莫古通解了手迷迷糊糊摸回來,碰到床上一熱爐才恍然發覺自己走錯了屋,又被身下超高的溫度吓了一跳——這年頭,一個風寒都能要了人命,發熱可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尤其是有傷口後發熱的狀況,多少人中箭被砍之後沒有當場死亡,而是撐不過後續的發熱發炎傷口腐爛而死。

莫古通在南疆生死不知的混了這麽多年,見過不少這麽死的,他不敢怠慢,趕緊起來點燈,又跑去把老頭喊醒,差點沒被後者摸出連/弩滅口。

又是一番折騰,等到李陽終于退燒了,傷口也重新處理好了,外邊的天光已是大亮。

老頭睡的那點時間跟沒睡也差不多,看着熟睡的李陽就來氣,“啪”的一巴掌拍過去,然而李陽睡的沉,連哼都沒哼一聲。

老頭挂相,沒好氣道,“老頭我瞧着他就算半夜燒死也不會有什麽,合該鎖了門不理你。”

莫古通不敢接話,只說“我聽見外面似乎有糍粑叫賣,這就去買點來給前輩孝敬”,話音沒落,人已經出了院子,還生怕跑慢了被老頭抓住洩憤,爬着圍牆就往外竄。

林月知起晚了,拎着流星錘在院子裏舞的虎虎生威,那錘子一圈一圈的在半空發出駭人的破空聲響。

莫古通很快就翻着圍牆回來,嘴裏還叼着油紙包,他也是說到做到,說買糍粑就買糍粑,跳下圍牆仰頭吞下嘴裏的,差點沒被噎的直接過去,翻着白眼艱難的拍着胸口才咽下去,連忙灌了兩杯水。

“外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好像圍滿了官兵。”莫古通捏了捏喉嚨,嗓子似乎被噎傷了,還沒恢複過來。

林月知“哦”了一聲,對糍粑的興趣都比官兵的興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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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邊界資源貧瘠,食物也和中原地區的不一樣,至多安陽城內會出現不少北方菜系的食物,但糍粑這種基本在南方流行,她自然是沒見過的。

她捏起糍粑好奇的看了看,咬了一口,對軟糯的口感疑惑道,“這不是年糕嗎?”唔,好像又不對。

莫古通好歹在吳語地區待過不少時日聞言道,“你要這麽說也沒問題,甭管年糕還是糍粑,都是用糯米打出來的,大同小異罷了。”

他又試圖提起外面官兵圍困的事情,道,“好像圍的是鎮遠镖局诶,我聽外面人說,青蓮劍仙也被請去六扇門了。”

林月知這才擡起眼,有了兩三分興趣,“出什麽事了?”

“不曉得,只好像跟驿館有關,說是今兒個六扇門抓捕動靜可大了,驿站都被轟塌了一半呢!周圍硝煙味久久不散,也不知是用了多少的火/藥。”

火/藥是前朝所發明的,并不是秘密,只是一直都只做炮仗而用,偶爾能去山上炸個兔子窩,直到公孫颉制出霹靂球才正式顯現出它的威力來。

宣帝時期開始管控硝石等制作火/藥的材料,還專門設立火器屬聯合天玄門一起研制火器,結果就是數年沒個進展,還是公孫颉當初做出的霹靂球威力最大最穩定,又改進弓/弩,結果也沒成功。

也不知到底是天玄門太過廢物,還是力氣沒使對方向。

林月知想着,就見老頭鬼喊鬼叫的從房間裏一瘸一拐的跑出來,“小雀兒!小雀兒!”

“啧,你別喊了。”林月知揮了揮手道,“阿蠻帶着你家雀兒出去了,一晚上沒回來呢。”

莫古通摸了摸大光頭,猶豫道,“一晚上沒回來……不會出什麽事吧?”

林月知被他說的眼皮子一陣狂跳,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

就聽外面響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老遠就看見一對人馬圍了過來,莫古通跳起來指着道,“就些和外面的官兵穿的衣服一樣!”

林月知“噌”的站起來,老遠就看見了一身圓領黑色朝服的江緒,手捏的流星錘的鐵鏈不堪重負的發出“咔擦”的聲響,咬牙切齒的道,“白癡禿和尚,那是六扇門的朝服!”

……

季無鳴第一次碰到一個贏不了的對手,就算是叱羅婵以命相搏,他即便不能全身而退,也能做到兩敗俱傷,勝率對半開。

可是面對沈沒舟,季無鳴沒有信心。

面前這個精神矍铄模樣慈祥和藹,身形還有點佝偻須發皆白的老頭子,明明都還沒有放出殺氣,季無鳴已經控制不住的繃緊了身體,握刀不動聲色的擋在燕驚雨面前,即是不讓他輕舉妄動,也是防備着對方出手。

他面上不動聲色,甚至眼睛半彎勾着笑容,一副淡然處事的樣子,“想必閣下便是武林七絕之一的劍聖沈沒舟前輩了,晚輩季蠻見過前輩。”

沈沒舟哈哈大笑起來,“武林七絕,劍聖……倒是好久沒聽人說過這兩個名號了,自我招安後,江湖人大多都叫我,朝廷走狗。當初白樓主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時,我前去祝安,竟無人願與我同桌用膳,皆以我為恥矣。”

他嘆了口氣,一臉落寞難過的模樣。

季無鳴不對此事發表意見,只沉默以對。

沈沒舟也不在意,反而主動道,“人老了,就總喜歡回憶過去,倒是叫小友看了笑話,小友既然叫我一聲前輩,不若便給前輩一分薄面,好好坐下說說話如何?”

季無鳴看了下面虎視眈眈的薛天陽一眼,“不是季某不肯與前輩坐下好好說話,而是季某實在是怕,怕我應了前輩這一出請君入甕,而後我等無辜平民百姓便被屈打成招還無處申冤。”

他這話可沒壓着聲調,下面的人都聽見了。

薛天陽怒目圓睜氣道,“他說那話看我是什麽意思?!”

江緒沒說話,冷冷撇過去的眼神卻像是在說:什麽意思你心裏不清楚嗎。

薛天陽被氣到捏出了蘭花指,指着江緒的臉呼喝了兩聲,原地用力跺了跺腳,一張雪白的臉都氣紅了,咬着牙道,“咱家不跟你這種臭男人計較!”

“反正今兒個這事,你江緒若是插手,我薛天陽必定管到底!”

江緒看都沒看他一眼,擡起頭沉默的看着上面。

沈沒舟被季無鳴內涵了一番,好脾氣的笑,甚至還主動承認道,“哈哈哈小友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們确實是有些人多勢衆,有些東西放到明面上倒也說不清。”

“我老骨頭一把,也不願傷筋動骨,不如這樣吧,你叫我一聲前輩,我瞧你和你護着的那位,也正巧都是我故人子嗣,我今日便做一回保,保管你擔心的那些事,都不會發生。”沈沒舟笑問,“如此,小友可願随我下去坐坐說說話了?”

季無鳴沉思一瞬,現在這樣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跑肯定跑不了了,打起來對面優勢太大,得不償失。沈沒舟是否可信還是未知數,但是對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提——故人。

“好。”季無鳴先應下,又問道,“我還有一事還請前輩解答。不知前輩所言故人所指?”

“順手而為,自然可以。”沈沒舟擡起混濁的眼睛,先看向了燕驚雨,笑呵呵的道,“你身後那個少年是刺客吧?天下刺客十中有九出自微雨樓,更莫說他身法頗有白微雨的影子,怕也不是小刺客那般簡單的。白樓主與我同為七絕,自然是有些交情在其中。她向來護短,若是六扇門不分青紅皂白,連問都沒問,就把她徒兒抓了問罪,怕是從此往後都不得安寧了。”

他說着像是後怕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唏噓道,“白微雨若想殺人,我長十個腦袋都不夠她砍的。我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吓,還是不要惹她的好。”

“至于你——你的容貌,與你母親,當年的江湖第一美人仡濮嫣,當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季無鳴本以為沈沒舟說的故人會是同為武林七絕中的他的父親季正寒,卻沒想到說出的是仡濮嫣。

而且還提起了“江湖第一美人”這個稱號。

季無鳴眼中華光流轉,思緒萬千,又見沈沒舟嘆了口氣,“仡濮嫣是湘城苗寨女,雖因為苗疆馭屍術一度被稱作妖女,但容貌絕豔世間少有,裙下之臣尤如過江之鯉,當年同為七絕的屠人北亦是為治好她的病症尋仙問藥,遠赴蓬萊。”

“……”你這說的真的是我娘?

季無鳴有些驚疑不定,只好采用了燕驚雨的身世,胡謅道,“我幼時便失散,在南疆長大,未見過我爹娘。”

沈沒舟恍然,“原來是這樣,倒是苦了你了。”

他掃量了他兩眼,突然問,“你今年幾歲?”

季無鳴還以為他看出了什麽端倪,神色如常的将年齡往小了說,“過年便二十一了。”

他本來就臉嫩,說和燕驚雨同齡都有人信。

沈沒舟點頭不知在心裏算了什麽,有些躊躇的道,“你,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其實還有一位兄長。”

季無鳴一怔: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前輩說的是?”季無鳴趕緊詢問。

沈沒舟:“你那兄長名聲頗大,只是走了歪路,想來你也應該聽過他的名字——正是那邪宮宮主季無鳴!”

季無鳴本人:“……”

作者有話要說:沈沒舟:你有個兄弟!

季無鳴:?我竟然不是獨生子女?

沈沒舟:他名聲很響亮的,就是走的路子不好。

季無鳴:哦,跟我一樣混邪道的,我怎麽沒聽過?

沈沒舟:他就是邪宮宮主季無鳴。

季無鳴:……i  am  fine。

睡過頭了……谷維素誤我!

下一章阿蠻要見一個牛掰的人,提示,全場身份最高。

江緒對阿蠻的偏愛應該能在兩三章內揭示出來,然後就要到文案的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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