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睜大,很快,他臉上的緋紅漫到了脖子,“我不……”
我打斷他的話,“我昨晚睡得很好。如果今日午憩睡得不好,這便是最後一次。周玙,可以請你再忍耐一次嗎?”
周玙眸色很沉,但他沒有拒絕我,所以自那日我又抱着周玙睡了個安穩的午憩後,周玙在我眼裏徹底變了模樣——
從高超的劍客,變成獨屬于我的安神藥。
那日李幕結束每日例行問診後,并沒有立即離去。
他看着我,“昨夜君上受驚……”
李幕眼中的關切,深深淺淺時常教我分不清楚真假,往日我會琢磨,但今日我已不感興趣,我自顧自地說,“李幕,我好像找到了安神藥。”
李幕神色一僵,“君上的意思是……”
我懶散地倚着憑幾,往無人的角落投去一眼,“多虧了周先生,昨晚以及今天中午我都睡得很好。”
“是、是嗎?”
李幕臉色微微發白。
“嗯。”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睡眠障礙是什麽。
越國不夠強大,我又貪生怕死,即便身為一國之君,但也時刻擔驚受怕。
也許做個昏君會快樂很多,但我不願意這樣。
我積極地和大臣們一同尋找能讓越國變得強大的舉措,但是措施的實行需要時間,目前見效不大。
Advertisement
我努力保證自己的性命平安,如今有周玙在觸手可及之處,或是出于對周玙能力的信任,我的睡眠比從前好了許多,性情也跟着平和不少。
眨眼間,又幾個月過去了。
天氣漸熱,又到了我最讨厭的夏天。
某天我午睡醒來,有陣陣涼風拂過我的眼睫。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周玙抓着一把小團扇在給我扇風。
少年眉目沉靜,烏眸暗黑,氣質很冷。他手裏的小團扇繡着很精致的花,可那片花團錦簇與他冷淡的氣質格格不入,由此少年抓着小團扇扇風的動作怎麽看怎麽詭異。
剛醒過來我頭腦昏沉,全身無力,一時無法離開周玙的懷抱,只好怔怔地看着周玙額頭上的細汗發呆。
周玙繼續搖着小團扇。
而我開始神游。
回想起這幾個月來與周玙的相處,我實在想不起周玙說了什麽,我們之間的多數交談全由我牽頭,周玙有的時候會回答我,有的時候只是沉默。不過他的沉默對我沒有産生任何影響,畢竟我知曉他的性情如何,畢竟我目的明确,只想抱着他睡個好覺。
我對周玙沒有任何旖旎的绮思。
或許是因為我養了太多面首,這些年來,某種感情被一再沖淡掩飾,我對我面首以外的男人的看法都相當純粹,該是什麽用途便是什麽用途,絕不會混淆。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我慢吞吞地從榻上坐起。
頭腦仍是昏昏沉沉的,輕輕一晃似乎有什麽在裏面動來動去,難受得緊。
我伸手抱住自己的頭,眼皮仍是沉重得掀不起來,身子傾斜間我的額頭抵在了周玙身前,原以為這一次也像先前那樣很快會被周玙扶正,不想這次周玙竟然伸手繞到我身後,輕輕地,抱住我。
“嗯?”
忽如其來的改變沖散了午後的昏沉,我仰首看周玙,發現他看着我的眼神與以往竟然有些不同。
經人事無數,我自然看得懂周玙的眼神。
不過,我并不打算把我與周玙之間的關系變得複雜。
距離周玙離去的時間還剩兩個月左右,我開始尋找可替代周玙的面首。
因我并非把面首當擺設般養着,我在空閑時間裏與面首玩樂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只是周玙的變化卻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明顯,偶爾與他對上視線,我總能看到他一臉陰沉地看着我。
這樣的神色令我感到不适。
我開始考慮提前終止與周玙的契約。
不想在我找到合适的面首和合适的契機去終止契約之前,我忽然發現周玙除了劍術以外的優點——周玙對于政事竟然也頗有見解。
我順水推舟地給他安排了一個下郡縣的官職,一方面可以合理地疏遠周玙,另一方面想着讓周玙知難而退,重新回歸劍客的身份,可是周玙遠比我想象的更有能力也更有毅力,他在短短兩年內做出了旁人難及的政績,還籠絡了不少臣子的心,最後我迫于十幾位大臣聯名上書請求為周玙加官進祿的壓力,升了周玙的官階,加了周玙的俸祿,還将周玙調回了都城。
丞相也對周玙青睐有加,不久後又提拔周玙為長史。
自此以後,每次召開廷議,我都能看到周玙游刃有餘的身影。
相比過去的沉默冷厲,寡言冷淡,如今的周玙進退有度,風采照人,不可同日而語。
有能臣如周玙,對越國而言,是一件好事。
周玙下過基層,提出的建議大多切合實際,行之有效,我逐漸倚重他。又因他視野開闊,目光長遠,遇事不決時,我也常會咨詢他的看法,一來二去,我與周玙的關系親近了許多。
五年後丞相稱病上書致仕,我與丞相長談,他言辭之中對周玙多有稱贊,還極力推舉周玙為下一任丞相。
深思熟慮過後,我采納了丞相的提議。
周玙成為丞相後,我與他的接觸與日俱增,盡管這些接觸僅限于政務大小事,但不經意間的眼神與肢體之間的觸碰使得我與周玙之間的關系在不知不覺間超出了君臣關系應有的範疇。
初雪落下那日,君臣皆休沐。
我窩在窗前煮酒看雪,周玙将一杯溫好的酒送到我面前,我湊過去要喝酒時,周玙忽然低頭親了我。
只是薄唇間輕輕的一碰。
但這輕輕的一碰卻使得我在喝酒時被嗆到,一陣咳嗽過後,面紅耳赤的我被湊過來的周玙再度吻住。
與先前的倉促一碰截然不同,這是一個深入的纏綿至極的吻。
周玙的手落在我身後,他掌着我的腰,掐着我的弧度,後來甚至得寸進尺将我壓倒在小榻上,不安分的手指深入我的衣擺……
周玙給我的感覺與其他的面首給予我的迥然相異。
在他面前,我必須很努力才能保持住最後的清醒,必須很用力才能抵擋他的手所帶來的挑逗與顫栗。
我伸手推周玙的肩膀,“周玙,不可以。”
周玙擡頭看我,他氣息克制,眼神卻直白,毫不掩飾他對我的……渴望。
“朦朦,我……”
“你、你閉嘴!”
已經好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喊我,我回過神來頓時有些氣急敗壞。
周玙盯着我的眼睛,低低地笑,笑聲甚是勾人。
我定了定神,認真地回應,“周玙,我們不可以這樣。”
周玙神色一僵,笑容驟斂,“為什麽?”
“你是丞相,不是面首。”
我向來不喜歡把前朝與後宮混淆在一起,只因兩者一旦有交集,由此産生的問題将極其複雜。
周玙很小心地握住我的手,“朦朦,我心悅你。”
我不接話。
周玙笑了笑,指腹慢慢摩挲我的掌心,“這樣又有什麽不好呢?朦朦,若你答應我,你将得到我全部的忠誠,無論是身為臣屬抑或是身為男人。”
我陷入怔忪。
周玙的模樣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盡管他的外表與他的能力一樣出色,但是,我清醒地知道我并不需要這樣的二合一。
靜默須臾,我給出最後的考量,“周玙,丞相和我的男人,你只能選一個。”
周玙微微一怔,臉色驀地變慘白。
周玙最終選了前者。
我松了一口氣,而周玙很快也恢複正常。
如無意外,我們會這樣保持這樣的君臣關系到老。
可是意外出現了。
我在街上遇見傾山。
準确地來說,是遇見一個長得很像傾山的男子。
男人除了模樣與傾山一模一樣,性情習慣完全與傾山不同。
傾山是天上月,翩然有禮,他是地底泥,勢利唯諾。
他不是傾山。
可是我還是決意把那個男人帶回宮中,并且為他取名傾山。
我與現在的傾山有過一段柔情蜜意的日子,只是他很快便厭倦他的面首身份,某日他告訴我他想要為國效力,他要做官,我思量片刻,欲要拒絕,但拗不過傾山對我冷漠相待,再三纏磨,我最終應了他,封了他一個小小的可有可無的官。
聖旨下發那一日,我沒等來傾山,只等來了周玙。
表情看似平靜,但眼底滿是怒火的周玙。
周玙捏着我的肩膀将我堵到角落,眼神沉沉地看着我,他冷聲質問我為什麽要給一個面首封官授職,明明我先前說過前朝與後宮不應該有交集,明明我先前……拒了他。
我認真地打量周玙的神色,有些驚訝,“周玙,你在嫉妒?”
周玙身子一震,瞳仁微縮,“我……”
“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