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木桌椅上，有人從睡夢中醒來，她坐在靠門的位置，有人從她身邊匆忙路過出門，她似沒有察覺，緩緩伸了伸懶腰。

這是市三中高一半期考試最後一堂。

“宋燎。”有人走到她跟前，“不去吃午飯？”

她擡頭，“蘇境。”

于是把紙筆收好放進書包裏，再把書包背好，站起身，垂眉問道：“今天吃什麽？”

蘇境154的小小個子，她稍微低頭才能抓住她的眼睛。

兩人一邊往校外走，一邊聊天。

“去吃火鍋吧。”

宋燎點頭。

蘇境想了想，又問：“完型倒數第二題，是選虛拟語氣對吧？”

宋燎笑：“應該是。”

蘇境松了口氣。

“周末我想去國瑞那邊選一些冬天保暖的，你去嗎？”

“好啊。”

宋燎脾氣好，從初三她降級到他們班來，她沒有看過一次她發脾氣甚至是冷臉。

兩人相似的性格讓她們沒有像同齡的女孩子一樣手挽手一起毫無顧慮地做任何事，寡淡卻也沒什麽矛盾。

“對了，明天校友會是你在組織嗎？”

“不是。不過寧老師有叫我去招待一下。”

因為外貌出色，能力不錯，不是學生會的宋燎偶爾也會幫着做事。

吃完飯，兩人去書城逛了圈才又回了教室。

“宋燎，考得怎麽樣？”有人問她。

“你還問？給你自己找不爽？”

幾個人叽叽喳喳，宋燎溫和地點點頭，和同桌講起了昨天的一道數學題。

蘇境看她被一群人纏着，連忙走過去，“宋燎在給張清檸講題呢，你們這樣檸檸都聽不清楚了。”

張清檸是宋燎同桌的名字。

幾個人這才散開。

宋燎回到家，先去了趟書房。略帶幅度的一面牆上嵌滿了書，她把今天在書城淘的兩本放到了中間一層，坐到書桌前整理塗寫了今天的手帳，最後洗澡上床。

關燈的一瞬間，仿佛四面八方，突然有黑色的霧湧過來。

“Checkmate.”

離三中不遠的酒店裏，有兩人正在對弈。

“啊，果然你這個人還是這麽沒趣啊。”有人嚷道。

另一人垂眉，眼角含笑：“逗你很有趣。”

“不過說起來，西洋棋除了你，我還遇見過一個人，玩得很好。”

“哦？你那貧瘠的人際關系裏有人能和我媲美？”

那人翻了個白眼，“是我以前一個病人。”

“你的病人？”

“你別不信！那孩子除了人有點孤僻優秀得很。你真以為自己宇宙無敵？”

他的病人。

“那有空找他下一盤棋。”

他收了棋，再不言語。

天氣愈發冷了起來。宋燎在襯衣外套了件針織衫，再圍了條圍巾。半期考試剛結束，有人更加刻苦，有人趁此好好休息，老師把這天便交給她們自由安排。

宋燎站起身，下午還要去歡迎前輩，今天或許會有點忙。

這個時間，有人正在校內散步，他停下來，朝着某個方向，噙了一絲冷冷的笑意。

“宋燎？”

宋燎擡頭，面前是高三的學長宋焱。

他溫和地笑，又夾了絲不安，問道：“這些東西是要搬到會堂去嗎？”

“不用的學長，學生會的等會就來了，我只是幫忙照看。”

“我幫你看着吧，我們這節課體育課，你去那邊的長椅坐一下吧。”

“不用了。”她回以微笑。

宋焱突然有些發火，低低喊了聲：“燎燎！”

宋燎似乎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怒意，只平緩地說：“好吧學長，那就麻煩你了。”

宋焱在原地待了一會就有幾個人過來搬東西了，他簡單交代了一下，幾步跨了出去，視線得以開闊，不遠處的長椅上，已經沒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