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謹言一個人面對那些呢?
雖然她除了會吃,一無是處,但四只眼睛,總比兩只眼睛看得到的陰私,要多一些吧。
溫小婉已經說得這般清楚明了了,刑四爺無話可說。何況他還有求于溫小婉。至于溫小婉說得那些話是真是假,暫時看來,并不重要。
他試過溫小婉,溫小婉不會武功,而聶謹言腿傷嚴重。這種情況,他完全掌控得了。
就他觀察,溫小婉和聶謹言就像一對私奔的小情侶,別的……真看不出來。
刑四爺懶得和一進他家門,就毀掉他家廚房的人多說話,把懷裏抱着的紅木盒子塞給溫小婉,指着她屋裏一處他昨天剛剛搭好的全套書桌椅,說:“工具給你預備到那兒了,我希望你手到擒來、萬無一失。”
俗話說:別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
刑四爺對她的态度略有好轉,溫小婉也不是天生的野蠻潑婦,極是乖巧地抱着紅木盒子坐了過去。
銅制雙龍雙鳳五行八卦鎖,絕對是一個硬頭禍,即使溫小婉的技藝是空前絕後的,碰到這種絕壁禍色,也很是頭疼。
刑四爺一點兒不像之前那個急于開鎖的人了,他收起了所有急燥,變了一個人似的。
在溫小婉開鎖的時候,他安靜地坐在門口,如菩蒂葉上的一滴水,可以透明了。
溫小婉每研究那鎖一個時辰,就會起身去對面的屋子看一眼聶謹言,瞧瞧聶謹言要不要喝水或是方便一下。
聶謹言少眠,他閉着眼睛大多的時候,都是在調息內功。
其實,若不是生活所迫,聶謹言對于學武,只局限在于強身健體,根本沒有想要成為什麽絕世高手的願望。有時間,他還是更願意翻翻書看的。
到了吃飯的時辰,不管研究到了哪一步,溫小婉絕對不會耽誤了飯時,小跑到新修的竈臺前,開始準備飯菜。
“人家都說有高深技能的人,一般都會如癡如醉,至廢寝忘食的地步,你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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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四爺有點不滿溫小婉這份不專心致志、過于疏懶的開鎖态度,但他這惟一一句牢騷,還沒有說完,溫小婉已經笑着回他了。
“四爺,你也說了那是人家,你也說了那是一般,我不屬于人家和一般裏,我喜歡勞逸結合。”
溫小婉拿起竈臺旁的柴火,就要往竈洞裏塞去,連忙被刑四爺手疾眼快地搶了下來,“你看看,你看看……一大把火石還扔在柴上面呢,你扔了進去,我昨天新修的竈臺,又要毀了。”
溫小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好吧,你怎麽能指望讓她一個從來不會用柴火的人,能安安全全地擺平竈臺這種神物呢?
在原來的社會,她可是連炒勺都使不太明白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們的支持,鑫*會持續努力的。
☆、54玉堂之春
小山村安穩平靜的生活,連着時間都過得那麽快起來。日子不用數,轉眼如流光,飛轉即逝。
溫小婉以前身在宮裏,總覺得度日如年。意外來到這裏後,度月如日。一個月的生活,如一日一般。
每天做的事情,似乎沒有多大區別,都與昨天做的差不多,卻心身舒暢,一點不覺得桔燥,真是個養身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怪不得她原先那一世裏,那些壓力很大的都市白領,都喜歡放假時往鄉村小鎮裏面鑽,此情此境,果然不同。
關于那把銅制雙龍雙鳳五行八卦鎖,溫小婉最大的進展是她打開了其中靠外鎖芯的那一龍一鳳,而裏鎖芯的那一龍一鳳,她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試探琢磨。
溫小婉這裏質的飛躍,還是令刑四爺非常振奮的。
畢竟在此十幾年間,最好的一個鎖匠,也只是把這個鎖的名字認了出來,與複雜的開鎖功序是半點辦法沒有。
溫小婉竟然能打開外鎖的一龍一鳳,那麽只要稍加時日,突破內鎖的一龍一鳳,還是指日有待、希望很大的。
天氣越發寒冷,刑四爺對着溫小婉和聶謹言的面目,則越發春風和煦起來了呢。
溫小婉在內心深深地鄙視刑四爺,這老家夥看着城賦很深,竟一點兒不懂得喜怒不形于色,見着點好處,就大尾巴狼似地搖起尾巴來了。
不過,這也不是一丁點兒好處都沒有的,至少刑四爺給聶謹言換藥看傷腿時,手下放輕放細了許多。
比較古怪的是同一個屋檐下住着,這兩個人,一個多月裏,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大體就是互相打量幾眼,兩個人都保持着沉默是金的風格,似乎只要對方不開口,他們哪怕對眼一輩子,也可以做一輩子啞巴的。
溫小婉不太理解古人的思想,也不太理解他們這樣的行動,堅持着的是什麽。她繼續一副沒心沒肺、該吃吃該喝喝的歡脫模樣。
溫小婉和聶謹言雖然搬離開了村長刑土根的家,但刑土根這位村長為人老實厚道,哪怕溫小婉和聶謹言已經脫離開他的視線,他的心中還是記挂着這對倒黴落難的小夫妻。
在溫小婉和聶謹言搬來刑四爺這裏後,一直多有照顧,特別雪中送炭的是在前幾天,刑土根着他的婆娘刑氏,給溫小婉送來一把木拐,據說是以前刑土根上山打措,扭傷了腿後用過的。
溫小婉自是連翻道謝,這東西正是聶謹言用得着的。如果刑氏夫婦不給她送來,她還打算欺負刑四爺,讓刑四爺幫忙弄一把來呢。
溫小婉并不懂醫,卻也知道人絕不能久卧,不管多麽強壯的人,躺得時間久了,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會緩緩退步的,肌肉也會随之萎縮,久而久之,整個人也就完了。
刑四爺醫傷的手藝真心不錯,自己配的那些草藥,外表看着黑漆乎乎,但療傷甚佳。
聶謹言之前看得分外吓人的斷骨之傷,經着刑四爺的妙手,竟真的回春了。
聶謹言自己本身也是個豎韌耐忍之人,大體你對他千刀萬剮,他也不會哼出半分來的。
溫小婉在吃食上,做得花樣繁多、營養充足,那股子香氣,能飄出十裏外遠去,幸得有刑四爺坐陣,也沒有幾個敢過來問的。
刑土根送來得的拐杖,在這個時候,就顯出它的及時來了。
聶謹言當天就拄着這拐杖,勉力走到房門口,擡眼望去,盡見他們這間屋子對面的群山屏障了。
在此之前,溫小婉曾經扶着他出來,散心放風過幾次。
只是溫小婉雖有一顆彪悍的內心,但她的身體卻是真真實實地嬌弱纖質。
出事那次,她能把聶謹言一個不會凫水的人,從深潭裏帶出來,已經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耗損太多,以至于在那以後的好長一段時間,做什麽都沒有太多力氣。
是以在聶謹言養傷期間,溫小婉為數不多地扶着他出外放風,都是搖搖晃晃的。
聶謹言心疼萬分,根本不敢往溫小婉身上壓着,可他自己一條腿,根本不敢吃勁,下了兩、三次後,溫小婉再張羅,他都不應了。
聶謹言撐着拐杖,站在屋門裏面,仰面望着對面的群山疊起,心裏盤算着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宮中朝中都如何了?他若一朝回去,是否還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聶謹言微蹙眉頭,正百般盤算之時,忽聽院門口那裏,傳來一陣說話聲,他擡頭望去,院門口那裏,正有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往溫小婉手裏塞着什麽。
溫小婉百般推辭,那人還是一個勁地塞着,最後害怕溫小婉不收,竟扔在了溫小婉的懷裏,大步匆匆地跑開了。
聶謹言看得清楚,那壯漢塞到溫小婉懷裏的,是一只肥胖的野兔子,而那壯漢塞給溫小婉這只肥胖野兔子時,一張黝黑粗糙的臉頰,布滿着濃密的紅暈,一雙不大的眼睛,亮得要閃瞎人眼了。
聶謹言皺着的眉頭,幾乎要擰在一起了,一張本就不太輕松的臉,更顯沉重。
偏偏還有人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多長時間兩個人也不說一句話,卻找了這麽一個着緊的時候說了。
“老夫随便漏了幾句口風,說你可能活不長了,你看……惦記婉丫頭的人,還蠻多的,刑濤這後生還不錯,十裏八村有名的獵戶。”
刑四爺深以為趣地說完,聶謹言已經扭過頭來,送他殺死人的目光了,恨不得伸手掐死眼前這老東西了。
更可氣的是那幫膽敢惦記溫小婉的人,自己這還沒死呢,那邊就來排隊了。他家女人這行情好的,讓他如背鋒芒。
怪不得最近幾日,餐桌上的飯食,明顯野味化了。原來全都是那些該死的野男人送給溫小婉的見面禮啊。
聶謹言這氣得手指骨,捏得發出‘咯嘣’的響聲。
誰知刑四爺這老東西一點不着警,還自顧自地說道,“若說婉丫頭的容貌,在我們這種小地方,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了,別說二嫁,即使二嫁帶個拖油瓶,想娶她的人,也會趨之若鹜的。”
如果刑四爺肯看,他一定能看到聶謹言的頭頂,氣得要冒出青煙來了。
他家女人的好,還用別人去說?他深有體會,并且希望他女人的好,永遠不要別的男人體會得到。
最最可惡的是刑四爺竟然當着他的面前,提什麽拖油瓶?這是在暗諷他不能生嗎?
晚飯,那只肥美兔子被端上飯桌來時,聶謹言心堵胃堵,竟一塊也吃不下去。
刑四爺才不管聶謹言什麽表情,自己吃得很開懷,惟有不明真相的溫小婉,很是不解。還以為這只野兔子,是她沒做好,不得聶謹言的胃口呢。
溫小婉很想沖着聶謹言吼上一句,吃飯不可以挑食,但念及聶謹言還是個傷者,飯後,她又借着竈火,給聶謹言熬了一碗仙人粥。
“晚飯也沒見你怎麽吃,是不是吃不慣紅燒兔肉啊,”溫小婉把粥端到聶謹言坐着的坑裏,低眉淺笑地說:“熬了碗仙人粥給你,補血的,涼熱正合适,快吃了。”
看着這樣的溫小婉,聶謹言心頭堵了多少憂愁,也說不出來了,全都倒流回心底,埋在深處了。
聶謹言接過粥碗,無精打采地舀了幾下,機械麻木地往嘴裏塞着。
溫小婉并沒有瞧出來聶謹言有什麽不同,還以為他在思考着回去宮裏的打算,畢竟聶謹言的腿傷漸好,他們不會再長時間地留下去了。
“你說有意思不?刑四爺,他原來不叫刑四,四只是他在家裏的排行,我聽刑大哥說刑四爺的大名叫玉堂,哈哈……這兩個字……真有意思呢,昨天二柱哥也說起來了,确實叫玉堂。”
溫小婉一邊給聶謹言鋪着床補,一邊覺得好笑地說着。
在她原來的世界裏,叫玉堂的,除了‘春’,就是那只白老鼠了。一想到刑四爺那張苦大仇深的老臉,竟也起了這麽一個潮名,她就忍不住地想笑了。
正被各種憂愁堵着的聶謹言,根本沒細細領會溫小婉念叨什麽,卻在聽到‘二柱’這個陌生男人的名字時,汗毛都豎起來了。
“二柱?二柱是誰?”
莫明地,聶謹言的眼前就出現了,今天白日裏往溫小婉懷裏塞野免子的那個粗野漢子,刑四爺好像說那人叫刑濤啊。怎麽又出來一個二柱呢?
難道真如刑四爺所說,惦記他早死、盼着溫小婉成為寡婦的……已經排成行了?
“二柱是挨着刑四爺家住的鄰居,就是住在咱們右邊的那戶人家,前天,咱不是還吃了人家給送的魚了嗎?”
溫小婉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回眸望向聶謹言,她不知道聶謹言現在恨不得立刻摳嗓子,把那吃進肚裏的魚肉吐出來了。
——他竟然吃了惦記着他早死,然後娶他女人的情敵的東西,他怎麽沒被魚刺一下子卡死呢!
“以後……以後不許要……不許要別人給的東西了!”
聶謹言臉都鐵青了,說出來的話,更是咬牙切齒。
溫小婉卻并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只說:“人家非要給……我怎麽好不要……,咱們外來的,落地這裏,不好顯得太不合群,我驗過了,都沒有毒的。”
後面幾個字,溫小婉說得極輕了。怕被別人不小心聽到,傷了人家的心。
溫小婉覺得小刑莊這裏的莊戶人,無論男女都很實在,對她也好。
有些人格外熱情,總送她各種野味,她不好表現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至于聶謹言……
這人在宮裏呆久了,難免會想東想西想得多些。溫小婉很能理解,所以,才多解釋了一句。
聶謹言更覺無力了。
他們兩個這番話說的,簡直是對牛彈琴,完全詞不搭意,他也萬分慶幸溫小婉覺不出那些男人的意思來,這般無知無覺……總比心知肚明,要好上太多。
聶謹言把空了的粥碗放到一邊,閉上眼睛,籲了一口氣,忽然他像是受了什麽刺激、被什麽東西驚了一般,突地彈身起來。
他坐直了腰背,睜大了眼睛,一把拉住剛鋪好被子的溫小婉,“你……你剛才說……刑四爺叫什麽?”
溫小婉被聶謹言忽地一拉,差一點一下子坐到坑上,被聶謹言拉着的手腕處,也有些疼,卻還是本能地回答了聶謹言。
“刑四爺……刑大哥說刑四爺……刑四爺的大名叫刑玉堂啊,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們的支持,我們的小婉魅力無限的。
☆、55被雷劈了
溫小婉并不覺得刑四爺叫刑玉堂有什麽了不得的,又不是叫刑偉哥。
即使叫了刑偉哥,這處時空,除了她,也沒有人能聽得懂是何意思吧。
聶謹言用得着這般反應激烈,好像看到某人詐屍一樣嗎?
在聶謹言知道刑四爺大名叫刑玉堂的第二天,當着溫小婉的面,從不說話的兩個人,竟然在她瞪大眼睛時,鑽進同一間屋子裏,不但關了門,還把她趕到了門外,而且依着她的神耳力,貼着房門,都聽不到屋裏那兩個人說了什麽。這兩個家夥該不會是打啞語或是用腹語吧。
溫小婉氣得直跺腳,聶謹言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有的時候悶葫蘆一個,有些事情溫小婉不問,聶謹言絕不會主動說。
最可惡的是有的時候她即便問了,聶謹言要是覺得事情太過危險,也不會和她說的。
溫小婉氣悶地拿起一把小木凳,坐到大屋門口處,抓了一把毛豆,挑擇起來,心裏卻還是在猜測聶謹言和刑四爺兩個人躲在屋子裏面,私密商量些什麽女幹情?
溫小婉直覺他們兩個說得不會是好事,若是好事,就不會背着她了,最有可能的是刑四爺這人,關系到了好些年前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恩怨情仇。
若是這般,她與聶謹言回宮的節奏,怕是要加快提前了。随後發生的事情,足可證明,她還不是那麽缺心眼的,總算猜對了些什麽。
這天晚上的晚飯,吃得比前一天晚上氣氛還要詭異。
聶謹言和刑四爺各坐一邊,溫小婉坐在中間。這到沒有什麽。以往他們也是這麽做的,但像今天晚上,聶謹言瞧着刑四爺、刑四爺瞧着聶謹言,兩個人之間默默無聲的眼神交流,卻是以前從不見的。
要不是心知肚明這兩個人的喜好脾性,絕不可能成為好基友,溫小婉早就氣得掀桌了。
好不容易捱到睡覺,溫小婉再也忍不住了。
聶謹言剛剛躺下,她就翻身騎到了聶謹言的腰間,雙手卡到了聶謹言弧度優揚的鎖骨處,裝作兇狠狠地吼道:“司公大人,你是準備主動交待,還是等着小女子給你上了大刑後,你再交待呢?”
聶謹言無奈地皺了皺眉,仰着眉目望着騎在他身上小野貓似張牙舞爪的女人,眸中深處的光點越發柔和,顯得他狹長的眼睛,如上弦那彎清輝爽淨的月牙一般美好。
溫小婉看着看着,竟陷了進去,微微翹起的櫻桃紅唇,着了魔一般落吻上去。
聶謹言本能地閉上眼睛,卻勾起了嘴角,擡起手臂,手心撫到了溫小婉的後腦處,輕輕地摩娑起來。
溫小婉這一個不由自主的吻,落到了聶謹言形如貝殼的眼皮處,她柔軟的唇瓣被聶謹言粗硬的長睫紮了一下。
溫小婉只覺得唇瓣處癢癢的,很快這股子癢就癢到了身體裏,最後癢到了心裏。
聶謹言摸着溫小婉的手,也從溫小婉的頭頂,延着溫小婉柔軟如錦緞的頸子,一路向下。一指一步地從脊椎,最終滑進那香軟白嫩的臀瓣處。
兩個人的呼吸,都不由而同地粗重起來,親密無間的交頸而吻哪裏能夠……
等着溫小婉意識到她被聶謹言拐偏了話題、帶彎了路,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天光漸蒙的時候了。
溫小婉氣得直掐聶謹言腰間的軟肉,聶謹言也不吭聲,任由她捏着,只當是按摩了。
聶謹言的腰,其實很難尋到軟肉的,他腰間緊致、曲線窄緩,像老烏龜殼似的什麽腹肌之類的,溫小婉沒摸到也沒看到,卻還是被那裏如蜜潑散出來的平坦,吸引得直掉口水。
“刑四爺到底是誰?你要瞞我什麽啊?”
溫小婉把身子縮在聶謹言的臂灣裏,頭沖着聶謹言的那一面,不時咬一口聶謹言的肋下。
“沒想瞞你,只是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聶謹言淡淡地說:“婉兒,我們……我們該回去了。”
這般田園仙境一樣的生活,他實在不能貪戀了,這般下去,他怕他無力自拔了。
“好……好的,”
溫小婉咬着聶謹言的嘴,頓了一下,卻還是很快應道:“等我把答應四爺的事情辦完了,咱們就走。”
溫小婉從不覺得她是什麽好人,但誠信這玩意,做她這一行,還是很重要的。不危及生死,她大都能做到。
聶謹言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現出多大同意來,只輕輕地‘嗯’了一聲。直到溫小婉起來做早飯時,才明白過來聶謹言這個‘嗯’字,有多大的意義。
“什麽?你說什麽?”
溫小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刑四爺剛剛竟然說不用她幫忙開鎖了,這……這比天降雷劈,還雷劈。
“我說我的那把鎖不用你開了,我不想開了。”
刑四爺陰沉着一張臉,真像是要打雷似的,竟還對溫小婉下了逐客令,“你男人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什麽醫治了,我也不用你幫着開鎖了,你們還是盡快離開得好。”
刑四爺這話說得他們夫妻兩個好像瘟疫似的,這下子,溫小婉的臉也沉下來了。
一夜之間,怎麽就變天了呢!
別說聶謹言,他一直那副德性,但刑四爺竟然不像刑四爺了,他之前那麽猴急地要打開鎖,如今眼看着鎖就要打開的時候,他卻不要了……
溫小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千萬別發火,氣大傷身,上火易傻,她重重地籲了一口氣,“東西是你的,你有權利不開,但四爺……要我走也可以,你答應我的方子,別忘了。”
太深的東西,既然聶謹言不想她去碰,她自不會煩着外人問。她若實在想知道,逼着聶謹言,聶謹言也是會和她說的。
她只害怕她知道了,也幫不上聶謹言什麽忙,反到惹聶謹言不開心。到不如得一些眼前的利益,還能幫着聶謹言養養他那半殘的身體。
宦官因為入宮時挨了一刀,身體裏不可避免會缺些別人正常分沁的東西,年輕時還看不出來,越到年老,越會明顯了,但如果有合适的內服藥,這不是不可以改變的。
溫小婉覺得刑四爺配出來的藥,剛好可以彌補聶謹言身體裏缺少的,是調理聶謹言身體的上品之物。
她原本是打算開鎖開到關鍵的最後一步時,再去敲詐刑四爺的,如今看來,人家下逐客令,她不得不提前張口了。
這一刻裏,初升的陽光青稚地灑下,從房門口那裏透進來,映在溫小婉那張秀美的臉上,恍然間,刑四爺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一對父子是幸運的,他們即使際遇不同,遭遇上天不公,但他們最終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有人一直陪着他們。
久久,就在溫小婉以為她還要與刑四爺唇槍舌劍,需要好一頓軟磨硬泡時,刑四爺竟開口爽快地答應了。
“我一會兒寫了方子給你,明天縣鎮有大集,村裏會有不少人去集市買賣,你跟着一道去,按方子抓藥,熬幾次給你男人吃,試試吧。”
刑四爺說完,轉身就要回他自己屋,快走到門口時,他的腳步又停了下來,“這副藥,藥性雖溫穩,若想長久食用,也不易服用過勤,一個月兩到三次,為最好了。”
不管刑四爺說得方子如何,但他這時的話卻是好的,溫小婉很懂,如在她那一時空,激素那東西也不是敢常用的。
估計着刑四爺出的這個方子,與那玩意有異曲同工之效,只不過更天然更少傷肌理罷了。
“謝謝四爺!”
這麽久以來,溫小婉與刑四爺說的一堆謝裏,惟有今天這句,最最真誠了。
刑四爺聽後,撩簾的手頓了頓,若有似無地嘆了一聲,進了他的屋子。
不一會兒,刑四爺寫了方子出來,遞給溫小婉。
溫小婉把方子拿在手裏,看了四五六七遍,也沒太看懂。
原諒她吧,她那一世裏,西藥遍地都是。輸液與喝水一樣的方便。她又沒自虐到一定要喝又苦又澀的中藥湯的份上,除了煲湯經常用到的那幾樣外,其它的連認都不認得的,更別提這味藥有什麽療效。
溫小婉等着寫方子的紙幹透後,才小心翼翼地疊好,塞進了內衣襟裏,與她縫銀票的地方貼着。
她不認識不要緊,她向來相信有錢能使磨推鬼,等明天到了鎮上,她多打聽幾家藥鋪,就能問個明白了。
吃早飯的時候,溫小婉把刑四爺那裏的變故告訴給了聶謹言,“不管你和刑四爺說了什麽,刑四爺又是什麽身份的人,人家畢竟救治過你的腿,且……凡事且留一線。”
聶謹言喝粥的手停在半空,他擡起長睫,狹長內斂的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婉兒的心地……是那麽的好……,我會覺得……配不上你的。”
溫小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別說廢話了,你要覺得配不上我,我這就收拾收拾,立刻改嫁給二柱、刑濤……,總之,絕不會拖累着你的。”
聶謹言,“……”
他瞬時覺得滿口牙,都一起疼了起來。
第二天,溫小婉跟着刑氏等村裏人,去趕縣鎮大集。
坐在老牛車上,溫小婉懷裏不但揣了刑四爺給她寫的方子,還揣了一張聶謹言寫給她的密信。
這是溫小婉第一次看到聶謹言提筆寫字。
果不愧是大儒之家出來的,聶謹言寫得一手極端正清方的正楷。筆劃勾角處,透着說不出的風骨,把個楷書寫得比草書還帶潇灑狂放之韻。
落款沒寫聶謹言的名字,只用拇指轉圈印出一朵墨色的六瓣花來。這該是聶謹言用來聯系他自己勢力的暗號吧。
雖只有一朵墨花,卻透出一股凜然冷冽之氣,很有聶謹言的威勢氣場。溫小婉相信看到這朵墨花的人,大概就和看到聶謹言本人沒有什麽區別了。
聶謹言叫她把這封密信,送到一處叫銀通票號的銀鋪去,還說這銀鋪很好找,全國連鎖。
溫小婉瞬間星星眼,頓覺他家男人真威武,聯絡點都設在銀行這種金融機構裏——她有沒有說過,她最*的就是銅臭味啊。
作者有話要說:啊哈哈,下一章快要回去了,啊哈哈,婉兒的行情漸漲啊漸漲,司公壓力有木有……
PS:
落雨若薇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0-16 10:58:21
文取星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0-15 23:36:42
謝謝親們的支持,會繼續努力的。
☆、56黃白之物
跟着小刑村這一大群人,趕着牛車進縣城,溫小婉不是第一次去了。
她剛來的那個月,也去過一次。
當時,是為了給聶謹言抓藥,順帶采購些不起眼,卻能大補的食材回去。
因着有第一次的經驗,這次再去,溫小婉順利得多。
小刑莊所在的攸州,全州境域也不算廣大。三面圍山,中間一處平原。全州所屬二十八個縣,哪個縣都不太大,但卻是隔近幾個州裏,比較富裕的。
因着這縣城城池較小,只有兩條主要街道,成‘十’字型。溫小婉這個路癡,竟也不會迷路了。橫堅就這兩條,找不到了,大不了從頭再走。
村民進城之後,一般都會分成三幫兩夥,或是兜賣自家的農副産品,或是集采一些針頭線腦的家什必備。因着目的不同,結伴的人群也就不同。
溫小婉沒有什麽可賣的,只一味的鑽藥鋪,自然沒有誰願意與她搭伴——村裏人覺得,藥鋪那地方和衙門一樣的晦氣,若是沒事,還是遠着點。
溫小婉正是抓住了村裏人這個心思,非常委婉地謝絕了刑氏幾個的好意,只與她們約定了回去的時間和地點,自己一個人挨家藥鋪子鑽了進去。
這座不大的小縣城,統共有四家醫館。不管大小,不管行醫質量好壞,事關聶謹言的身體,溫小婉非常有耐心,挨個問了一遍。
幾個坐館的大夫,都說溫小婉拿來的那個方子,是調補男陽增補氣脈的,還有一個老大夫還想把方子摩一遍,說是開得極好了。各味藥的用量,恰到火候,是多一錢即多,少一錢即少的穩準。
溫小婉有了這些保證,才放下心來,就在其中一家看着比較靠譜的藥館裏,抓了幾包藥。
當然,刑四爺給出的這個方子,溫小婉是絕不會把它流落在外面的。那個坐堂的老大夫,表示很惋惜。
溫小婉卻覺得皇宮外面的正經男人,若安守本份,沒有哪個能用得到,至于那些不正經的,溫小婉畫圈圈詛咒他們一輩子不舉。
抓完藥後,溫小婉在街上随便拉了一個小孩子,打聽出聶謹言讓他送信的那家‘銀通票號’的位置,竟離着她抓藥的這間藥鋪,僅隔幾家門面,一百米都未出去。
小地方果然有小地方的好處,省腿腳,辦事便利啊。
溫小婉走到‘銀通票號’門口時,左右瞧瞧,見着她身前左右,都沒有人注意她,她才提起裙擺,一副溫婉小婦人的模樣,進了‘銀通票號’店鋪裏面。
要不是聶謹言提供的這個名字,溫小婉根本看不出來這家‘銀通票號’與別家票號有什麽區別。
裏外都瞧不出富貴,只一味地平常着。說起來還有一些簡陋。哪像她那一世銀行該有的富麗堂皇。
溫小婉剛進去,就有守在一旁的夥計招呼了。
縣城地方小,漂亮女人也少,那夥計顯然也是好久沒見到溫小婉這般姿色的了,未開口之前,明顯地愣了好一下。
小夥計緩了一會兒,才略有些發顫地說:“姑娘,你……你來換銀子,還是存銀子……”
語氣充滿了讨好,眼神卻又不敢在溫小婉的臉上轉悠,慌張地往四周看着。
坐在櫃臺裏的老掌櫃,定力比着小夥計自是強出許多的。
他瞧着小夥計有些失态,連忙朝着溫小婉招手,“姑娘,辦理票號,來這邊。”
溫小婉沖着小夥計笑了笑,小夥計再擡腿的時候,都不知道邁哪條了。
溫小婉覺得有意思,她這副長相,扔在宮裏,也就算是不醜,絕談不上有多麽出挑,但來到了這裏,簡直有種國色天香那一檔次了。處處都有驚豔啊。
怪不得人人都想當皇上,別說那瞧着眼熱的滔天權力,只說那一宮的各色佳人,也叫人欲罷不能啊。
她真應該讓聶謹言跟來瞧一瞧,離了那姹紫嫣紅的後宮,她有多麽搶手。
沒心沒肺的溫小婉不知道,在不久之前,聶謹言就意識到這一點了。
聶謹言深深覺得,對于他來說,還是宮裏安全些——那裏腥風血雨,他已經習慣了,但和那些個雙眼放綠光的山野壯漢搶女人,他的實力還是有些薄弱的——硬件的虧損,多少軟件都不好補。
他們這時的甜蜜,誰又能保證天長地久都會如此啊。他要把一切不好,都斬斷在萌芽裏。
溫小婉走到票號那處帶着栅欄的櫃臺,仔細地打量了老掌櫃一眼。
那是一個和這家票號一樣普通的掌櫃的,基本是打潛伏,不用化妝的小透明。
老掌櫃聚攏了一雙老眼,在溫小婉打量他的時候,他也觀察了幾眼溫小婉,與小夥計那種驚豔的目光絕然不同,他心裏已經隐隐覺出些不對來了。
像溫小婉這樣漂亮的小娘子,出現在縣城,就已經有些罕見了,還是獨自一個人出現,更是稀奇。
來了他的票號,也不急于問經營利益,只是暗暗觀察,這該不會……
就在老掌櫃暗自揣度時,溫小婉已經穩穩開口,“我一不換銀子取錢二不存銀子換銀票,我只是近來一雙耳朵,聽了太多好話,總覺得恭敬上言的,就好似這銀票,看着用着着實歡喜,一旦缺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