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亡拼圖(2)

泥地裏壓着一塊小卡片,顏色也發黃,跟花壇裏的土質顏色非常接近,如果不仔細看,都很難發現。

布蘭科戴着手套過去,将它摳出來,見是一張馬蹄形的厚紙卡,四周帶着圓弧形的小孔。

焦旸下意識道:“這是……一塊拼圖?”

“看來是的。”

布蘭科看了看這塊拼圖,覺得只是一團模糊的黃棕色色塊,不由皺眉道:“這上面的圖案,是什麽東西?”

焦旸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道:“看起來像是樹葉,也許是某種植物的一部分。”

布蘭科點點頭,沒什麽興趣的把拼圖塞進證物袋裏,“埃德蒙多,這邊,麻煩你了!”

布蘭科伸手招呼了一下,旁邊穿着簡易防護服的男子。

被稱作埃德蒙多的法醫,就過來對死者進行屍檢。

埃德蒙多仔細檢查了一陣,似乎又在屍體上摸索了一會兒道:“死者為白人男子,年紀約莫三十歲左右。致死原因是心髒破裂所形成的心包填塞,導致急性/器官衰竭,然後失血性休克而死。死亡時間,初步估計在十個小時左右吧。兇器就是單刃尖刀之類的東西。但是,現場似乎沒發現兇器。”

布蘭科點點頭,轉頭問焦旸道:“你認識死者嗎?他是學校裏的老師還是工人?”

“認識。”

焦旸道:“他是我們學校裏的廚師,名叫埃裏克。”

布蘭科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邊是學生的宿舍樓?廚師也住在這裏嗎?”

焦旸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這條小路是通往行政樓的必經之處,也許是來辦辭職手續的吧。”

焦旸聽見熟悉的聲音,一擡頭見陸沅離站在那裏,漠然的看着現場。

埃裏克被殺的事情,在學校裏很快恢複平靜。畢竟他不是學生也不是老師,入職時間又短,平時跟學生們直接接觸也不多。

只有焦旸想起埃裏克那句“嗨朋友”的口頭禪,以及随時在舞動的身體,有些難過。

警方回去一排查,就發現,查了個寂寞。

埃裏克是孤兒,沒有什麽親人。在學校裏入職不到半年,因為行為顯得有些怪異,也沒有很熟悉的朋友。他的聯系人,就是閑暇時一起出去喝酒的幾個狐朋狗友。

不算太豐厚的薪水,都花在了喝酒和吸食軟.性毒.品上。身無長物,自然也就沒有什麽財産糾葛。

而且,埃裏克遇害的時候,手機和錢包都還在身上,錢包裏的幾十塊美元分毫未動。這就證明,他不是被人劫財。

一個人只要思維正常,也不太可能跑到有大批校警和保安的大學校園裏去劫道。

也沒人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警方翻遍了手機上的聯系人,大概是沒有,只有平時在酒吧裏看對眼兒出去開房的妹子,偶爾聊上幾句。

警方查了半天,發現愛恨情仇在埃裏克身上,似乎都挨不上。

但是因為之前埃裏克與神職人員連環被殺案有一些關聯。布蘭科想到,埃裏克也許是因為知道什麽內情,被人滅口所殺,就将卷宗轉給了凱文一份。

凱文收到卷宗之後,也很重視。因為這個案子是在加州大學發生的,他想要了解一下師生的反映,而陸沅離正巧也在這所學校執教。

凱文就把電話打給陸沅離,準備先去他的辦公室拜訪,了解一下陸沅離的看法。

焦旸正抱着兩本書,裝模作樣的在陸沅離辦公室樓下來回溜達,準備裝偶遇。

焦旸看見凱文,急忙迎上去道:“嗨,凱文,你來向陸教授咨詢嗎?”

凱文當然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插曲,“是啊。今天沒課嗎?你也在那就最好了!”

焦旸臉上一窘,支支吾吾的跟凱文一起上去了。

凱文随口道:“剛才電話裏忘了問陸教授在幾樓,幸虧遇到你。”

“17樓!”

焦旸有點得意的脫口而出,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道:“這是陸教授的幸運數字。”

陸沅離在華都時的辦公室就是17樓。在這邊還是,焦旸當然不會以為,這只是巧合。一定是陸沅離為了紀念他們在那裏的相遇與偉大的愛情,才又選這個樓層做辦公室,一定是的!

凱文剛上去坐下,布蘭科也來了。

不等陸沅離招呼,焦旸就趕緊故作熟稔的去倒茶、沖咖啡了。

布蘭科說了現在的情況,“目前還沒有查到太多有用的線索。”

焦旸一屁股坐在陸沅離旁邊道:“那天我看見埃裏克的手指呈卷曲狀,生前也許在用力跟人拉扯。有沒有從他的指甲裏,找出來嫌疑人的纖維組織呢?”

布蘭科道:“找是找到了。但是我們進行了DNA的數據庫比對,卻沒有發現這個人。

焦旸道:“這種情況,在我們那裏,都是先從外圍開始排查。比如埃裏克既然是在校園內遇害,就先排查學校裏的人員。”

布蘭科跟凱文對視一眼。凱文就又露出了招牌的尴尬表情。

他們警方的人員當然是考慮過,并且第一時間就考慮了,加州大學校內學生與教職工作案的可能。

但是,整個加州大學l.a分校占地1.7平方公裏,在校學生43,000多人。再加上數千名教職工,這就奔5萬去了。

雖然學校的管理相對嚴格,但外校人員也不是一個進不來。

布蘭科攤攤手道:“這個數量,排查基本沒有意義。而且,我們了解到,雖然埃裏克遇害的地方,離着宿舍區很近,但還是屬于公共區域。只有進宿舍樓,才需要憑學生證。所以沒法确認,兇手就一定是這學校裏的人。”

“但是先生們,你們有沒有想過,埃裏克當天為什麽要到學校裏來?”

焦旸道:“據我所知,他已經被學校辭退了。那麽,他還到學校裏來,可能就是收拾遺落的行李,辦理離職手續,跟朋友道別等等原因。這就可以極大的縮小他在校內的聯系人範圍。同時,因為當晚又有暴雨,給屍檢帶來一定難度,卷宗上埃裏克的死亡時間,只能确定到晚上9:00~11:00之間。如果能找到當天埃裏克的聯系人,也許就能進一步确認他的死亡時間。”

凱文道:“我覺得有道理。反正咱們都在學校裏,不如下去再問問。”

誰知這一查,果然就篩選出了嫌疑人。埃裏克被辭退的通知,是學校下達給人事部門,再由行政處通知埃裏克的。

而這個通知的人,恰恰就是唐納德老師。據行政處的其他工作人員跟學生反應,埃裏克對學校的這一決定非常不滿,在被辭退的短短幾天內,就已經來找通知他的唐納德理論了好幾次。最後一次,就是案發當天晚上。

有一位叫薩瓦納的女老師反映,她當天在加班整理學/生資/料,7:30左右,埃裏克又怒氣沖沖的沖進行政處,來跟唐納德理論。兩人吵鬧了一陣子,忍無可忍的唐納德,叫保安上來把埃裏克推走了。

然後,她就收東西回家了。她當時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不到8:00。

警方馬上将唐納德帶來詢問。

唐納德很驚訝,“什麽?你們懷疑我殺了那個瘾君子?這怎麽可能啊?我有什麽理由殺他?!”

“請你冷靜一點兒,唐納德先生。”

布蘭科警長道:“可是有你的同事作證稱,因為開除了埃裏克,導致他沒法繼續住在學校條件設施都很好的教職工宿舍裏,埃裏克對你十分不滿,兩天內,你們至少起了三次争執。是這樣嗎?”

唐納德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憤憤不平道:“可是開除他跟我有什麽關系?這是校領導做的決定,他的工資也是人事部門核算的。我只是負責通知他而已!這個無賴就記恨上我了,之前是他一直莫名其妙找我的麻煩。

你們要是因此懷疑我們起了沖突,那也應該是埃裏克懷恨在心,殺了我才對吧?我有什麽理由殺他?還是在我辦公室的樓下,這不是就等于告訴別人,擺明我就是兇手嗎?我又沒有嗑.藥磕壞腦子,為什麽要這麽做?!”

布蘭科跟凱文對視一眼,覺得唐納德說的有些道理,但是他情緒又很激動,像是做賊心虛,故意掩飾什麽。

布蘭科想了想,問道:“說一下你昨晚7:00~11:00之間的行程吧。”

唐納德有些不耐煩道:“7:00的時候,我還在辦公室裏加班,同事薩瓦納老師能證明。後來快8:00的時候,埃裏克就來了。他又來糾纏我,說學校無權辭退他,說着說着他還要打我。我推開他叫了學校的保安。薩瓦納老師覺得不安全,就回去了。

我一直忙到快9:00,覺得有點累,聽到外面嘩嘩的水聲。見窗外下雨了,就趕緊回家了。”

警方調閱了當時辦公樓一樓大廳和六樓樓道內的監控錄像。部分證明了薩瓦納和唐納德的說法。

因為在教學樓一側的衛生間旁邊,有安全通道。這邊的樓梯比較窄,光線昏暗。平時很少有學生走,并沒有安裝攝像頭。

埃裏克就死在行政樓下的花壇裏。只要唐納德從安全通道溜下樓,迅速殺人返回,再從一樓大廳出去,讓攝像頭拍到他就可以,這一點做不了他的時間證明。

然後,警方在學校車庫裏,查到了唐納德後續的監控視頻。他大概是一路步行到車庫,約9:20,開車從學校後門離開。

布蘭科頓了頓,道:“唐納德先生,你再好好想一下。薩瓦娜老師回家,到你獨自離開學校之前的這段時間,有人能做你的時間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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