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四
? 十四
夏之結束第一天考試,從考場走出去,走到教室門邊拿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條賀立丘的消息“結束後校門口等。”
夏之笑笑,拿上包飛快地往校門跑。
賀立丘站在車邊看着夏之從人群中跑出來,看見他年輕人咧嘴笑起來,“賀哥!”
“跑什麽,時間來得及。”
夏之想說怕你等得及,又不敢說,做個鬼臉,嘻嘻笑着同賀立丘坐進車裏。
今天賀冬芝老公李離醇做東在海底撈訂了雅間。
賀立丘和夏之兩人到時鍋底還沒燒開,清蒸大閘蟹倒是先上上來了。
賀冬芝和夏之拿着蟹拆拆解解。
夏之手拿小剪刀小心拆解着螃蟹腿,把腿中嫩肉抽出來,又把蟹鉗剪開把肉掏幹淨,接着拆開蟹殼,去掉穢物把蟹黃整個倒進裝蟹肉的小碟子裏,把蟹肉蟹黃分開擺好遞給賀立丘。
賀立丘正和賀清明說話,邊說邊伸手自然接過來。
賀清明眼神在埋頭撥弄另一只螃蟹的夏之身上飛快滑過,又轉回看賀立丘,賀立丘自顧吃着碟子裏的蟹肉,對夏之遞到手邊的另一只蟹黃也照單全收。
“不過我覺得賽謬爾的文明沖突論可能可以成為這次難民問題的論證一方面。”賀立丘心安理得吃着蟹肉,嘴上也不閑着繼續跟賀立丘讨論這幾天的國際熱點。
“嗯,即使有人不承認,這種因素确實是存在的。”賀清明順着賀立丘的話說下去,在飯桌上他不願破壞平衡。
“可是文化沖突論的那幾點理論并不是可靠的。”夏之伺候完賀立丘,剝下最後的蟹肉塞進自己嘴裏,聽見賀立丘說到文明沖突論順嘴接了句。
賀清明和賀立丘同時看向年輕人。
Advertisement
夏之擡眼,眼神無辜,“随便說說。”他可不想關公面前耍大刀,更何況還是兩個。
“那你再随便說說看那幾點理論你的看法。”賀清明盯着夏之,不知道年輕人還了解國際關系理論,來了興致。
夏之眨眨眼,望了望賀立丘,指望賀立丘幫他說話。
沒成想賀立丘擡擡下巴,意思讓他接着說。
夏之動了動嘴沒發聲,對于賀清明他總有些怯。
“說吧,大哥不會把你怎麽樣。”賀立丘鼓勵他。
夏之低頭翻白眼,這哪裏是鼓勵,分明是威脅。他深吸口氣,抿唇收斂心神。
賀立丘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嘴角不禁染上笑意。
“他的沖突論第一點文化差異引起戰争就不太真實,還有相似政治經濟的特性和差異更缺乏異變性,說他們不易協商解決,也是基于觀察的經驗,不能作為理由存在,其餘說到的一些理論我倒是覺得是全球化帶來的,并不能是文化因素。”夏之一口氣說完一大段,立刻緊張得看了眼賀立丘,見賀立丘眼中帶笑,心放下一半,轉而看向賀清明,大哥眼中分明有着激賞,夏之整顆心終于放回原位。
“那你覺得從什麽角度看比較合适?”不過賀關公并不想這麽輕易放過他。
“微觀和宏觀,微觀可從地區化來看,一種斷裂帶的沖突,宏觀可從全球化出發,從核心國沖突來談。”夏之心裏有了底氣自然越說越順,“而且我覺得斷裂帶沖突常帶有持久性特點。”
賀清明暗暗叫好,不禁笑起來,“你平時也關注國際關系?”
“跟賀哥讨論來的。”夏之答。
賀清明點點頭,看向賀立丘,小弟專心吃菜,“說得很有見地。”
誇着夏之,但夏之知道到底在誇誰。
夏之轉頭看賀立丘,男人嘴角紋路上翹,像将開未開的花苞。
賀立丘高興夏之心裏也開心,好似為賀立丘打了場勝仗。
“你們聊得倒是開心,快點來幫忙下菜啊,我和李離醇忙不過咧。”賀冬芝端着盤豆腐皮往鍋裏倒,指揮賀立丘端裏脊肉,吩咐夏之注意肥牛避免涮老,李離醇拿着漏勺小心撇開湯上的油把嫩豆腐燙進去。
一桌人全都被賀冬芝指揮着,唯獨賀清明,她可不敢吩咐大哥做事。
賀清明樂得清閑,看着他們忙得熱火朝天,他自顧端起手邊茶杯喝茶,啜了一口,皺眉,心道還是回家喝秦叔泡的茶算了。
吃完晚飯賀冬芝夫婦回自己家,賀清明三人回老宅。
到了晚上,氣溫驟降,夏之許久沒有睡着,他起身走出卧室,走到客廳小露臺抽起煙。
剛剛點上煙,天空就開始飄下小雨,夏之将露臺窗門關了大半,退到客廳裏,把窗門留着條縫好讓煙霧消散。
窗外黑影躁動,這間老宅離市區很遠,周圍宅邸入住率也不高,此時外面一片昏暗,更能體會上海冬夜刺人的陰冷蕭瑟。
夏之心裏想着明日專業考試,不自覺得開始默念賀立丘給他劃得重點,默着默着就開始想賀立丘今天吃飯時的笑。
那笑意點在唇角将開未開,撩得夏之心癢。
“大半夜的吹涼風,明天不考試了?”賀立丘口渴起身找水,剛下樓就看見夏之站在窗門前,夜風帶起他的衣角,半張臉都隐在煙霧中。
夏之回過神來,連忙把半支煙熄滅以免煙味嗆着賀立丘,他總覺得賀立丘是不喜歡他抽煙的。
“賀哥。”規規矩矩地打招呼。
賀立丘走過去還沒站定就踹在夏之身後。
夏之低聲驚呼,還好賀立丘只是穿着絨鞋,并不很疼,他仍是用手擋住身後,讨好的叫男人,“哥……”
賀立丘伸手把窗門關緊,那手轉回來順勢拍在夏之後頸上,低聲呵斥那個半夜欣賞風景的人,“想感冒是不是?什麽時候了還不睡。”不解氣得又擰了下年輕人的耳朵。
夏之無聲地龇牙咧嘴。
賀立丘感覺手下皮膚冰涼,火氣噌得蹿起來,揪着夏之就往樓上走。
夏之順着賀立丘使力的方向靠,腳下跟得左腳絆右腳。
完了完了。夏之暗暗心驚。
賀立丘把人拽進自己卧室,大力慣倒在床邊,二話不說抽出衣架上的皮帶就砸上夏之臀上。
夏之疼得一跳,把慘呼遏制在半路,一口咬住自己手腕,閉眼忍受賀立丘抽下來的皮帶。
“覺得自己身體鐵打嗎?啪!不樂意将息?啪!”想着賀清明還在家裏,賀立丘壓着聲訓斥更顯咬牙切齒。
賀立丘氣得咬牙,夏之疼得扼腕,賀立丘向來不留情,這次也不例外,很快他就冷汗涔涔。
賀立丘接連抽了十幾下,惦念着明天的考試也不想狠罰,然而末了仍又急又狠抽下三鞭,“啪啪啪!”
最後三下激得夏之嘴裏失了輕重,一使勁血腥味就在嘴裏蔓延,眼淚也被逼出來。
賀立丘提着皮帶,輕微喘氣,皺眉瞪着爬跪在床邊的年輕人。
夏之疼得瑟瑟發抖,賀立丘沒出聲他不敢亂動,只輕輕放開嘴下的手腕,牙齒和皮膚分離時刺痛激得他一聲悶哼,深深淺淺的牙印上混着少許血跡,夏之龇牙輕輕吸氣,嘴裏的血腥味讓他胃疼。
“起來。”賀立丘沉聲命令,他發了火才覺得涼意,起來時只穿了單薄睡衣,還好家裏地暖足還不至于太冷,再看同樣穿着睡衣夏之不知道是冷得還是疼得抖的厲害。
賀立丘的命令莫不敢從,夏之抖着腿從床邊爬起來站好,眼睛盯着賀立丘手上的皮帶生怕那可憎的東西再招呼到自己身上。
“毛病改不了了?”
“……沒”夏之低頭看地板,“就是睡不着。”
“擔心考試?”他們都深知重要考試當日不談及考試,賀立丘在臨近考試那幾天都讓夏之自己自習,他對夏之的自信比夏之本人還要高。
夏之點頭,其實心裏清楚這只是原因之一。
賀立丘嘆氣,将皮帶丢床上走過去輕輕拍了下夏之的頭,“怕什麽,不是有我在麽。”
夏之微微咬牙,眼眶發熱,只得閉上眼阻止翻湧的情緒,心被賀立丘的話反複揉搓,心尖也疼了。
“去沖一下,我重新給你找套睡衣。”賀立丘見他閉眼不答,一腦門的汗,怕他着涼催着去洗澡。
夏之被推着往賀立丘房間自帶的盥洗室走,這時才覺臀腿疼得厲害,不禁□□。
“哼什麽哼,若不是明天考試今天便宜你了。”賀立丘說着就是一巴掌拍在夏之背上。
夏之吓得縮了縮脖子,也不顧屁股的疼,三兩步跨進盥洗室。
賀立丘找出自己另一套睡衣放床上,聽着水聲他在屋裏百無聊賴地走來走去,最終随手拿了本書靠在床頭看。
等夏之洗完走出來,那本書仍然翻開在最開始的那一頁。
夏之下半身裹着浴巾走出來,頭上的水滴答在肩上順着胸膛一路往下滑。
“把頭擦幹!”賀立丘見他出來放下書,起身去拿浴巾粗魯得扔在夏之頭上,“跟個小孩似得。”
有時候夏之總是故意把事情做一半,就等着賀立丘來給他擦屁股。這點龌蹉的小心思夏之很是樂意使出來,看着賀立丘氣鼓氣漲得樣子,賀立丘這時從不真正發火,夏之摸得通透,心裏愛極男人微微氣惱的模樣。
賀立丘看着夏之擦完頭又把睡衣遞給他,“趕緊的。”
夏之穿上衣服,極不合身,明顯大了一個碼,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看起來很是滑稽。
“你太瘦了。”賀立丘忍不住笑,幫夏之整理衣領。
“瘦不好?免得三高啊,你喜歡胖?”見賀立丘笑,夏之便不忘耍貧嘴。
“嗯,我喜歡肉多的。”賀立丘手上不停,随意回答夏之。
夏之只覺臉燙。
“回去睡了,我也洗一洗。”賀立丘催着夏之去睡覺,自己也朝盥洗室走。
夏之看着賀立丘走進去,這才松口氣,情不自禁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