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

連日來的疲憊讓夏之在飛機上從成都睡到上海。

到了虹橋機場,夏之還迷迷蒙蒙,頭腦昏沉,腳步虛浮跟着賀立丘跌跌撞撞得,一路跟到停車場。

賀清明開車來接他們。

賀立丘看着他怕他一頭栽地上,把手裏唯一的包背在背上,他們本來去得匆忙,沒帶什麽東西,回來也無需累贅,只得一個包。

賀立丘把背帶整理好長手一撈把人抱了起來。

“賀哥。”夏之驚得瞌睡去了大半,想說自己沒事。

“嗯,別動。”賀立丘手臂收緊,往賀清明停車的區域走。

夏之下意識抓緊賀立丘的衣服,擡頭四望,這麽轉着頭只覺頭暈,心想是不是感冒還沒好,疲累一陣陣襲來,閉着眼就快墜入黑暗。

賀立丘低頭看一眼雙眼緊閉的人,步子邁得慢下來,知道他是這幾天精力耗盡,沒有睡個踏實覺,現在事情辦妥,整個人松懈下來,那根弦終于不再緊繃。

夏之在黑暗裏飄蕩着,漸漸沒了知覺。

回到老宅,夏之晚飯也沒吃直接一覺到天亮。

“我靠,你不是說明天才回嗎?”王答薛躺宿舍床上盯着剛剛進門的夏之。

“賀哥有事,提前回來了啊。”夏之望了下其他床鋪,“他們人呢。”

“他們早上有課。”王答薛磨磨蹭蹭得爬起來,“你事兒都辦完了?”

夏之點點頭,“嗯,最近課講的什麽?”

王答薛翻個白眼,這優等生一進學校就開始問學習,沒好氣得回答他,“這個星期就上了三節課,其他課都停了準備期末考了,筆記我複印了其他人的。”王答薛指給他看,“通識的重點我已經勾完了,這個筆記是園藝學和培育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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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走過去翻了下又放下,轉頭看着還在磨蹭的王答薛,“起來呗,你不吃早飯啊。”

“這都幾點了。”

“我沒吃飽。”

“豬。”

夏之沒理他,幹脆坐下來等。

早晨起床并沒有看見賀立丘,夏之想來賀立丘陪他走這一遭沒比他輕松多少,估計是還在睡,就走去餐廳。

“大哥早,大姐早。”

“夏之醒啦,哎,你看,臉色還是差,來過來坐下,多吃點,昨天晚上本來秦叔炖了鴿子湯,看你太累沒叫你吃,這兒來把這碗喝了,補一補。”賀冬芝招呼夏之坐下,把湯碗遞給他,憐惜得看着夏之。

夏之答應着,乖乖把湯喝掉,很清冽,并不油膩,暗贊秦叔手藝好。

吃飯時,夏之總覺得賀清明的眼神有意無意戳在自己身上,他擡起頭,賀清明又無聲避開。夏之不知其中緣由,但他天生敏感,直覺這眼神中頗有深意。

“诶?立丘怎麽還不起?這都幾點啦,他不去學校?”賀冬芝吃好,準備去公司,發現賀立丘還不見人影口中問道。

“他生病了。”賀清明答。

“怎麽了?”夏之和賀冬芝同時問向他。

“發燒了,估計是累得,小子身體素質實在不行。”賀清明吃着粥冷冷清清得說,全不當回事。

夏之站起來說,“我去看看。”

賀冬芝也說,“叫李醫生來看看呀。”李醫生是以前賀家的私人醫生。

“不用去看,昨天給他吃過藥了。發燒而已,要這麽大陣仗?就是被你慣的。”前半句說給夏之聽,後半句說給賀冬芝聽,賀清明站起來對賀冬芝指了下手表,“你不是上班嗎?還磨蹭?”轉過頭又對夏之說:“你要回學校是吧,我送你回去。”

賀冬芝低頭看表,哎呀一聲,快步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仍擔心小弟,“大哥你去找李醫生看看呀,別落下什麽病根。”

賀清明擺手讓她安心走。

時間從來不等人。

“走吧。”賀清明轉身對夏之說。

夏之看了眼賀立丘房間的方向,又轉頭看已經穿好外套的賀清明,皺了皺,還是跟着賀清明走了。

為了避免與賀清明視線相撞,夏之坐在駕駛座的後排,一直看着車窗外。

賀清明安靜開着車,偶爾從後視鏡裏看一眼。

“快期末了吧。”

“是。”

“好生考試。”

“好。”

平常對話兩句,此外兩人再無話。

一直到學校門口,夏之下了車,站在車旁向賀清明微微躬身,“謝謝大哥。”

賀清明嗯了一聲,“回去吧。”

夏之直起身擡頭看賀清明,賀清明眼神平淡,倒不如早些時候刺刺的了。

賀清明偏了偏頭示意夏之快走。

夏之這才轉身走進學校。

夏之确實沒吃飽,早晨被賀清明盯得根本吃不下,走的時候桌上還剩大半碗粥。

王答薛提意吃餃子,夏之并不挑剔,點頭答應。

在宿舍區找了家東北手工餃走進去,店鋪簡陋,勝在味道。

“金老師找你來着,學院獎的事好像。”王答薛刷刷往嘴裏塞餃子,鼓着腮幫子說。

夏之答應着,遞給他杯水,一臉嫌棄,“別噎死了。”

王答薛毫不猶豫丢回一個白眼,伸手去拿杯子。

“仔仔別跑!”

兩人尋着聲音看過去,店主的小兒子嬉笑着踢踢踏踏得跑過來,眼睛卻盯着追他的店主,來不及看路一頭撞在夏之他們吃飯的桌子上。

“咚”得一聲,王答薛還為及拿穩的杯子眼見要落下去。

夏之眼疾手快将被子接住,杯中的水倒了滿手,好在水溫不高。

“哇——嗚嗚嗚……”撞着頭的小孩子這才反應過來捂着頭大哭。

店主跑過來一邊抱起小兒子安慰一邊詢問夏之,“沒事吧你手?要不要緊?可有傷着?”

夏之擺擺手,“沒事沒事,快看看小孩吧,撞得挺疼的樣子。”他看着那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五官集中得皺在一起只覺憐惜。

夏之拿紙擦幹淨手上的水,看見手背上一塊暗色的疤痕才恍惚想起這疤也是因為接水杯而燙的。

那時候夏之的世界就是圍着賀立丘轉。兩人下了課去吃飯,席間賀立丘給他布置任務,大段大段的背書作業聽得夏之暗暗龇牙。

賀立丘樣樣要求滿分狀态,夏之每次都要拼盡全力。

“上次跟你說的《園冶》看完了嗎?”

“看完了,只是筆記還……沒。”夏之說到最後聲音小下去,只敢擡起眼皮瞅賀立丘。

賀立丘用手指在空中點點他,正要開口訓,但見服務生提着茶水壺過來添水,轉念就把話壓了下去。

添水的小姑娘提着水壺往賀立丘杯子裏倒水,現開的水蒸氣騰空而上,許是被熱氣燙着了,小姑娘啊呀一聲往後退去,壺嘴叮當碰上水杯,那水杯眼見就朝賀立丘倒去。

夏之驚得跳起來,動作比意識還快,伸手把住水杯,半杯水頃刻将手澆了個透。

“夏之!”

“嘶……”

“沒事吧!?”兩人都不及顧自己同時問向對方。

夏之甩着手看賀立丘,邊搖頭邊抽涼氣,手疼得鑽心還在擔心賀立丘,“賀哥燙着沒?”

“先顧你自己!”賀立丘一把拉過夏之的手,手指手背通紅一片,已經撩起兩個小水泡,“開水你也用手去接!”

夏之任他拉着,只得低頭挨訓。

賀立丘眉心緊皺話說得硬,手上動作卻輕之又輕,在桌上尋了杯涼掉的水,接着空碗對着夏之的手倒涼水。

“沒常識嗎?開水也不躲!”

夏之被他訓得擡不起頭,見周圍人都看向這裏,臉也漲紅了,手上使勁想把手抽回來,“賀哥,沒事的。”

“動什麽動。”賀立丘邊說邊抓緊夏之手腕,把涼水倒光,最嚴重的地方起了一層淺淺的白膜。

小姑娘吓得頻頻道歉,把店主也引了過來。

“實在對不起,對不起啊兩位,趕緊去醫院看看吧,醫藥費我們承擔!”店主看這傷勢也不輕,催着他們去醫院,把小姑娘叫下去又招呼個人來陪着夏之他們去醫院。

好好一頓飯,吃到醫院去。

回去時賀立丘表情陰郁,夏之怎麽讨好也不搭腔。

夏之怕他生悶氣把自己氣壞,心裏急,也顧不得其他伸手抓賀立丘胳膊,賀立丘擺手想甩掉,就聽叫夏之抽氣。

賀立丘忙轉過頭去,看他臉上怪相,還沖自己讨好的笑,什麽脾氣也沒有了。

“欠揍!”心裏舒坦,嘴上仍然不饒過。

“嘿,賀哥,我錯了。”夏之立刻順竿讨饒。

“今天別碰水了。”

“是是是,賀哥說怎樣就怎樣。”

“遇事不動腦子。”

“對對,我腦子不好使。”在賀立丘面前他一向能把自己放到最低,夏之并不怕低,低有低的好處,而高出不勝寒。

賀立丘對夏之這種完全不計後果的認錯很是沒有法子,然而他心裏受用,夏之對他的崇拜他在別處也能得到,卻唯獨得不到夏之給他的心理滿足。

他注定成為高者,而高者寂寞,越高越寂寞。

“喂!想什麽呢!”王答薛見夏之愣神,推了推,“趕緊吃啊,一會兒涼了。”

夏之回過神,低頭吃餃子,想這才多久沒見賀立丘就這麽挂念,平時見面也并不頻繁,都不覺有現在這般想。

早上發短信給賀立丘也沒有回音,夏之略有不安。

吃完飯,夏之去學院辦公室,王答薛接着睡回籠覺。

“豬。”

終于把早上王答薛罵的詞還了回去。

夏之把先前刻好的盤拿給金老師,兩人重新看了遍,夏之發現有漏洞說要改改,改好後重新又去刻盤,這一來二去,等夏之從院辦公室出來,天邊已經燒起紅雲。

賀立丘仍然沒有回消息。

賀家老宅離學校并不近,也沒有直達公交。

夏之忍不住給賀立丘撥去電話,接電話的人卻是賀清明。

“他剛吃了藥睡了。”賀清明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哦,賀哥……沒事吧?”夏之問完就暗罵自己嘴笨,問些廢話。

“沒事,你好生複習期末考。不用擔心。”賀清明一句廢話也沒有。

“啊诶?我……好吧,大哥再見。”

“再見。”

夏之還想說話,電話那端只得嘟嘟挂線聲。

努力按耐心中不安,夏之挎着肩走回宿舍。

謝渝水他們也回來了,看見夏之忙上前詢問前段時間的事。

夏之簡單說了幾句,心裏不住回想着賀立丘陪着他的那段時光。

幾人講完終于靜下來,夏之在桌邊坐下抄筆記,抄不了幾篇就放了筆,“這筆記記得太爛了。”

“将就看看重點,最後兩節你沒上,老師劃了考點。”

王答薛安慰夏之,知道他心裏标準是賀立丘給的,專業上總被下意識比較,賀立丘的标杆那樣高,不是平常人都能達到的。

夏之又翻了翻,看不順眼,拿起課本自己開始勾畫。

賀立丘教的所有已經細密灌溉夏之生命每一個角落。

一周之後賀立丘才回到學校。

期間夏之再發短信,也不見收到回信,打電話過去賀立丘聲音聽起來很是疲憊,說不了兩句便挂了。

夏之心中不安與日俱增。

終于承認“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也會在自己身上應驗,到真的見着賀立丘了,又才知道,“畢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一見面,夏之眉眼的笑還未完全展開就被賀立丘一句“複試英語準備怎麽樣了?”給打蔫了。

夏之站在賀立丘辦公桌旁,低頭不響,那些冒着泡的歡樂現在沸騰成愁悶燒灼他的心。

“擡頭說話,是不是以為考完初試,考研就算結束了?”賀立丘整理着辦公桌上多日來不及處理的文件,邊收拾邊說,“你英語好得很嗎?”

夏之擡頭只看見賀立丘冷硬的側臉,還有比表情更冷的話。

賀立丘聽不見答話轉過頭去,夏之眉眼都垮了下來,眼中分明含吅着委屈。

“怎麽了你,幾天不見說幾句就要哭了?”

夏之趕緊眨眨眼,“沒有!”心裏不爽,嘴上還是較勁。

賀立丘拿起桌上一本書遞給他,“回去把前三個板塊的題做了,我三天後查。”

夏之接過來一看發現是考研複試英語聽力,随手翻了一下發現題型蠻多,眉頭漸漸皺起。

“不跟你說你就不準備,一點自覺也沒,天天都在想什麽,嗯?”

總不能說想你吧。夏之咧了下嘴,繼續翻手中的書。

賀立丘也不見得想聽他解釋,“還站這幹什麽,回去看書,過不了關有你好看。”

逐客令下得能把人推幾萬裏的距離。

夏之咬咬牙,只得低頭說再見。

夏之連着三天不跟賀立丘單獨碰面,上課規規矩矩做筆記劃重點,回答問題滴水不漏,下課老老實實回宿舍背書寫題,賀立丘好不容易逮着問,夏之只答在背書,倒叫賀立丘說不了不是。

賀立丘再追問,夏之擡頭疑惑得問:“賀哥不是還要查嗎?”不努力背書到時還不是要被罵。

賀立丘被自己說的話給絆住,只得放夏之走。

夏之全身而退,心情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是不是除了學習,再沒有什麽羁絆了?

日久生情,大抵都是癡人說夢。

結果到了第三天晚上,兩人才終于單獨見了面。

“這個題型學校考了次數并不多,難度卻很大,注意兩個基本答題方式,另外注意聽力中的地名,時間。”賀立丘指着書上的題講給夏之聽。

夏之的眼睛随着賀立丘修長的手指移動,賀立丘手指生的俊又不乏力量,線條很是迷人,夏之現在整個腦袋都是這雙手翻閱書頁的姿勢。

賀立丘偏頭看他,年輕人眼睛都直了。

“啪!我講課也敢走神!”

夏之後脖頸挨一巴掌,立刻縮脖子求饒,“哎呀我錯了。”

“你錯,你是錯得厲害,這個圖表題十道能錯兩道。”

夏之癟癟嘴。

“不服?”賀立丘作勢又要打,夏之騰得逃開,連連擺手,“沒有沒有。”趕緊轉移話題,“賀哥渴嗎?我去倒點水。”

賀立丘不和他計較,冷着臉揮手讓他去。

夏之走到廚房燒開水。

靜下來後,滿腦子仍是剛才賀立丘翻書的手和男人面上冷冷清清的樣子。

夏之雙手撐在竈臺上,耳邊是抽油煙機嗡嗡的聲音,腦中也跟着嗡嗡作響。他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不瘋也廢了,在賀立丘面前,他以為他進一尺,賀立丘就能退一丈回敬他,他怕兩人就此皆裹足不前,這條路再沒有盡頭可言。

夏之心中紛繁複雜,酸楚和悲懑齊上心頭,只覺眼眶越來越重。

夏之久去無回,賀立丘放下書去廚房看,見年輕人手撐竈臺面一動不動,水壺裏的水翻滾着冒着白氣。

“怎麽了?”賀立丘走過去把爐竈關掉,自然得伸手揉搓夏之後腦勺。

賀立丘的聲音如清泉,滴落夏之灼熱心間,男人片刻溫柔撕扯夏之最後理智。

“嗯?”賀立丘湊得近些觀察夏之臉色,鼻息輕輕柔噴在夏之頸間。

氣息輕柔觸感如同将開的花朵綻放,又如點點星火,又痛又刺,夜風一吹,頃刻化為燎原之勢。

夏之心想,說不出來不如打一架!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年輕人猛的轉身,一把将賀立丘推開,擡手就是一拳攻上賀立丘下巴。

賀立丘沒提防,但他反應極快,這一拳堪堪擦過,雖然躲過但是重心已不穩,被夏之接二連三的亂打撞倒在地。

夏之見一擊不中連忙補拳,毫無戰術可言,賀立丘一倒地他就撲上去,揮拳而下。

賀立丘一只手穩穩接住夏之那一拳,下一秒擡腳一勾,另一只手抓人肩頭很有技巧的就将人壓在了自己身下,一看就是練家子。

夏之一陣亂打亂踢,全被賀立丘一一化解,夏之哪裏及得上賀立丘萬分之一。

“好了好了,別打了,我自吅由搏擊都能當你教練了。”哄個人還這樣居高臨下。

夏之心裏憋屈,現在手腳都動不了還在拼命掙紮,記得眼睛也充吅血。

“聽見沒,別較勁了。”賀立丘看他雙眼赤紅半包了淚水,擔心弄疼他手上下意識得松了點勁。

夏之一下掙開一只手,想也不想直奔賀立丘命吅根而去,手上一用力就聽賀立丘悶吅哼出聲。

制住夏之手腳的力量一瞬間都放松了,夏之小心俏着賀立丘表情,手上拿捏着力度,看賀立丘皺眉,他擡起頭張嘴咬上賀立丘的唇。

這哪裏是吻呀,分明像個小獸撕扯着比自己大幾倍的獵物,全無章法,不得要領,只管胡亂撕咬,囫囵吞下肚。

賀立丘僵着身子任憑夏之在自己嘴裏橫沖直撞,并沒有阻止他,更何況自己的命吅根還在人手裏。

夏之從未接過吻,甚至以前的初戀也只限于牽牽小手,本就毫無經驗,也不懂換氣,僅憑一口氣在賀立丘嘴裏撒野,牙齒碰牙齒,舌頭和嘴唇都疼。

終于憋不住氣,夏之倒下去大口喘氣,抓着賀立丘命吅根的手也松勁。兩人分開唇邊還藕斷絲連,賀立丘嘴唇亮亮的,他的唇本來生得飽滿性吅感,再加上夏之将他唇咬破,腥紅點點,此刻更是情吅色非常。

賀立丘見他反應,知道他沒跟別人接過吻,心情很是好,趁人喘氣空檔手上用勁,長手一圈把人撈進懷裏,站起來就往卧室走。

夏之直覺不對,但他現在大腦缺氧哪裏是賀立丘對手,手腳無力撲騰兩下,已被賀立丘摔在床上。

賀立丘欺身而上,看他懵懂又驚慌的樣子喜歡得緊,用嘴輕輕吻了下夏之臉頰,手往下隔着褲子捏住夏之的東西,力道不輕不重,剛好只是握住。

“現在膽子是大啦,敢跟我動手了,你想幹嘛?”賀立丘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深沉,手上卻開始拆解夏之褲口。

“我……”夏之舌頭打結,“賀哥……”

“嗯。”賀立丘低聲應着他,低頭吻他的唇,“張嘴。”

夏之老實張開嘴。

賀立丘滿意的将舌頭伸進去,細細舔吅吻夏之的每一顆牙齒,來回刷過夏之上颚,引得夏之渾身戰栗。賀立丘很滿意夏之反應,笑聲從胸腔深處傳來,又見夏之表情呆呆的,不覺心動,手上動作不停,嘴裏動作越發溫柔,輕輕吸吮夏之的唇。

這個吻賀立丘等了太久,這一吻用盡賀立丘一生溫情。

這時夏之才知道,什麽是吻。

賀立丘終于放開夏之的嘴,手上仍然動作,一只手掀開夏之襯衣,一只手伸進內吅褲握住夏之粗吅長。

“啊……”夏之沒防備,呻吅吟出來。

“你這樣,最可愛。”

“第一次見你你就是這樣,懵懵懂懂的。”

“第一次?”

“嗯,你走過來問我,園林的專業教室怎麽走,就是這表情。”那是夏之大一剛進校的時候。

賀立丘知道夏之已忘記,唯獨賀立丘還記得。

賀立丘伸手揉吅捏夏之一邊乳吅頭,夏之頭暈腦脹哼哼,伸手無力翻吅弄,不知道是想賀立丘停下還是更用力。

“我知道你情人節收很多巧克力和情書。”

“賀哥,啊……怎麽知道……啊……”夏之被他揉吅弄得手腳發軟。

夏之模樣俊俏脾氣好,喜歡他的女生從小學就沒斷過,情人節收禮物再正常不過,夏之對女生從來說不上喜歡,禮物收到手,轉眼又給人送回去。

賀立丘見過夏之在教室門口給女生禮物,一開始以為夏之是送禮物,夏之一走,手拿禮物的女生嘤嘤哭泣,他走得近一點聽見女生周圍同伴勸她不要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賀立丘這才放下懸着的心來。

夏之越是拒絕,女生越是喜歡,後來他跟了賀立丘,有膽子大的女生想通過賀立丘轉交禮物給夏之,賀立丘滿口答應,轉臉就把情書丢了,巧克力留下來給夏之吃。

“要不然你以為那麽多巧克力吃。”賀立丘又啄了下夏之半張的嘴,似乎那些巧克力還停留在唇邊。

夏之一直以為賀立丘是系裏最受歡迎的男人,每次情人節巧克力收到手軟,碼起來能有組成情人節豪華套裝。賀立丘拿給他吃卻不知會其中緣由,他哪裏知道這套裝本來是送給他的,為此還抑郁很長時間。

“……為什麽……”為什麽不點破,明明喜歡他。

夏之當然知道賀立丘喜歡他,他這樣敏感的人不可能感覺不到。

“為什麽不說?”賀立丘把夏之襯衣徹底解開,低頭含吅住另一邊乳吅頭,手上也賣力揉吅弄。

“你只知道我喜歡你。”可是不知道賀立丘這個向來考慮得又遠又深,他知道花前月下的誓言不如相依相伴的執着來的真切,那些生離死別的浪漫遠不如柴米油鹽的俗世來得充實,那些轟轟烈烈的激情遠不如細水長流的寧靜來得舒心。

但是這些不必讓夏之知道,只需要知道,“可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

夏之身上被賀立丘無情揉吅弄陣陣戰栗,耳邊只聽得賀立丘說喜歡很久,哪裏還分得出心去抵抗賀立丘在他命吅根處揉搓的手。

賀立丘手上加重力道,嘴順着夏之的腰吅腹下滑,留下一串濕吅滑印記。

“可是……回來,你……都不接我電話……也不回,短信……”僅存的理智仍要負隅頑抗一番,話都說不完整了。

“因為大哥……”賀立丘從夏之小腹擡起來,輕輕得說。

“大哥?”夏之想起大哥看向他是頗有深意的眼神。

“因為大哥看見我吻你。”賀立丘又湊到夏之面前,親吻夏之迷蒙雙眼,見他聽見自己答話忽得睜大雙眼,不禁笑起來,“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結果還是被大哥這個厲害的佛抓吅住。”

那天賀立丘抱着夏之往停車場走,看他睡着仍蹙眉很不安穩的樣子,賀立丘忍不住憐惜,低頭輕輕吻了下夏之眉心,順着鼻梁又吻住夏之的唇。

坐在車裏的賀清明在倒車鏡裏看得一清二楚。

夏之的衣服褲子已被賀立丘盡數剝光,下吅身在賀立丘的手中已經堅硬如鐵,賀立丘再次吻住他,這才騰出手給自己脫衣服。

直吻到夏之喘息,嘴唇紅腫,銀絲牽連。

“大哥逼我跟你斷絕來往,說我被你迷了心。我當然不能答應,大哥問我你有什麽好,我說子非魚安之魚之樂?哈。”賀立丘回憶起大哥震驚的表情,還是想笑,這個一直冷漠嚴厲的大哥終于有了別的表情。

“他當然不知道你有多好,他也不可能知道。他說你勾引我,其實他不知道這麽久明明是我勾引你來的。”

“大哥把我打個半死,說要跟我斷絕關系。”

夏之恍恍惚惚聽到這裏,驚得一下推開賀立丘,“賀哥。”如果賀立丘真得落到這樣下場,夏之寧願永遠在感情的無間裏煎熬。

他們彼此知道心意,便好。

賀立丘脫完自己的衣服,身下那根東西直愣愣得立在那裏,夏之無意瞟了一眼再拉不開視線,賀立丘的東西是真大,他這才後知後覺剛才在賀立丘嘴裏橫沖直闖時,手底下那根東西的變化。

賀立丘重新把夏之抱進懷裏,“大哥氣極說得話做不得數,再說,他打都打了,我半條命都給了他。”好似無賴口氣。

夏之顫巍巍伸手去摸賀立丘的粗大,撐滿整只手,另一只手摸吅到他臀上深淺痕跡,一個禮拜了,還能摸出這樣痕跡,夏之眼裏一下浸滿淚水,他知道那些疼痛,他寧願這疼落在他自己身上。

賀立丘看見他哭,心裏又痛又憐,若不是今天夏之突然發難,他不知道他已經把夏之逼到這種程度。

賀清明是真的狠心,手上藤條不停歇抽了百來十下,用了十成十的力,褲子也給抽爛,賀立丘臀吅腿被他抽得血肉模糊,仍然咬牙不松口說離開夏之。

“他到底什麽好?要讓你這樣?!”自從看見那吻,賀清明只有驚怒。

“大哥未可知。”賀立丘抗着眼前陣陣發黑,還要分心回答賀清明的話。

賀清明手起藤落,又是十幾鞭狠狠抽下去。

賀立丘一點聲音也沒有,他能感覺有血順着臀吅腿直往下落。

“賀家容不下你這樣的人,如若執迷不悟,我定跟你斷絕關系。”

賀立丘不接話,他心裏清楚賀清明再狠不會趕他走,他們一個大家族已經四分五裂,父親下面只得他們兄姊吅弟三人,再趕,家都沒了。所以他清楚賀清明軟肋。

果然賀清明稍後都不再提,手上藤條卻落得又急又重,深色西褲上濕沉沉得,藤條帶起點點血色,直到最後再下不了,賀立丘已然硬氣不肯同意,賀清明也清楚賀立丘脾氣,這樣下去只怕要了賀立丘的命也不見得能讓他開口服軟。

賀立丘一直沒有暈過去,一直迷迷糊糊,到了晚上皮肉疼痛睡不着覺,發起燒來,賀清明幫他清理他也只能本能戰栗是真的發不出聲來了。

“所以你不回我電話都是因為大哥……”夏之淚水落得更多,他不知道他如此愛哭。

賀立丘點點頭,吻他的淚水,又苦又鹹,“別哭了。”

夏之心髒仿佛被戳了洞,有血汩吅汩地流出來,疼得撕心裂肺,怎麽回一直以為賀立丘只在專業上關注他?還以為自己先愛先輸,從不知賀立丘用情的深。

其實賀立丘還未全說實話,他和大哥最後定下約定,夏之必須半年內拿到倫敦大學的OFFER,要不然兩人都別再出現在賀清明眼前。賀立丘自然答應,以他自信,半年時間綽綽有餘,只不過可能會苦了夏之。

賀立丘一遍遍親吻夏之的額頭,雙眼,臉頰,唇,揉吅捏胸前乳吅頭,引導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東西,上下套吅弄,夏之手抖得不成樣子。

賀立丘的吻讓他渾身要燒起來,下吅身也急需釋放,但是賀立丘壞心的用手指按住小口不讓他射,“等下,小之,還有更緊要的事要辦。”

夏之不懂其中奧妙。

賀立丘傾身吻他雙眼,伸手去床頭櫃找潤吅滑劑,夏之被吻得七暈八素哪裏顧得上想賀立丘開櫃子幹嘛。

賀立丘擠出潤吅滑劑将手指徹底濕吅滑,一邊吻身下的人一邊伸手往下探,悄悄探進夏之小吅穴。

冰涼的潤吅滑劑一下刺吅激得夏之彈跳一下,“啊……”夏之下意識夾緊雙吅腿,奈何賀立丘跪在他雙吅腿之間,只好退而求其次夾緊臀吅縫。

“放松,小之,不做完全套待會兒會痛,我可不希望你第一次就留下吅陰影。”賀立丘大言不慚耍流氓,手上揉搓夏之臀吅肉,幫助他放松,抹了潤吅滑劑的手努力探進他未被開發的密吅穴。

夏之又緊張又興奮,賀立丘的手又覆上他的粗吅長,快吅感一波波襲來,不由得呻吅吟出聲。賀立丘趁他放松,手指加快動作抽吅插小吅穴,一旦遭遇阻力就幫他套吅弄,親吻他,自己已經滿身的汗,要不是毅力驚人怕是早就忍不住提吅槍上陣了。

好不容易放下三根手指,賀立丘在裏面尋找夏之敏感點,夏之已經難受得哼個不停,賀立丘更是忍得辛苦,可是不敢放松,他的東西大,他怕夏之吞得辛苦,啞着聲安慰夏之,“小之,忍一忍,很快就好。”手指快速在小吅穴內找着揉着。

夏之半睜着眼看賀立丘,男人滿臉是汗,下吅身粗吅長迫不及待蓄勢待發,“賀哥,你來吧。”夏之的嗓子也啞了,賀立丘突然點到他小吅穴內的敏感點,“嗯啊……”脫口而出。

賀立丘差點因着這聲呻吅吟就要瀉吅了。咬咬牙,把手抽吅出來,将夏之翻了個身,又在小吅穴上抹了更多潤吅滑劑,也在自己的東西上抹了個遍,這才小心翼翼将粗吅長抵在夏之小吅穴邊,小吅穴一開一口似歡迎,賀立丘再忍不住提吅槍一個沖刺。

“啊……”夏之被賀立丘的東西釘得死死得,他抓緊床單感覺這充滿整個穴吅道的充實,“啊……”仍然無意識的呻吅吟。

賀立丘等他适應一陣,緩緩動起來,邊動邊親吻夏之戰栗的背脊,那些脊骨突出的形狀此刻都是如此美味,更別提被夏之緊致小吅穴包裹的粗吅長了。他伸手往前面去套吅弄夏之的東西,本來因為疼痛而蔫下去的小家夥,不一會兒又精神起來。

“小之……”

“啊……賀哥……”

“小之,你是我,生命中……”賀立丘挺身抽吅動,一插到底,聽見夏之尖叫他很是滿意。

“無可替代的玫瑰。”

賀立丘的聲音像花叢一樣在夏之耳中盛開。

兩個人折騰到半夜,夏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射那麽多次,到最後筋疲力盡再射不出來,迷迷糊糊任由賀立丘清理幹淨,重新回到柔軟的床。

他撐着精神等賀立丘弄完一切,睡在他身旁将他輕輕抱進懷裏,吻他的耳吅垂。

月光從窗外傾斜而進,他們在如水的月光中,理所當然的交換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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