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看一眼。”喬已平緩的敘述着,林纾閉上了眼,也不知是眼淚還是汗水,濡濕了鬓邊的碎發:“她知道我在那裏,但她沒有認我,對方為了逼出我,在最後甚至廢了喬喬的一只眼睛,而我呢?呵,我只是看着,笑着品酒,抽雪茄,和身邊的人一起對這場玩樂品頭論足。”

林纾緩緩睜開眼睛,她狹長的眸子閃爍着淚光。

喬已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我是個懦弱又肮髒的哥哥,我想着國家大義,安慰自己的忠誠,犧牲在所難免,我暴露了,那麽喬喬也活不下去,所以我要忍,忍到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和喬喬就都得救了。”

“我記得……”林纾吃力的張了張嘴:“這次任務……是……咳,成功……的。”

“是成功的。”喬已點了點頭,他仍是掐着林纾的脖子,将人拎起來掼到了鐵牆上:“為了救出喬喬,我沒等最後的線鋪好就一舉收網,幾乎是不要命的沖在了最前面,擊斃了東區的首腦和左右手。”

林纾的臉色蒼白,顯然喬已剛剛的動作弄疼了她:“那為什麽……沒有記功……?”

“記功?哈!”喬已譏諷的扯了扯嘴角:“我殺的,可不止這麽三個人。”

林纾疑惑了幾秒,随即反應過來,表情複雜的看着他。

喬已移開了掐着她脖子的手,冷漠道:“如你所想,我還殺了那個所謂的搭檔。”

林纾抿着唇,苦笑了一下:“看來我剛剛真的差點死掉。”她頓了頓,伸手摸到脖子上,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青紫了:“為什麽又不殺我了?你剛剛明明很生氣啊。”

“只是生氣而已。”喬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故意激怒我對你并沒有好處。”

林纾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她低下頭,輕輕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喬已靠着牆邊坐下,閉目養神的不再理人。

隔了許久,林纾突然平靜的開口:“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曾經對我說,我會後悔。”

喬已恩了一聲,他漫不經心的仰着頭,看着拍打在天窗上的雨點。

天,慢慢亮了。

39.

倉庫門被打開的時候喬已下意識的眯了眯眼,逆着光的門板劃出半道光暈,一人站在陰影裏,慢慢露出正臉來。

李牧年微笑的看着兩人:“幹的好,辛苦了。”

林纾緩緩站起身,她理了理鬓發,并沒有任何松了口氣的感覺,淡然的問道:“收網了?”

李牧年聳了聳肩:“某些原因,提前點對大家都有好處。”他看向喬已,笑容很溫和:“經過這一次你的不良記錄都會被清除,将功抵過,喬喬和你各方面都會受到國家照顧,你也不用那麽辛苦。”

喬已深吸一口氣,他看着李牧年靜靜道:“嚴肆在哪裏?”

李牧年頓了頓,他看向林纾,後者低垂着腦袋,手掌輕輕的撫摸着肚子。

“他在哪裏?”喬已又重複了一遍,他幾乎與李牧年面對面的站着,肩胛的肌肉緊繃着,明顯攻擊的前兆。

李牧年眯了眯眼,沉默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我們放出消息,人質在淺水灣碼頭,要求單獨赴約救人,先前你和林纾的動作已經讓安德烈懷疑了嚴肆,如果到了碼頭見不到人,憑安德烈的個性,絕對不會放過嚴肆。”李牧年背過手,平靜道:“你們不用參加抓捕行動,對外我們也已放出撕票消息,至于那兩人……自然是黑吃黑的老辦法。”

林纾的身形微不可查的晃了晃,喬已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李牧年站在原地沒有動,他低着頭,突然若有若無的苦笑了下。

門口的特種兵并沒有阻止喬已的動作,大家似乎都默契的協商好了一般,給他讓出了路,其中一個将吉普車的鑰匙淩空丢給了他。

喬已抓着車門的手頓了頓,對方沖他堅實的一點頭。

林纾扶着腰擦過李牧年的身旁,她向着車子走去。

“你這身子,還是別去的好,容易出意外。”李牧年淡淡勸道。

林纾笑了笑:“那我就當助産了。”

喬已發動了車子,林纾撐着副駕駛的門喘了口氣:“遞個手。”

喬已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人拉了上來。

李牧年站在車外,他的眼前是初升的朝陽,陽光肆無忌憚的灑在喬已的發上,堅毅的表情,和直視着前方的毫不動搖的視線。

李牧年想,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喬已了。

制度的枷鎖曾經将這個男人毀滅的徹徹底底,而如今,又是誰,讓這片曾經的廢墟上開出了花朵。

“喬已。”李牧年站在車外,他迎着日光,五指并攏緩緩的平舉到了太陽穴,這是一個标準的軍禮,随着他的動作,周圍的特種兵集體立正,也向兩人行了禮。

林纾背對着喬已肩膀微微顫抖着,女人的雙手握着拳頭,并沒有任何舉起的意思。

喬已握緊了方向盤,他并沒有回禮,眉目深沉,帶着動容。

李牧年看着他微微笑了笑道:“平安回來,喬喬很想你,她現在每天都唱軍中綠花。”

喬已倏然紅了眼眶,他的嘴唇顫抖着,半晌才啞聲道:“跟喬喬說,哥哥想她,等哥哥回來,帶她去看電影。”

李牧年挑了挑眉,他比了一個這可是你說的手勢,揮了揮胳膊。

喬已深吸一口氣,用力踩下了油門。

開到半路的時候林纾突然出聲道:“能不能再快點。”

喬已不明所以,他轉頭看過去,女人臉色蒼白卻異常平靜,語調也沒有任何起伏,沉如死水。

“你要是後悔跟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喬已看了看時間,斟酌道:“其實你沒必要……被我拖下水。”

林纾淺笑了下,輕輕搖頭:“我做事從來不後悔,你也沒拖我下水的本事,從上了這車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軍禮,我是在沒有資格行的。”

“讓你快點,是因為。”林纾撫摸着肚子,她看着喬已,表情有些戲谑:“我羊水破了。”

喬已:“……”

40.

謝文接到李牧年的命令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對着通訊錄瞪着看了一會兒,又重複了一遍:“頭兒,你确定是延遲行動時間,不是取消?”

李牧年在另一頭輕笑了一下:“你很希望取消?看來大家忠誠度都有問題嘛。”

謝文:“……”

“好了,不開你玩笑了。”通訊錄那頭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李牧年整了整袖章,帶上軍帽,他朝車子外面的特種兵比了個手勢,姿态輕松的靠在椅背上:“嚴肆這個男人啊,其實我到現在都沒搞懂,你說他愛喬已吧,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清楚喬已在做什麽,他利用喬已清洗了內部殘存的腐朽勢力,而他最多也只不過吃個2年牢飯,出來後他的勢力無可估量,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也只不過是最多抑制他兩年而已。”

謝文張了張嘴,有些緊張:“那喬哥豈不是很危險?”

李牧年呵了一聲:“喲,之前還恨的跟仇人似的,怎麽現在都叫上哥了?”

謝文并不理會對方的揶揄,認真道:“喬哥是個英雄,沒有特工能像他這麽優秀。”

李牧年這回沒有再笑,他像是對着窗外發呆一樣,車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眉眼,有着缱绻滄桑的疲倦。

“你每天戴着面具不累?”半年前,嚴肆肆無忌憚的甩着打火機坐在他面前,男人啪的甩開蓋子來點火,煙霧缭繞,驚豔的眉目。

李牧年覺得,自己在這一刻似乎有些明白這個男人了。

他記得自己當時問嚴肆:“你真這麽愛喬已?”

“你說呢?”嚴肆叼着煙,面無表情的挑了挑眉:“你們曾經毀了他的信仰,他為你們出生入死,最後除了背叛什麽也沒有得到,我現在做的,只是把他曾經失去的全部拿回來罷了。”

“我給他一個新的信仰,從此以後,他唯一的信仰。” 嚴肆彈了彈煙灰,他看着李牧年微微笑了笑:“就只有我。”

李牧年苦笑,他自言自語一般的喃喃道:“信仰啊。”

謝文沒有聽清,在另一頭疑惑道:“什麽?”

“沒什麽。”李牧年頓了頓,突然問道:“謝文,你的信仰要是背叛了你,你會怎麽做呢?”

謝文在那邊沉默了下來,李牧年似乎并不指望得到他的答案。

“這次任務結束,喬已最少也能拿個一等功,恢複級別更不在話下,喬喬也能得到更好更完善的照顧。”李牧年慢慢道:“嚴肆願意用兩年的自由,換來這一切給喬已,你說他是傻還是聰明。”

李牧年閉上了眼睛,他淡淡的下了命令:“等那幾個人見面了,第一時間收網抓捕,再見兩個字,我想并不需要說的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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