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林纾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裙子下擺已經濕了,她熟練的掏出一把左輪,冷靜的塞進六顆子彈上膛。

喬已躊躇了半天,也沒敢伸出手去扶她。

“咱們只是去道個別而已,不用緊張。”林纾一臉平靜的安慰道,她慢慢的走在前面,穿過了碼頭邊的灌木叢。

于是喬已一眼就看見了安德烈。

男人舉着槍和嚴肆對峙着,似乎經歷過一場搏鬥,兩人臉上都傷痕累累的狼狽,林纾毫不猶豫的對準安德烈舉着槍的手開了一槍。

喬已飛奔過去擋在嚴肆的面前,安德烈捂着手腕,緩緩的偏過頭。

林纾穩穩的擡着手,槍口對着安德烈的眉心。

“喬已。”林纾臉色平靜的淡淡道:“你拿安德烈的槍,和嚴肆上游艇,呆在這裏并不安全,安德烈的人随時會來。”

喬已點頭,低下身撿起之前安德烈掉落的特種手槍,他拉着嚴肆慢慢後撤,上船之前仍是不放心道:“你……怎麽辦?”

“不用擔心我。”林纾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李牧年的人應該比較快,倒是你,有什麽話還是快交代清楚的好。”

喬已深吸一口氣,他沒敢回頭看嚴肆的表情,解了游艇的纜繩,船很快開了出去,留下一道深深的波紋,一晃便又歸于了平靜。

安德烈靜靜的看着林纾,他的目光落在女人幾乎快要濕透的下身,突然開口道:“羊水都破了,你還是這麽不會照顧自己,不疼麽?”

林纾挑了挑眉,她舉着槍的手緩緩下移,到了對方肩膀的地方突然猛的扣下扳機。

安德烈疼悶哼,過大的沖力是他歪過一邊身子,站立不穩的晃了晃。

“你現在有多疼,我就有多疼,所以。” 林纾蒼白着臉,表情冷淡:“咱兩扯平了。”

41.

嚴肅盤腿坐在船舷上,喬已開着船,等到漸漸看不見岸的時候才慢慢停下來,油表已經亮了紅燈,顯然這玩意兒都是事前準備好了的,沒打算給他們跑路用。

喬已抹了把臉,他把槍別在腰後面,從床艙裏走了出來。

嚴肆低下頭,靜靜的看着他。

喬已心想就算這男人破了相,還是真他媽的漂亮啊。

嚴肆朝他伸出手:“過來啊。”

喬已嘆了口氣,他靠近了一點,摸了摸嚴肆的臉,男人像大貓一樣的眯着眼,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半晌突然開口道:“我大概會進去蹲個兩年,到時候東郡就交給你了,趙德我早就交代過,邦裏的老家夥們鐵定躲不過這次,你順便把餘下的都給整治了,東郡就能徹底洗白了。”

喬已:“……”

“生意還是一樣做,兄弟們也不用提心吊膽,把毒血給清幹淨了,只會比原來更好。”嚴肆看着喬已淡淡的笑了笑:“別覺得對不起我,我也一樣利用了你,咱們扯平了。”

喬已張了張嘴,苦笑了一下:“我還真得給你糾纏不清一輩子了。”

嚴肆挑了挑眉,他從口袋裏掏出煙,扔了一根給喬已,給對方點上後銜着煙湊了上去,火星慢慢旺了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

“陶蓉是我殺的。”嚴肆淡淡道:“她發現了你是卧底,知道你幹掉坤哥後就想對你下手,結果被我識破了。”

喬已想起了那個久遠記憶裏的女人,有着海藻般濃密的長發,精致秀美,像火一樣愛恨分明。

嚴肆将抽了一半的煙扔在地上踩滅,他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的看着喬已:“咱們利益上的确是扯平了,但是感情上你還欠我多着呢。”

嚴肆說:“喬已,你活該要被我糾纏一輩子。”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刺眼的探照燈投射在水面上,幾束光同時打在游艇上。

謝文從直升機裏探出一半的身子,握着擴音器高聲示警:“嫌疑人已被包圍,雙手抱頭,跪下!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嚴肆直視着喬已的雙眼,他緩緩的平舉起手臂,慢慢的屈膝跪下,過程中目光不曾稍瞬。

謝文跳到了甲板上,他看着喬已,将手铐遞了過去。

喬已木然的轉過半邊臉。

謝文低聲道:“這是立功的好機會,而且。”他看了一眼嚴肆:“嚴大哥也希望你這麽做。”

過了許久,喬已才接過手铐,他看着嚴肆的臉,極盛的眉目,眼如芒星,裏面只印着自己。

謝文例行公事的開始敘述:“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将可能作為呈堂證供,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嚴肆看着走近的喬已,對方扶着他站起來,低頭帶上手铐,金屬的圓圈在手腕上,冰冷的刺眼。

喬已擡起頭,他的表情堅毅,眼眶通紅。

謝文走過來,他看了眼兩人,嘆了口氣:“嚴肆,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喬已。”嚴肆笑了笑,他平靜道:“我愛你。”

喬已坐在醫院的走廊裏,手術室的燈亮着,李牧年靠着牆,腳後跟不停的一點一點,有護士趕出來,手術衣上沾着血,語氣焦急:“母子都有危險,如果出了意外以防萬一只能保一個,但病人不肯配合,無論如何要保孩子,你們誰進去做下思想工作?”

喬已扒了下頭發,形容疲倦而狼狽:“我去吧。”

小護士感激的點了點頭,帶他去消毒。

手術室裏有專家在研究如何操作,專業術語喬已聽不太懂,林纾還在陣痛期,但表現的卻意外平靜,她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閉着眼臉色蒼白,聽到響聲才緩緩的掀開眼簾。

喬已被裹的非常嚴實,連眼睛上都帶着護目鏡,林纾似乎好半天才認出是他,微微露出了笑容。

喬已坐在她床邊,林纾擡了擡手,他趕忙握住,斟酌了半晌輕聲道:“要是實在生不出來,咱就別生了吧。”

“怎麽可能生不出來。”林纾說話很慢,聲線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拉條口子,就出來了。”

喬已張了張嘴,他根本勸說不出類似保大人的話來,沒有人有資格剝奪一個女人做母親的權利,這簡直跟殺人無異。

林纾顯然也不準備聽取,她重新閉上眼睛,慢慢的做着深呼吸,話語清晰道:“你記得等下簽字要保孩子,最後要是我有個萬一,你就去找我律師,遺囑我已經立好了,財産能保證你和孩子八輩子不用愁,前提是你要成為他的監護人。”林纾睜開一只眼睛,眨了眨:“就當我再任性一次吧,你很會照顧孩子,看喬喬就知道了。”

喬已看了她一會兒,忍不住問道:“這是,安德烈的孩子吧。”

“恩。”林纾點了點頭:“是他的。”

喬已不解:“那為什麽……”

“是他的,但也是我的。”林纾打斷了話頭,她轉頭看着喬已,神情淡然:“如果失去了這一次機會,那麽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再想有第二個孩子。”

林纾低垂眼睑,遮住了狹長的眸子:“我恨那個男人,恨的生不如死。”

42:

林纾擡了擡手臂,她示意喬已幫她把袖子卷到肩膀,露出了腋窩下方,喬已看了許久,發現有幾處淡的幾乎已經快看不見的針眼。

他一臉震驚的看向林纾。

後者嘲諷的笑了笑:“你們只看到他如今對我的百般恩愛,卻只有我記得,他曾經對我做過什麽。”

林纾雙眼空茫的盯着天花板:“兩年前我授命卧底馬提的毒窟,身份僞裝是他老友病弱的女兒,因為身體原因,就算在毒窟也不會有毒品的危險,馬提非常相信我,我的未婚夫。”林纾頓了頓,她閉上眼艱澀的開口:“我的未婚夫,他最開始并不參與此次行動,我本打算這是最後一次任務,結束後就申請轉業,安安心心的嫁給他。”

喬已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後來呢。”

“後來。”林纾淡淡道:“後來他死了。”

“他瞞着組織來馬提這邊應征了我的私人保镖,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他幫助我傳遞信息,照顧我,保護我,直到遇到了安德烈。”林纾比了個開槍的姿勢:“安德烈看出了他和我之間的情愫,當着我的面殺了他。”

喬已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林纾笑了笑:“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崩潰?”

喬已沒說話。

“我也以為我會崩潰,但其實我比我自己想的要堅強的多。”林纾的表情帶着淡淡的譏諷:“特別是當一個女人恨起來的時候。”

“那吸毒。”喬已指了指腋窩下方:“又是怎麽回事?”

“自然是因為我不肯屈服。”林纾淡淡道:“男人不擇手段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龌龊,安德烈想控制我,在毒窟,最好的東西,自然就是毒品。”

林纾緩緩的吸了口氣:“還算他有分寸,考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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