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書名:重生包子變女王

作者:Fahrenheit

新文案:

世人大致分三種:

通過別人的經歷吸取教訓的——這種人通常是天才;

通過自身的經歷吸取教訓的——這種都是可造之材;

而從不吸取教訓的——這是蠢才。

金璨前世是第三種,這一世她至少能坐二望一。

舊文案:

男主風情萬種,精明有趣。

可他有治世還想造反的親爹,還有生下兒子,一心想要扶正并奪嫡的陰毒庶母。

女主殺伐果斷,冷靜剛毅。

可她有害了她全家的強大仇敵,還有觊觎她豐厚家産,進而算計她的人和她的錢的貪婪小人。

這其實是個抓得一手好牌卻把自己蠢死的姑娘,穿越到天朝加滿才智點又重生回來,努力掌握自己命運并用心經營人生,還讓外表是浪子實則是君子,本來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主情根深種……的歡樂勵志故事。

--------------------------------

Advertisement

勵志歡樂爽文。1V1,HE。

基本日更,周五或者周六休息。

俺家真愛醬油的天龍八部同人,極致歡樂,強烈推薦。

即将完結,精神病人歡樂多。

完結文,國師真絕色。

完結文,教主沒自宮。

看我專欄裏這一溜整齊的“已完結”,足以說明我的坑品啦。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重生 宮廷侯爵

搜索關鍵字:主角:金璨,顧涵 ┃ 配角:太子,世子,葉廠花,林侍衛 ┃ 其它:和諧天下

==================

☆、回歸

金璨睜開眼睛,陽光透過頭頂的枝葉正巧曬到眼上,害得她連忙偏過頭去。

用力眯了眯眼,視線恢複清晰,入目的便是綴滿了華美繡紋的寬袖錦衣,和挂着白玉镯子的手腕……上面可沒有被腐蝕性藥液灼傷而留下的那一小塊疤。

金璨輕聲嘆道:“意料之中的重生嗎,不管願不願意,我還是回來了……”

确切的說,這個世界才是金璨的故鄉。可即使有了心理準備,如此突兀地歸來,金璨卻有種如墜夢境的不真實感。

金璨生于大秦最有名望的書香世家,可惜四歲時全家皆死于兵禍。

作為金家唯一的幸存者,自然而然地繼承了金家所有的財富和資源……而一個掌握了如此惹人眼紅財富的年幼孤女自然常年處在各項陰謀和算計的中心。

不過金璨也是有靠山的,這個靠山只消一句話就能輕而易舉地擊潰大多數人的貪欲——他就是當今聖上顧昊。

原因一句話就能說清:金璨的爺爺乃是帝師。

可以說沒有這位老師,顧昊未必能穩穩當當地坐上金銮殿上的那把龍椅。

可以想見,有皇帝護着,有財富傍身,雖是孤女金璨只要低調沉穩,也能有個挺不錯的人生……可惜天不遂人願,她在十七歲時被一夥暴徒掠至野外并被殘忍殺害。

不過回憶起這段過往時,連金璨自己也坦然承認:“我就是自己把自己活活蠢死的。”

似乎她命不該絕,身死但一縷幽魂卻不知為何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紀的天朝,成為一對恩愛夫婦的老來女。

爹疼娘愛哥哥寵,而最最重要的則是父母明智且恰當的教育和引導,讓金璨的靈魂也經歷了一次“脫胎換骨”,就在她幾乎快要淡忘前世的人生之時,一場忽如其來的交通意外卻直接把她的魂魄撞出了身體。

金璨飄在半空中,看着臉蛋完好但半邊身子幾成肉泥的身體,還在慶幸父母已經去世不必再經此刺激……

半小時之後,她看見眼眶通紅的親哥哥撕扯、推撞開人群,踉踉跄跄地走到已經用屍袋蓋住慘不忍睹那半個身子的屍體前。

大約是金璨臉色還算安詳,大哥摸着妹妹的臉,還沒摸上幾下就捂臉痛苦起來。

此時,金璨的男友也匆匆趕到,看見女友的慘狀,臉色先白後紅,滿心憤怒和哀傷無處發洩,轉身揪住肇事貨車司機,手腳并用就是一頓胖揍。

大哥聽見喧鬧聲,也追了過去,兩個滿臉淚水的男人一個打,一個按着肇事者時不時地補上一腳。維持秩序的幾位警官又拉又扯又勸架忙得滿頭是汗……而場面也亂作一團。

金璨将一切收至眼底,有不舍,有愧疚,更有欣慰,似乎是知道她心願已了,魂體開始只是被輕輕拉扯,随後便是強力抽取,金璨只在恍惚間看見了個灰色且廣大的漩渦,等她再清醒過來,已經換回了大秦那具身子。

四周都是郁郁蔥蔥的林木,她身下的土地更是散發着帶着些腥氣的清新。

金璨坐起身來,肩頭和腰間傳來的痛感讓她不禁皺起了眉。

她輕輕地活動了下四肢,感覺還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然後撩開衣裳,看清肩腰兩處各是紅腫一片,想來明天定會發展成好大一團青紫,不過好在都是皮肉之傷,筋骨似乎沒什麽問題。

她扯着身邊的藤蔓和樹幹,緩緩站起身來,猛然發覺落在如今這個處境的前因後果,自己已經……想不太起來了!

金璨仔細回憶了一番,最終不由哀嚎一聲:好像只清楚記得自己是怎麽來的和怎麽沒的……

原來的我究竟是有多沒用!

現在首要問題是離開這片林子并求救回家,真沒工夫跟自己生悶氣,金璨揉了揉太陽穴,這一揉不要緊,指尖傳來黏答答的觸感,讓她不得不用尚算幹淨的裏衣擦淨手指,并小心翼翼地向額頭探去——左邊額角果然開了個口子。

不過額頭這塊兒皮膚很薄,毛細血管雖豐富,只要傷口不是非常嚴重,出血卻不會太多。保險起見,金璨拔下腦後的金簪,拆下裏衣一大截袖子草草将額頭包裹了下,就迎着太陽的方向一直前行。

不過還沒走出多遠,她就看見七八個人沖着自己狂奔過來,領頭之人是個中年帥大叔,跑到金璨眼前第一件事兒就是按住她包着布頭的額頭,另一手捏住她的手腕,仔細切起脈來。

金璨認真回想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想起此人名姓,便平靜開口,“陳叔,先給我額頭上點藥吧。究竟怎麽回事,咱們邊走邊說。”

至于肩腰上的傷她壓根就沒提,本就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傷勢,難道還要在荒郊野外一群男性随從面前,脫衣裳上藥嗎?

陳叔大名陳绮,聽見金璨所言,不由一怔:多少年了,少主終于肯叫再我陳叔,還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而且還……條理清晰!

果然是因禍得福,就此開了竅嗎!

這一刻陳叔只想趕緊回家給老太爺、老爺和太太上柱香,好好禀告一番——陳家在老金家還沒發跡時便已是備受信賴的家臣,之後更是代代都輔佐家主,還有資格參與和知悉金家核心機密。

當年,金璨老爹還在時,陳琦便是他的心腹,更在金家眼見不保之時,受命照顧并侍奉年幼的金璨,以期能有一天重建金家并報此大仇。

玉面大叔聞言,從随從處拿來傷藥和藥布,手法娴熟地替自己包紮,其間一言不發但臉色逐漸紅潤,眼眶處更是紅得尤為明顯;幾位随從也無需明言,自發地圍成一個圓圈兒,手按劍柄時刻戒備着四周。

處理好傷口,金璨只覺額頭陣陣沁涼,連帶着頭腦也似乎清醒了幾分,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帥大叔,“陳叔?”

陳绮躬身一揖,“少主恕罪,屬下救援來遲。”

雖然想不起來龍去脈,但金璨十分清楚原先的自己究竟有多蠢多任性,“親身涉險錯謬在我,于卿何幹?”

此言一出,陳叔又是半晌無言,直至他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金璨越看越覺得內疚,有心勸慰又不知從何說起——原先的自己辦的糊塗事兒根本都數不過來!

恰在此時,有個伶俐的随從上前請示道:“少主,可要備辇?”

金璨擺手道:“不必。可有馬車?”

如果這群人是來接她,不可能不帶步辇前來……看着随從們皆是侍衛打扮,身側佩劍,小腿一側還挂着匕首,足見他們是為搏鬥或抓捕而來,遇見她純粹是意外之喜。

陳叔此時也接道:“正等在官道上。”

金璨道:“不必麻煩,咱們走過去吧。”她傷的是額頭,雙腿可什麽事兒都沒有。

陳叔略一點頭,随從們得令便四散開來。身前身後各有兩人拱衛,陳叔才低聲道:“碧珠耐不住拷打,說少主您得了仇家的消息才斥退随從侍衛,她要跟着,也被您趕走,只好眼睜睜地看着您被歹人劫走。”一邊說一邊關注他家少主的神情。

碧珠可是“之前的她”最信任和倚重的大丫頭,也正是因為這丫頭的挑唆,自己竟疏遠了那些真正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為己着想的仆從們,陳叔也在此列,思及此處金璨呵呵一笑,“這丫頭誰送來的?”

陳叔肅然,以為少主在明知故問,“是小王爺的人薦來的。”

這裏說的小王爺,乃是今上顧昊僅有的同母弟,鎮南王的嫡次子。

作為鎮南王僅有的兩個嫡子之一,他才華出衆又為皇帝看重,八成會在大婚前後獲封郡王,因此被稱呼為“小王爺”實不為過。

而且,小王爺與金璨的父親又交情極好,更是她如今名義上的監護人,當然大秦沒有“監護人”這個說法,但意思卻差不離,都得切實地負責任地照拂她。

“投鼠忌器,”馬車已在視野之內,金璨笑道,“咱們回去再做計較。等小王爺前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打得什麽主意!金家雖然只剩我一個,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欺侮一番。”

迎着陽光,金璨的笑容也染上了光彩,她長得本就酷似她那博學多才又風度翩翩的親爹,陳叔恍惚之間只覺老爺歸來,剛剛止住的淚水又噴湧而出。

重生之前,金璨和陳叔極少有機會相處,可不知道這位美大叔如此多愁善感,甚至她剛剛還在琢磨自己前後轉變太快,會不會讓陳叔心存疑慮?

現在看來,自己純粹是多心了:她如今表現出來的脾氣和言行大約頗得她爹幾分風範,自然萬分符合陳叔,乃至整個金家幸存下來的仆從們的心願和期望,他們正求之不得,心中高呼蒼天有眼,又怎會胡亂猜想?

衆人行至馬車跟前,陳叔猶在抹淚,金璨哭笑不得,“陳叔你跟我坐車吧,我有話要說。”

馬車寬敞又舒适,在金璨近前伺候的正是另一位大丫頭,同時也是陳叔的親閨女,玉嫣。

在少主和父親對話中,玉嫣也看出她爹流的正是“幸福的眼淚”,且少主舉止言行與以往大不相同,精明又忠心的丫頭自然也有了自己的思量。

回到家裏,金璨終于松了口氣。

玉嫣幫她換衣服的時候,發現身上大片的淤青,當即就要去請大夫。

金璨卻覺得沒什麽大不了,還勸阻她道:“上點藥得了。已經送了消息出去,估計今晚或是明早,小王爺必得親至,我越是凄慘可憐,他就越得按照我的心思辦事不是?”

玉嫣也看出皮肉之傷确實不太礙事,抱來了藥匣過來,一邊給金璨抹藥一邊跟她爹一樣也落了淚,“少主何曾吃過這樣的苦!碧珠背主,真是該死!”

“那也得看看小王爺打算怎麽處置她。”金璨瞄了眼自己鏡中的容顏,有幾分姿色的小清新長相,外加一對傲人的胸器,回過頭來再看向玉嫣,“陳叔和你這麽一哭,我可就哭不出來了。”

會說笑話的少主,真是陌生,可更讓人喜歡,玉嫣嘴唇抖了抖還是沒把心裏話說出口來。

太陽落山之前,小王爺顧涵果然到訪,看着額頭包着藥布,臉色慘白的金璨,眉頭微皺,“閃閃,苦了你了。”

看在這孩子沒了的爺爺和父親份上,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但對着這個蠢得一點不像金家人,還任性又聽不進良言的笨丫頭,顧涵心情也實在好不起來。

顧涵不提,金璨都差點忘了自己這個略顯奇葩的乳名。

對着這個像公孔雀一樣豔麗又驕傲的男人,金璨也挺倒胃口,當下也不客套,把從陳叔那裏得知的始末拼湊了一下,“碧珠兒跟我說,他有了我們金家仇人的消息,哄我出門卻被歹人所劫。不過趕路太急,馬車翻了,我被摔了出來,撞到了額頭。那歹人大約只是拿了人家的金銀替人辦事而已,并非什麽真正的窮兇極惡之輩……他們看見額頭冒血便以為我沒救了,把我丢進林子,就各自逃命去了。”

顧涵耐住性子問道:“碧珠兒不是你的大丫頭?”

金璨淡淡一笑,“小王爺以為碧珠兒是誰薦來的?”

顧涵眼皮一跳。

當晚,不止碧珠兒本人,還有曾與碧珠兒交好的,以及那位薦她進來的管事一起,全都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本篇真正的簡介其實是這個:把仇敵踩在腳下,把相公榨癱在床上,橫批:名器夫婦的日常。

好吧,其實這文沒有啥不和諧的地方,必須點到即止呀。

☆、适應

說完碧珠兒之事,二人還彼此客套了幾句,無非是好好休養和謝謝關心,然後顧涵便告辭,金璨禮數周到,還把他送至大門外。

顧涵騎馬離開,行至街角他心血來潮回頭望去,便見金璨帶着她的大丫頭和侍衛依舊站在原地,二人目光對個正着,金璨大大方方地回以微笑。

這個從容又得體的金璨似乎有些陌生,可剛剛二人相處時這丫頭的疏離勁兒又與以往沒什麽不同……反正回去審問下碧珠兒總能知道些什麽,顧涵暗道:這丫頭也到了該議婚的年紀了,只等她平平安安出嫁,自己也就完成閃閃親爹的囑托了。這麽多年了,也終于快甩脫包袱了啊。

直到小王爺消失在視野之內,金璨才道:“咱們回去吧。”

玉嫣愣了下,這才回過神來跟着自家少主往回走。

玉嫣再怎麽精明也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小丫頭,金璨在天朝光是混職場的年頭都沒比這丫頭少幾年,如何看不出她喜憂參半的心情?擡手刮了刮大丫頭的鼻梁,“琢磨什麽呢?”

玉嫣低聲求饒道:“少主……”

少主以前但凡吃虧,就要跟小王爺鬧個別扭,最少也是半天不理人,這時也只有碧珠兒能勸解一二。

碧珠兒背主固然該死,但是她們父女乃至金家這麽多老仆都不如一個碧珠兒受少主信賴,可見大家對少主還是了解得少些,伺候時也多有欠缺……之處的吧?

金璨要是知道這丫頭的心理活動,肯定會激動地給她點個贊,并重新評估玉嫣的個人能力。

其實暫時錯過也沒關系,因為金璨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身邊其實藏龍卧虎——死了的老爹究竟給她留下了一份多麽寶貴的財富。

不過此時金璨只想回去好好泡個熱水澡。

因為碧珠兒被帶走,而和與她交好,或是曾經巴結她的丫頭婆子們也被悉數打發,如今金璨近前伺候的人手頗為不足。少主院中的貼身丫頭和管事媽媽也只能由金璨自己決定,所以她泡過澡,換上家常衣裳,陳叔已在外間等候多時了。

金璨趕忙讓玉嫣把陳叔迎進門來。

陳叔此時求見也自有心思:之前少主晚間可是從不肯處理正經事。他就是想看看少主是真的開竅,還是說下午的表現純粹是昙花一現。

而金璨并沒多想,接過花名冊仔細看了起來:她相信憑完美管家陳叔的工作效率,今晚她若是定下人選,明早就能安排人員上崗了。既然重生,金璨當然也有相應的人生規劃,身邊的親信們按照自己的要求盡快接受“再教育”,也能早些“畢業”,好給她幫忙不是?

她大致浏覽了一遍,指着若幹看起來比較合意的人選,向陳叔問起這幾人的背景和平素言行舉止,最後在自家老仆的女兒中挑了三個伶俐出挑的充作大丫頭,而空缺的四個二等丫頭人選,從小王爺顧涵送來的丫頭中挑了兩個,又從小丫頭裏提拔上來兩個。

整個挑人的過程都沒用掉半個時辰,金璨也覺得時候尚早,便讓玉嫣上茶,和陳叔聊聊碧珠兒——因為知道陳叔已經拿到足夠的口供,金璨才肯這麽痛快地讓小王爺把人帶走,随便進行二次拷打……

碧珠兒的動機說穿了只有一個字,錢。

有人偷偷找到她,讓她将金璨诳出來,送至城外某地,事成碧珠兒不僅能改名換姓離開金家,還能得到一輩子也花不清的錢財,甚至這人還許諾将來關照她哥哥的前程。

碧珠兒動了心,不過她也知道在大秦背主定是死罪,沒有半點兒通融。為了敗露之時能盡早跑路,她雇了幾個閑漢和一輛馬車,吩咐他們将金璨綁到車上并送到指定地點。

誰知道這邊金璨剛剛上了馬車,金家的侍衛已經捉住了碧珠兒并追着那馬車而去。車上的人發現不對勁兒,驚恐之下更是手忙腳亂地翻了車。

金璨聽完,輕撫纏着藥布的額頭,“陳叔,我多大了?”

有皇帝護持,就沒多少人還想着強取豪奪自家的財産了,可是若能騙了自己的身心,金家這份家資可就能名正言順地落在手裏了……碧珠兒身後罪魁禍首的動機還用多說麽?

陳叔十分欣慰,知道少主已經想了個通透,笑着答道:“少主今年十六啦。”

金璨眉頭一皺:我分明是十七歲那年被殺的啊……這是重生回到了死前一年嗎?不過就憑原先自己那可憐的記性,早一年也沒什麽太大幫助。

陳叔告退後,金璨一夜無夢,直接一覺到天亮。

醒來後,她睜着眼睛盯着木紋華麗的床頂想了半晌:好好生活,這才對得起天朝所有愛她關心她的親朋。既然重生回來,如果自己實力足夠,她還要給自己死于戰亂的家人讨個說法。

她依稀記得西戎騎兵如履平地,一路攻破西面關塞又殺破西泰城門,燒殺劫掠後更是放火焚城,而救兵卻來得異乎尋常地遲緩,原本繁華又美麗的西泰城在兵火摧殘之下幾成焦土,害得根植于此的金家嫡系幾乎盡墨。

能一路破竹般殺進西泰城,若無內應如何說得過去?能拖延救兵,又該是什麽樣的身份地位才能做到?

燒殺劫掠對西戎騎兵來說倒是常态,但是屠城焚城卻屈指可數……除非有些人希望通過焚城和殺戮掩蓋一些驚天的秘密。

不過金璨十分清楚,無論主使、共犯還是內應,絕不可能是一個或是幾個人,而是一個通過利益聯合起來并與外敵勾結的~政~治集團。

單憑自己,就想挑翻這樣一個如今連規模都摸不清楚的龐然大物……這又不是點家主站的玄幻小說!

所以,自己當務之急還是要努力變強,直到自己也能建立一個強大的勢力,并且拉攏到目的一致、實力足夠的盟友,才有資格知道真相進而報仇雪恨。

既然目标清晰,那麽千裏之行始于足下,先從挑選和培養得力的親信開始吧。

吃過早飯,陳叔便把昨晚商量好的人選分次分批地帶到金璨眼前。四個大丫頭,八個二等丫頭,金璨親自給她們取了十分“好記”的名字。

除了一直跟在身邊的玉嫣,其餘三個大丫頭按照“烷、烯、炔”,分別起名為玉纨、玉喜、玉闕;八個二等丫頭則也是玉字打頭,後面則依着“醇酸醚酮酯酚醛酰”的順序挑了同音字出來,組合成各人的名字。

訓話完畢,金璨特地當着一衆丫頭,看向玉嫣道:“你辛苦些,教教她們規矩。”說着,又吩咐站在自己身邊待命的二管事,“玉嫣今後便是侍女統領,月錢翻一倍,除此之外每年還另有賞賜。”

二管事恭敬地應了,玉嫣也行禮謝過,金璨揮了手,讓衆人告退,自己則從案上拿起看了一半的書,繼續津津有味地惡補起大秦的各項常識……

不過平靜的日子終歸是要被打破的。

就在金璨肩上青紫還未褪去,竟有來自京城的皇帝特使到訪。金璨知道皇帝哪怕看在她爺爺的份上,也會盡力善待她,可卻沒想到日理萬機的大秦至尊竟能這麽在意她:

皇帝聽說她為歹人所劫,特地送來了位金牌保镖:一個相貌略顯陰柔,身材高挑的白膚美青年。

聽了這位玉面保镖以清亮又中性的悅耳嗓音敘述的自我介紹,金璨終于震驚了。

保镖姓葉,單名一個靈字。重點是,他說他出自西廠。

大秦也有東廠西廠,只不過東廠乃是皇家~特~務機關,內中成員有男有女且遍布整個大秦,當然在諸多鄰國也布置下了不少人手;而西廠,其實是皇家警衛隊,主要成員就是太監。

如花似玉的葉廠花溫和而寡言,金璨并沒花上多久就知道皇帝送葉廠花前來只是單純地為了保護她:因為葉廠花的言行和舉動怎麽看都是個盡職的貼身護衛!

只是金璨受寵若驚之後便是深深的擔憂,因為在大秦有資格使用太監最低的爵位便是國公,還得是實權國公——這是皇帝即将給她亂點鴛鴦,拉郎配的節奏嗎?

作者有話要說: 廠花是男配,而男主、男二和男三請大家詳見主角配角欄。

-------------------------------

通過烷烯炔和醇酸醚酮酯酚醛酰,大家就知道閃閃在天朝是學啥和幹啥的了吧?

☆、羽翼

甭管皇帝會不會心血來潮來逼婚,金璨覺得她還是要先做好份內事:所謂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其實是她想得太多了,特使葉靈到來當天所說的“陛下與娘娘聽聞您受了傷,便派屬下前來護衛”全是實話。不僅如此,這位葉廠花溫和又沉穩,只是跟金璨說了幾句話,晚上就讓大夫主動上門來請平安脈。

金璨赫然發現這位大夫頭戴玉冠,竟是位有品級的太醫——在大秦,白身不可用玉,頭上的玉冠、玉簪,身上的玉佩、玉镯皆在此列。金璨能佩戴玉飾,乃是因為她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既有爵位有功名還有功勳的強人,作為嫡女的她一出生便自動擁有不低的品級,至少足夠堂堂正正地着紅佩玉。

單看脈象,金璨當然是一切安好,太醫也照實說了,此時葉靈卻忽然插話道:“煩勞大夫瞧瞧我家小姐的肩膀和腰身。”

只從她幾個稍顯不自在的小動作就看出肩腰有傷,還特地招來太醫看診,金璨也不得不佩服廠花眼光之敏銳,心思之細膩,不愧是皇宮裏歷練出來的人精。

留了封口祛疤和化瘀止痛的藥膏,還開了些吃不吃兩可的養身湯藥,太醫便告辭而去。

畢竟葉靈是皇帝送來的人,禮數不好不周全,金璨在上藥後便表達了謝意,還讓玉嫣奉上了賞銀。

葉靈也沒矯情,利落地收下裝着銀票的信封,微垂着頭恭敬道:“頭回賞賜,屬下不敢推辭。陛下曾經吩咐過,見到少主您之後,便只需聽令于您一人,好好服侍用心護衛您一人即可。”

一句一個“您一人”,讓聽了這番妥妥“明示”的金璨橫生慚愧之意:我好像小人之心了……看來皇帝真是一心盼着我好呢。

這些日子金璨都在埋頭苦讀書,于是晚上就得加些夜宵,她剛吃過奶茶和點心,陳叔又頂着月光前來說話。

這回說的還是家裏的人事安排,只不過不是事關內院,而是外面負責經營買賣的管事們。

正好金璨也想了解一下如今的家底,更想等傷好後出門看看自家的産業狀況如何,畢竟摸過底才好進行下一步的規劃——別忘了,她額頭還包着塊十分影響個人形象的藥布呢。

看着金璨興致勃勃地翻看着花名冊,不時問上幾句,卻句句都在點子上,陳叔越發欣慰。

既然都說到了外面的管事們,金璨幹脆要求道:“陳叔,明兒再拿些地契和賬目來。”

美大叔陳绮也微低下頭,只為掩去眼中精光,“舊年的賬冊要去庫房裏開箱,今年的卻是十分易得,少主現在要看嗎?”

金璨正在默背人名,聞言随口道:“那就拿來吧。”說完,才定睛看了陳叔一眼,卻發現一向淡定從容的完美管家目光竟已變得火辣撩人……

若不是知道自己死去的老爹和陳叔名為主仆,實為發小,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異常深厚,這大叔看自己就跟看親閨女沒什麽兩樣,不然金璨真以為他忽然迸發出“別樣的激情”不可。

陳叔來去匆匆,不多時便興沖沖地帶着人抱來幾個大號木匣,打開一瞧,裏面竟是排得整整齊齊的地契。金璨掃了幾眼,疑惑道:“怎麽都是西泰城的?”

自從家人盡喪,四歲的她便來到南安居住,到如今已經整整十二年——這裏氣候宜人,繁華程度絕不亞于當年鼎盛時期的西泰城。

戰火過後的西泰城如今已成焦土,金璨趕在陳叔回答之前又問,“陛下也沒有收回這些地契的旨意嗎?”

陳叔搖頭道:“不曾聽說。”

金璨思量片刻,由衷感慨道:“陛下還是想對西面用兵嗎……”

今上若有重建西泰城之心,勢必要移民開墾以及大興土木。

作為滿門忠烈的金家唯一後人,以及曾經的西泰城大地主,重建這麽大的動作沒道理一點風聲也聽不到——當然,原本的金璨腦子裏根本沒這根弦,什麽都不知道才是常态,但清楚金家人脈,還和故交有所往來的陳叔也沒得到半點消息,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了:皇帝完全沒有這個心思,或者是要在西泰城原址用兵,還不是重建的時候罷了。

“想将西戎騎兵引入腹地,甕中捉鼈嗎?”這一琢磨,金璨思維飄得有些遠,“已經知道了是誰當年通敵,将計就計呢?還是咱們大秦已有能人騙取了西戎大人物的信任?”

其實,順着思路猜到正确答案一點也不困難,但要成功引誘讓西戎的汗王、宰相或是将領,讓相信他們再次殺進大秦沒有危險,甚至是無本萬利的買賣,才是真正的難題。

金璨又腦補了一下,深覺負責刺探情報和各處卧底的東廠成員個個都是精英,感慨一番過後她放下手中地契再擡頭,卻看見陳叔眼圈又紅得醒目,而站在一旁的葉靈也是面色肅然,目光深沉。

她完全不覺得剛才的“發散思維”有什麽了不起,只是普通水準的合理推斷罷了,卻忘記了幾天前的“自己”還是大丫頭幾句話就能獨自诓騙出家門的蠢丫頭一個——由于這兩個形象反差太大,雖然陳叔和葉靈已經竭盡全力,卻還是不能不動聲色地全盤消化……

好吧,換話題應該比較容易化解尴尬,金璨随手撿了本賬目,指着上面的進項,開始問起城中店面生意情況,尤其還針對數月之間的流水變化,仔細過問了其中原因。

怎料陳叔邊聽邊答,心潮更是澎湃:少主居然會看賬冊,問題是還從沒有人教過她呢……難道少主開竅後就能無師自通了?這可真是蒼天開眼,老爺保佑!

二人說了會兒話,陳叔看着時候不早,便主動告退。

金璨吩咐丫頭們收拾好賬冊,自己則坐下喝茶潤喉,就聽今天值夜的大丫頭玉喜笑道,“老管家又去後面祠堂了。”

大約是金璨太過符合陳叔的期望,這些天他都是每晚必到祠堂上香,還跪在牌位之前至少神神叨叨半個時辰。

金璨聞言輕嘆一聲,越發愧疚:已經不記得“原先的她”惹了多少麻煩,讓金家這些忠誠的老人們寒過多少次心……也只能今後盡全力補償了。給自己擦~屁~股的感覺……果然異常糟糕。

金璨心中煩躁,手中這碗茶迅速見了底,金璨正要叫人再煮上一壺備用,卻被一直沉默的葉靈以一副标準男公關的笑容叫了停,“少主,已是亥初了,您該惜福養身,不能再吃這提神的茶了。”

金璨倒是從谏如流,放下茶碗便改要了溫水,眼見葉靈眉毛微挑,旋即又歸于平靜,也好奇起來,“有話要說?”說着自己也笑了“你要說實話,若是敷衍我,我可是要惱的。”

也許是後面這句話裏若有若無的親近與調侃之意讓葉靈動了容,這位頗有城府的西廠廠花輕聲說道:“恕屬下直言,少主和傳聞中的您大不一樣。”

金璨眨了眨眼,“我欣賞你的真誠。”又笑着追問,“跟我說說,‘傳聞中的我’是什麽模樣。”

葉靈斬釘截鐵,“判若兩人。”

“然後?”

“判若兩人。”

人家才剛來,就妄想撬開常年混宮廷的廠花嘴巴,也忒不現實。來日方長,金璨暗下決心,連人~妖~情敵和~娘~炮上司我都收服過,你個聽令于我的太監還能比這兩種更難對付嗎?

三天後,去掉藥布,額頭的傷口已經變成了個粉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