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同行
“師弟,”連孟拍了拍連淸仁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他說的重生是‘時光逆轉,人生重來’的意思。”
“嗯。”祈年也不覺得尴尬,還附和着點了點頭。
“……”連清仁看着他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困惑了。
見場面有些“失控”,陵引輕輕咳嗽了幾聲,拉回了三人的視線。
“其實這并不是重點……”陵引悠悠地說着。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那個溫溫柔柔的大少爺竟又“火上澆油”地補充了一句:“對,其實這些并不緊要。因為除了我跟連孟,你跟陵引也有可能是重生的。”
“……”
“……”
“……”
看着祈年那真摯的眼神,他們終于徹底放棄了抵抗。
※※※※
一盞茶之後,祈年終于睡下了。
連孟跟連清仁從房間裏退了出來,他倆正欲交談,沒想到,卻被陵引領着去了邊上的角落裏。
那裏離祈年的房間有些距離,但又不會太遠,就算聽到聲響,也能及時趕往回去。
但即便如此,陵引仍看起來有些擔心,他反複朝那間屋子看了幾次之後,才對着連孟開口道:“你現在總該相信,我之前沒有騙你了吧?”
“……”連孟沒有回答。
其實之前他被那倆人“綁”上馬車時,确實懷疑過是自己入了甕、中了他們的圈套。
不過從他目前所聞所見來看,那個祈大少爺好像是有點不太尋常。
連清仁看着陵引,還是一副沒搞清狀況的樣子。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師兄真是重生的?”
“不是。”連孟看着他搖了搖頭。
“嗯。我先前跟連少俠解釋過……我家公子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可能……已經瘋了。”
“什麽?”連清仁又聽傻了。
“此事說來話長,我只是想來跟少俠确認一下,我們之前約定的事,可還算數?”
“你是說?”連孟不太明白。
“我先前告訴過你,我想去找位名醫為我家少爺診斷……想要少俠一同前往。”
“為什麽非得要我師兄一道?”
陵引輕笑了一聲:“一來是因為我家公子對少俠頗有好感;二來,兩位若陪同我們走完此程,我可以用那白玉牡丹花佩作為謝禮。”
聽到那玉佩的名字,連清仁明顯一震。
連孟也覺得奇怪:“但那花佩是你家少爺的東西,是你說給就能給的?”
“……”陵引又是一笑,“祈家富甲一方,一塊花佩怎麽抵得上公子的性命?”
說得也是。
雖然那白玉牡丹花佩價值連城,祈年也頗為喜歡,但一枚玉佩又怎可跟人命相提并論。
只是連孟大可不必如此麻煩,以他的武功,想要強取玉佩并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
陵引見連孟沒有回答,又繼續說道:“如果前兩點都不能說服少俠,那……”
他邊說邊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張手帕。那帕上繡着幾朵蘭花,看起來清秀淡雅。只是它被團成了一團,像是包裹着什麽東西。
陵引看了連孟一眼,然後将那帕子打開了來,沒想到裏面裹着的竟是一只已死的蜈蚣。
“這……”連清仁有些吃驚。
蜈蚣身上仍沾着翠綠的毒汁,卻被人從頂上用銀針貫穿了。
“你何時發現的?”連孟問道。
“剛才給我家公子熬藥的時候。”
“……”
這毒物跟他在馬車上看的如出一撤。
“天蠶教?”
“嗯。”陵引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對我家公子做些什麽,但我只曉得,我們這一路上,怕是不得安寧了。”
“所以你是想?”
“我希望兩位少俠可以護送我們平安到達目的地。”
“但是如果我們幫你,那不就成二五仔了嗎?”連清仁突然說道。
“這如何能算呢?你們的任務只是取得牡丹花佩,并不包含其他;與我的委托并不想沖。而且……”
“而且什麽?”連孟問道。
“而且那日的真相并未查明,天蠶教此舉是妄用私刑,亂殺無辜。就算為了武林正義,也該出手相助不是嗎?”
連孟沒有說話。
連清仁看着他,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陵引看着他們,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他似乎胸有成竹,并不擔心。
事情似乎也正是如此,因為過了一陣以後,連孟就應了一句:“好。”
※※※※
兩個時辰之後,天邊就翻起了魚肚白。
晨光熹微,連孟睡得正好,就被四處嚷嚷的連淸仁給叫醒了。他那好師弟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堆,他卻只聽清了“快點”和“少爺”兩個詞。
連孟打了個哈欠,稀裏糊塗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這時,陵引和連清仁猛地沖了進來。
再然後,他就被他倆給“擡”出了客棧,一把撂進了馬車裏。
連孟恍惚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揉着太陽穴,問道:“到底怎麽了?”
“少爺說今晚有暴雨,不宜行山路,所以我們要趕在入夜前到達寧晏城。”
“……”連孟看了看天,并不覺得像是有雨的征兆。
不過他沒有反駁,想着只是那大少爺又說了胡話而已。
連孟擡起頭,發現祈年早已經上了車。
他靠坐在窗邊,臉上恢複了一點血色,絲毫看不出昨夜的病弱樣。不過眉眼間有些憔悴,像是沒有睡好。
連孟正看着,祈年突然擡起了頭來,兩人視線相對,連孟心下一慌,趕忙移開了眼神,看着陵引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來着?”
“目的地是寧晏城外的杏木林,但少爺說他有點事,想在城中待幾天。”
“有事?”連孟下意識看了過去。
“嗯,”祈年搖着扇子,慢悠悠地說着,“我們先去城中的牡丹閣小歇幾日。”
“牡丹閣……是家妓院嗎?”連孟疑惑地問道。
“牡丹閣是家布坊。”陵引一臉嫌棄地看着他。
“師兄,你怎麽最近聽什麽都像妓院?”邊上的連淸仁終于忍不住開了腔。
陵引看着他,慈愛地解釋道:“那是因為你師兄有病在身,而且他年少氣盛,正是如狼似虎的時候……”
“喂!”連孟一下青筋就暴了出來。
想不到連清仁還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說了句:“原來如此。”
看着他倆,連孟是氣不打一出來,撸起袖子就撲了上去。
好在陵引身手不錯,他躲過連孟的“攻擊”,靠在了邊上。不過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突然看向了祈年:“話說你是有什麽要事非現在去牡丹閣不可?”
“一點小事。怎麽了嗎?”
“我剛才收拾的時候,聽人說最近牡丹閣可不太平。”
“嗯?”祈年揚眉問道。
“這個我知道!”回答的不是陵引,反倒是一臉興奮的連清仁,“難怪剛才我就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原來就是大家傳言裏的那個地方。”
連孟不知道他的好師弟跑哪裏去聽了這些傳言,卻也沒追問原因,兀自問道:“你說什麽傳言的地方?”
“我聽人說,之前牡丹閣被人滅了滿門,打更的人看到屍體鋪了一地……可等衙門裏的官差來了之後,卻發現根本無人受傷。”
“這……是那人眼花了吧。”連孟說道。
“誰知道呢,反正打更的那人第二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