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蓮也确實是許久未見凝千雪了,加上心裏憋得難受,去仙界走走也好,她就不信忘不掉沉霜。
南宮正自然是樂意之至,雖然他師父‘即将出關’是假,但能把白蓮先哄到仙界,那一切都好辦,若師父得知盛蓮神女已蘇醒,想必也會即刻出關的。
他們很快就啓程了,此次卻是一路往南,當他們到達目的地時,已是三天後了。
此時的白蓮壓根不知道因她的消失,魔界上下早已亂成了一團,在她失蹤超過三天時,又急又怒的沉霜早就顧不上面子不面子了,直接下達了一道通緝令到各大主要城市。
不少知道他們早已成婚的官員們不禁犯了嘀咕,這姑娘該不是間諜吧?但通緝令裏又說只要消息,不準傷人,難不成是她終于受不了魔帝的冰塊臉,抛夫棄家了?
盡管衆說紛壇,相關人員卻保持了一致的沉默——沒有人出來滿足這些人的好奇心。
禦書房
“大哥,你先休息一會吧,還有我們呢。”名雪實在不忍心了,開口相勸着。
“不礙事。”連日未睡使得沉霜看上去十分疲憊,聲音也顯得沙啞了,他還穿着當日的那件衣服,眼下已浮起了黑影,臉上新生的胡茬也未處理,乍一看上去像個邋遢的中年人。
他緊緊盯着魔界地圖,不斷地回想着白蓮平日裏與他說過的話,想推測出她有可能會去什麽地方,卻無論如何想不起來,他才驚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好好聽她說話。
‘你心裏就只有你的帝國你的百姓!對我你什麽時候空閑過?我嫁給你那麽久你有真正陪過我一天嗎?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會傷心?’
......
‘好!我走,你不要後悔!’
他閉了閉眼睛,想雜念排除出腦海,一睜眼,卻還是發現她的笑,她的淚,清晰地印在眼前的地圖上。
“大哥?大哥!”名雪不得不提高了聲音,狐疑地盯着發呆的沉霜。
“啊?”沉霜如夢初醒,擡眼看向名雪,名雪嘆了口氣,心裏不禁有些同情自家大哥;白蓮是怎樣的人她怎麽會不知道?本性是不壞的,就是任性胡鬧了些,可她沒料到,就連猶如磐石般堅韌的沉霜都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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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去了,下面的人也該送消息回來了。”名雪對沉霜道,沉霜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待到名雪将門帶上後,他才終于稍稍放松了下來,向來挺得筆直的腰杆,此時卻彎下了些。
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白蓮,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惶然不安,想的不是會有人利用她來對付自己,而是以後的生命中再沒有她參與......沉霜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這也是第一次他找不到詞來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
正在這時,門外驀地響起了名雪激動的聲音——
“大哥!找到了!”幾乎是來不及讓人通報,名雪直接推開門闖了進來,“有消息了!”
沉霜猛然從坐上站起,因名雪的話而剎那間呼吸變得急促,他站了一會,才終于壓下了心中洶湧的情緒,回道:“慌張什麽?”一開口,才發覺自己聲音有些顫抖。
聖火城外
一名粉衣女子止住了自己前行腳步,伫立凝望着這座古老的城市,她身後站着一名藍衫男子,像是女子的随從。
“這座城,很熟悉。”女子——白蓮喃喃自語着,腦中有個模糊的輪廓,告訴她自己似乎與這座古城有什麽聯系,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南宮正當然知道些什麽,但他聰明地沒有開口,只道:“盛蓮大人,傳送點就在這附近,請您稍等片刻,晚輩這就将它釋放出來。”
然後就只身離去了,白蓮還記得釋放傳送點需要不短的時間,于是決定進城內看看,希望能将模糊的記憶理清。
但沒想到剛剛進城,就被人攔了下來,城門口的城守拿出一張畫像,一邊看一邊打量她,白蓮被看得不舒服,直接一把扯過城守手中的畫像,看了看,赫然是一個女子的肖像,然後白蓮将畫像摔回城守身上,怒道:“你瞎了麽?這麽醜,姑娘我是哪裏像她了?”
那城守正要發怒,卻被旁邊的同伴拉過去,竊竊私語了一會,再轉過頭時已是滿臉堆笑地放行,待白蓮走後,立即匆忙地朝城主府趕去。
白蓮直覺這個城守有問題,于是她側了側身子,假裝看風景,卻看到了那個城守匆忙地離開了城門口,她心中感到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
沒想到她才剛剛爬上屋頂揭了片瓦,屋內就傳來了剛才那個城守彙報的聲音,還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聽起來大約是城主一類的人物,只聽他細細詢問了白蓮的外貌特征,确認了後,便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去将先生請出來。”
那人遲疑了一下,有些躊躇地開口:“這樣驚動先生好嗎?先生畢竟是修道者,指使修道者去送信......不妥當吧?”
“管不得那麽多了,”蒼老的聲音多了些無奈,“我們不知道那姑娘會待多久,上面說她也是修道者,我們攔不住的,這消息耽擱不得,必須快!為了這件事,陛下都五日未處理朝政事物了,我們呈上去的奏章耽誤不得,若上面再不派精銳的士兵過來駐守城牆......再過不久聖火就要進入微弱期了,到時怕是擋不住那些魔獸......”
白蓮怔住了,又聽得下面那侍衛說:“這姑娘到底是什麽人啊?魔帝陛下似乎很緊張,連下通緝令都是派修道者過來的,長公主都出動了......還言明只要消息不準傷人......”
白蓮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止住了淚,卻止不住心中翻湧的思緒。
這樣一個處理公事時雷打不動的男人,為了她竟五天都沒處理朝政事務,可他從前的态度一直讓她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還沒有那一疊奏折重要,他看奏折的時候是要多專注有多專注,面對自己時卻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甚至吝于分點時間陪她......
白蓮自顧自地想着,完全不管這是人家屋頂,就這樣坐在上面呆了大半天,若不是兩股争鬥的氣息驚醒了她,還不知要坐到什麽時候。
白蓮當下就認出了其中一股氣息是南宮正,另一個人......很熟悉,但又不太敢确定......雖說她完全絕了去仙界的心思,但讓她放任故友的徒兒被宰,她還是做不到的。
于是她盡量收起洶湧的思緒,朝那兩股争鬥的氣息的方向禦風而去。
當她趕到現場時,只看到了南宮正一人,與南宮正對戰的另一人卻是站在樹林中,一時間白蓮還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你無非擔心有人會利用她的身份給你添堵!但我師父與盛蓮大人是故交好友,在當年的六界無人不知!他怎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沉霜......你不要太過分了!”南宮正幾乎是帶着喘息說完這些話的,明顯對方實力遠超于他,他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沉霜?白蓮心裏一緊,激動得幾乎要抑制不住,但還沒等她出聲,樹林裏卻傳來了沉霜的回答和走出來的腳步聲。
“若非怕她難為,你早就死了不下十次,南宮正,你最好給我收斂一點,她現在是我沉霜的妻子,以後生的孩子也會姓沉,回去轉告你師父:別再癡心妄想了!”說話間,沉霜已經走出了樹林,白蓮幾乎要認不出那是自己的夫君:他還穿着當日的那件衣服,眼下已浮起了黑影,臉上新生的胡茬也未處理,乍一看上去像個邋遢的中年人。
她眼中的淚再也止不住了。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她交出來,或許我還能......”‘饒了你’三字還未說出口,暗處卻忽然奔出個人影來!
“霜霜!~”
沉霜猛然一頓,轉過頭看向來人。
“霜霜~!”白蓮撲進沉霜懷裏,即刻間淚如雨下。沉霜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回過神來,緊緊擁住了她,像是再也不放手。
“你......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他極力想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一些,但那帶着顫抖的聲音卻将他的心情表達無遺。
“我不要走了......不要走了,我舍不下......嗚嗚嗚~不要把我送給別人,我以後會乖乖的......”
為什麽明明偷偷離家出走的人是她,到頭來卻成了他不要她了?堆積了幾天的怒火早已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是無奈......也只能無奈。
這一次的鬧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那南宮正見白蓮如此反應,哪會不知道自己已失去了最佳機會,只能悻悻離去。
白蓮乖乖跟随沉霜回到了帝都王宮,而與此同時,婚禮也終于準備好了,還大約十天時間便要舉行封後盛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