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是一個安靜的午後。

沉霜一如往常一般在書房批閱着公文,白蓮卻坐在他身邊,在自己膝上那塊暗藍布料上縫縫補補,意圖将它制成一件衣衫。

“不與小雪去看婚服嗎?”

沉霜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轉過頭看白蓮。

“不用啦,晚點會人送過來。”心智不堅的某女一被搭理,很快蹭到了沉霜身邊。

自回到王宮後,白蓮意外的老實了許多,不再對沉霜動手亂摸,也不再習慣性坐在沉霜膝上窩在他懷裏發呆撒嬌,只是偷瞄沉霜的次數多了起來。

“與我到花園走走吧。”沉霜沉思了一會,對白蓮說道。

白蓮一呆,然後看到沉霜将折子收了起來。

說起來,沉霜還沒過在看折子的時候,忽然說要和她去哪裏玩呢,盡管呆了一下,但白蓮仍是很開心地跟了上去。

“我還以為,那些折子會比我好看呢。”白蓮調侃道,哪知沉霜卻認真地看了看白蓮,然後說:“你比它們好看。”

白蓮微紅了臉頰,然後乖乖地跟在沉霜身後,不說話了。

雖然已是j□j,但她與沉霜的某些負距離接觸……還是很少的,以至于白蓮還是相當純情的。

她往四周悄悄看了一眼,見沒有人往來,就往前跑了兩步,握住了沉霜的幾個手指,沉霜一愣,停下來看了她一眼,幹脆捏住了她白淨的小手,繼續往花園走。

偶爾,她會煩惱自己是否太過在意對方。

偶爾……其實他也會疑惑這黏人的女人,怎麽突然不纏人了,不得不說,他還是很不習慣的。

就算之前她心情不佳,卻也還是一直粘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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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霜直覺的以為是因為最近太忙,沒有時間陪她的緣故,沉霜難得陪了白蓮一個下午,聽她很小女人地講一些八卦,和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直到夕陽西下,殘雲如血,花園中的嬌美鮮花,被輕輕地披上了一層金紗,那奪目的顏色,也仿佛收斂了起來,變成一種含蓄的唯美。

時間似乎慢了下來,在萬物中緩緩流淌。

白蓮與沉霜站在閣樓頂端,白蓮突然安靜了下來,與沉霜一同望着這浩瀚的天地,房舍,河流,農田,還有遠處隐約可見的高山。

多想一直和他在一起,一起為魔界的崛起努力,一起站在高處,看盛世繁華,看天地浩大。

“為什麽不說了?”沉霜忽然開口,仍然望着遠處,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啊?”白蓮驚了一下,轉頭看看沉霜,“因為……因為霜君沒有理人家啊。”以前并沒有多在意,而現在……似乎敏感了許多。

“是這樣嗎?”

“嗯!”白蓮繼續扯着理由,“每次霜君只會‘嗯’‘啊’‘哦’地回答,根本沒有在聽嘛!”

所謂七分真三分假更容易讓人相信,沉霜沉吟了片刻,竟然還真信了,于是今後國王陛下的敷衍很多時候變成了‘然後呢’‘這樣啊’之類的三字經。

不過當時的沉霜當然不會承認他是在敷衍——

“我有在聽。”确實在聽,只是沒打算搭理。

“是這樣嗎?”白蓮狐疑地看了看沉霜。

“是的。”沉霜以一臉認真地表情将此蘿莉哄了過去,于是某個白癡又很高興地纏着國王陛下‘叽裏呱啦’地說話。

“人家是不是可以認為,霜君也喜歡聽人家說話呢?~”

“哎呦~不要老是那種表情嘛!來,大爺給人家笑一個~”

“……你還是別笑了。”

白蓮扯了扯沉霜的唇角後,發覺其實他這樣笑起來,還挺......搞笑的。

可不知為什麽,白蓮感到了一些不适。

“怎麽了?”沉霜扶着她,心裏不是不納悶的,就算是硬扯出來的笑,也不至于吓得她站不穩吧?

白蓮搖搖頭:“不知道。”習慣性地将手搭在另一只手的脈門上,把了半天的脈,又是苦思又是搖頭,好久,才愣了愣,擡頭看沉霜:“霜君~”

“嗯。”

聲音裏一絲困惑:“我好像……好像有寶寶了。”

沉霜一呆,然後看到白蓮軟綿綿地倒在了他的懷裏。

是夜,盛蓮宮附近一片靜悄悄的,即便上面并沒有特別的要求,但知道國王陛下在宮中的侍衛侍女們,不由都放輕了自己的腳步。

自禦醫從盛蓮宮出來後,已有兩個時辰,國王陛下仍在宮中,所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只聽說國王陛下的未婚妻白蓮小姐,似乎出了什麽事。

盛蓮宮中,燈光并沒平常那樣明亮。

白蓮醒來時,看到的是沉霜寬厚的背影,他背對着她,不知在做什麽。

“霜君~”

“嗯。”

沉霜停止了浏覽奏折,轉過身,白蓮這才看清,原來他身邊放着一張矮桌,上面堆滿了金色的公文。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沉霜輕撫她的臉龐。

白蓮淚眼汪汪地爬起來:”人家哪裏都不舒服。”

“乖,我讓小雪過來陪你。”說罷,朝身邊的侍女吩咐道:“讓侍衛長請名雪公主過來。”

“是。”侍女柔聲接話,然後輕輕地退了出去。

“人家要霜君陪。”白蓮不依地抱着沉霜的手臂。

“好。”沉霜親吻她的額角。

她依在沉霜懷裏:“禦醫怎麽說?”

“你有身孕了。”沉霜狀似不經意地将手放在她的小腹處,手指微微顫抖。

“嘻嘻~我們好厲害喔,第一個天神,可是在父神和母神成婚後一百年才誕生的呢!”

沉霜沒說話,只是輕輕摩挲着她尚且平坦的腹部,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小小的溫暖的地方,孕育着他們的子嗣,他以為這一世都不會有的子嗣,他是頭一次面對着一桌子的奏折,卻無從下手,心裏滿是奇怪的想法;譬如說他的孩子是男是女,他要如何教導它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或者溫柔優雅的淑女,要如何給它最好的生長環境,陌生喜悅蔓延的同時,他感覺自己肩上的責任更重了些。

未等沉霜回過神來,白蓮可憐兮兮的指控聲又起:“霜君你都不理人家。”

早知她愛裝可憐,沉霜還是将目光放在她臉上,眼神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給他/她取個名吧。”

“我來嗎?”白蓮訝異地看向沉霜。

“我取也行。”

“那還是我來吧。”她笑眯眯地,然後低下頭思索了會,“還不知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那先取個中性點兒的……叫沉思怎麽樣?”

沉霜想了想,點頭:“小名白清風。”

“那要繼承你的絕學呢,還是繼承我的絕學呢?”

“你有什麽絕學?”

白蓮不好意思地說:“人家好多都忘記了,現在只會防護。”

“那就讓他都學吧。”

正說話間,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與侍衛長的聲音:“陛下,名雪公主到了。”

說起來,名雪為了避開妖帝第十子辰逸的騷擾,最近都是住在盛蓮宮附近的。

門關上後,名雪并沒像以往一樣原形畢露,而是很淑女地走到了床邊。

“小蓮花怎麽了?不舒服嗎?”

沐浴在幸福海洋裏的小女人并沒發現她的異狀,滿臉開心地回答:“不是啦,是人家有霜君的寶寶了唷。”

名雪一怔,随後憂郁之色一掃而空,很驚喜地道:“真的?”

“嗯!是呢。”

“你們真厲害,還不夠半年呢!”名雪也笑了起來,“這是我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還一個好消息。”沉霜忽然開口了,他微微地笑了笑,“明天辰逸第三個哥哥會抵達魔界,大約在三天之內将辰逸帶走。”

名雪怔了怔,然後表情不大自然地開口:“是、是嗎。”

這下,就連白蓮都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了。

“小雪啊,你不開心嗎?那個讨厭的家夥,要被抓回去關小黑屋了耶。”白蓮問出了沉霜想問的問題。

“我沒有……不開心。”名雪似乎在抑制着什麽,但在沉霜與白蓮關切地表情下,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終于哽咽出聲,“我好高興……大哥和小蓮花這麽關心我。”她師傅那個死老東西就只會給她添堵,害她一大把年紀了還給他收拾爛攤子,如今甚至都要賣身補上,名雪越想越傷心,哭得更大聲了。

白蓮吓了一跳,連忙抓住名雪的袖子,輕輕扯了扯:“小雪怎麽了?難道……難道那個家夥把你……怎麽了?”

沉霜目光一沉,神色冷厲下來:“發生了什麽事?”

名雪并沒作答,只是将雙眼埋在白蓮的肩窩,抽泣了好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不,沒什麽,只是想到即将于你們分離,心裏難受罷了。”

沉霜挑了挑眉,顯然根本沒相信名雪的說辭。

“小雪要去哪裏呢?”白蓮訝異地問。

名雪此時已恢複了常态,只是眼眶仍是微紅的。

“大哥,我想嫁人了,你為我賜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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