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好奇地湊了過去，在桌邊坐下，想看看是什麽質地做成的；沒想到剛觸碰到珠子的一瞬間，她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縮回手，然後驚疑不定地看着珠子，半晌後，白蓮還是猶豫着，将手覆在珠子上......
待沉霜漫不經心地回到暫住地時，發現自己的屋子前聚集了一大群人，正在議論紛紛，而且目測屋頂已經不見了，如果不是他記性超凡，他會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不是吧？直接就炸開了？”
“是啊！救援隊現在都不敢進去呢！”
“聽說屋子裏還有個女人......”
......
沉霜心中一緊，立刻就聯想到白蓮來找他時，碰上了刺殺他的刺客；他避開人群，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潛入了屋子裏，屋子已經幾乎坍塌了，原本結實的四面牆壁還立着，龜裂開來，搖搖欲墜的樣子；白蓮跪坐在屋子中間，面無表情，手中捧着一顆純白的珠子。
沉霜心中‘咯噔’一下沉了，他之前因思及痛處而恍神，将盛蓮珠遺落在了住處，而他在屋子四周立下的結界對白蓮是無用的，沒想到白蓮恢複得這麽快，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這才造成了此時的局面；白蓮似乎察覺到身邊有人，她緩緩轉過頭，眼窩中一片熾白的光芒，随着她的轉頭，那熾白的光芒竟溢出了眼眶，漸漸散去，現出了她的一雙紅眸，堅定而冷漠。
他們對視許久，白蓮終于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将盛蓮珠收起：“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沉霜沉默不語，緊跟她的腳步；兩人離開了人群，步入學院，學院剛下課不久，來來往往的學生有的路過他們時，會投以好奇的目光。
“最近還好嗎？”白蓮打破了沉默，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嗯”沉霜應了一聲，低垂着眼簾，用眼角的餘光悄悄地注視白蓮的神情，只是除了漠然外，什麽都沒有。
“慕容宛沒與你一起歷練嗎？”
“她？現在大概還是個女嬰吧，她沒有修煉，只有凡人的壽命。”沉霜簡潔地說完，然後想與白蓮解釋當中的誤會，白蓮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在上後山的路口邊上停了下來，回頭看沉霜：“那麽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與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我可從來沒有擅自猜想你們的關系，”她自嘲地笑，“只不過有人迫不及待地讓我接受事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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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霜無奈，只能一五一十将自己當時的疑惑，還有從寧千雪處得來的盛蓮珠與她說了。
白蓮只是靜靜地聽，然後輕聲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沉霜握住她的手，正要說些什麽，白蓮卻輕輕抽回了手：“包括我們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孩子跟着你也很好，我很放心。”
沉霜臉色一變。
“我知道這是個陷阱，霜，我知道的，”白蓮望着他，目光哀傷，“可是盛連珠如果當時在，為何我會感覺不到？你眷戀着我的身體，下意識要抓住的人卻是她，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別再提起了好嗎？我很傷心。”
沉霜搖頭：“不是這樣，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感覺不到它的氣息，但是我當時在慕容宛身上感覺到的，是你；我不能讓誤會繼續下去，否則你永遠都忘不了，我不能背負這個罪責。”
“如果說非要有個理由，我會告訴你：我更相信千雪，千雪既然說與他無關，那就定是與他無關，他當時也定是沒有參與這件事，但是盛連珠卻在他手上，這還不是很清楚了嗎？”
“你更相信他？”沉霜心中的苦澀無可阻止地蔓延。
“他從不曾負我，一次也沒有。”
是的，她就是這樣偏激的人，她可以全心全意去注視一個人，但在這份感情有了瑕疵的時候，就會毫不猶豫轉頭離開，不會給對方一點機會。
遺憾？不，沒有的，會遺憾只是因為沒有盡力，而她已然傾盡全力，有遺憾的不是她。
“我可以不在意你對我冷漠，無論什麽都好，我都可以說服自己；但是我不能接受有裂痕的次品，我所有的勇氣都來自你的愛，因為曾經我覺得你是愛我的，所以我敢做很多事，你以為我對誰都能這樣毫不羞澀大聲言愛嗎？你覺得我沒有女人家的羞恥心嗎？”白蓮轉過頭，不看沉霜，“我沒有辦法再相信你了，霜，所以也無法再說服我自己，如果你只是愧疚，或者是寂寞，沒有必要找我，放過我吧。”
沉霜從她身後緊緊抱着她。
“不要走。”
白蓮掙開他的懷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樣的結果，完全不一樣的過程；原本她只是想來找沉霜一起外出游歷，但誰也預料不到這過程，收拾東西離開學院後，白蓮獨自一人上路了，身後跟着默然無語的沉霜；他們不再搭話，白蓮也未曾叫沉霜不要跟着自己，因為她比誰都要了解沉霜的固執。
他們一路走到了驿站，白蓮遞了票上車，沉霜也買了張票，跟着進去了。
無論j□j勢如何，民風如何，不可否認這個時代确實比上古時期方便多了，有人用靈石為能源，發明制造了的靈能車，也有以靈石為本體的錄影水晶，錄音水晶，比起現代人間界不遑多讓，只是使用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車上人不多，白蓮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她已經想起寧千雪想要的那卷琴譜，就在雲夢澤之中；那是他們當年合作的曲子，她譜曲配舞，寧千雪填詞彈奏，可惜當年剛做好，寧千雪就遭了人暗算，白蓮為了救他而深入神秘的未知地區取藥材，那卷琴譜被留在了雲夢澤的書架中。
想起前塵往事，白蓮不禁有些恍神；她還記得那是她跳過最好的舞，寧千雪也曾評價為‘六界第一舞’，但他依舊是嘆息不斷，因為當年等不到沉霜，j□j神又失去了消息，她再也不能回神殿中探望沉霜，曲中的絕望被哀傷的她表現得淋漓盡致，為寧千雪取來藥材後她身受重傷，選擇了沉睡。
說起來，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呢，那些苦等的歲月都已化成了一句‘當年’；白蓮無意識地扯動唇角，誰能料到呢？
此行預計耗時要四個時辰，但目的地并非雲夢澤，雲夢澤離赤炎學院的距離非常遠，并且處于偏遠神秘地區，要轉好幾趟機械車才勉強到達邊緣。
沉霜是後來買的票，位置已經客滿，這四個時辰的時間裏，只能一直站着；白蓮一覺醒來時，發現他正低着頭，在注視她，不像當初一樣，只要她投去目光就不自然地轉開，在她醒來後依舊坦然地看着她。
白蓮淡淡地移開目光，不緊不慢地道：“就算你這樣看着我，我也不會把位置讓給你的。”
沉霜笑了笑，提議：“你可以坐我身上。”
白蓮冷哼一聲，沉霜卻還在繼續調戲她：“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樣嗎？”
話至此，已經有人對他們投以好奇的目光，白蓮不再理他，抽過一邊紙質精良的晨報，假裝不認識他。
一路行至雲夢澤最近的一個城市，白蓮慎重地補充了探險必備的物品，然後很快離開了城市，穿過山村；沉霜有些不解，因為她買了祭祀用的物品，但是很快地他就知道是為什麽了。
白蓮離開最近的一個小村莊後，進入了迷霧籠罩的山林中，但卻不是雲夢澤的方向，她時不時停下腳步，凝神感受，似乎在搜尋什麽。
然後她終于确定了方向，堅定地朝前走去。
“你要去哪裏？”沉霜颦眉，現在的雲夢澤附近是非常危險的地方，當年白蓮禁锢的大妖們幾乎都已經脫困，當初為了報複白蓮的囚禁，幾乎把這一帶弄得民不聊生，以至于如今雲夢澤附近都渺無人煙，兇象環生。
白蓮沒理他，兩手中的折扇靈活地轉動着，輕輕扇去前方稀薄的霧氣，也許是習慣使然，她的動作優雅得猶如在舞蹈，頗有一種‘起舞間，迷霧散’的視感。
終于，他們來到了一座墓前；沉霜怔了一下，覺得這個墓碑怎麽看怎麽眼熟，細細地搜尋着記憶間，白蓮已經動手開始除去墓邊的雜草，沉霜一邊幫忙，一邊繼續想。
當墓邊的雜草全都清除幹淨後，沉霜才終于想了起來。
“這個碑是我立的！”他幾乎是震驚了。
白蓮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沉霜卻不再說話了，默默地到旁邊找工具修整這個無名小墓。
等到這個無名小墓終于修整得幹淨整齊後，忙了半天的兩人才停了下來，盤腿坐在草墊上，沉霜也不再沉默着，說起了自己與這個墓碑的淵源。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