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危險
“你你,你……你……我現在是侍衛了,不是你暖床的了!”我忽地感覺他暗金色的眼眸更深了,有十分危險的信號……可我就感覺到危險,卻不知道為什麽會危險。
他慢條理思地開始除身上的盔甲,中衣伏貼地貼在他的軀幹之上,使得他身上的肌肉微微起伏,盔甲掉落地上的聲音使我吓了一跳,差點一失手把身上的棉被給跌了下來了……沒跌了下來,露出了半個肩頭……我忙把肩頭用棉被蓋住,順手從桌上摸了另一支雞腿來……想,他脫衣服想幹什麽呢?把我綁到床上時手腳利落一些?
他眼底的暗金色更濃了。
他向我招了招手,眼波如有流金劃過:“過來。”
我自是死都不過去的:“不過!”
他咬牙切齒,繞過桌子朝我沖了過來,我使上了祥雲十八梯中的二梯,一邊繞着桌子躲他,一邊把雞腿塞進嘴裏……開玩笑,在把我綁到床上去之前,還不吃了個痛快?
我正吃得痛快,聽到身後沒有衣袂相擊的風聲了,再一看,他不知道什麽時侯來到了我的前面,我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了,我趕緊的把最後一塊雞腿塞進了嘴裏,邊抹嘴邊道:“好了,上床吧。”
我感覺到他虎軀又是一震。
再擡眼看去,我的虎軀也是一震:我身上的被子什麽時侯跌下去了?
我擡頭朝他望,他眼底暗金之色變得濃黑,擡頭望了屋頂,牙齒咬得極緊:“把被子拉起來。”
我忙從地上拉起被子,披在了身上,因肚子裏很飽暖,剛剛吃下的雞腿味道在嘴腔裏來來回回,回味無窮……李澤毓的廚師太有技術了……所以,我失神了,暫且把嬌羞給忘了,等我反映過來想要嬌羞的時侯,看見他的臉孔黑裏帶紅,如盛開的牡丹,又失神了……想不到他比我嬌羞得還要早……
我垂了頭,繞過了他,默默地爬回到床上,把被子嚴嚴實實地蓋着了,攤開了四肢,等着他上前把我的手腳固定,沒想到他在我床邊踱來踱去,隔了半晌,嘆了好半天氣,走了出去,隔不了一會兒,師姐便進來了,沉着臉拿了衣服進來,将衣服丢在我的床上:“穿上。”
我很意外,一邊穿衣一邊問師姐:“師姐,為什麽呢?”
師姐嘆了口氣……她一嘆氣我就知道她要苦口婆心了,所以我截住了她的話道:“師姐,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為了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頓而用縮骨功了……只要您以後一切以我的吃為先,讓我吃得飽,吃得好,我一定聽你的話,不再用縮骨功……”
師姐一把抓住我的手腳,從上至下捏了個遍,這才松了一口氣:“好了,我知道,如果縛住你的手腳,你定又玩出些新花樣來,小師妹……你要記得,你師兄和我都中了那七日之毒……”
我把衣服穿好,拍了拍她的肩道:“師姐,你放心,為了師兄和你身上的毒……我不會再使縮骨功逃的,只不過師姐,你臉上老是紅光滿面的,讓我有些好奇,你們中的是哪一種毒呢?”我望了望她的臉色,“當然,中哪一種毒,我都聽師姐師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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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抹了抹眼淚,感嘆:“小師姐到底懂事,長大了。”
“師姐,你身上又冒着如同蕃茄醬一樣的酸味了。”
她:“……”
………
我和師姐師兄達成了一致意見,暫且跟着李澤毓直至完成他交待給我們的某一項任務,師兄被編入了軍醫營,而師姐和我,便穿了男裝,成為李澤毓的貼身侍衛,但說也奇怪,我卻沒見過師兄,和師姐提及,師姐表情古怪,望了我半晌,問:“師妹,你以往是不是和師兄讨論過嫁不嫁給他的問題?”她擡頭望了天上白雲感慨,“師兄有一樣不好,太多話了,怎麽能什麽都拿出來吹呢?他不知道隔牆有耳這回事麽?再說了,被人逼婚而且逼婚的對象又不是天底下第一美女,這麽吹能給他增添些光彩麽?”
我莫名其妙,一頭霧水,想要問得清楚一些,但師姐背着手走遠了。
所以,以後的這些日子,我再也沒見到過師兄,師兄成了傳說中的人物。
這種日子雖說有每日裏有好吃的喂着,但也很無聊,其它的侍衛很忙,每天忙進忙去的,師姐也跟着很忙,和白鳳染暗底裏都較量了好幾次了。
我一落單,白鳳染便出現在我面前,每一次,臉上都帶着幾分冷森森的笑意,凍得死個人,每次對我說的話都是一樣的:“你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我其實很想告訴她,我沒打算躲啊……可每一次,都被師姐打斷了,沒等我和她解釋完,師姐從隐蔽處一劍刺來,兩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起,每次說的也是一句話:“白将軍,你管得太寬了。”
師姐和白鳳染倒是不打不相識……兩人無論在哪兒遇上,手都放上了腰間那把劍上,随時準備動手,我夾在兩人中間,如大丈夫夾在婆媳之間,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此等情形,真是讓我左右為難啊。
李澤毓隊伍準備開拔,又因是冬季,要做萬全的準備,所需準備之事千頭萬緒,我便想着要替李澤毓分憂……他管的事太多太雜了,如果一個不小心,把我的吃的東西忘記一兩樣那可怎麽辦呢?
比如說烤好一只雞,要用的材料可多了,花椒,大蔥,辣椒粉,胡椒……一樣都不能少,如果少了某一樣,烤出來的雞,就缺少了原汁原味了。
我這個人麽,就是有些憂國憂民,心底放不下一丁點兒的事,到了晚上,我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內心被那烤雞腿煎熬着……于是,在實在睡不着的情況之下,我站起身來,往廚房而去,一開始的時侯,我确實是沒有其它的想法,就想着查看一下烤雞腿的原配料是不是全給帶齊了,我一一查看了放在廚房中央打包好的那一車東西,心底倍感欣慰,心想李澤毓的屬下真是令行禁止,只略一提,什麽都準備得妥妥當當的。
不但準備好了烤雞烤豬的一應材料,還烤好了好幾只以備路上食用……我翻着翻着,就取出了一只雞來,擺在了碟子裏,以試試它的味道還象不象以前,為免有人半夜睡來,看見廚房有光亮,而産生了廚房有賊的不良想法,我自是不敢點燈的,只點了根小小蠟燭,啃了一會兒,肚子裏飽暖了,有些犯困,又覺着那平日裏斬肉的長條案很長很寬,很象一張床,很适合我一邊吃肉一邊舒适地躺着,于是我便爬了上去,吃一口肉,在上面躺一會兒,再吃一口,再躺一會,正躺得舒服,便聽有人一聲尖叫:“鬼啊……”
我在舒坦中驚醒,大怒,爬起身來,便見着白鳳染手裏提着一把劍,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怒罵:“你你你,你大爺的……半夜起來偷吃就罷了,還在頭頂點根蠟燭,穿一身的白麻布衣,穿白麻布衣服不止,還用蕃茄漿沾着吃,糊得滿嘴都是……”
我心想睡覺的中衣不是白色的,難道還穿件綠色的?再說了,你管東管西還管人吃相,你真是太多事了!
她是女人,但到底是在軍營呆得久長的将軍,還是沾染了些軍營裏大老爺們兒的粗魯的習性,這一緊張,就原形畢露,‘你大爺’起來了,我感嘆。
此時此刻,她與往日裏那一見我就拔劍的冷血女将軍模樣相差太遠,手裏的劍晃動來晃動去的,直往地上滑,兩條腿也直打哆嗦……
她如此種種情形,實在讓我生不起往日裏對她的敬而遠之之情,她那聲‘你大爺’也讓我有了莫名的親近之感,于是道:“白将軍,夜裏天涼,要不,你也來吃一點兒?”
她醒悟過來,咬牙切齒,一劍向我刺來。
幸好我學了那祥雲十八梯中的兩梯,一邊繞着桌子躲避,一邊把剩下的雞腿放進嘴裏咬着,一直咬得完了,還沒見着師姐過來救駕,我有些恐慌。
書到用時方恨少,武到被殺時方嫌低微……她的劍風幾次三番地落到我的頭上,我感覺到了頂上的頭發被削了幾根下來,飄飄揚揚直落到地上,緊接着,我又感覺身上開始透風……
再這麽下去,我非被劈得如剝皮的蘿蔔不可,我忍無可忍,無法再忍……和她商量起來:“白将軍,您何必動氣,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也知道這廚房的案臺除了用來斬肉之外,還有其它用處……”
她一怔,揮劍的手勢緩了,眼冒驚意:“你知道了什麽?”
我想我不知道啊,我知道什麽?我就想和你聊聊天,用聊天來降低你的殺意,就想說說,這案臺除了能斬肉之外,還能切菜……你想到哪裏去了?
我望了望這肉案又望了望她:“我不知道什麽。”
她:“你既是知道了,那就別怪我心狠!”
我心道你對我仿佛從來沒有心善過。
她劍風倏地變得凜烈淩厲,一劍一劍直指我的要害,她臉上有猙獰加氣憤的顏色,我看得出來,她真的已經動了殺心了……也是的,她曾在戰場上殺敵如麻,膽量十足,但卻被一個偷吃雞腿的人吓成這樣,傳了出去,哪會有什麽顏面?
我這個人一向能屈能伸,忙賭咒發誓:“白将軍,我不會說的,什麽都不會說。”